展翎自认是一个能分清楚状况的人,与其与他们再交手一次,不如现在就交给她,还省点力气,好谋划在别处脱身。 伸手将片刀交给三公主,这把刀展翎握了许久,早已沾满了她的血。顺着刀身滴下的血染在三公主白皙的手上,红得刺眼,三公主眉头也不皱一下,不带任何嫌弃的在展翎放开它时接住。 转手将片刀交到介霜手上,三公主从袖中取出一方浅绿丝巾,仔细叠了两叠,重新握起展翎的手用丝巾将她的伤口包扎好。 展翎凝眉看着她利落的手法发呆,目光跟着丝巾角落一个小小的一个“清”字晃来晃去。 抬头又看见她专注认真的神情,她的眼皮微微向下耷拉,遮住她黝黑的瞳仁,脸上未施粉黛,肤质白皙细腻,像个瓷娃娃一样精致。 她的指尖时而不注意地从展翎的掌心划过,挠得展翎不自在。三公主借着帮展翎包扎的动作,顺势又与展翎拉近一小步距离,头顶细碎的头发扫在展翎鼻尖上,让展翎直想打喷嚏。 她想做什么? 展翎下意识后退半步与她拉开距离,三公主也不在意,用一身清冷香气包裹展翎,这香与展翎沐浴时用的是同样的香,沐浴时展翎身上也染上了这种香。 她们两个身上有同样的气味,展翎脸上有些烫,不懂她这又是在出什么招数。
第6章 原因 三公主知道展翎女儿身,对她没带男女大防的心思,太子不知情,看着两人亲密的举动,更加生气。 眼前的状况是他家阿姐对着一个刚才想杀他的人做小伏低的关怀备至,这个人以后会是她的夫君,是她的驸马。 他哪里忍受得了,大跨步过去拉扯三公主的手腕,“阿姐,他不听话杀了就是,你做什么这样伺候他?” 三公主心头紧了一下,看着明显已经开始放软态度的展翎又开始聚上防备,对他的不懂事很不满意,“本宫的驸马,你说杀就给杀了?” 太子怔了一下,没料到三公主会突然发火,瞪着展翎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三公主的手与展翎分开,但那手上的丝帕包得却很严实,展翎冷眼看着她们姐弟翻脸,觉得好看得很。 刚才险些就要心软,想与她好生商量出一个折中的妥善方法。 带着这么个猪队友,这三公主谋划的大事,又有几分机会能成?她该与他们划清界限,惜命要紧。 三公主缓了一下,横眉对太子发话,“我的驸马,你已经看见了,日后再敢私自出宫胡作非为,绝不饶你。介雷、介风,将太子带回去,让太师罚他抄写十篇治国策。” 展翎明白她想要甩开这个猪队友,与她开诚布公地单独谈话。 弄这么大半天,连两人的路人好感都耗了个干净,三公主接下来的谈话,必定利来利往,再无情谊可言。展翎暗中放心,若是没有太子搅和,让她一开始就与三公主单独说话,三公主刚才的手腕,她自认接不住,必定让她牵着鼻子走。 若只说利益,这事对她百害而无一利,她头脑清晰就知道怎么应对。 “公主,让我们陪着您。”他们俩看一眼展翎,不大放心。 “阿姐,我也要留在这里,省得他欺负你。”太子也不同意。 三公主拿出气势逼视眼前与她作对的三人,“我说的话,你们都不听了?” 她的态度强硬,介雷、介风最先做出反应,“殿下,请。”他们对着太子朝屋外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眼看情况无法改变,太子火冒三丈,气愤地从鼻孔哼出一口气,大步流星出了房门。三公主的护卫跟在他身后出门,还体贴地关上了门。 “你不怕我杀你?”一下少了两个护卫,只留一个女子在身边,展翎也不知道她这是心大还是太过信任那位女子所以有恃无恐。 若是别人或许展翎还会觉得是因为心大,但这位三公主,展翎拿不准。 她闲庭信步般往展翎身边靠近,“介霜一人足矣。” 傲慢而自信,这样一个公主让展翎下意识想躲,不想与她多说。 料想三公主此刻心中必定有一百个主意可以对付她,多说一句都会步入圈套。 “况且,”三公主意味深长的看一眼展翎,“昨日在文德殿为我挡风的人,又如何会害我?” 一句轻飘飘的询问,如重鼓击得展翎心脏跳动加快,她们关系本来清清楚楚,在她这一句询问之下好似也没那么清楚。何况她们两个人的关系,早在文德殿内赵戈的一纸诏书中,牵连在一起,不清不楚。 三公主慢慢逗弄展翎,极具耐心,能以一人之力应对下介雷和介风,展翎值得她慢慢培养。 看展翎紧绷的脸上出现仓惶神色,她心中愉悦。 只是越看,她又开始恍然迷茫起来,盯着展翎的脸陷入沉思。 她赤裸的目光终于看得展翎气闷不解,“你看我做什么?再怎么看,我也不能做你的夫君。” 三公主回过神,没有被打断思索的窘迫,反问道:“不知为何,我看你觉得十分面善,我们此前是否见过?” “……” 这是在和她套近乎? 展翎确定此前从未来过出央城,也不觉得三公主眼熟,“未曾。” 展翎觉得她们赵家人没一个正常,但是不便直说。 介霜静立守候三公主,展翎与三公主说话时感觉不到她的存在,但若是惹怒三公主,保不准介霜会不会动手护主,展翎也怵与她对上。 