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就差没捂着耳朵拒绝我了,又像当年将我拒之门外的态度,我看了就有点恼。“我不想说。” “求你。”她手想离开我,被我反手抱住,她的身躯软软的,令我非常安心,“程娜,算我求你好么,你到底有什么话想要告诉我?你为什么会做这样的梦?” 她张了张嘴,很犹豫,可能怕一开口就说太多,也可能怕说多了我误会。 “我表达不出来。” 我疑惑:“什么?” “那种感觉我不懂如何用语言来形容,你懂,我的表达能力没有你好。” “什么啊。”我苦笑着轻推她一把,“你在内涵我。快说。” “真的。”程娜说,“你的爱我能感受到,但我不会让你觉得我爱你。” “……”什么? 程娜说我爱你,我的耳朵都酥了,以至于没能理解她话的意思。 “每当我离开的时候,你总是出现在我身后。我在怀疑我们之间的感情的时候,你总能用自己去证明,这是一条无法改变的道路......我多想不去逃避这一切,可是每次我看见父母苍老的面容,还有他们深邃的眼睛,我就觉得自己好似赤裸裸的一个婴儿,一切都逃不过。如果我们只是纯粹的,姐妹或者爱人,也许一切还好办,我可以大胆地说'试一试',或者更加坦然地拒绝你,可是我做不到,我不能把我们分成单独的两个,我会发疯、心碎,然后每晚流泪。” 我以为三年不去见你,就会忘掉这种感觉,可是我永远也忘不了,小时候我们在一起,我抚摸你耳边的花朵,然后抚摸你。你的侧脸,就像我在梦里千万次触碰的那样......” 她忍不住哭了,我凑上去,颇有诗意地替她擦去那些温热的眼泪,然后大胆去吻她,这时候她才不拒绝,她一定等这一天很久了。 我猜,她是想到了和我在梦中看到的一样的场景,还有什么比爱恋之人在眼前离去更加令人恐惧和哀伤的事情呢? “如果你只能存在我的梦里,那将会令我,长久地沉溺在梦中。” 她说她梦到自己来到了一片玫瑰园,这个玫瑰园没有尽头,鲜红的玫瑰无止境地绽放。她碰到的每一朵花都会枯萎,然后几乎是在那一瞬间又重新绽放,整个世界就是玫瑰的世界,令人作呕的红色和香气,甚至延续到了现实的世界里。 她经常呕吐和失眠,两天后再度陷入到幻觉之中。 第二次她在幻觉里,见到了蝴蝶,那个时候她听说我和刘夜柏在一起。 我震惊,她竟然知道我和刘夜柏曾经在一起过。 她说她知道那只蝴蝶就是刘夜柏,虽然她不知道她的名字,也不知道她和我的生活,但是从那一天开始,蝴蝶所到之处,玫瑰尽数盛开,她厌恶深红的玫瑰,更厌恶展翅的蝴蝶。甚至到后来,蝴蝶有好几种,父亲,母亲,她噪音满天的邻居和不喜欢的朋友们,都是蝴蝶。蝴蝶是那些除了她以外和我在一起的人,她憎恨我说喜欢她但转眼就好像走了出来,和别的女人谈恋爱,和别的人拥抱在一起。 蝴蝶是背叛,是失望,是她的恐惧震慑。很长一段时间她不敢养花,看到花就一定会想到蝴蝶,蝴蝶和蜜蜂围绕在鲜花周围,原本该是美丽的画面,在她眼里却是梦魇。 但是后来她梦到了我。 我不知道她梦到我什么,她不愿意去告诉我,我也不想让她回忆起那些不好的东西。 “所以当时我来到你家的时候,看到桌面上的那些烧焦的蝴蝶,都是你因为这些幻觉,而做的?” 她手指不安地搅动在一起:“我一点都不想让你看到那些东西,我总以为,总以为你会和我做一样的梦,我怕你觉得我的嫉妒的恶意,让你无法忍受。” “你这么在意自己的形象。”我忍不住亲吻她的头发,我可爱的程娜,一想到她是在为我吃醋,我就高兴得控制不住自己。 她把头发抽回来,脸红了一片:“别做这种事情,太恶了!” 我歪歪头:“有这么恶吗?” “简直想吐!”她说。 我捂住她的嘴:“知道啦!” ---- 感谢纱纱,感谢小梦,感谢读者评论互动,爱你们
第18章 泛黄的相片 -回忆- (一)故事会 好多好多年前,我们曾经是非常幸福的姐妹。 生活在一个中等收入的家庭,父母健康,收入稳定,能供两个小孩上学和上兴趣班。其中开销最大的,便是程娜的钢琴学费。那时候一台钢琴三万以上,是爸妈的两个月工资总和。 我的兴趣爱好从来不是上补习班,所以当他们没考虑给我报个小提琴班或者二胡班的时候,我高兴得不得了! 简直要敲锣打鼓,昭告天下了。 这世界上还有这么好的事情,我不用去上课外的兴趣补习班,也不用被揪着学习。可能是因为有一些天赋,学起来好像快那么一些,虽然在艺术上的天赋没有程娜高,可是学习上是畅通无阻,没遇到什么大困难。 那时候读一种书,叫故事会,杂志书里面有二十几个故事,什么类型都有,后来就分成了几个大品类,小品类,恐怖类,还有科普类等,也各自改了名字。 程娜平时没时间读书,她的零花钱也比我少,大多花在买那些漂亮文具上面,而我比较能存钱,存的钱都拿来买杂志书刊。 