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望回来,深邃缱绻:“所以,谢谢你爱我。” 黎此不开口,只低头又抬了抬手,一只手轻轻捧着莫惊年的脸颊。 这个人的双眼盛着沉寂的湖泊,却总是为眼前人波涛汹涌。 她们的视线粘连在安静的空气中不断升温,这个情况下,没点什么都说不过去。 黎此差一点要低头,不远处传来动静,莫惊年霎时做贼心虚条件反射转了回去,她慌手慌脚再把自己荡起来。 黎此便在身后看着她柔情地笑着。 那动静越靠越近,是个男孩,大概七八岁。 叽叽喳喳说着什么分辨不出,到踏过鹅卵石路走到这儿来便立马惊呼了一声:“啊——”这一声惊讶失望埋怨和委屈交织。 然后他撇嘴之后回身,朝灌木掩盖的远处喊了声:“妈妈!秋千被人占了!” 远处的人大概不懂他什么意思,就敷衍了一个哦。 小男孩便看过来,莫惊年悠在秋千上分一个眼神来和他对视。 几秒之后,他转回去,朝他妈的方向一字一字抑扬顿挫喊着:“可是我想玩秋千啊!它被人占了!” 等他这句话吼完,莫惊年终于插了一句。 她小声很多,就恰好够周围人听清,说:“这秋千搁我一个人玩也不太好吼。” 然后她站起来伴随着一声:“来。” 再搭着黎此的肩对她说:“该我推你了。” 旁边正打算走过来承接秋千的心碎小男孩懵了。 而黎此微微挑了挑嘴角,回一声:“好。”就坐了上去。 莫惊年蓄势待发的模样双手放她蝴蝶骨上,倾身小声在黎此耳边嘀咕:“小屁孩,道德绑架谁呢?” 这时小男孩的妈妈到了,外表不出奇,就普通家庭妇女模样。 她扫一眼三人,扬了扬头,随意说道:“你让她们让给你啊。” 小男孩别扭撒娇:“妈!” “自己说去。” 他没办法,只得两三步过来,开口是:“我想玩这个。” 莫惊年:“好我知道了。” 小男孩等了好久,又忍不住说:“那你下来啊!” 黎此:“不下。” “啊?” 莫惊年:“我说我知道,我没说让给你啊,先来后到,你排队好吧。” “妈!” 他妈皱着眉打量了会儿,不耐烦冲她们说:“啧!你们大人玩什么秋千?哎——小孩子都不让什么意思啊?” 莫惊年看都没看那女人一眼,躬身手搭到黎此肩上,然后问小男孩:“这秋千你家建的?还是上面写儿童专属了?” “妈!你看看她们!” 女人:“瞧你们人模人样的怎么脸皮这么厚呢!” 莫惊年不甘示弱:“你们谁啊?我好端端在这儿荡秋千,你一来我就让你?” “妈!” “别喊了!走了回家,耽误时间。” “可是我想玩——” “没瞧见吗?人家都不想给你,她们没素质,你玩不成的。走了!” 莫惊年偷笑:这大概是黎此这人第一次和“没素质”这三个字搭边。 等到那两人一前一后气急败坏走远,黎此才转过来问:“开心了?” 莫惊年:“这有什么好开心的?我也不是非要跟他争这个破秋千。” “那为什么?” “我平生最恨有人道德绑架我。” 过了会儿,莫惊年又说:“而且小孩儿不能惯,不然长大了就会觉得全世界的东西都理应是他的。哭闹是没有用的。总要有人告诉他这个世界不是你想要什么就能有的。” 黎此笑,还一句:“你也一样,越了解越有魅力。” 莫惊年:“干嘛突然又说回来?” “因为你的真实想法总是藏在一张恶毒又不留情面的嘴下面。” “看来你对这张嘴的意见很大啊。” 黎此果断:“除此之外没有任何缺点。” 莫惊年步步紧逼:“例如?说几个优点听听?” “很软。” “没了?” “很性感。” “然后?” 黎此下一句:“稍等,我体会一下。” 说完,她探过来占了一吻。 她仔细品了品:“很饱满。” “还有呢?” 还有,黎此就搂住她细长脖颈要一场炽热缠绵的吻。 夜深人静,树林灌木丛中藏着一座秋千。 有两人忘我地深吻。
第50章 潮湿 近来雨水多。要说暴雨没有,只是时常不见太阳,乌云就层层叠叠攀在上头,心情好时落一场雨。 不下雨的时候空气都浓稠的,下雨的时候又湿沥沥的。 凌晨,屋檐凝的雨水一串一串掉了下来,莫惊年撑一把伞在酒吧门口朝黎此招手,像招财猫似地摆,她在雨声中抛出一句:“快来快来!” 黎此眼眸一动,走上前来,很自然接过莫惊年手上一把直柄伞,她顺势将她搂在怀里,手搭过她肩膀,伞柄放两人中间,手腕朝莫惊年的方向偏一偏。 “不是说让你别跑出来了?” 莫惊年:“不行,我在家里吹空调你在外边淋雨赶路,显得我家黎此多可怜。” 黎此:“我开车来的。”淋不着,反而现在才是在淋雨。 还是十几分钟的脚程,她们缩在一把伞里往家的方向走。 莫惊年笑,回说:“下雨就不来搞得好像我是那种多没恒心的人一样。” 休长假之后,莫惊年每天晚上都会来酒吧接黎此下班然后一起走回去。