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云闻言,却是气笑了,就她这醒了全忘的脑子,跟人家玩这个? 沈月章不知道柳云在想什么,只语气一沉,稍显落寞地,“郡主说她是个男人,所以声音才会那样浑厚。” “......”柳云“...你信了?” “我信了!”沈月章软趴趴的点了点头,毛茸茸的发丝蹭在柳云的脖颈,很痒。 柳云眼中的火气更甚,却是遥遥对着驿馆方向。 她冷哼了一声,压低了火气,低声不忿道,“就你这什么都信的,还说什么没人伤害你,怕是人家真要了你的命你都不知道!” 说罢,她又在一旁店铺门口的木桩上踢了三脚。 “呸呸呸!” 后头目睹一切的春蕊:...... 证据越来越确凿了! 而沈月章浑然不知的,她长叹息一声,“后来她说她骗我,她说她是女子,还说她娘没死,只是疯了,因为她娘想要个儿子。” “她娘被关在小院子里,每次郡主压低声音,装成男人的她才会和郡主说说话。” “后来郡主被人下毒,她说她知道,但是她不在乎,尤其吃了药之后她嗓子彻底坏了,她更开心了,因为听起来更像男人的声音了。” “......”柳云听着肩上低低的呜咽,已经不想问她信不信了。 顿了顿,到底还是看她哭的可怜,“...觉得郡主好惨?” 沈月章泪眼滂沱地,“郡主说我好骗,她胡编的我也信。” 柳云生气又心疼,但沈月章哭的实在好笑,她忍不住的笑弯了眉眼,长长出了口气,可还是忍不住地,不由得笑出声来。 她看着肩膀处毛茸茸的脑袋,又是发愁又是无奈的笑问,“那你把你什么秘密告诉她了?” 沈月章哭的打起了嗝,“没有,秘密,谁也不能说!” “......” 柳云默然片刻,行吧,虽然脑子时隐时现,但心眼子还是扎实的! 柳云背着扎实的沈月章走了许久,到底是累了,便在一旁的石墩子上把人放下来休息。 沈月章靠着后头的墙,盯着头顶的天幕看了许久,再低头时,趴在膝头呜呜咽咽的哭起来。 柳云喘着气,见状已经彻底没了脾气,只一脸无奈的,“秘密不是没说出去吗?又怎么了!” 沈月章:“天黑了!” 柳云失笑,“是啊,天黑怎么了?” 沈月章哭声更惨,“天都黑了,还没人祝我生辰快乐!” “......”柳云深吸口气,而后挑起沈月章哭的湿漉漉的脸,“有没有一种可能,是因为今天本来就不是你的生辰?” “嗯?”沈月章歪着头,“今天没人生辰?。” “有,而且很多人在今日过生辰,只是不是你的生辰。” 沈月章破了大防地哭起来,“那么多人能在今天过生辰,为什么我不行!” “我不在乎!”她嚎啕着,“我只是想有人在今天祝我生辰快乐! 柳云按了按额角,“说了你就不哭了?” 沈月章通红着眼眶,狠狠点了点头,然后一脸期盼的看着柳云。 柳云沉了口气,“那我祝你生辰快乐,好了吧?” 沈月章说话算话的拿袖子擦了把脸,抽噎的哭腔也戛然而止。 她探身到柳云跟前,脸上甚至露出了个称得上甜美的笑,双手摊开到柳云跟前,“那我的生辰礼物呢?” 柳云只一脸的“果然如此”。 问完,沈月章见柳云没有动作,便自顾自扯着柳云外衫,甚至连半个脑袋都伸了进去。 柳云只顾着护着她别从石墩子上掉下来,一时之间也没功夫拦她,然后便见着沈月章从自己怀里掏出一个很大的锦囊。 锦囊的收口处露出一点红色的软丝绸缎,被沈月章一点一点扯出来。 那是一条三寸宽的红绸,很长,长到柳云不出手,沈月章能自己把自己绑起来。 “这是干什么的?” 柳云重新整好握在手里,道,“绑喝醉了闹事的酒鬼的。” 沈月章闻言,异常乖巧的点点头,还把自己的手送到柳云跟前,相当有自知之明地,“那你绑吧。” 柳云沉默片刻,看着手中绸带,又看着沈月章一脸的跃跃欲试,“...你又喜欢?” 沈月章终于面露羞赧,“好看。” 宫里的料子,自然不会差的,红绸的底纹事飞鸟祥云,确实算得上好看,但...柳云总怀疑沈月章看得那些话本子里,有什么不可言说的东西,要么便是她心思龌龊,连这句话听着也不对劲。 柳云轻咳了一声,将绸缎收起来,“你听话就不绑你。” 沈月章却像是跪坐不住似地,一头栽进她怀里,声音闷闷的,“你绑了我,然后给我爹写信,让他,让他拿钱来赎我。” 她在柳云的肩窝处蹭了蹭,“赎金咱们一人一半,怎么样?” 又是钱? 柳云终于面露狐疑,“又是要礼物,又是要赎金,你要钱?要钱干什么?” 沈月章一副理所当然的,“给郡主买礼物啊!” 送郡主礼物,还想从自己这里要钱? 柳云生生气笑了,“你就这么喜欢那个郡主?” 沈月章叹了口气,“郡主和亲,好惨!” 柳云只冷笑一声。 她身世也凄惨,怎么不见她送自己礼物? 柳云任凭沈月章在自己怀里说着那郡主在南楚的凄苦,不做声了。 沈月章说了许久,却不见柳云应声,她这才抬起头,皱着眉心,“你怎么又不理我?” 