程娜练完琴回来,我们洗完澡准备上床睡觉,爸妈进来和我们说晚安,走的时候屋子里大灯关了,只留了一盏小台灯,暖黄色的色调非常温馨,我最喜欢睡前的这段时光,可以偷偷从枕头底下掏出小本的故事会,翻开来摊在膝上读。 程娜钻进被窝里,手脚冰冰凉凉的,脚掌蹭着我的脚踝要取暖,我没理会,早就已经习惯了。 “在看什么书,小人书?”她凑过来看,“全是字,有什么好看的。” 我悄声说:“小声点,他们刚走。”为了笼络平手不怎么爱看书的程娜,我把书往她那边送了点。“你要看就和我一起看。” “爸妈不是说不准咱们看闲书吗?” “这又不是什么小黄书漫画书,很多人都在看呢,还有一些作文素材,有时候上课写故事可以用到——你看不看?不看也别告诉爸妈,别让他们骂我。” “好好,我也想看。” 她凑过来,她用的洗发水和我的不太一样,她喜欢薰衣草的味道,我却嫌它太软太腻,一股子让人沉溺在里面的感觉。所以自己换了西瓜味的沐浴露和普通香味的洗发水。 我闻着她洗发的香气,屏住呼吸看书,然后三十几秒换一次气。 她皱眉:“程佳,有这么难闻吗?” 我赶紧狡辩:“又不是因为你,这故事不是正讲到抓鬼吗,我很紧张所以屏住呼吸的。” 她说:“我还没看到那,你别剧透!” 我俩脑袋抵着脑袋,急吼吼地看。因为是个老书虫,所以看的比她要快很多,每次要等她看完才能翻页,这我倒没怎么着急,因为有人一起看书的感觉还是不错的。 我们就这么沉浸在故事会里的各种奇怪故事里,直到有天晚上妈妈听房听见我们里面叽叽喳喳有细碎言语的时候开门而入,故事会的事情就不得不告一段落了。 在那之后两个月我都没有生活费,可谓是苦涩。 程娜一直以来都是乖宝宝,在爸妈眼里当然是我带坏她的。当时我有些不满,不过没有表现出来,程娜那样子,估计也想不到我心里咋想的,乖乖练她的琴去吧她! (二)叛逆期 我的叛逆期来得很早,持续的时间很长,长到我觉得可能永远没有尽头。 或许这本身不是一种叛逆,而是解放。 学校里也有些不三不四的人,当初凭着实力考进重点高中,抽烟喝酒都会,但不影响学习。 我自认没有那么高的天赋,但也还是在交友不慎里学会了抽烟。这是件非常好入门的事情,在故事里一般带着点小浪漫小沧桑。那时候我固执地觉得,恰到好处的点烟和呼出来的烟雾是氛围感的最高峰,就像我们爱看的那些文艺电影一样,公路、香烟和孤独。 那时候我接触的文艺创作,高高在上到难以触碰,我往上碰,碰到了拿下来以为是至宝,后来长大了才知道这种文学叫青春伤痛文学,大家都看不起。 有些事情正是因为经历过,才觉得特别尴尬。 我对青春伤痛文学敬谢不敏,并且认为感情这种事,最好还是不要投入太多的悲伤,不然就容易胡思乱想,把好事变坏事。 高中后我很少回家,喜欢窝在图书馆和小酒馆,去城市里各个咖啡厅试他们的咖啡,但是不愿意接触家人们。那个阶段我想让自己更加独立一些,所以我去尝试打工,很快又厌倦,倦了便颓怠,偶尔学习,偶尔发呆。 最后考试的成绩中规中矩,留在了城市,程娜当初也考了附近的学校,因为优惠分政策。爸妈骂我不争气,辜负大家期望,我看着背对我的程娜,说离家里近不挺好的吗。 人前我说自己考砸了,不是学习的料子,然后我利用父母的爱子心切在附近上学。 不让父母太为难的前提下,我尽量和程娜挨得近些。 (三)发绳 大学之后就经常回家蹭饭吃了,爸妈总说我是个啃老的,我不以为然,吃个饭的事情,他们明明乐得多炒几个菜,还要嘴硬。 嘴上嫌弃我,六个菜式是一个不少。 晚上洗碗的时候,扎头发的发绳突然断了,我找半天没找着备用的,问妈,妈说她五六年没扎头发了,她剪的短发很短。 “爸、妈,我回来了。”程娜推门而入,一身寒气,妈去把她大包小包的旅游特产拿过来放在厨房里。 我看了很好奇:“程娜你去哪里了,买这么多东西回来,搬得动吗?吃饭了吗?” 程娜说:“吃过了。我喊了司机帮我。实习不是要去南京吗,要去半个月,完了我给你们带了些甜点。” 妈拍开我扒拉塑料袋的手:“才吃完饭,先去洗碗,到时候油都凉了难洗。” 我悻悻收手去洗碗,走前不忘叮嘱:“都先别吃,让我先挑!” “每个口味都买了好几个呢。”程娜靠在厨房门边看我洗碗,“你怎么又回家了?” “想吃饭就回来了。”我洗洗刷刷一大通。 “你做饭那么难吃,怪不得。”程娜觉得很好笑似的嘲讽我。 我叫她别啰嗦,快点过来帮我洗碗,她伸了个懒腰,悠哉离开:“我没吃饭洗什么碗,好好加油!” 洗着洗着,头发老垂下来,我不耐烦道:“程娜!” 客厅那边传来声音:“又干嘛了!” 我吆喝道:“借我根橡皮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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