这一路,她们都会玩你问我答,莫惊年藏了好多个问题要黎此来说。像考古,她热衷于拂开一件青铜器的泥尘,她要打开黎此,看这人掩藏的风华。 她今天的问题:“忽然想知道你爸妈是做什么的?能一口气买四套房的,不能是什么普通人吧。” 黎此:“你是说职业吗?他们的职业也很冷门,你应该,也想不到。” “什么?” 黎此一笑:“拆迁户。” 莫惊年:…… “拆迁户也算职业啊?” “南海前些年发展很快,我们家几套老房子刚好都在城市规划中心,然后就一口气全拆了。我有印象的时候他们已经没有在工作了,就整天四处飞,觉得哪儿有意思就到那儿去旅居。他们现在应该在……罗马。” “原来你们家是祖传的无业游民啊。” “你要这么说,也算是。” 下一问:“你有什么讨厌吃的东西吗?” 黎此答道:“酸奶配豆乳吧。” “我就说上次颜姐分那个豆乳蛋糕的时候你就没吃。” “闻起来像豆腐猫砂。” 莫惊年:“你还养过猫啊?” “很久以前了,我妈养的。” “猫呢?也去罗马了?” “死了。” “噢,节哀顺变。” 黎此反倒看得开:“那会儿他挺高龄的,算寿终正寝了。” “没想过重新养一只吗?” 黎此摇了摇头:“再养,像二婚。怕他知道了伤心。” 莫惊年觉得黎此这个想法挺有意思的,笑了会儿才问下一问。 “喜欢昨晚还是前晚?” 黎此一顿,才接着说:“你这个问题,会不会切入得太突然?” “很突然吗?我们现在是合作伙伴关系,当然要及时反馈相互探讨一起进步了。” 黎此淡定看她一眼,开口:“昨晚。” 莫惊年意味深长:“原来你喜欢那样啊。” “喜欢你昨晚说的那些。” “那我今晚多说点。”莫惊年勾了勾唇,“还是你现在就要听?” “我的观点是——可以回家之后再说。” 莫惊年偏了偏身子探过来,正视她双眼。 雨声中,她用气声说:“你看,你都湿透了。” 雨、雨、雨。 黎此轻咽,盯着对方双眼,好一阵她才低声开口:“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莫惊年闻言倏忽一声笑,她伸手掸了掸黎此外面半边肩膀,蹭出一手水痕。 她握着黎此的手把伞打正:“我说这里,淋湿了。” 她说完这句,下一秒就在黎此的眼中嗅出了危险的讯号。 黎此一字一顿和她对峙:“淋、湿、了。” 莫惊年明知故问:“不然你在想什么。” 话音落,黎此笑了。 莫惊年最近消费欲膨胀,机身和镜头都像买白菜一样买。书房原本有个半人高的防潮柜现在都放不下,后来专门用一整面墙定制了一个到顶的防潮柜,她花了好几天时间将她的宝贝相机们放柜子里排排站好,摆得像在军训的手办一样。 四五排,相机镜头朝外,玻璃柜门。 玻璃是冷的,她的人又沸腾。面前十几个黑漆漆的镜头像注视着她的眼睛,身后黎此压过来,不安分的手游她不着寸缕的肌肤。 莫惊年在这个时候挣扎:“等会儿,黎此,等会儿。” 而身后人柔软的身体贴上她背脊,薄唇覆到她耳畔,说的是:“里面的相机,我开了一个,你猜猜是哪个?” “你!”莫惊年红透了,被按在玻璃墙上的手、耳垂、脸颊、眼尾、双唇都娇艳欲滴。 声音在抖:“嗯……别!” 黎此的表情最最正经,该做的事情却一件都没落下。 莫惊年的呼吸紊乱不堪,眼睛一会儿闭一会儿睁。 想要喊停,嘴一开,又不受自己控制。 “黎此,黎此……” 她这么说着,黎此似乎听她话就出去,刹那间又空得很。 那只手伸到彼此眼前,她手指细长,白、又骨感,滑腻水润的。 手上都是莫惊年。 片刻后,黎此一本正经在她耳边说—— “可是你看,你都湿透了。”
第51章 太阳 四月十一,K.L在社交媒体宣布无定期暂停更新,理由是休息和充电。很官方,莫惊年说自己也需要学习,也应该不断更新自己,期望在将来以全新的更好的姿态和大家见面。 大多数粉丝都表示理解,说看她三年来的状态也是时候该给自己一个机会去放松,说不定能突破瓶颈更上一个台阶,又钦佩她学无止境的精神,赞扬她有钱不赚的格局。 当然,多的是有人质疑——这人是不是怕事儿,要趁此机会跑路。阴谋论一波又一波。 人云亦云,太多声音,莫惊年都没在管了。 她又上了热搜,上面说什么的都有,八万张嘴又众说纷纭,网上很吵,但莫惊年的世界很安静。 那天晚上她窝在黎此怀里看纪录片。 窗外雨声淅淅沥沥,水珠一滴一滴凝在窗口,雨水带来一阵凉意,两人半坐半躺在沙发上盖一张薄毛毯,电视闪动的画面是《我在故宫修文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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