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怀里的女孩似乎毛毛虫一般动了动，更贴近美智子了一点，她的脸整个埋在美智子的胸口，看不见表情也没有声音。魔女只感觉胸口的睡袍似乎湿了，这孩子，大概在哭吧。 捡回来的时候也没发现这小家伙这么容易哭啊。美智子漫无边际地想着，没有带小孩经验的她只知道轻轻拍女孩后背以示安慰。 那个孩子，疼的时候不哭，开心的时候哭，笑的时候不出声，哭的时候也不出声，真是奇怪。 奇怪得让人心疼。 不知道过了多久，好像终于止住了眼泪，女孩微微从她胸口抬起头，小手还是紧紧抓着衣襟。 “美智子小姐，谢谢您。”眼泪还没擦干净的小家伙，对着令无数人类惊恐畏惧的魔女展颜一笑，眼角的泪珠和唇边的笑意一样惹人怜爱。 “以后，想要什么跟我说就好了。” “谢谢美智子小姐。” “喊我美智子。” 女孩微微睁大眼睛，但还是顺从地应声：“是，美智子。” 美智子摸摸女孩的头，拉灭了床头的灯。 “晚安，海伦娜。” “晚安，美智子。”
第5章 营救计划 魔女之家听上去很可怕，但其实从外边看起来只是一间普通的带庭院的二层小楼，红瓦白墙木头篱笆，任谁也没办法从外表上找出它的神奇之处。 不过，奈布·萨贝达暗暗想，狼人可以看透隐藏在虚伪安详的表面下的汹涌暗流。 年幼的狼人战士像一匹真正的狩猎的狼，压低身子，屏住呼吸，肩胛上的宝石闪闪发亮。 “奈布，你说的是真的吗？”有点稚嫩的女声刻意压低声音问，斜绑着单马尾的女孩眨巴着眼睛，十一二岁的她一身有些不合身的骑兵制服，腰后挂着一支银色的古典手枪。 “千真万确。”奈布说，“特蕾西告诉我的，魔女抓了一个小孩回来。我猜红蝶要在月圆之夜把她煮了吃。” “美智子她还吃人啊？”变声期的男孩特有的沙哑嗓音响起，蓝衣和紧身裤的男孩有些惊讶，他的夹着一个橄榄球，另一手提着一个头盔，“我从没见过。” “马人的书上记载过，魔女会吃人的。”披着华丽的羽毛披肩的半人马煞有介事地点头，硕大的宽檐帽随着动作往前一摇，滑下来遮住了他的眼睛。 “所以我们要救她出来啊！我可以造一条船送她出去——”一个海盗打扮的女孩兴致勃勃地蹦蹦跳跳，脸上的雀斑都因为兴奋而仿佛在发光。 “可你上次造的船，裘克一站上去就沉了耶。” “你好烦，美智子小姐上去就没事。” “因为她全程般若相，根本没踩在你的船上啊笨蛋船匠。” 一个声音在橄榄球男孩和船匠女孩的争吵爆发前一秒钟响起。“停一下，我们这样做，美智子小姐会不会生气？”眉目清秀的麦色短发的男孩小心地问，他长袖牛仔裤，在一帮孩子中间，他无疑是最像人类的一个。 “克，克利切不怕她生气！”鼻头发红的妖精理直气壮地说。 “可班恩告诉我，你上个月偷走了她的蝶影，魔女把你变成一只黑色的竹鼠丢到人世，你好像差点被抓去烤了吧？” “闭嘴！不许在艾玛小姐面前提这件事！” “哈哈哈我知道了哦克利切，我要回去告诉艾米丽！” 孩子们七嘴八舌地吵吵闹闹，不知道什么时候话题偏离了它原本的方向。 “我就在墙上放一个月之匙就可以吗？”头生双角的红发女孩抱着黑色的宛如一只眼睛的圆形圣物，踮起脚在魔女之家的围墙上比比划划。 “没错，我们就这样悄悄潜进去，像真正的狼群狩猎一样，行动要绝对保密，没问题吧？” “我都没带我的龙。”玛尔塔把腰间的银色手枪取下来，在手指上转得飞快。“绝对没有问题。” “菲欧娜——行动！”威廉重重把头盔扣上脑袋，把他一头乱糟糟的黑色头发仔细塞进去，抱着橄榄球蓄势待发。 “好——” 黑色的月之匙的图案在魔女之家生长着爬山虎和青苔的围墙上渐渐清晰，紫红色兜帽的女孩走上前，剥开遮在月之匙上的一串爬山虎，转头望向同伴们，做了一个请进的手势。 孩子们交换了一下眼神，玛尔塔按着手枪率先进入。 “狼人不可以输！”奈布给自己打气，尽量不去想自己被魔女抓住然后变成竹鼠的样子，一个钢铁冲刺化作一道深蓝色的光，紧随其后。威廉闭着眼睛抱着橄榄球开始冲刺，一头撞了进去。 船匠艾玛跟着一路小跑，在月之匙前并拢双腿，一个立定跳远，“嘿！”地一声，跳进黑色的月之匙。克利切一手扶着他红色的软帽，一手捂着金币口袋，左顾右盼一番，有些跌跌撞撞地跟在艾玛身后溜了进去。 小幸运白皙的脸颊因为紧张而泛红，他双手合十在月之匙面前许了个愿，跟着克利切走进了月之匙。 他刚穿过月之匙，还没有适应那种穿梭后的晕眩，就听到一阵高低起伏的惊呼和抽气声。 幸运儿揉了揉眼睛，也差点叫出声。 在一群你推我挤的孩子们的面前，整整齐齐的庭院草坪上，粉色蛋糕裙的女孩迷蒙地睁着眼睛，有些不知所措地抓紧了手上的一支做成波板糖形状的盲杖。 “你们是……？” 奈布右手握拳打在左手张开的手掌心：“那魔女果然要吃你！” “……？” “她把你打扮成蛋糕的样子！”