黑衣邪修听着那声音,全身僵了僵,他又回忆起了,在南溪城中,他的一律分身死的有多惨,惨到身为本体的他,都可以感受那些痛苦。 紫色的雷霆在沈疏蘅的剑上形成了一把巨剑,她对黑衣邪修道:“我的剑有三十米,允许你跑二十九米!” 他听后,准备骂句脏话,话还未出口,雷霆所华的剑就砍了下来,他的头发瞬间爆炸竖起,他的脸也没逃掉,变得漆黑一片。 这些雷电所蕴含的清正之气,进入了他的体内,消弱了他的力量。 黑衣邪修未曾想到局势的变化如此之快,他从未见过如此离谱的进阶速度,难道问题出现在那座漂浮的楼塔上,那不是什么防御法器,而是修炼法器,他想到这,咬紧了牙,恨自己没能破坏掉那个东西。 沈疏蘅看着黑衣邪修的头发和脸,忍不住笑出声,“给你做的免费造型,怎样!” 他恼怒地瞪向沈疏蘅,继续往前跑,身影化作道道残影。 不料,前面一片雷电所化剑阵扑面而来。 他想往左边躲,左边也是密集的剑阵,无处可逃。 沈疏蘅一边追着他,一边御着这些雷霆,让它们化作剑雨,纷纷扬扬刺在血尸身上。 血尸抵挡不住,如此强劲的雷电,身体被捅成了马蜂窝,还失去了恐怖的复原能力。 一具具血尸在万剑下,化为黑灰。 “就算你今天杀了我,也没有用处,说不定在过百年,我就又能出现,”黑衣邪修开口说话,嘴即将闭上时,一阵血尸所化的黑灰被风卷着,飘进了他的嘴里。 他眼神愈发阴沉,却没有办法,他的身体是极北阴木制成的纸所化,世上只有那才可作为邪祟的身体,那东西极其难得,这是他第一次能拥有自己的身体,可是却被沈疏蘅毁了。 雷电打的他维持不住人形,他变成了一片纸人,惨白的纸人,在空中飘落,然后被雷霆集中,消失不见。 他看着自己的身体彻底没了,恨极了沈疏蘅,准备化作一道黑烟小心的逃跑,他日再复仇。 沈疏蘅眼尖,发现邪祟想要借此偷跑,她用灵力将雷霆搓成了一个球,裹住了变成黑烟的邪祟,雷电不断击打着他。 许久之后,雷电渐渐停息,乌云四散,露出了太阳。 沈疏蘅走到傅雪客身边,问:“此刻,我们去哪?”玉衡宗她们是不会回去了。 “回魔域都城,”傅雪客望向西边,那是魔域所在的方向,一缕落日的余光恰好落在她幽瞳中,就像寒冷幽暗的江上,不知何处飘来的渔火,愈发衬出江面亘古般的孤寂。 傅雪客只是望着,却依旧未动,不知在想些什么。 沈疏蘅觉得师尊,看起来不太开心,虽然她面上什么表情也没有,可是自己就是能看出来。 她伸手轻轻抓住师尊的手,那只手在碰到她时,好像颤动了一下。 第66章 银灰的山峦在远处起起伏伏, 山峦在天边起伏的线条,似孤鹤优雅展开的羽翼,夕光已变得猩红,倏然环绕在山后, 就像鹤羽硬生生被折断, 洒满了一地猩红。 沈疏蘅将目光从远方收回, 落回到傅雪客身上。 四面八方的阳光, 仿佛无数的箭羽, 贯穿了她,她挺直的脊背陡然弯曲了瞬间, 又很快直起来。 她扯出一个微笑, 莹白的光芒在指尖流转, 一团团白光最后落在了沈疏蘅身上。 沈疏蘅脸上和身上的血污在迅速消融,露出原本干净的样子。 师尊在她身上丢了几个清洁术,她这才觉得浑身清爽。 她抬手,也想要给师尊丢个清洁术。 “不用了,这件衣服,……傅雪客短暂停顿一刹,“是等下要丢掉的,不必多此一举。” 