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潜潜则坐回了薛丁素和王若珊之间的那个蒲团上，懒洋洋地靠到王若珊的肩上：“Tracy，这电影看着好无聊，你为什么那么爱看啊。” “小孩，我和你有代沟。给我好好看啦，这片子很好看的。”王若珊轻轻推了一把她的头，把胳膊抽了出来。 “才两年算什么代沟。”潜潜嘟哝了两声，又转过身和薛丁素搭话，“素姐，你和Tracy高中就认识，她是不是从小到大都是这种无聊学霸啊。” 薛丁素回想起十六岁的王若珊对着作业本哈欠连天的样子，一时间五味杂陈：“……呃，还好吧。” 王若珊敲了敲潜潜的脑袋：“你旁边这个姐姐才是真的学霸，当年考试从来没有下过段前十，你跟人家胡说八道什么呢。” 潜潜有点吃惊，咯咯笑着坐起来向薛丁素抱了抱拳：“失敬失敬，原来是大佬。” 薛丁素尴尬地往旁边挪了一点：“没那么夸张。” ——毕竟和王若珊分手之后她就没有再回过段前十。但此时此刻好像并不是一个纠正的好时候。 或许是她们这边持续发出的动静终于影响到了前面认真观影的人，有几个人转过身来做了嘘声的手势。她们都识相地闭上了嘴。 王若珊大概意识到这里不是一个聊天的好地方，她越过潜潜，伸出手来戳了戳薛丁素的肩，用口型说道：“出来聊聊？” 薛丁素的脸一下子烧起来。 潜潜向她投去询问的目光，但王若珊只是捏了捏她的肩，在她耳边轻声解释了两句，然后又将目光投向了薛丁素。 何嘉木也注意到了这边的动静，尽管他没有说什么，但是按照薛丁素对他多年的了解，他此刻一定牢牢地将耳朵黏在她们这边，不会放过一丝一毫的八卦之机。 薛丁素直愣愣点了点头，第一万次感觉自己像被架在火上烤的羊。 ---- 女朋友是真的女朋友……破镜也是真的会重圆……是的……就是这样一个充满离谱意外和抓马的故事……
第十二章 == 对于众目睽睽之下被前女友邀约谈心这件事，薛丁素心里是抗拒的。 但是抗拒之余，她还是不免有些想不通。 都已经这样了，到底有什么好聊的？ 很显然，从王若珊的新女朋友对薛丁素的态度来看，王若珊并没有把她们两个人过去的事坦诚相告。对此薛丁素只能想出两种可能性。 第一，王若珊问心有愧，心虚到不敢和自己的新女友坦白她和薛丁素从前的关系。第二，薛丁素自作多情，其实从头到尾王若珊就没有把这段早恋算作一场正儿八经的恋爱。 从她们俩为数不多的对话氛围来看，她觉得后者的可能性远远高于前者。 这让她的幽怨等级骤然往上飙升了几个点。 现在她们两个人在一楼楼梯的转角处已经站定沉默了五秒，还是没有人准备开口。披萨甩着尾巴跟在她们脚边，一双乌溜溜的眼睛盯着薛丁素，像是要盯穿她虚到发飘的灵魂。 楼梯下的空间并不大，两人一狗让空间变得更加逼仄，薛丁素局促不安地在原地踱了几步，终于决定做率先打破沉默的人：“怎么了？有什么要说？” 王若珊也难得露出了一丝不安的神情，她摸了摸披萨的头，说道：“你新工作还适应吗？会很忙吗？” “呃……还好，怎么了？”薛丁素不明白她为什么突然关心自己的工作。 “是这样……”王若珊的神色有点为难，“我有个忙想要请你帮，是关于披萨。” “啊？”这个请求是薛丁素没有想到的。 王若珊按了按衣服上的褶皱：“可以请你帮我照顾它两天吗，只有这个周末而已。” 薛丁素和披萨对视，披萨适时地歪过头回看她。 王若珊继续解释道：“我要出门两天，只有米粒帮忙看店，他住太远不方便带宠物回家，潜潜周末也要和家人回老家看长辈，我认识的人里，只有你住的比较近……我可以付你报酬！” “不行。”薛丁素想都不想就张口回绝。这是报酬不报酬的事吗？她是来宣布退出这场三个人的电影的，这一来一往下去，到底还有完没完了？ 话说出口，她又觉得自己语气生硬了一点，于是清了清嗓子，语气软了一些：“……我是合租，室友可能不同意。” 对于她随口胡诌的借口，王若珊显然有些失望，但她还是十分得体地接受了现实：“没事，你不方便就算了。” 看着她垂下的眼睛，薛丁素又有点于心不忍，她试着给王若珊提出其他的解决方案：“要不……你把披萨留在店里？让米粒来喂？” 披萨似乎知道她们正在谈论自己，好奇地歪头看她们。王若珊摸了摸披萨的脑袋，摇了摇头：“它从小就很怕自己待着，而且如果留在这边没有人看，我怕它把我书咖都拆了。” “这样啊……那实在……不好意思。”薛丁素距离动摇松口只差一步之遥，但她的理智还在苦苦支撑她的嘴硬，帮了王若珊这一次，她再还一次，两个人这么来来往往地客套下去，她一辈子也别想痛断情丝了。 “没关系，我再想想办法。”王若珊反过来安慰她，“实在不行我把披萨就在家里，让米粒帮我喂一下，应该也没事。” 披萨蹲在地上乐呵呵吐着舌头蹭了蹭王若珊的手。 