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时之看的额头上青筋直跳。 萧时之:“你——” 萧时之坐在贵妃榻上,喝了一口泡了荔枝的茶水,清凉解暑,丝丝甘甜,沁人心脾。 萧时之从太监手中拿来一沉重的木匣子,推到白浮雪面前。 萧时之:“京城里的铺子赚了些钱,加上缩减后宫开销,这是你应得的。” 白浮雪单手打开木匣子,里面是层层叠叠的银票,最下面铺了满满一层黄金。 白浮雪往贵妃榻上一摊,“臣妾不要这些钱。” 萧时之饶有趣味看着懒散的小美人。 白家为武将世家这些年,把所有家当都投入到了边关防守上。 看似风光无限,实则穷的很。 白浮雪平日里拿的那点月钱,打点宫人怕是早就不够用了。 萧时之心中有趣的笑了笑,明明缺钱的很,非得装出一副清高样子,人心不足蛇吞象。 她就好这口。 白浮雪:“金银钱财,生不带来,死不带去,臣妾现在吃穿不愁,还有人伺候,已经是八辈子修来的福气。” 白浮雪的话说的过于情真意切,让萧时之都快信了。 这世界上哪有人会嫌钱少? 最终萧时之强硬地要求白浮雪把钱收下,担心极了小美人在后宫中缺钱用。 也不晓得是谁主动提出减少开支的。 就在萧时之准备询问今晚吃啥,窗外忽然发出一声极为惨烈的猫叫声。 白浮雪突然坐起来,“松萝,去看看外面什么动静。” 松萝:“是,娘娘。” 猫叫声惨不忍睹,听得让人耳朵发麻。 白浮雪想起了第一次见到汤圆时的惨烈景象,被人折磨着,踢了一脚却不敢反抗,丝毫没有现在上房揭瓦的霸气。 松萝小跑着回来,“回禀陛下娘娘,外头人正在捕杀黑猫,说是带来了灾厄,把江南水患的霉运传到了行宫里面。” 李德全一听“江南水患”四个字立刻看向了女皇陛下。 萧时之仅紧皱着眉头,手指不悦地敲在桌面上。 萧时之:“愚昧不堪,鸡飞狗跳成何体统,叫人停了。” 李德全立刻弯腰领命,带着几个小太监立刻出去了。 白浮雪跑出院子,远远一看到一只瘸了腿的黑猫挣扎地往这边来。 圆溜溜的眼睛被吓成了一条竖线,叫声极为凄惨。 汤圆站在高高的房顶上瞧着,纵身一跃跳到地面。 小黑猫:“喵呜喵呜。” 委屈地往汤圆身上蹭。 汤圆一身银白色的毛发,尽显威风,温柔地用舌尖舔着小猫咪的头顶。 随即缱绻,咬着小黑猫的脖子,把整只猫都拖到白浮雪怀里。 汤圆大猫猫:“喵。” 硕大的猫猫在白浮雪脚下来回走着,似乎在催促赶紧把小黑猫给救活。 白浮雪用手仔细摸着小黑猫的盆骨,两条后腿已经完全动不了了。 松萝恶狠狠道:“那群作死的奴才,好大的胆子,半点善心都没有。” 白浮雪摸索着,大约是盆骨骨裂,伤到了后腿的神经。 静养一段时间便能好。 白浮雪把猫咪交给随行的太医,奖励了汤圆一小段肉干。 白浮雪忧心地抱着汤圆,把汤圆的爪爪放在唇间,轻轻了好几遍才放下心。 “这几日你少往外面跑,听到了没?” 汤圆喵呜一声表示听懂了。 白浮雪肆无忌惮地亲亲大猫猫的嘴,然后是脖子,最后将头埋在了大猫猫的肚子上。 萧时之:“。” …… 谁曾想,稻草娃娃事件只是一个开头。 整个行宫的黑猫,虽然保住了性命,却起了很多风言风语。 “你听说了没有?住在南边的那位娘娘,是武将世家身上满是煞气,把地下的的冤魂jsg都给打扰了。” “怎会如此?那位娘娘煞气那么重,如何能够好好服侍陛下?” “我听说啊,黑猫都爱往那位娘娘的院子里跑,那黑猫可不是个吉利东西。” “上回皇后娘娘下令捕杀黑猫,居然被那位娘娘给叫停了,听说还是陛下出手呢。” “我就说最近窗边都有白色影子浮动,哎呀,吓死个人了!” “白家作为武将世家,手上沾的人命肯定不少,那位娘娘长期生活在宫中后宫,那是个什么地方,人都不知道是怎么死的,肯定不清白。” “我听说皇后娘娘和贵妃娘娘大半夜被鬼影吓醒,哭了好一会儿。” 类似的风言风语越来越多,白浮雪每回到荷花池边上散步,都能听到人小声议论。 白浮雪:唯物主义不可撼动。 次日一早,白浮雪就被皇后给叫去了。 整个屋子里所有来行宫的妃子们都挨个坐好,一看到白浮雪事先立刻撇开。 好像多看一眼都是晦气。 白浮雪慢悠悠坐到了左边第一个位置。 比贵妃的位置还要高上一等。 皇后慈眉善目的坐在最上首,手中抚摸着一柄玉如意。 皇后看向白浮雪的目光愈加深邃,“白妹妹,近日睡得可好?” 白浮雪一日睡到大中午,就算去书房陪萧时之也是倒头就睡。 “尚可。” 