她疑惑道:“师尊你不是平日里常穿这件衣服吗?看得出你很喜欢它。” 她认真打量了一下那件衣服,虽说沾了些红褐的污点, 但也绝不是弄不干净的。 雪白的衣袍在风中鼓动, 上面绣着的白鹤仿佛活了一样, 此刻其上的污点也似成了鹤泣出的一颗颗血珠,有一种决绝的悲壮之美。 傅雪客看了眼衣袍, 眼中眸光晦暗,她竟从师尊眼中捕捉到了一丝厌恶, 稍纵即逝的厌恶和其它复杂的东西,依旧是她读不懂的。 她就算再愚钝,也能看出有些别的什么原因,是她从未知晓过的,也从未参与过的。她的心紧紧缩了下。 她顿时后悔,埋怨自己多嘴,师尊想说理由,自然会说给自己听,又何必多问。 她慌乱摆手,“师尊说什么就是什么,等下都烧掉。” 傅雪客唇边终于现出真正的笑意,被徒弟手足无措的样子逗笑了,她静静地看了一会,才伸手抓住沈疏蘅不停摆动的手。 “为师若不拦你,你这手是不是还要摆下去,不停了。” 她的声音清冷,像微凉的雪花,纷纷扬扬落在沈疏蘅心尖。 薄红迅速窜上沈疏蘅耳尖,驱散了方才的慌乱。 她方才不停摆手的模样,一定很蠢! 想想就怪不好意思的,实在是太蠢了,她的脸烧了起来,小心地瞥了眼师尊,师尊还在笑她。 算了,算了,能让师尊开心也行,就让她笑吧,自己大人不记小人过。很快,她就给自己做好了心理建设,堪称绝速。 看来是她想多了,一件衣服罢了,能有什么不为人知的故事,师尊方才大概率是为了逗她。 “师尊,我们快走吧,我还未去过魔域呢!不知道那边是什么样子,”沈疏蘅眼中闪烁着亮光。 “那里比不得修士所居住的地方,你恐怕要失望了。” 深埋在时间河床底的记忆骤然涌出,抖尽蛛网,鲜活的出现在傅雪客面前,竟让她恍若隔世。 沈疏蘅明亮的眼睛弯起,“但那是师尊的故土,师尊应该很多年,很多年都未回去过了,”她想起原文中的剧情,里面写到师尊最后入魔,但是现在看来,师尊就是魔族。 傅雪客念道:“故土?”她抬头望去,那猩红的光芒好像扎了下她的眼睛,不禁涌出股泪意,湿润她的双眼后,就如潮汐退去。 远方是她的故土,她从前杀过的,数不尽的人,不知可以堆起几座尸山,化作几条血河,他们来自她的故土,是她的族人,是来为她的母亲报仇的族人,她却听从师父的话杀了他们。她算什么——叛徒,走狗,还是被仇人愚弄的小丑? 她怎么能回去坐上那个位置。 可是她又该去哪里。 万般思绪于她心中浪涛般翻涌,掀叫咆哮,想要撕开她的表里,不动声色的表里。 沈疏蘅不知身侧人心中的暗流涌动,她还沉浸在,想要好好看一看师尊故乡的喜悦中。 傅雪客回过神,牵起徒弟的手,朝着她的故土走去。 夕阳将她们的人影拉长,地下两道人影,渐渐消融在夜色中。 傅雪客惯常喜静,话也少,可是今晚她却说了许多话,虽说多半是解答徒弟的问题,但她却总是有意无意地引导徒弟提出更多问题。 沈疏蘅走进魔域后,新奇地望着四周,问傅雪客这是什么,那是什么,此刻的她,就像一只刚破壳的,毛茸茸的小鸟,对着初次看见的世界唧唧喳喳个不停,再恶劣的世界在她眼中仅有新奇与喜悦。 一座城池在雾气中隐现,走近发现,一些粗壮的狰狞的植被攀附在城墙上,缓缓蠕动。 