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此觉得不可思议极了,她们之间从来没有提过爱,第一次搬上台来竟是双方都怒目圆睁的质问。 “什么叫爱,这就是你以为的爱吗?” “不然呢?不然要怎样证明?” ——懵懂。 “除了这个我们还剩下什么?我以为你和别人终归不同,却不想你也肤浅到这种地步。” 莫惊年淡漠的双眼溢出了责备,她沉声问:“你不愿意?” ——执着。 黎此无奈:“就算是,这能代表什么?” “可你就是不愿意啊!的确我没有你说得这么高尚,但你也并不是全心全意要和我在一起的是吧?” ——顽固。 黎此叹一口气。 越来越乱,理不清。 然后她低声说:“你说你要和我在一起,我答应你。我不嫌你年纪小、不懂事,你却反过来怪我不够爱你,有没有这个理?” 短短几句话,莫惊年的神色风云变幻,最后她仍旧在笑。 再颤声低呼:“原来如此。” “好。”一声又一声:“可以,是我想太多。是我的错。” 她双眸愤恨挣扎忧郁难耐好几重,将黎此仔仔细细看了个遍,然后头也不回摔门离开。 这里静得像一切都尘埃落定,静得将黎此最后这声叹息放大了无数倍。 那时候黎此以为只是吵了一架,可她没有等来一个和好的机会,再次见面就是五年之后。 她当初想推莫惊年一把,她想降温,想彼此都冷静冷静。 然而,就是这一把,将莫惊年彻底推下悬崖。
第24章 底牌 莫惊年当初问她——“不然呢?不然要怎么证明?” 时隔五年,今夜黎此重新答复。 “真的没有必要吗?当初你说你要证明,现在证明了吗?” 那天晚上,够证明了吗? 她说过这不是全部的爱,也说过要忘掉前事,只要你想就可以。 她推开过她,在床上的时候也头昏脑胀迎合过她。 她曾经执着踌躇着望未来,现在又死死攥着过去来对质。 莫惊年的回答:“晚了。” 你自己也辨不清楚你说的话吗?当初和现在,天差地别。 轻飘飘两个字,却足够叫黎此的心脏一瞬间千疮百孔。她喉咙哽住,心痛欲裂。 有关分离重逢的所有冷漠生疏误解争执,都敌不过一声晚了。 时间杀死了人。 它说你明明可以却没有,错过是因为你,罪过也全是你。 “或许那时候我很需要,很需要你来证明给我看你也爱我。” 莫惊年的话像随时光长河流逝的水,平静,也无处挽回。 “但现在已经没有意义了。” 没有任何意义了。 她看见一滴泪坠落下来,晶莹剔透璀璨夺目,撕扯开因她而起的凝固的空气,来自黎此棕色的瞳孔。 莫惊年颤了颤,她知道,只要再下一滴,自己即刻就会心软。 ——怎么能让黎此的眼泪掉到地上? 可惜最宝贵的珍珠就只有一颗,黎此的面容冷清得不像在哭,这滴泪好像没有来由,也没有下文。 就像她们,没有下文。 “我一直不觉得那时候的自己有什么错,可如果有机会重来,我会选择挽回你。” 是黎此投降了。 “因为我真的,非你不可。” 是表白,是底牌。 黎此很擅长等待,虽然每一次的结果都不尽如人意,可如今她孤注一掷到这个地步还要等莫惊年的处决。 “我不要重来。”莫惊年的这句话很坚决。 然后她说:“如果你要喜欢十八岁的莫惊年,你看清楚,我不是。” 她不是那个窝在酒吧做作业夜里躲进杂物间和她私会的莫惊年了。时过境迁,她现在是拥有近千万粉丝,捧红了好几个演员,日日夜夜有无数人对她寒嘘问暖,行业内举足轻重的K.L。 现在的世界人声鼎沸,她才不要重来! 登高跌重,去你妈的。 任何人,都休要叫她回头望! “我不在乎你是十八岁还是二十三岁,也可以不去想你曾经经历了什么现在在面对什么。我等你的时间很长,就算再久一点,我也无所谓。” 黎此在挣扎,哪怕飞蛾扑火。 而后莫惊年一句复一句掷地有声:“黎此,是你伤我在先,我又凭什么你回头我就要在?” 没有办法,没有办法。 “你究竟想要什么?我又要做到什么地步你才会满意?” 无情,她杀红了眼。 “你现在缠着我不放,可那晚是你心甘情愿的不是?” 混账。 话已至此,都已经在死缠烂打,黎此没有任何别的好说的了。 她说出口的所有爱都被莫惊年冷眼拦截,全部努力都付诸东流。 然后她颔首:“好,我不会再缠着你。你想怎样怎样吧。” 黎此最后缓缓望向莫惊年,勾一勾唇落下一个云淡风轻的笑。 一步一步过来,擦肩,开门,离去。 再没有声息。 莫惊年背对着房门久久没有动作。 她生气了。 黎此越生气就越平静,忍不了的时候她就会笑。 也对,自己说出口的每一个字都极其难听,任谁都会受不了。 她是该生气的。 两败俱伤,莫惊年每一句话都在剜自己的心脏。 到此时此刻,胸腔里早已空空荡荡。 她无声笑了笑。 ---- 刺猬年