小狗的单纯眼神令薛丁素的罪恶感骤然爆升了一倍，她吸了吸鼻子，决意不再回头：“那我回去了。” 王若珊没有说话，大概是默许了。披萨仍然坐在她们两人中间不动如山，让她离开的步履变得格外艰难。她用一种尴尬而别扭的姿态绕过披萨，抬腿往楼梯走去。 没事。没事。拒绝就好了。以后也不用再见了。 “阿丁。” 这个久违的称呼让薛丁素顿住了步子。 王若珊在她背后轻声开口：“你是不是真的很讨厌我？” 薛丁素的脚步被无形的力量死死拽住了：“你说什么？” 王若珊抿着嘴想了一会：“从以前到现在……我都感觉一直是我在逼你……如果你不想和我有瓜葛，我理解。” 你理解？你理解？！薛丁素心底的火一把窜上了眉头。我这辈子都没有像爱你一样去爱过任何一个人，而你居然站在这里说我不想和你有瓜葛？你到底理解了个什么？ “我不讨厌你，你想多了。”薛丁素说，“我是真不方便。” “那你十年不联系我也是不方便？”王若珊问。 薛丁素无语凝噎许久，说道：“你都有女朋友了，说这些有意思吗？” “薛丁素，你……”王若珊深深吸了口气，“……我等了你八年，你知道吗。” 薛丁素的心像是被狠狠撞了一下。她一直在等着王若珊说出这句话。承认她们两个之间的感情。但是等到她真的听到这句话时，她的心还是像被扎了个窟窿一样空荡荡漏起了风。 “这八年，我一直在想，我到底做错了什么，才让你再也不肯联系我……”王若珊停顿了一下，“是潜潜的出现救了我，你明白吗？她让我知道我是可以被爱的。” “阿若……”薛丁素的心堵得说不出话来。我怎么会不爱你。她想要争辩。你什么都没有做错。做错的是我啊。 “没关系。”王若珊揉了揉眉骨，打断了薛丁素的下一句话，“再见到你，我也明白了。从头到尾都是我在逼你。以前是我逼着你接受我，现在又是我逼着你和我做朋友。其实你还在怪我吧，怪我把你的生活变成这样。” 这句话太过于久远，又太过于刺耳，以至于薛丁素先是愣了一下，然后才明白她说出这句话的语境。 *——“如果没有你，我女儿不会变成这样，你毁了我女儿。”* *——“你这种没有家长管教的小孩，自己变态就算了，不要来带坏我女儿。”* *——“是你先勾引我女儿的吧？我就知道！我家女儿从小就乖，她根本不知道怎么拒绝别人，才会被你这种坏小孩带偏了！”* 在王若珊的视角里，主动的那个人从来都不是薛丁素，而是她自己。是她自作主张把薛丁素拉进她的爱情闹剧里，薛丁素只是不懂拒绝的受害者。 “我没有怪你！”薛丁素几乎控制不住自己的声量，“你难道一直是这样想的吗？我是一个不情不愿被你掰弯的直女？” 王若珊的表情看起来有点受伤。 “不然你让我怎么想？”她反问，“你不是直女，只是单纯不爱我了？” “我……”薛丁素语塞，“那时候我太小了，不知道怎么去面对……” 她想说现在我已经想明白了，但是又觉得为时已晚，所以她把这句话咽了回去。 王若珊摇了摇头，不知是失望还是释然：“我已经受够一次一次追着你讨要答案了，你去留随意吧，我早就不在乎了。” 不行。不行。不行。说点什么。必须说点什么。不然你就要永远失去她了。 “可是我在乎！” 薛丁素一把抓住了王若珊。王若珊瞪着她，目光里是毫不掩饰的震惊和错愕。 掌管理智的神经慢慢归位，薛丁素终于意识到自己脱口而出了什么。她想要找一句幽默的话来转移气氛，但是她的大脑一片空白，于是她慢慢松开了手。 “对不起。我冲动了。”她慌乱地往后退了两步，“我……我不会再来打扰你……再见。” 她连跌带撞地往门口的方向退去，非常希望她们的故事可以在这里结束，留给彼此一个悲情而体面的背影，但在她推开门的一瞬间，她突然被一个东西撞了一下。一个金色幻影从她脚边嗖地蹿过，一下子钻进了茫茫夜色之中。 “披萨！”王若珊反应过来，快步追了出去。 与此同时二楼传来一阵杂乱的脚步声，那个狼尾女孩率先从楼上探出头来，接着是米粒、何嘉木和大姜。 “怎么了？”潜潜姗姗来迟。 怎么了。总不能说我和你女朋友突兀表白，把你家孩子吓跑了吧！ 还没等到薛丁素解释，王若珊已经急匆匆从外面回来了。她抓了墙上的狗绳和外套，对众人说：“刚刚门开了，它跑太快，我追不上。” “要不要开车去找找，我开车来的。”大姜热心提议。 “这边开车不方便。”何嘉木否决了他的建议，“都是小路。” “那怎么办啊？披萨就是这样，玩起来就疯得找不找北，它会自己回来吗。”潜潜焦虑地四处打转，一头红色短发被她揉得乱七八糟。 王若珊看看二楼还在进行的电影放映，又看看窗外的夜色，说：“我去找，你和米粒留在这里。米粒你来hold场可以吗？” 米粒点了点头，以示没有问题。
24 首页 上一页 7 8 9 10 11 12 下一页 尾页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