灰扑扑的雾气在城中弥漫,遮住了一路行来的明亮月色。 街道上,每隔一人长,就挂着一枚暗红的灯笼,仔细看,那灯笼表面雕刻着骷髅头,暗红的灯火就在骷髅头嘴中闪烁着,明明灭灭。 傅雪客顿住脚步,低声道:“等一下。” 她应声停下,师尊的手搭在她肩上,转了一下她的身子,让她和她面对面。 谲诡的灯光在傅雪客脸上明明灭灭,昳jsg丽之色浓重地涂抹上,她若雪山之巅清绝的面容。 沈疏蘅愣了一下,随即想到了什么,傻傻笑了出来,半是羞涩半是期待地看着傅雪客。 师尊突然让她停下来,一定是要亲她,虽然这里的场景很诡异,鬼气森森的,有些煞风景。不过没关系!她能行,她不介意! 吻还未落下,关于上次唇齿相碰的记忆,早已在她的唇瓣间苏醒,那柔软贴上的一刹那,只剩下让人酥麻的恍惚,除此之外,别无他物。 她吸了口气,做好准备,打算这一次要好好扳回一局。 傅雪客划破食指,血珠凝聚在她指尖,她伸出指尖,在沈疏蘅呆愣的眼神中,点上她的眉间。 她眉间传来灼热的触感,有风拂过,灯火摇曳,映在她眼中和脸上的薄红,也随之摇曳生姿,添了些生涩的媚态。 “点在你眉间的血,可以让你身上的气息和为师一样,”傅雪客道。 沈疏蘅尴尬笑了笑,“这样啊,师尊想的真周到,”她有些羞恼,说到最后,忍不住加重了周到两个字的读音。 傅雪客盯着她的脸,眸中带着些戏谑,随意地伸手将她落下的一缕发丝挑到耳后,冰凉的指尖轻擦过她的下颚,仿佛在此处燃起了火焰,又迅速蔓延完整张脸。 她藏在心里的羞恼,就这样被傅雪客的指尖挑开,暴露在傅雪客的面前。 她清楚地看到了,她眼中惯常的戏谑,盯得她更羞更恼了,可是她又不想承认,方才是自己想歪了。 她转过脸,继续往前走,“天色不早了,我好累,我们快点找个地方休息!” “你刚刚是在想什么?” 身后的声音传来,不依不饶,像寂静山间流淌的清泉,虽然不大,却格外清晰。 她蹙起眉头,骤然回头,恰好撞进了携着清冽淡香的怀中。她按住傅雪客的肩膀,仰头咬向她的嘴唇,声音沉闷,“就是这个!” “咬死你,看你疼不疼,”她嘴上说着,牙齿却并未用力,只是小心地研磨着,生怕真的咬破了。 傅雪客垂在身侧的手,缓缓抬起,温柔地按在沈疏蘅的脑后,缓慢地摩挲了几下,掌心处传来的绸缎般的光滑触感,似乎让她心中的愁绪暂时遁走了。 她在心里叹了口气,垂下眼帘,默不作声地看着沈疏蘅。 不一会,沈疏蘅终于满意了,离开她的唇边。 她弯起眼睛,里面悦动着狡黠的碎光,显出独属于少年人的恣意。 “好了,”她敛住佯装的凶狠,睁大圆圆的杏眼看向傅雪客。 傅雪客低头看着她,过了一会儿,才微微颔首,拉着她继续往前走。 一路上,沈疏蘅下意识地用手摸了几次嘴唇。 最后傅雪客道:“为师可没咬你。” 沈疏蘅轻哼了一声,“对对对,”她牵着傅雪客的那只手,故意在傅雪客掌心重重地刮了一下,“那下次我还要咬你,咬得更重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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