第25章 差评 黎此,说到做到。 所有有死缠烂打嫌疑的事情她都没再沾手。 比如早餐午餐晚餐。她曾经那么关心莫惊年吃不吃得好睡不睡得饱,现在再也没过问过。 黎此也没再擅自进过莫惊年的家门。 一天一天,连消息都不会有。 不得不说,冷暴力种事,莫惊年甘拜下风。 一个多星期过去,近来莫惊年开始频繁进出家门。除了上下班之外,她还转性会到楼下西餐厅吃饭,自力更生嘛。下楼倒垃圾的频率也直线飙升,时常垃圾桶还没满她就收拾好晃着轻飘飘一个塑料袋子出门去,然后左顾右盼。 可这些统统无果。 她甚至开始掐着点,黎此八点钟上班,她七点钟开始来回倒了十次垃圾。 然而黎此没有出现过,她精心准备好的偶遇开场白也毫无用武之地。 莫惊年忽然明白这个世界上只要不是刻意要见的人想要遇上其实很难,尽管彼此住对门。 可那段时间她就是有事没事就能撞见黎此。 怪不得。 月底的时候莫惊年给黎此发了房租的转账。等了好久,那边隔了两个小时才收,一个字都没有,只收钱不说话。 莫惊年往回一看,消息记录已经隔了近一个月。 她划着手指翻之前的聊天,没几句话,两三下就到顶,莫惊年心烦气躁,息屏,随手把手机甩在桌面上。 黎此嘛,向来是最能忍的。 尽管整整十九天没见,莫惊年忽然冒出来坐在她调酒桌前时,这人眼中泛起的波澜可以藏得滴水不漏。 她淡淡扫了一眼来人,没多久,又低头做自己的事,像没看到。 之后,莫惊年单刀直入:“你躲我啊?” 酒吧,乐队准备开场,钟应颜在前台对账,附近两三人,这里是暖黄色朦朦胧胧的灯光,隔一张桌子,黎此一手量酒器一手酒瓶子。 然后充耳不闻。 她没答没应,做完这杯酒,出杯,放桌上叫人来取走。 看都没再往这边看一眼。 莫惊年习惯性抿唇。 ——脾气好大呢。 然后她手撑着下巴,慵慵懒懒拖着声音道:“我要点单。” 没人应。 反倒是旁边有两个女生落座,面前黎此便过去,去问那两个人说喝什么。 莫惊年侧着身子目光投过去,阴冷冷就盯着她们仨。 这人,什么服务态度。 没过多久,有人闯进她的视线。 身材娇小,笑得甚是甜美,莎莎。 “莫导演,好久不见啊,想喝什么呀?”声音是夹过的,但好在尺度把握得很好不至于引人反感。 莫惊年目光在莎莎脸上转了好几圈,然后暗自腹诽——颜姐,是很会做生意的,你们酒吧,一冷一热,无论是喜欢好脸色的调酒师还是给人脸色看的调酒师,都能满足需求。 莫惊年今天是一身剪裁得体的的黑色中长款皮衣,腰带束着玲珑的腰,锁骨半露,及肩的发挽上去,脖颈雪白迷人。 她柳眉轻展,红唇一勾。 就好随意的一个动作,莎莎已经快要被电死了。 然后她听见莫惊年柔情到不行的声音:“你看着调,喝你最擅长的。” 莎莎被迷得神魂颠倒,手忙脚乱翻杯子准备大展身手。 可她还没来得及做出什么,桌面上已经凭空多出了杯可乐。 莎莎呆了呆,偏头一看,见知名冰山黎此还是一副冷面模样不知何时站在身旁一言不发,可乐便是出自这位之手。 她还蛮纯真问出口:“嗯?师傅?”怎么回事? 莫惊年要起鸡皮疙瘩了。 无语,二十一世纪了,这称呼还能叫的下口啊? 当然,她没多在意这个,而是好整以暇等黎此开口。 然而黎此仍旧没看她一眼,而是低声对莎莎道:“这人酒精过敏,出了事你要负责的。” “酒精过敏?”莎莎反应了会儿,再脱口而出:“那你点什么酒?” 莫惊年:“哦我忘了。” 莎莎那天晚上后半段闲得无聊溜走了,自然也没看到三人在酒吧吵的那一架。所以她挺讶异,然后转过头来一本正经问黎此:“那你是怎么知道的?” 对啊,那你是怎么知道的呢?莫惊年挂着一副散漫的笑在一旁很认真地注视着黎此等她开口。 黎此:“看面相。” 莫惊年还是没忍住,闷闷地笑出了声。 莎莎又懵住,她左看一眼右看一眼,然后迟疑道:“你们……认识啊?” 黎此没说话。 是莫惊年先开口:“不认识啊,。” 又很是无辜的模样朝莎莎:“但是我刚才点单的时候没有人理我,我就觉得这位调酒师服务态度一般。你们这里有给差评的机制吗?” 莎莎没怎么意外,好像帮黎此辩驳解释已经很得心应手,她温声说:“她性格就这样的。听力也不怎么好,可能是没听见。她不是针对你啊,不是不是的。” 莫惊年笑:这人就是针对我啊! “是吗?”她望过来,问黎此。 黎此盛着这目光,对方眼角眉梢的笑融在里面,一丝一缕渡了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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