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啊,她们俩结婚,小风做司仪好啦。” 老贾笑:“你这人,心态不行。” 莫惊年义正言辞:“我泡你老婆,我跟你说心态。” 老贾叹道:“你们这两人——真的是我见过这个宇宙中谈恋爱谈得最上脸的人,服了。” “谁说的,我不承认啊。” 老贾霎时换了个色眯眯的眼神,伸手过来攥住了莫惊年棋盘上的那只手。 大拇指捻一捻:“你看这小手,白的嘞。” 莫惊年手没动,开口沉声警告:“去死啊,这么多年了怎么还没有人告你性骚扰?” “你抬头看看。” 黎此隔了三两桌的调酒桌前,目光穿了过来,表情是波澜不惊,眼神像针,刺得老贾浑身血淋淋的洞。 “吓人吧?”老贾直打冷颤。 莫惊年在一旁悄悄偷笑。 老贾下一句:“你刚也长这样。” 莫惊年的笑瞬时垮了。 施苒被这句话问得无话可说。 因为真的很可能,如果是老贾,她会感谢他,但也只剩下感谢。 黎此在问她那些感情是因为救命之恩还是救命之恩附带这张脸。 她一时半会儿给不出回答。 黎此没有再逼问,她看着施苒,很认真地说道:“但是倒在那里的人,无论是谁,我都会救。” 施苒哑然。 然后黎此不紧不慢地说这段话:“我为什么会救你,不是我多在意你这个人,也不是我有多正义。只是将心比心。我希望我喜欢的人遇到这种情况……她如果有一天像你一样倒在了地上,我祈求,也会有人毫不犹豫地伸出援手,像我救你一样救她,仅此而已。” 她明明在切自己的路,可那双深邃的异瞳望过来又叫施苒一点一点沉醉迷离。 喜欢黎此很正常,真的很正常。她好像……更喜欢黎此了。 真是完蛋。 那天回去之后施苒上网翻莫惊年的底细,有关感情的底细,查了好久看到了那几张照片。 她不得不承认她们的确很般配。至少她不确定如果自己的爱侣出了这种事她会不会有勇气在那种情况下牵对方的手。 这么迷人的一个人,这么完美的一个人,她已经交付了所有的深情,在全心全意地爱着别人。 莫惊年何德何能啊! 施苒这么想就刨根问底:“可为什么是她?你凭什么喜欢一个网红,何况,她的风评……” 黎此:“她的风评?” 就算洗清了罪名,一块布被染黑过怎么可能白得干净? “你看过吗?网上说的,有理有据,她心机重,她做事情不择手段……” “我为什么要看?” 黎此斩钉截铁地反问。 “你凭什么觉得,你们隔着一块屏幕能看得比我更清楚?” 施苒再度沉默。 而黎此说:“我认识她的时候,她还不是网红。她也坐在这里,和你一样,跟我说她的感情不是莫名其妙的。” “那为什么你要选她?”施苒难以置信——那她和我有什么区别? “为什么是选?” 为什么所有人不解来质疑她的感情的时候都要用“选”这个字。 它代表上位者在甄别,下位者一定服从。 什么时候要用到“选”,是皇帝在挑选后宫。 但绝不是黎此选了莫惊年。 “可能你现在看着我在问这个人凭什么,她值不值得。可是莫惊年在某些人的眼中也同样重要。那些人也很不甘,也会问为什么是我黎此。” 或许是莫惊年夸她可爱,黎此第一次这么耐心说这种话。 “感情的事情不是用选的,是我们心意相通决定在一起。我说不清楚我是在哪一瞬间爱上她,但我可以肯定的是——直到今天,我都没有后悔过。” 黎此柔情泛滥,勾了一抹淡雅的笑。 片刻后,她再度开口,这句话轻飘飘,可藏着的感情最是执着坚毅。 她说:“以后也不会。”
第46章 降落 “那什么……你实在好奇,我让莎莎去帮你听一耳。” 莫惊年:“我不好奇,谁好奇了?一点都不。” 老贾:“但你现在真的很像鸵鸟。” 就是埋着头要看不看又蠢蠢欲动的做贼心虚。 莫惊年霎时挺直了背,抬头恰好见施苒径直走过来。 老贾激动得很,一味扯着莫惊年袖子:”她过来了!她过来了!她过来啦!” “还没瞎!” 隔了一张桌子,施苒站定,趾高气昂:“哼。” 老贾偏头:“她哼你哦。” 莫惊年望着施苒,忽的笑了:“你哼什么?” 施苒一脸倔强,眼神却也没好意思投过来,她说:“其实你人挺好的。” 莫惊年很耐心:“上次夸过了。” 施苒不自然地拨弄了下自己的红色头发,闷闷出声:“刚才说你坏话了,对不起。” 莫惊年含着笑意又蛮是温柔道:“好吧,我原谅你了。” 施苒难为情得很。莫惊年要真的像网上说的那般劣迹斑斑就好了,可她偏偏对自己,对一个情敌都这么随和,双眼回回含着玩味却不乏友善,进退得宜,越是相处反越叫人欲罢不能。 以至于她都没办法怪任何人,她既不能恨黎此眼里没有自己,也不能嫉妒莫惊年轻易占据了黎此的心,因为她真的挺值得的…… 施苒嘴硬,“哼,你别想讨好我。” 