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他们哪个这次敢把礼送轻了。 “是得送份大礼。”青袍男子不咸不淡的回答,像是觉得没意思了。 “今日委屈了晏儿,寡人必定给晏儿准备一份不输给你两个姐姐的嫁妆。”赵戈假笑着,终于也满意的点了头。 三公主扯展翎跪下,姿态从容的在殿中行跪拜大礼,朗声答道:“谢父王赐婚。” 殿中讥讽嘲笑的眼神她好似完全看不到,那些低声说出口的惹人发笑的言论她也充耳不闻,立身殿中,又像置身事外。 一切打点妥当后,她最后才问展翎,“刚才你没有回答,所以我再问一次,你可答应娶我?” 她笑得温婉动人,笑不达眼底。瞧向展翎的眼里蕴藏着算计,与殿中其他心怀鬼胎算计她的人如出一辙。 哪里还有半分初见时的软弱可欺样? 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她就是合该让人针对。展翎总算看清楚了,这三公主就是只狐狸。 她问得也不走心,因为无论展翎回答什么答案,结果都不会改变。 这场闹剧是展翎长这么大看过最好笑的一场,于是她盯着三公主,认真道:“我答应。” 作者有话要说: 展翎:我怎么就答应了呢? 二伏:对,就还挺突然的! 赵清晏:呵,你们以为本宫就信了?
第4章 第4章 不管是真心还是假意,总之展翎答应了。 夜色渐浓,文德殿外三公主方一走出,便跑上前一个与她差不多年纪的小丫头为她披上银白狐裘衣。 屋外还在下雪,盖得王宫内一片雪白。 三公主冷下脸,静待小丫头为她系好固定裘衣的绑带,威严地看着展翎,像是想要看穿展翎的心中所想。 不复殿内虚伪的温顺与好说话,她敲打展翎道:“勿要起不该有的心思,静待本宫出宫去寻你。” 展翎还没想明白她口中不该有的心思是指什么心思,小丫头撑起一把油纸伞带三公主走进风雪中,逐渐消失。 当日,展翎在众目睽睽之下,堂而皇之的走进驸马府住下。 已是深夜,下俞百姓竟还守在寒风瑟瑟的宫门外没有离开,展翎一路有赤衣禁军护送,百姓们只敢远远的议论,口中诸多不满,没几句是好话,展翎懒得听。 驸马府守备众多,赤衣禁军将她送进驸马府便也在门外驻守不走,也不知道是谁的主意。 此刻不是逃离的最好时机,展翎没有确切的把握从如此多人的看守中逃出,不想太早打草惊蛇。 她打算先听听三公主的安排,她可不信三公主真的打算嫁给自己,想到文德殿外那张寒气逼人的脸,估计那人今夜是觉都睡不好的在想对策。 是以第二日一大早就在驸马府看见了三公主,展翎一点也不觉得奇怪。 “介雨,为何没给驸马准备干净衣裳?带她去梳洗干净再来见我。”她脸色不大好,一来就大步流星地往正堂走,连一个多余的眼神都没给展翎。 展翎以为她会迫切的想把自己送走,今日来就是为了商讨此事,没想到她压根不着急。 她口里那叫介雨的侍女便是昨夜文德殿前展翎见过的那小丫头,听三公主吩咐后,走到展翎面前伸手做请的姿势为展翎引路。 介雨一张圆脸,长得没什么攻击性,远离三公主后,她的举止随意许多,一边走一边给展翎介绍驸马府布局。展翎不搭理她,她也能自说自话。 驸马府的路,展翎在昨夜里就暗中查探了一番,将紧要路线都默记在心里。 今日再走这些路线,白日里的光线充足可见的范围比夜里更广,展翎仔细打量驸马府。 看不出来三公主在殿内受到刁难,不讨赵戈喜欢,她的驸马府修得却极度奢华。院内种的花草展翎此前从未见过,看着是稀罕物,长势极好,一看就是长期有专人在照护。 一个不受宠的公主,衣食仆役上没受到苛待,连养花这样的细致处都安排人照料到了。 奇怪不奇怪? 展翎看着这些矛盾处,默默记下,面无表情的跟在介雨身后。 推开洗浴池的门,里边已经备好了热水,身侧静候侍立的有四个侍女,介雨亲自挽起衣袖伸手在水中试好水温,回头拿腔拿调的命令,“你们都下去,这里有我候着。” 四个侍女有些拘谨,但都笑出声,看来她们对这位叫介雨的侍女还算熟悉,并且也不怕她。 展翎不习惯这样的伺候,压低声线道,“不必了,你们都出去,我不需要你们伺候。” 还没到撕破脸的时候,展翎理智的伪装了男声,还不太熟练,声音瓮声瓮气的发闷,但配上她身上颓唐低迷的气场反倒契合,将屋中几人都瞒了过去。 她再清楚不过,要是这个时候暴露出她是女人传出去,赵戈多半会治下欺君之罪了结她性命,她可惜命着呢! 见介雨伸到她腰侧想解她的腰带,展翎不敢松懈,一把抓住她的手,不留情面的推开,“你也出去。” 使唤人的话从她口里说出来也很自然,介雨疑惑的抬头看她一眼,见她横眉冷峻的坚定眼神,知道事情没有回转的余地,于是收回手,“我们几个就在门外候着,驸马有需要叫一声就是。” 也许是随了主人,三公主身边的小丫头说话也不卑不亢的不像个婢女。 