皇后:“本宫与几位妹妹晚上夜不能寐,白日里担惊受怕,真羡慕白妹妹的好睡眠,瞧着妹妹精气神都不一样了。” 白浮雪听到这蜿蜒曲折的话,头疼的很。 “皇后娘娘有什么话不妨直说。” 容贵妃瞪了一眼白浮雪,语气挑衅,“陛下日日去姐姐那里,姐姐自然能睡得好。” 白浮雪点头:“妹妹言之有理,只有陛下陪着,臣妾才安心。” 容贵妃:“!” 死不要脸! 容贵妃:“姐姐的日子好过了,妹妹们的日子可就难过了,谁不知道姐姐武将出身,身上煞气重的很,惊扰了行宫早已安眠的冤魂,此刻全出来祸害咱们了。” 白浮雪揉捏着太阳穴,忽然之间意识到了科学教育的必要性。 皇后坐在上面听着她们你一言我一语叫叫嚷嚷,适当开口: “这也不怨白妹妹,白妹妹也是受害者,对不对?” 所有人的目光都汇聚在白浮雪头上,好像只要白浮雪点头,就变得让人更加厌恶。 白浮雪摇头:“本宫大约不是……” 你们被“鬼”吓得担惊受怕,和她这个长在红旗下的好少年,有什么关系? 就算有鬼,哪有穷鬼可怕。 白浮雪再次露出了空空如也的咸鱼眼神。 皇后嘴角的笑容僵硬了片刻,“抄佛经能安鬼魂之心,各位妹妹们需得静心抄写,每日誊抄十遍,方可静心安魂。” 皇后给出的一本佛经,少说上千字,抄写十遍,怕是要不吃不喝,手都要给抄断了。 夜半三更,白浮雪坐在窗前,手边是摊开的佛经册子。 旁边的小太监正在奋笔疾书,几个宫女替自家娘娘揉捏着肩膀。 夜深人静,萧时之所在的院子已经熄了灯,白浮雪白天睡过了,此刻并不困倦。 窗外立刻有一抹白影飘过。 白浮雪眼前一花,烛光颤动了几下。 白浮雪顿时觉得耳边一凉,突然回过头,只见小太监依旧在奋笔疾书。 白浮雪:“不必字迹规整,把最上面的几张纸和最下面的几张纸给抄了,中间的纸张空着不必管。” 小太监被这通操作给惊呆了,“这样可以吗?” 白浮雪:“可以。” 上学时期谁又会认真罚写? 窗外再次有白色影子飘过,汤圆突然睁开眼睛,大声叫了一声。 小太监被吓得笔一抖,纸上落下了一个墨点子。 白浮雪“啧”了一声,把厚重的窗帘拉上。 什么鬼影都看不到了。 小太监的脸已经吓得惨白,“娘娘,外面好像真的有东西……” 白浮雪:“没有东西。” 小太监稳定心神,心里还在发着抖,一见到自家娘娘安然去睡觉,心思也跟着安了下去。 白浮雪心虚地躺在被褥里,小声默念:“富强,民主,文明,和谐,自由,平等,公正,法治……” …… 萧时之院落中,她熄灭多余的烛火,坐在床前瞧着暗卫送来的报告。 她小声默念着:“……爱国,敬业,诚信,友善。” 暗卫:“陛下您说什么?” 萧时之默默转移话题“把背后的人查清楚,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就算做足准备,江南水患依旧死了不少人,紧接着的大疫,死亡人数必然会攀升。 萧时之把报告放在桌面上,捏了捏眉心。 李德全:“陛下,奴才在外头添了几道符咒,不会有乱七八糟的东西来侵扰圣架。” 萧时之:“把符咒都给撕了,朕不需要。” 暗卫:“回禀陛下,淑妃娘娘正在屋里罚抄佛经,深更半夜依旧未能休息。” 暗卫补充一句:“是皇后娘娘下的命令。” 又是皇后,现在不是动手解决肃亲王的好时候。 若非如此,她必然不会留着这个屁股已经歪了的皇后。 萧时之挥挥手,让这些人全部退出去。 她踩着夜色,离开院子。 她不担心会撞到鬼,她只想见白浮雪。 那软弱可欺,又如同天上明月那般皎洁的姑娘。 是她在这世界中唯一的牵挂。 年轻的女皇站在窗口,隐隐绰绰在缝隙中见到一个拿着毛笔的人影。 似乎害怕极了,又强撑着胆量。 真可爱呀,这几日一定害怕极了。 萧时之眯起眼睛,把窗子往外拉开,眉眼柔和如水。 安慰的话到了嗓子眼。 定睛一看,是个拿着毛笔的小太监,背后是早已熄灯的寝室。 小太监惊恐大叫一声,“啊啊啊啊啊————鬼啊!!!” 萧时之:“。” 草。 朕在担心你害怕,你却在睡觉? 白浮雪,你没有心。
第39章 “奴才有罪,奴才罪该万死,奴才不知道陛下深夜来访,奴才——” 跪在地上的小太监左右开弓往脸上抽巴掌,诚惶诚恐。 萧时之看到这一幕就糟心的很,“你家娘娘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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