营里问了一圈谁也没拿到,那东西竟是不翼而飞了,也是一桩稀罕事。 作者有话要说: 二伏:把话筒交给我的三公主 赵清晏:何时安排本宫出场? 二伏:马上把三公主安排得明明白白! 新人挖坑,喜欢的请收藏,二伏就靠你们了!
第2章 夜献 天色将暗未暗之际,出央城各户已经点起烛火,从高处眺望过去,见得如天上星子繁密。 这大冷天的,夜色一降下来,任谁都想早点回家往被窝里钻,下俞王城外却人头攒动,挤满了想看热闹的百姓。 他们来此处只有一个原因: 有个少年人提着蛮将首级觐见王君。 中郎将一行人归来多日,论功行赏早已结束,那首级不知所踪,三公主的驸马自然是没了着落。所有人都将这热闹翻了篇,今日那取首级之人竟然自己又出现了。怪不得这些百姓好奇,就是此刻等在文德殿的赵戈也好奇,究竟是个什么人物。 文德殿是他处理奏章的殿室,现在这个时间点官员大多出宫门回了家,文德殿里除了他之外还留有三个男子,全都沉着脸一言不发地分坐在主位之下的两侧。 身着黑袍高帽的小太监从门外踩着碎步进门:“王上,人已经到了。” “宣他进来。”赵戈视线在几个人身上转了一圈发号施令。 “宣,展翎觐见” 幻想中进来的该是一个体格壮硕而威严有力的壮汉,是以等到那人真的进来的时候,屋内几人难免感到有些诧异。 他们眼里闪着怪异的戏谑亮光,互相交换眼色。 来人身材比寻常男子要矮小,衣裳残破,山野猎户打扮,面相阴柔又带着低迷的煞气。 下俞国越是看起来勇武的男子越招人喜欢,一个男子若生成这样,第一印象就让人看不起。 座上几位大人家中的仆役都没这般寒碜。 但来人步伐稳健,似有功夫傍身,一看就不好惹。 展翎就在这些人的目光注视之下步入这殿中,微眯着眸子警惕的打量这间屋子和屋里的人。 外头虽已是夜色笼罩,这屋中却让烛光照得通明,殿的四周分站了几个黑袍的小太监低首在烛盏边掌灯。 殿的正中间坐着四个男子,位次在末位的是两个年过半百的中年人,一文官一武官的打扮,在他们坐次之前,是个二十出头气宇轩昂的青年人,一身青袍规格仅次于王上,而坐在最上位的正是下俞王赵戈。 几个人衣着光鲜亮丽,举止间都透露着养尊处优的矜贵,眼里却是狡诈的探寻。 展翎也不示弱,满眼阴骘的从他们身上一一扫过,将他们不怀好意的目光逼视回去。 青袍男子眉头一凝,转而嗤笑一声,心满意足的回首看向主位坐着的王上,另两个坐在下位的官员也各自思索了一阵,看向王上。 展翎并不受这些目光影响,迈步间,她已立在王位之下。 身侧为她引路的小太监朗声唱词,替她转述此次求见的目的,她便按照规矩行跪拜之礼。 屋中一时间没有别人说话,只有小太监尖锐的声音回荡在这殿中,让每一个人都听得清清楚楚。 等小太监说到“进献蛮将首级”的时候,赵戈自上而下扫视殿中间跪着的瘦小身影,看了好一阵,略带怀疑道:“将你带来的东西献上给寡人看看。” 又有另一个小太监举着托盘走上前,在距离赵戈三步的位置停下将托盘上的黑布包裹打开,露出上边托承的物件,好让赵戈看得清楚。 托盘上呈现之人一双剑眉煞有威严,让人望而生惧,但都改变不了他让人斩于沙场的事实。他的头发和脸上混着泥沙,血渍凝固成冰,眼里死灰一片。 只看着这一双不瞑目的双眼,就能想到当时九死一生的场景,多少人死在蛮将军队的铁蹄之下,但这个少年人却赢了他。 “好!年少有为,是下俞的好儿郎。”他看着托盘上那张面孔,确认是蛮将无误,咬牙切齿的把面部肌肉绷紧,口气阴冷笑道:“呵,来人,将这厮挂市十日,让这些人看看,敢和寡人作对是什么下场。” 殿内两老者和那位青年人恰时的起身祝贺,展翎面无表情的听着,像是疲倦极了,连个欢喜奉承的假笑都疲于摆出,只想尽快结束这一切。 众人议论中的首级,她更是看都懒得再看一眼。 祝贺声停,待众人重新坐下后,各个人脸上的表情都有些扭曲诡异。 武官打扮的那位在战场上见惯了这场景,没受到任何影响,却是低着头一言不发地发怔。他旁边那位文官打扮的人,脸上发青,状态很不好,胃里翻滚就要吐出来。 赵戈觑着展翎继续发话,“诏书中寡人允诺的一切,都是你的。” 他以为天大的恩赐,却没有得到预想中感恩戴德的谢恩。 展翎再次叩拜,拒绝道:“请王上将白银与田地赐予我,三公主才智卓绝,好比俞北雪山上千年一开的见雪芸香花一般珍贵,非我能拥有。” 她的嗓音是久不说话的那种沙哑,语调和她本人一样带着难以靠近的疏离感。 字句从她嘴里流淌而出,众人大骇:她的声音,竟然是个女人! 青袍男子一下没反应过来,等反应过来之后,手掌错愕的捏住座椅扶手,一时不知该如何是好。 周围掌灯侍候的小太监默契的全都又将头低了些,好似这样就能降低他们的存在感。 下俞王也有些愣神,没想到竟然是这一结果,犹豫了一下,轻咳一声稳住心神,“既然如此......” 