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婆婆是江湖传说,传闻有惊鬼动神之力,能解世间万毒,所以才有鬼医之称。只是数年之前,她便在江湖上消失了踪迹,至今算起来,至少有二十年没有听闻过任何消息了。 裴嫣不确定鬼婆婆到底能不能解蛊毒,可如果真的能找到这位鬼医,胜算一定大。 她抬头告诉卫若漓,如实道:“臣也从未见识过这位鬼婆婆的能耐,只是如果能得她老人家救治,就一定有希望。” 卫若漓听得裴嫣的话,一颗心逐渐平复落下来,像是一瞬间有了希望一样。 她不想耗尽一切爱恨,终究到头来,与那人只有生死的结局。 她也笃定地相信,一切都是有转机的,她与师泱,能够回到从前。
第60章 彼时师泱十七岁那一年, 她练习骑射时,曾摔断了腿。 整整三个月,她躺在床上不能下床,是卫若漓亲自每日照料她的起居的。那一段时间, 因为她不能动弹, 所以几乎是她们在一起以来, 相处时间最多的一回。 细想起来, 那段时日,也是她们那两年来最快乐的时光。 后来大梁来使者问候起卫若漓的状况,也不知是谁错传了前朝的消息,说大梁皇帝要卫若漓回朝, 她当下生气, 吩咐遣兵调将,说要与大梁开战, 将人抢回来。谁知后来才知道, 事情只是一场乌龙, 可却叫她全宫上下都看了她的笑话, 堂堂大玥长公主, 竟会如此依赖这位大梁太子。 后来卫若漓笑着问她:“你是真的舍不得我么?” 师泱拉不下脸面,不肯承认自己在乎她, 硬是说了很多违心而伤人的话。因此, 卫若漓也并不知道, 早在彼此相处的那些时日里,她就不愿意舍弃她。 只是,这些念头和在乎, 她除了放在心底深处,谁也没有透露过, 有时候,就连她自己也不愿意承认。 不知怎的,师泱忽然就梦到了那段时光。 异国他乡,师泱曾很多回梦到过去在大玥的日子,可那些时日,竟大部分都和卫若漓有关。她以为自己不在意的,可连潜意识里的梦境也在告诉她,那个人早就陪伴在她生命里多时,不可割舍了。 所以,以至于后来国破卫若漓背叛她的时候,她才那么恨。 七年光景,她不愿意承认的在乎,高高在上将所有关系和情感都凌驾于她之上,她也以为那样的关系今生今世都不会改变,可后来一场变故,才叫她重新开始面对过去的自己。 师泱惊醒过来,躺在床上睁眼看见那个刚刚在她梦境里的人,此刻正出现在她眼前。 她一时恍惚,有些分不清梦境与现实,就这么愣愣地看着眼前的人。 五日了,已经有五日她们没有再见面了。 这五日来,裴嫣每日都带着她的嘱托,到璇玑殿来替她换药、包扎伤口。裴嫣也每日会去和她禀报自己的状况,只是连日来,她们并未见过一面。 她们的关系曾缓和了的,可却又一瞬间跌破至冰点。 她不知道该不该再一次相信她,但这几日来,桦儿被捕的消息并未穿散开来,她也并没有听过,任何有关桦儿有性命之忧的传闻。 寝殿棂窗未关,有风呼呼吹进来,吹起卫若漓披在身后的长发。 卫若漓目光泠泠地低头看着眼前的人,几日不见,她瘦了很多,也憔悴了许多,她以师齐相要挟她好好吃饭喝药,也似乎并没有好多少。 “睡得不好么?”卫若漓看她眉头紧锁,淡声问道。 师泱撑起身子坐起来,倚靠在床头,蜷起腿抱着被子与她隔开距离,没有应她。 卫若漓垂眸看着她的动作,察觉出来她对自己的冷漠。 她在与自己,划清界限。 忍着去碰触她的手指微攥,卫若漓垂眸,道:“不管你相不相信我,我都没有打算去杀师齐。只是你应该会明白我的处境,是他咄咄不肯罢休,我也没有蠢到会容一个敌国废帝,将刀架在我的脖子上来杀我。师泱,我爱你,却不代表着我肯由你任意宰割胁迫。” 她说的字字有理有据,只是她们终究立场不同,她无法容忍师齐,也正如师齐无法容忍她。 不共戴天的仇人,却又妄想着摒弃前嫌,本就是不可理喻的一件事。 所谓和好,也不过是一场自欺欺人的镜花岁月,容不得任何的变故。 师泱低头,与她平心静气地说:“那就放我们离开,我会劝他,从此我们不会再踏入大梁地界一步。” 卫若漓沉默下来,久久不语。 放她离开……如果她能够放她离开,当初也就不会带着她回大梁了。 “如果你不能留在我身旁,我会亲手了结你。” 师泱浑身一怔,陡然一瞬间,像是掉进深不见底的深渊里,逼人的寒意爬上脊梁骨。她抬头看她,与她四目相对,她在那双眼睛里,似乎看见了曾经的自己。 占有,和不顾一切的破坏。 卫若漓朝她伸手,师泱避如蛇蝎转过头,那只手掌就那么落在了半空中。 卫若漓微顿,却依旧伸手去碰她的脸颊,指尖在眉骨上轻摩挲,顺着脸颊慢慢勾至下颌,然后是淡淡粉色的唇瓣,未染一点朱色。 师泱浑身颤栗,她能够感受到落在自己身上那道灼热的目光,也察觉出来,卫若漓有了欲望。 