邱十烟冷的笑出声,拱手道:“还是姑娘看的清,臣愚钝了。”他假笑的别过脸,顾司宜转头时,察觉季般般正饶有兴趣的看着她。 “在我面前怎不见你这般牙尖嘴利?”季般般小声说道。 顾司宜撇了她一眼,没做回答。 宫女听顾司宜这么说,也不敢怠慢,连忙将位置加在了皇帝身侧,顾司宜大步朝着台上走去,也不再管旁人如何看。 季般般望着她,忍不住心底一悦,到底是自己小瞧了顾司宜,进殿之际,顾司宜早有盘算,她以为顾司宜慌乱手足无措,实际是做给众人看,她在等的不是自己,是在等太后到,这番话当着太后说的话,那便更有趣了。 她唇角忍不住微微上扬,坐到了自己的位上。 池阁老怔了怔,看着邻座的钟其阳道:“这是你打的算盘?” 钟其阳本喝着酒,连忙放下杯子,眯着眼看向坐在帝位身侧的顾司宜,不做回答,他将目光落在对面的季般般身上,“这二人走的是不是近了些?” 池阁老顺着他的目光望去,说:“是近,今日皇陵前二公主出手相助时,我便注意到了。” “顾家的事情过去多年,留下的余孽是个偏又是个女儿家,本以为一介女子能成什么气候。太后给大长公主一个面子,景家逼着,留下便留下,可眼下不行了,此女颇有心思。” 近年,太后对二公主不薄,将她安排在顾司宜隔壁,为的便是那太傅踪迹,如今太傅回来了,顾司宜便没用了。 她们二人走的近,就怕那纪家拿到了东西不肯交出来。 除去了纪家才是最好的选择,钟其阳打着心底的算盘,池阁老忽问道:“人可清醒了?” 钟其阳反应过来,,摇摇头,道:“宫中尚好的太医诊断了,怕是没救了。” 池阁老连连叹息道:“可惜了,若是清醒,陛下由他悉心教导再好不过。” 钟其阳说:“冥冥之中自有定数,陛下有阁老您在侧,日后定也能成一代圣君。”池阁老听此一话,笑着道:“愿如此。”他端起酒杯,将杯中酒灌下肚中。 此时,宦官尖着嗓子,太后拉着季锦十上了大殿,季锦十到大殿之上,楞着眼看着上座的顾司宜,众臣起身行礼,此时长桌之上抬上了宰杀好的家禽,御厨熟练的开始分割起来。 太后扫了眼台下的座位,望向顾司宜,没再说什么,众臣入座,御厨熟练的分割出了好几盘,由太监端上桌,整个动作行云流水,如此之快。 他未曾理会顾司宜,自顾着剥开糖吃。 常真小步到太后身侧道:“太后,大长公主派人传话,今日不来了。”顾司宜听到了,下午瞧见那些摘桂花的,应就是在为大长公主准备宴上的膳食,大长公主吃斋念佛多年,见不得杀生,何况这聚众吃肉的景象。 宴席过半,顾司宜未吃一点东西,宫女端上的糕点,摆放了许久,她拿起一个尝了尝,季锦十递给她一杯水,她怔了怔,季锦十一脸的笑意,“你是女子喝不得酒,朕这杯子未动过,给你喝。” 顾司宜接过道了谢,她疑惑地看了看杯中的水,并无异样,这才喝了下去,抿上一口才发觉是甜的,她看着季锦十,季锦十说,“朕爱吃甜的,这是糖水。” 顾司宜口干的厉害,便又喝上了两口,她才发觉季锦十正一脸坏笑地盯着她,她有些不解,拿起水杯看了看。 季锦十道:“被骗了吧,朕有的是办法让你吃糖,那杯水是朕放的糖化成的糖水。”他满脸得意,扬起手中的糖果。