莫惊年:“你没别的词儿啦?” 施苒:“哼!” 没人接话,老贾在一旁观摩了会儿,再开口问:“你俩——看过柯南没有?” 施苒:“什么?” 老贾:“你们知道最近剧场版发生了什么吗?” 施苒回过神来,目光猛地投向了卡座上淡定十足撑着下巴的莫惊年,这人今天没戴眼镜,双眸极度漂亮。 她们目光交汇,施苒被这话说得有些口干舌燥。 而莫惊年浅笑道:“别想占我便宜。” 施苒不自禁咽了咽,她快要疯了,和莫惊年待得越久,她越无地自容。 干脆话不再多说,她道了个别便转身离开。 红发消失在人群里,莫惊年隔了一阵才回头看老贾:“还下吗?” “不下了,下不过你。” 棋盘还没收拾干净,黎此已经到了,她很自然在莫惊年身旁坐下。 “回家吗?”她问。 老贾不干了:“黎此,现在才几点?你早退啊!你最近怎么越活越有老板架子了?这不行啊!” 黎此睨过来一眼,随口回道:“你怎么知道,前不久入了点股。” “啊?” 老贾还是难以置信不敢接受:“啊!”连着两声。 “我在给你打工啊?” 黎此尤是真挚地点头。 “靠!” 他定睛一眼,莫惊年还佯装同情和怜悯在对他摇着头,他起一身鸡皮疙瘩。 黎此没再管他,转而再度开口:“走了。” 莫惊年弯着眼角看她,回答:“我不是来等你下班的诶。”你说走就走啊? 黎此也染上笑意,空着的一只手在面前一晃凭空变出了一朵玫瑰。 巴掌大小,纸折的川崎玫瑰横在中间。 莫惊年明知故问:“什么意思?” “收买你。” 黎此再轻声开口:“走吧。” 莫惊年伸手接过,下一秒这只手便被黎此牵上,后者起身也将她带离座位。 棋收到一半,红黑棋子在木质棋盘上散了一片,但现在只剩下一个人管了。 老贾看这两人的背影,喊出声:“谁都别管我!老子他妈马上找个gay谈恋爱!” 没人理他。 黎此又带她走这条路。 近十一点,还是没什么人,偶尔有车过,两旁商铺卷帘门放下,除了酒吧刚出来勾肩搭背的醉鬼,行人都不多个。 月亮藏在云里,没有星星,路灯的黄光泼下。 她们像上次一样牵手,走得好慢。 挺割裂的,上一秒还在人声鼎沸的酒吧见形形色色放浪形骸的人,这一秒已经握着一个人的手沉在夜阑人静之中。 骗人的,她就是等黎此下班一起回家的。 莫惊年在首都还住在青年公寓流浪的时候隔壁住了一对情侣,她总是能见每天夜晚他们手挽着手提着水果或夜宵回家来。 他们的恩爱幸福总衬得她孤单又落寞。 莫惊年思绪到此,恰是这个时候,她听见黎此的声音。 “有些话想和你说。” “嗯。” 然后黎此松开了手,拍了拍她的背:“你先走。” 她们都清楚,有些话,面对面反而难说。 莫惊年迈出去几步,隔个两三米,后面的人才跟着动作。 黎此套了件薄的黑色长款外套,她双手插在大衣口袋,一步一步轻慢地走着。 她的眼里剩下了莫惊年的背影,她看她柔顺的黑发落到肩胛骨处,往下束着不盈一握的腰,细长匀称的腿。 她用了很长时间,将莫惊年的每一处都定格进脑海里。 这一个瞬间,是失而复得。 五年了…… 黎此开头:“你当初说,你的名字是你爸爸起的。可你好像没有懂,这个名字的含义。” 她说:“我想,他大概希望你——不必沉醉于惊艳年华。” ——莫惊年。 “我知道你的渴望,明白你的追求,更清楚你的野心。越是失去,你就越要抓住什么,证明你真的在拥有。” “有人逼迫你,逼迫你做好一切,逼迫你不止步于此,逼迫你要越站越高。” “那个人谁都不是,是你自己。” “时间长到,你已经占据了一个领域,你白手起家开一间公司,长到你踏进大众的视野……时间长,长到足够百万人来爱你。” “是我,我堆起来的每一个日夜。” “我就留在了这里,看你离开,又等你回来。我还是我,住在同一个地方,做同一份工作,每天醒来上班。时针多转动一圈我就恨,时间让你手上握着的东西越来越多,却让我的念想越来越重,心越来越空。” “我不知道你为什么走,什么时候回来。不知道你在哪里过着怎样的生活,不知道你……还要不要我。我每天这么反复煎熬。” “时间改变了你,让你拥有了你要得到的一切,却改变不了我,它让我失去,又一直失去。” “你要为了他们,往前走。却从来没有回头,为了我。” “得到的一切,你握住的,对你来说,真的重要吗?” “真的有那么重要?值得你去耗费这么多心神,值得你把自己推到风口浪尖,承受那些莫须有的罪名?” “我不是商人,你才是。你的利弊权衡帮你做出了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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