三公主没信她的话,又往她的方向移了一步仔细看她,两个人离得本来就近,她一进,展翎只好退一步。 不熟悉的人,展翎不允许她站在自己觉得安全的范围内。看她靠自己越来越近,展翎更是伸出手臂将她拦在自己的一肘之外。 她最终停下脚步,像是觉得和展翎纠缠乏了,直接言明关于嫁娶之事她考虑之后的决定,“我知道你心中所想,可否暂且信我一信?我必不叫你在我这里受委屈。” “你这是什么意思?”展翎惊恐发问,继昨日三公主答应下嫁之后,这是第二次展翎不敢相信她会说出这种话。 三公主深思熟虑一夜之后决定留下自己与她成亲? 若是偷偷将她放走,或是寻个偏僻处将她杀害,婚宴时赵戈找不到新郎,也只得作罢。即便她再不受宠,赵戈也不会因为不见了个山野猎户就对公主大动干戈,这也是展翎在屋外时认定她会谋害她的缘由。 对三公主而言,她展翎消失,才是最好的解决方法,她却非要留下她。 多没有道理! “就是你要娶我的意思。”这一次她将话说得更直接,语调肯定,不容反驳。 展翎诧异到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久才找回自己的声音,“你没打算放我走,将我看管好就是,何必专程来对我说这些?” 谈不到一块,就没必要再谈,展翎想不通为何三公主在这件事上会站在她的对立面。 她怎么可能娶她! 三公主从容淡定,不将展翎摆在脸上的小心思放在眼里,她盯着展翎的手看,那包扎的浅绿色丝巾浸染出一片红,“自然是怕你不了解状况,做出傻事。” 傻事二字从她口里说出来,嘲讽中又透着宠溺,展翎手心紧了紧,那痛觉还很清晰。 是傻事或者不是,不试一试谁知道? 展翎喏喏说不出话,犹豫半饷,低气压地套问她的心中所想,“你为何非要我娶你?” 是啊,为何非要她一个女子娶她?这么荒唐的事情,她哪里至于殷切期盼成这样! 三公主向来成竹在胸的神情露出一丝不受她控制的凄凉,很快又从她脸上消失不见,展翎却知道这次没有看错。 为了让展翎死心,她毫不隐瞒的回答展翎的疑问,“你该知道,即使我不嫁给你,父王也能找出下一个理由,将我嫁给另一个与你相似之人。” 她盯着展翎,如张弓瞄准猎物的捕手,“唯有嫁给你这个女子,我才不至于真的委曲求全,他们想将我嫁给一个女子借此奚落我,却也不知此事正合我心意。” 女儿身让她说破,展翎下意识看介霜,发现介霜还跟木桩子一样站在那,动都不动,好似根本没听见二人的对话。 三公主无视展翎走神,继续说:“我知道你谋划着脱身,你大可逃跑试试,你且记住,我必定不会使你从我身边逃走。可若是你已经想好留下,三年后我自然也会放你走。” “接下来你是打算乖乖的在我身边待三年,计算可以从我身上谋求些什么,还是非要硬着头和我掰手腕比比胜负,需得你自己想想。” 展翎如梦初醒,恍然有些明白她的意思。 可笑,因为她们两个是注定不会在一起的一对,三公主即使下嫁,也不过是三驸马有了挂名之人,所以她就成了最好人选。 进门要她梳洗干净再来见人,是已经在维护她未来驸马的形象了吧! 一直以为三公主与她同心,都不赞同这场婚姻,到头来三公主才是最热衷的一个。 展翎如坠冰窟,看着眼前的三公主,这人看似柔弱,对于要做的事却异常坚定果决,让展翎感到一种不可能从她手中逃走的畏惧。 这样的手段气魄,与只识刺绣簪花的闺阁姑娘有天壤之别,三公主究竟是何方神圣? 作者有话要说: 展翎:能不能逃脱,这是一个问题 二伏:下章给你个机会!
第7章 妥协 要说起三公主的身世经历,连下俞国最临近王都的出央城传闻都是众说纷纭,到大街上随便拉个百姓来,他都能给你像模像样的说上一段不同的出来。 一说: 先献王某夜做了一场美梦,梦中瑶池上的仙子带他神游天宫。 仙子对先献王说:要降生凡间做下俞的公主。 她要借着太子妃出世,她的降生会带来下俞国的盛世! 先王醒后记起梦中发生的事,大感惊讶,立即遣了太医借着请平安脉的由头去太子宫里给太子的所有妃子诊脉。 那时的太子妃,正是此时的下俞王那时的太子戈的正妻。 太子妃那段时间并没有任何怀孕的迹象,先王遣走太医后,还想是自己魔怔。 谁知道太医回来禀告,太子妃果然有孕在身,因着还在孕初期,是以太子妃没有反应。 先王更加惊讶,大手一挥给赐下大批金银珠宝到太子宫中。对着太子妃肚子里的孩子也是关怀备至,在她还未出生时就赐下不少补品给太子妃,温养这个还未出世的生命。 三公主出生时,先献王得知果然是一个女孩,大喜之下,御驾亲征把南边疆土拓宽了六百里做她的封地。并给她赐名清晏,寓意河清海晏。 三公主是唯一一个一出生就有封地的王室女,有多得宠可想而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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