三公主的婚事,往小了说是家事,往大了说这关系到整个下俞国,注定不只是一场婚姻这么简单,其中的牵连也颇为深远。 首级让太监拿走后,文官打扮的老者平复不少,听出王上的意思,身子还有些颤抖的起身步入殿中央站立。 “王上不可!不可啊!”文官老人急促大喊一声阻止王上接下来的话,“这婚事不能退。” 话在展翎脑子转了一圈,让她想了好一阵也没想明白这老头是什么意思? 女子身份已经表明,还想让她继续娶三公主?这三公主得是有多差劲,才会让下俞大臣对她的婚事操心至此。 下俞百姓口中的三公主才情卓绝有仙人身姿,但传闻终究是传闻,真正的三公主是什么样谁又知道呢? 照这情况看来,恐怕是个身有残疾的,要不就是平日里泼辣跋扈惯了,招人恨到让这些人不顾礼教也要整治她。 女子嫁给女子,这样的事从古至今都未曾有过。 殿中其余人都让他的话吓到,但几个眼神流转之后,又全都镇定下来饶有兴趣的听他后边的言语,已经默认了他的态度。 展翎低迷的情绪难得的有了起伏,惊愕着将眉头蹙在一起,不管他们在打什么主意,展翎只觉得他们都疯了。 此话一出,殿中众人又开始讨论起这个想法的可行性。 “谢公何出此言?”赵戈出声询问。 他们需要的只是一个可以让这件荒唐事情顺理成章的借口,展翎心中了然,冷眼看着他们自问自答,默默盘算如何脱身。 “王上下达的诏书中可有任何一言提及仅限男子才能得到这些赏赐?”谢公发问。 自然是没有。 “以信接人,天下信之。如今周边各国知道我们下俞国重诺,敢与我们诚信往来,是下俞各代先王积累下来的成果。王上为这样小事朝令夕改,失信于民,这何其不是砸了下俞的根基呀!”谢公着重强调驸马换成女子不过是小事,他对王上妄图朝令夕改的行为深感痛心。 他才说完,那武官打扮的人又出来相劝,“谢公所言极是!我曾随先王征战,先献王为保信诺,曾舍弃一座城池来取信于民,种种事迹为人称颂,信诺之言言犹在耳,依臣所见,即便驸马是个女人,三公主也断不应该为了儿女情长毁了王室美名!” 谢公见那武将应和,更加不肯退让,“如今王上下达的诏书已遍布全国,连乡野孩童都已知晓,王都外此刻挤满了百姓等着一睹三驸马尊容,王上轻此一诺,各代先王积累下来的声誉就此毁于一旦。王上何其忍心?” 二人咄咄逼人寸步不让,赵戈将嘴边横肉往上扯了扯,对他们的表现十分满意,只是尚有些犹豫,厉声道:“糊涂,女子如何能娶女子?祖宗规矩也不要了?” 展翎冷眼如局外人一般看得清楚,赵戈哪里是要阻止婚事,分明是在等他们想一个更稳妥的主意出来,即要做成这门婚事,又不会让他受人诟病。 她黑着一张脸看君臣双方你来我往地接话,本想领了赏就回家,没想到还要留在这里看一出大戏。 就连大街上专门以唱戏营生的,恐怕都不能比他们唱得更精彩! 只是看这情形估计是得耽误一阵才能走了。 叹一口气,出来这些时日,她还真有点挂心家里小妹是否餐餐都有吃饱。 她还跪在地上,将头埋得更低降低自己的存在感,心中默默计算来时的路线。进来的时候遇见好几拨禁军,恐怕在这宫里不好逃脱,得想其它方法。 于是展翎将主意打到那位还没露面的三公主身上。 王上和这几人费尽心思想把三公主嫁给一个女人,看起来那三公主也不是个得宠的公主,守备必定不严,如果先假意答应,再从三公主入手脱逃,也许有一线生机。 打定主意就这样办! 周围探讨声不断,能坐在这殿里的人哪一个不是人精?赵戈刚才犹豫的话方才出口,他们就明白了他的态度:既要让公主嫁,也不要弄得太难看,让百姓看王室笑话。 青袍男子全程一言不发,只盯着殿中的乞丐一般的女子打量,赵戈看他一眼,突然点到他,“大郎,此事你怎么看?” 他猝不及防被点名,一扫纠结不定的脸色,仓促起身拱手回道,“儿臣实在不忍心看三妹妹嫁不得好夫君,但事已至此,自然是父王的威仪更为紧要,儿臣方才听二位大人讨论时仔细看了看三驸马,她也不似个女子嘛。” 众人的视线又一同落到展翎身上,那武官恍然大悟般拍了脑袋,“我在男人堆里混了这么久,这姑娘不说话我都不知道她是个女的,我看此事可行。” 赵戈任由底下几人议论,斜眼盯着展翎心中已有了主意。 事情还未说定,一黑袍小太监迈着碎步蹬蹬蹬往殿内跑,附在赵戈耳边轻言说了一句什么话。 “去把公主带进来。”这句声音不大的话顿时吸引过殿内所有人的注意力。 无人再争执,他们各自端坐在自己位置上等着那殿外人的到来,展翎知道是他们讨论中的另一位主角到了。 等了一会儿,展翎耳边响起坚定平稳的脚步声,随之而来的是入鼻的香风从身侧飘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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