第15章 初吻 果真这孩子没这么好心,顾司宜气不打一处来,季锦十说完便跑开了,到了季般般的旁侧。 顾司宜望着,季般般将今日带来的糖果悉数给了他,那瞬间顾司宜似乎懂了,季锦十对季般般态度截然不同,是他喜欢吃季般般给的糖。 顾司宜撇了一眼,继续吃着盘中的糕点,大臣们食着肉甚是欢喜,直至宴会近尾声,纪恒未吃上几口肉,坐在座位不停的咳嗽,太后放下杯子忍不住道:“纪大人身子可好些?” 纪恒掩着嘴一边咳嗽一边站起身:“回太后,臣的身子一天不如一天了。殿前失了仪,望太后恕罪。”话罢,又闷声咳嗽起来。 太后道:“纪大人说笑了,常真,将太医院新收的那几根百年山参赐给纪大人,补补身子。”常真应了声,身后的小太监连忙从后方出了殿门,前去太医院。 纪恒道了谢,而后又说道:“太后,臣膝下无子,养子纪桐,已位其礼部,身后之事尚未理清,臣也要撑着到那一日才不愧于太上皇。” 纪恒在台下显得那样渺小,他满脸憔悴的模样论谁瞧见都忍不住心疼,他一生未曾娶妻生子,纪桐常居礼部,鲜少归家,季般般入了宫更没办法再进一步纪家,硕大的宅院除了丫鬟侍卫便只有他一人。 太后喝了一口茶说道:“纪大人一片赤诚之心哀家看在眼里,若不是大人将麒麟儿养大,先皇的血脉也就只剩有一人,于公于私大人都是有功之臣。” 纪恒看了眼季般般,同太后打上几句太极,便退回了座位,太后走后,大臣们也都悉数开始散去,顾司宜也不愿多呆,临走时,她瞧见季锦十遗落在桌上的一颗糖,那是季般般给的糖,顾司宜便顺走了。 她自己走在回琼露殿的路上,她选择了走小路,小路虽黑,可是近,一路上也遇不到几个人,宫巷中传来几声狗吠,此处应离御膳房不远,除了御膳房能养狗以外,哪个宫敢养这些。 她手心捏着那颗从桌上顺走的糖,她太过好奇,季般般给的糖到底是何滋味,怎会引得小皇帝那么上瘾。 她拨开糖,缓缓放进嘴里,那糖甜的发腻,混着淡淡的奶香,在嘴里化开,到说不上有何特别之处。 她听到身后有脚步声,于是停下转头看了一眼,月色之下,季般般的脸庞显得更加冰冷,她走时季般般还在同纪恒呆在一起。 “你何时跟上来的?”顾司宜不免问道,嘴里咀嚼着那颗糖。 季般般微微皱着眉头上前,盯着她的双唇,寂静的宫巷一瞬间格外安静,只剩下她双齿碰撞的声音,“吃的什么?” 顾司宜有些尴尬,嘴上的动作慢慢地停下,结结巴巴地说:“这糖我是在桌上拿的,只有一颗,没了。” 她说完将糖纸拿出给季般般看,谁知季般般撇上一眼,右手立马捏住她的面颊,瞳孔似是有些着急,在那一瞬间悉数爆发出来。 她欲要说些什么,又将话咽了回去,季般般看了眼四周。 顾司宜使上好大劲推开她,怒吼道:“你做什么?!都跟你说没了。” 她靠着宫墙,推开她时劲使得太大,碰到了伤口,顾司宜吃疼的捂着手臂,将糖死含在嘴里,谁知抬头之际,季般般却靠了上来,一阵绵软碰到她的唇瓣之上,她闻到季般般身上那股清香。 顾司宜被吓得瞪大双眼,季般般死死地扣着她的双手使她动弹不得,季般般的舌尖撬开她的唇齿,似是在她的嘴里找着什么。 顾司宜被她吻的发懵,脑中一片空白,允乔远远瞧见将脸转了过去。 季般般将那颗糖从她嘴里夺走后,仍旧没有放开的意思,细细地轻抿着她的下唇。 顾司宜一把将她推开,顾司宜抹了唇上残留的口水,季般般正得意地吃着那剩下的半颗糖。 