展翎冷哼一声,自顾自开始拉扯腰带,尽量让动作显得自然,不再搭理身侧的几个木头桩子。 介雨话里的深意她很清楚,哪里是要她有吩咐的时候唤她们,不过是提醒她屋外有人守着,要她不要闹出幺蛾子。 她即便是要闹事也不会是现在,当她真是蠢的不成? 一身狼毛袄滑落掉到地上,介雨在她身后看着她脱出里边素色里衣。摆手示意那四个侍女和她一起出去。 身后木质房门厚重“嘭”一声关上,展翎衣衫半解,露出里边一小片肚兜。 她将狼毛帽摘掉,任一头如瀑长发倾泻而下,双手撑在浴池边沿,看着水中人摇晃的倒影,长发半搭在肩上。 姿容哪还有半分男儿相! 叹一口气。 从家里出门时,想着将外貌扮作男子在外免些不必要的骚扰,她一路走过来都没刻意隐瞒自己的女子的事实,哪里想到进了宫里这些人明明知道她是女子,还拿她相貌做文章,要她假凤虚凰的与公主演戏。 若她真的没在大婚前走掉,这一趟来得就亏大了! 当务之急是要先弄清楚三公主的打算。 将身子潜入水中,水温恰到好处,热气升腾蒸在展翎的脸上,花香随着热气钻进她鼻尖,这水中加了增香的香料,应当还混合了解乏的药物,展翎将所有搅乱脑子的杂烦事抛到脑后,只享受这一刻的舒适。 洗完穿好一旁挂好的绛红长袍,展翎坐在铜镜生疏的给自己挽好男子发誓,戴好冠帽。 她面相绷得硬朗,竟然一点也不突兀。 展翎看着镜中自己的脸出神,这样一番装扮下来,她真的就似那文人公子一般,难怪那群人敢大言不惭的欺骗天下百姓要将她当男子看待。 从洗浴室出来,几个小侍女进屋将她换下的狼毛袄衣服收拾抱走,她摸了摸袖口,还好提前将随身的东西都取了下来,就是可惜了那一身衣服。 身上这一身,看着好看,保暖还是不如她原本那件。只在这宫中处处烧有炭火将屋子烤热,穿着还算合适,一旦穿着出个远门都得冻出病。 介雨看着她的装扮有些呆住,犹疑了一阵羞涩的低头在前引路,“太子殿下也在殿中,三公主让您进去不要说话,跟着她就是。” 太子? 展翎想到昨夜那个不安好心的青袍男子,若是与他相比,她更宁愿相信三公主些。 虽然昨日是三公主亲口说要嫁给她,展翎也知道事从权宜,三公主有难言之隐,不可能真想嫁给她。 经过一夜,三公主或许已经谋划出方法摆脱这门婚事。她不了解状况,不知道这一连串事情其中的玄机,如果三公主不想让她乱说话坏事,她不说就是。 跟着介雨七拐八拐走进一个宽敞的院落,视野突然开阔,院子中间只一栋规整的建筑,是日常用来会客的堂。 堂内比之堂外稍暗,介雨在门口停下,做请的手势让展翎进门。 这一切看似寻常,展翎依旧察觉到了危险:里边没露面的人功夫很强,是个不容小觑的对手。 这种靠和野兽搏斗死生一线培养出来的直觉,救过她无数次,她不会认为自己的感觉有错。 她恍然大悟,三公主想到的方法不是要放走她,是要杀了她。 没有比这更干净利落的方法,逃走了还可能下诏书通缉找回来,只有死了,才是一了百了。 展翎脸上还是一无所觉的模样,大步跨入堂内。 三公主坐在主位之上,她的身侧站着一个侍女,身着干净利落的劲装,见展翎进门便往三公主的方向侧了一小步。 不显山不露水,看不出那劲装女子的高低,这种人往往最难缠。 堂内没有看见太子,但还有另几处鼻息躲在暗处。出于谨慎,展翎将手按在袖中武器上。 突然,她的右侧压过一个黑影,狠辣的拳头往她脸上招呼,来人只有一个,武器也不带。 展翎疑惑不解,身体先下意识做出反应出手挡住。 是三公主太小看她了?明明有高手不用,选个资质普通的对付她连武器也不拿。莫非当她拎着首级来邀功,靠的是运气不成? 展翎眸光微沉,取出袖中片刀,迎着来人的拳头武过去。 昨日入王宫时禁军收走了她的长剑,出来时又在三公主授意下没有还给她,只这一小片不带手柄的短刀躲过了搜查。 短刀横手一扫,将来人逼退。 “你怎么还带武器,这不公平。”来人脆生脆气的喊话。 生死搏斗,哪还要讲公平。 展翎这才看清楚这是一个不过十二、三岁的小孩子,武功平平。 这就更奇怪了,三公主让个小孩与她动手是什么意思? 来不及多想,展翎又与他过了十招,这少年实在不是她对手,展翎看他露出破绽,用手肘压制住他,刀锋对着这人脸上压下去。 “住手!” “阿姐救命!” “太子小心!” 三声慌乱尖锐的咆哮同时响起,展翎明白了少年人的身份。 原来下俞国的太子是眼前这个少年。 情况有变,展翎在脑中飞快思索应对方法:三公主身边有高手护卫,说不准她是否想灭口,而下俞太子落到了她手上。 老天都在帮她,这样的机会哪里容得下她推辞。 刀尖调换角度,展翎想胁迫太子。她脸上严肃紧绷,带着一种怪异的虔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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