柳云心中憋着气,却忽地想到什么,低声哄问道,“你还想亲我吗?” 沈月章眨眨眼,看向柳云薄红柔软的唇瓣,意识再一次被带偏,一脸雀跃的肯定道,“想!” 说罢,她仰着脖子就要往上凑,柳云却微微退开了,“那我们也来玩交换秘密的游戏,你把你秘密告诉我,你就亲我一下,好不好?” “好!” 沈月章答应的很快,然后攀着柳云的肩膀,在她耳边低声道,“其实,我是男的!” 说罢,也不等柳云反应过来,一偏头便重重吻在柳云唇上,她抱紧了柳云的肩膀,柳云一做挣扎,她便像是呜呜咽咽的小兽一样哼唧两声,舌尖莽撞的抵开齿关,学着柳云的样子长驱直入。 柳云被她吻的喘不过气,她技术稚嫩,却一副要把人吞下去吃掉的架势,柳云饶是有天大的气愤,此刻也没功夫去计较。 她只能温和地回应沈月章这态度嚣张的诈骗和生猛的技巧,渐而反客为主。 她仍旧记着身后的春蕊,故而特意背对着她,但却在沈月章没看到的一旁巷子深处,老侯爷的脸色黑如墨盘。 一旁的管家噤若寒蝉,看看远处的...又看看身前的老侯爷,想到聂二哥说的,太后和柳将军姐弟一同出现来酒楼的话,心中喟叹一声。 小公子如今是连最后一点用都没了啊! 第56章 沈月章不一样 老侯爷很早就明白, 但凡沈月章安安静静,那必然是在角落酝酿着要了老命的大死要作! 果不其然,安安静静月余的沈月章, 连老父亲的面都没见上,就直接让他意外破了大防。 沈谊生生忍住了没声张,带着管家绕着小路回了府上。 侯府书房的灯光燃了整夜,前半夜是在骂沈清玦没用,后半夜安安静静,只管家垂首侍候在侧。 天光熹微,鸡鸣四起,老侯爷余光瞧着将要燃尽的微弱烛火,靠进板正的太师椅里, 长长出了口气。 他思虑了半夜, 这种事, 自然是不能纵容下去的,最要紧是更不能宣扬出去! 最好的办法在此事未发之前便把沈月章送出京城, 可她如今又在户部挂着职。 “送走是送不走了。” 隐在窗旁君子兰的阴影里, 老侯爷的这一声自言自语轻的像是呢喃,管家闻声抬头瞧了一眼,思忖片刻, 小心道, “或许...小姐只是好奇使然,侯爷叫年长的嬷嬷教育一通也就是了, 小姐自小单纯,许是...没什么旁的意思呢?” 管家的话落, 正巧烛光也没了,老侯爷略坐正了些, 只露出个冷色的下巴与鼻峰的侧影。 老侯爷明白管家的意思,但隐在阴影中的脸色只显得阴郁深沉,“懂不懂都不要紧,纵使她不懂,也有旁人懂。” 他口里的旁人是谁自然不必明说,沈谊的语气冷硬,“不能再让沈月章入宫去了!” 这句已是吩咐,管家沉声应下,不再多言。 又过了许久,一抹斜斜的朝阳刺破屋内的冷郁,老侯爷作势要起身,随即却又恨恨的捶着面前的书案。 “人家有弟弟啊!有弟弟啊!” 片刻,“沈清玦这个没用的小畜生!” . 老侯爷彻夜未眠。 沈清玦似是得了风寒,打了半夜的喷嚏。 沈月章大醉如梦,醒来神清气爽,万事皆忘。 她收拾好了就要上衙门,在院子里碰上她面色不善的老父亲,沈月章热络地上前。 “爹,入宫去啊?” 今日是大朝会的日子,确实要入宫,但老侯爷如今听不得这两个字,吹胡子瞪眼的冷哼一声,反问她,“你把你外祖父拖下了水,如今户部上下都忙着清查世家的账,你整日和郡主吃吃喝喝,倒落了个轻松!” 轻松到还有功夫和胆子和太后在大街上就搂搂抱抱! 恍然意识到,沈月章是给先帝戴绿帽的老侯爷脸色一下子难看下来,沈月章还不知死活地挑衅。 仗着这一个多月的“老实”,还有上次救了许多女子的功劳,自以为有功无过的沈月章对她老父亲的冷脸压根没在怕的。 她“嘿嘿”低笑两声,看着他爹都快气竖起来的发,嘚嘚瑟瑟的,“谁让郡主喜欢我呢!” 她依稀还记得,在彻底醉过去之前,郡主说她们身世相似,还说自己是她在大梁唯一的朋友的话,恨不得此刻尾巴翘到天上去! 于公这是皇帝交代给她的差事做的还不错,于私有人情在,日后要解药也便宜许多,一顿酒喝的宾主尽欢,公私俱有好处,她怎么能不高兴? 老侯爷心里不痛快,下意识便要反驳,“人家郡主凭什么...” 然而话没说完,老侯爷嗤笑着瞥向身后的沈月章。 一旁的石榴树歪歪斜斜占满了她半个背影,大片的花朵红的软烂,另一侧的隔窗外是修茂葱葱的大片翠竹,浓绿成片。 而在这片秾红与稠绿之间,沈月章抱着管帽,一声利落官袍随风摆动,眉宇间是挡不住的洒脱肆意,明媚飞扬。 老侯爷看得深深皱起了眉,到嘴边的嘲讽也咽了回去,然而随即升起的,却是更大的惊愕——这小王八蛋该不会还勾搭了人家郡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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