顾司宜面颊彤红,那双眼如利剑一般射在季般般身上,她瞪了季般般一眼,“你疯了!”那种羞耻感在她脑中迸发出。 季般般漫不经心,说:“我就是疯了。” 顾司宜准备一巴掌打了过去,谁知被季般般抓住了手腕,她挣脱开季般般,然后朝着琼露殿的方向跑去。 直到顾司宜跑远,允乔才走近季般般,只见季般般将那半颗糖吐在地上,掏出手绢细细地擦着嘴唇,允乔说道:“检查过了,太后赠的山参没有问题。” 季般般将手绢收回,点点头,“回头这糖,再多送点给季锦十。”也朝着顾司宜跑远的方向缓缓走去。 顾司宜跑回琼露殿时,久久不能平静,柳儿见她面颊彤道:“可是喝了酒?我做些醒酒汤给姑娘。” 顾司宜靠在门上,她心跳加快,撕裂的伤口疼痛感都察觉不到半分。 柳儿闻了闻道,“并无酒气,你的面上怎会红成这样。”说着伸手摸了摸她的额头,顾司宜说:“许是殿内太热,你早点休息,我有些累了。”顾司宜匆匆进了屋。 今夜是她此生以来从未有过的慌张,顾司宜做梦也想不到,多年后想起今夜还是会忍不住心慌意乱。她望向地道的门,那地道门被她用柜子死死挡在底下,不知又要过上多久,她才会再次打开那扇门。 冬季来临之际,浔安下了一场久违的大雪,宫里宫外覆盖在一片皑皑白雪之中,顾司宜靠着门框,她拢紧了披风。 从上次以后,她便没再见过季般般,季般般倒来过两次,被她以身体不舒服为由挡在了门外,顾司宜想起那夜,便会忍不住的慌张。 白雪印的整个院落更加亮堂,那隐仙殿时时传来鹦鹉的叫声,柳儿从院外进来,头上挂着大朵白雪,鼻子脸冻得彤红,“姑娘,你看谁来了。”顾司宜抬眼之际,一眼便见着景听尘大步跨了进来。 她满脸笑意,面部消瘦了许多,顾司宜迎上她。 景听尘拉住顾司宜双手,顾司宜一脸的惊喜,“你怎么回来了?” 景听尘解下自己披风,披在顾司宜的身上,柳儿在门口的石阶上将脚上的残雪跺干净才进了屋。 屋内榻上的窗户正好能瞧见院内,景听尘的银白铠甲变得陈旧,她看着顾司宜说:“关卫战事不紧,漠原八部已退至泗州,本来派了一支主力军绕往地方后部偷袭,年前便能开战,明年年底,朝廷便可搬回关卫,谁料被应监军走漏了消息。” 景听尘说话语速较快,但丝毫不影响,她的头发被银冠高高竖起,银冠上还挂着根杂草,顾司宜踮起脚,伸手帮她摘了下来,随手扔到了地上,问:“你此次回浔安便是为了押送他吗?” 景听尘大不了她两岁,若不是上了战场,此时应该也嫁人了,景听尘母亲走的早,早年父亲在战场丢了性命,若不是她将胞兄从死人坑里背出,此时景家也便只剩她一人了。 景白烯就此断了双腿,终日与轮椅度过,景家重担落在她的身上,女子为帅自是不易,她用双手打破这规矩,被先帝封了烈阳王。 顾司宜每每看见她,便忍不住心疼上几分。 “除了这件事,军中有奸细,一时无法彻底查清,年前这一仗只能胜绝不能败,回浔安便是同大哥商议,顺便来看看你。”景听尘捏了捏顾司宜的下巴,顾司宜被她逗笑了,她没个正经向来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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