曾几何时,她也打算用身体去骗她,就如同当初她在重华宫骗自己一样,企图在她身旁寻找报仇的机会。 可不知怎么,这一刻,她忽然不愿意。 身体交易的是算计,这一场算计,已经太多了,从开始到此刻,算计得她们几乎全都回不了头。 如果从最开始就以真诚相待,最后的结局是不是就不会变得这样。 两难的境地里,从来都无解。 卫若漓俯身靠上来,低头去吻她的唇,师泱屏住呼吸,感受到从被子里探入的那只冰凉的手指,慢慢爬上来,扯掉腰间系带,一点点覆上来踹捏,像是捏住她的命门,瞬间叫她身体绷直地无法呼吸。 卫若漓贴上她的脸颊,一下一下去啄她的唇瓣,与她耳鬓厮磨,意乱情迷间,她同她说:“阿泱,我不会杀师齐,你相信我,好么?” 师泱浑身软下来,欲望横向涌上来,几欲吞噬了她所有的理智。 彼此的身体间都太过熟悉,她的敏|感点,卫若漓几乎全都一清二楚。 用身体交换条件,尽管不情愿,可她却清楚地知晓,这是她在卫若漓那里唯一能够得到的资本。 师泱回吻她,忍着颤栗慢慢向她打开自己的身体。 她伸手抱住卫若漓的脑袋,感受到那濡湿的亲吻顺着下颌脖颈慢慢下移,情动瞬间,师泱不自觉地唔了声。 师泱闭上眼睛,沉浸在这场荒唐的□□之中。 卫若漓渐渐离开了她的唇瓣,一路向下,深处忽然感受到一道柔软,师泱猛地睁开眼睛,她用手肘撑起身体,在弯起的膝盖处。 看见那张进出的,脸庞。 难堪一瞬爬上来,师泱皱起眉头,不悦地呵止:“删减。” 卫若漓却没有答应,她抬起湿濡的双眸,删减。 没有再容许师泱拒绝,她用尽一切方式删减,和以往全都不同。 师泱不知道她是怎么了,这一场删减太过疯狂,删减到一瞬间像是回到了某次从前。她们很少用这样删减的方式,只因为师泱偶然会拉不下脸来。 不知过了多久,久到师泱几欲要累得昏过去,可卫若漓却依旧不愿意停下来,最后意识涣散的那一刻,师泱听见她在耳边轻轻告诉她:“阿泱,我爱你。” 是快活的,也是上瘾的。 她不愿意离开师泱,除了八年间来朝夕相处的陪伴,她熟悉她在身旁之外,她依旧迷恋她的身体,不论何时。 蛊毒过渡需有特定的方式,裴嫣从师泱的血迹之中查探出来,师泱体内余毒未清。 这样极致欲与望之间,隔着生死刹那,刺激得叫人失了理智,她甚至想,即便是因为师泱而死去,她也心甘情愿。 第二天日上三竿,师泱在一片酸软与疼痛中醒过来,睁眼之后,卫若漓早已离开了,只剩下浑身红梅斑驳,才恍惚叫她觉得,昨夜一场,不是梦。 桦儿的事情,像是翻了篇。卫若漓答应她,不会伤害他的性命,可却也不肯妥协,放了他。 事实上,师泱也并未真正与卫若漓交涉过。 可不知为何,也不知是不是朝政繁忙的缘故,连日来的几天,白日里,卫若漓从不踏入璇玑殿半步,都只是半夜在她熟睡之后才过来,睡意朦胧间,她还没有来得及与她谈判谈条件,就被她覆身压上来。 卫若漓像是变了个人,在这件事上她似乎有很高的兴致,每日晚间都缠着她要了很久,以那晚那种难堪的姿势。 连着好几日,身子被她催得发紧,到最后几乎连碰也不能碰。深夜里折腾到天亮,白日里又困意缠榻,这几日她过得浑浑噩噩,死去又活来,简直像是在做梦。 直至第九日的深夜里,师泱忍着疲惫与困意,推开了卫若漓的碰触,为难地说:“不要了,卫若漓,我不要了。你要杀要剐都可以,只是不要这样折磨我。” 卫若漓半撑住她的肩膀,看见她眼下乌青一片,显然是这几日来没有睡好的缘故。 她看着她,指尖眷恋地蹭了蹭她的眼尾,勾起唇无奈地笑着感慨:“你当我这样,是在折磨你?” 师泱艰难地撑开眼皮,无力地反驳说:“难道不是么?以前你从不会这样。” 卫若漓失笑,从怀里掏出一个小瓷瓶,伸手就要掀开她的被子。 师泱吓得坐起来,伸手按住她,坚决地反抗:“不行,卫若漓,我说了不行,你如果不想放桦儿,也不用这样对我。” 卫若漓盯着她的眼睛,恍惚愣了好大一会儿。 敢情她以为自己每日这样对她,只是为了堵她说放了师齐的事情么? 有种一片真心都喂了狗的意思。 卫若漓不满地掀开她的被褥,师泱忽然急了,连声音里都带着哭腔:“卫若漓,我是人,不是供你玩弄的牲畜,即便是当初,我也没有用这样方式去折磨你!” 她忽然提起从前来,叫卫若漓一时有些恍惚。 纵然她爱她,可那些过去,到底是她不愿提起的屈辱。 “我没有想怎么样,只是想替你上药,我记得昨天夜里,不小心伤了你。”卫若漓语气淡淡,忽然有种受伤的错觉。 师泱轻愣,这才看见她掌心里的那个小瓷瓶,自知自己误会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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