威廉好像刚反应过来，恍然大悟的声音从他的头盔下传出来，“也许今天的下午茶就是你！” “……？” 玛尔塔走上前，拉起女孩的手：“不要怕，我们一定会救你离开的。” 踢踢踏踏的马蹄声响起，半人马男孩围着女孩跑了一圈：“行动不便也不要紧，你可以坐在我的背上，我驮着你走。” “走……哪儿？” “当然是回你原来的地方啊。”正在拿着扳手对魔女之家的篱笆桩敲敲打打的船匠头也不回地说，克利切在旁边帮她打着手电筒。 “美智子说我可以待在这里。”女孩无动于衷，有些固执地重复着。“她说我可以待在这里，她说魔女从不食言。” “她要吃掉你啊！”狼崽近乎咆哮。 女孩有一瞬间被吓呆了，狼人身上与生俱来的凛冽气势让她浑身僵硬，生长于人类世界，刚刚到达魔法世界还不到一周的女孩显然缺乏应付这些超凡生物的经验。 就在这时候，超过音速的什么东西划破有些焦灼的空气，在海伦娜看不到的方向，般若相的魔女刹那生灭出现在女孩身后，面无表情。 “留神，小狼，你吓着小海伦娜了。” “她叫海伦娜啊。”船匠恍然大悟，然后被美智子一个眼神吓得噤若寒蝉。 “我猜，你们已经知道了下场是什么？”魔女阴森地冷笑，狰狞的面具上，象征着恶鬼的双角闪烁着森冷的寒光。 孩子们被吓了一大跳，代表着幸运的四叶草精灵肩膀剧烈地颤抖了一下，妖精克利切直接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不许你吃掉她！”单边卷马尾的女孩顶着魔女的冰冷目光，张开双臂，小小的身体挡在高挑的魔女和失措的盲女孩中间。 “真有趣。”魔女冷笑一声，从不离身的骨扇准确地并拢，敲在试图撞她的威廉的头盔上，男孩的耳朵被金属的轰鸣声冲击，一时间抱着球昏昏沉沉站不直身子。 “你们怎么会有这种想法？”她俯视着努力顶着魔女的威压想要保护盲女孩儿的玛尔塔，声音低低的，听不出感情。 一旁的狼人咬牙，抢在玛尔塔之前回答道：“这还用说吗？你们都一样。”他用不服输的恶狠狠的眼神盯着般若相的魔女，“杰克也是这么对我说的，等我长大了，他要把我送去谢必安先生那儿做成狗肉火锅。” “哈？” “裘克也是这样威胁我的，等我长大了就会成为恶鬼的食物！” “艾米丽也说要等我长大了，就把我丢进坩埚里煮成魔药！” “要不是我之前现出人形，我早就成为班恩的早餐了！” 孩子们七嘴八舌地抱怨着，一副生活在恐慌中的模样。 “喂喂，他们难道不是在你们太皮的时候恐吓你们的吗？” 红色软帽，脖子上挂着三四串珍珠和宝石的项链的妖精理直气壮：“我们哪有皮？” 整个欧利蒂斯就你们最无法无天了啊，上敢扯里奥的绷带，下敢卸瓦尔莱塔的蜘蛛腿，没事就在魔女之家的墙上打个洞，还敢和偷恶鬼裘克的火箭筒当魔法扫帚骑。呵，熊孩子们。 魔女翻了个白眼。 “放心好了，我对人类这种食材没有兴趣。”魔女恢复了人形的面孔，眉眼温柔地搂住一直都瑟瑟发抖的小盲女。“她，海伦娜·亚当斯，会住在这里，就和你们一样。以后还请多关照了。” “也就是说以后搞事情的时候可以带上海伦娜？”回过神来的橄榄球手懵懵懂懂地问。 “哈？你们也知道自己在搞事情吗？”魔女恶狠狠地反问。 男孩缩起脖子。 在他身后，幸运儿和玛尔塔交换了一下误会后的尴尬眼神，玛尔塔会意，悄悄扯了一下狼人男孩的尾巴和半人马的鬃毛，比了一个撤退的手势。 凯文哒哒哒地跑到海伦娜跟前，从容地弯腰，吻了一下女孩的手背：“亚当斯小姐，今日多有唐突，我谨代表欧利蒂斯欢迎你的到来。以后如果有什么帮得上忙的地方，请你务必不要跟我客气。” “凯文说得对，时候不早了我们改日再来拜访——”幸运儿彬彬有礼地向美智子鞠了一躬，十几岁的男孩精通礼节的模样让人不忍苛责。 魔女以扇掩面，看不出心情：“你们这群小滑头的技俩我可一清二楚。要皮的时候奈布威廉当仁不让，出事情了就让小幸运之类的来卖萌装可爱。” 她手中折扇重重击出，在艾玛伍兹的惊呼中，闪耀着寒芒的刀刃击碎了海盗装女孩身后的篱笆上的月之匙。 这时候起，闯入者们已经无路可退了。 “我可不吃这一套，今天说什么也要把你们变成竹鼠。” “哇——”艾玛往玛尔塔身后缩了缩。 “等一下，美智子小姐——”有过被变成肥嘟嘟的竹鼠经验的克利切兢兢业业地举手，抱有一丝希望地发问。“也许您可以把我们变成白竹鼠？” “当然——是黒竹鼠了！”魔女恶劣地笑了。 “呜啊！” “花椰菜救我！” “拜托了变成肥啾也好啊我想飞起来——” “艾米丽——” “嘤嘤嘤——” “嘤——”
第6章 宴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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