松萝捂住嘴,眸子里全是惊吓。 “奴婢目光短浅也晓得肃亲王虎视眈眈,竟然想要见中宫皇后?简直是荒唐。” 李德全嘘了一声,“小点声,陛下还在气头上呢。” 一直到了日落西斜,白浮雪才从书房里出来,已经换了身衣裳了。 之前穿的那身衣裳早就成了碎布。 松萝小跑着跟上自家娘娘。 松萝:“恭喜娘娘,贺喜娘娘,奴婢就说陛下心中是有娘娘的。” 白浮雪腰酸腿疼,趁着日头不大,出来散散步。 整个人骨头架子都快要散了,发出了咸鱼的感叹。 松萝:“娘娘可和陛下好好道歉了?” 白浮雪:“没有。” 两个人粗略地聊了一下水灾疫病的管理方针,把想到的方法都列在了纸上,相当于开了一个小型的讨论会。 用有逼格的话来说,叫头脑风暴。 还没等松萝劝,白浮雪大老远就瞧见了一个相当魁梧粗壮的男人。 身上披着锦衣华服,脸上是不加修饰的凶恶和贪婪,没靠近就让人害怕。 白浮雪眯起眼睛,她在中秋和年夜都看过他。 肃亲王,萧时之的皇叔,同时也是皇后的哥哥。 整篇文的中boss。 肃亲王一眼就看到了白浮雪,面色轻蔑,“原来是白淑妃,果真是将门虎女,很有白将军当年的风范。” 把驰骋沙场的白老将军比作后宫女子,也不晓得是在侮辱谁。 白浮雪:“本宫自是不敢当,不过是有陛下三分宠爱,才能保着一条小命。” 肃亲王袖子里的拳头紧紧捏着,脸上笑的肆意。 “皇后娘娘入主中宫,端庄大气,为一国之母,自然是比不得淑妃会讨人喜欢的。” 白浮雪:“对。” 不仅如此,屁股决定脑袋,你妹妹屁股都是错的。 萧时之又不傻,皇后有你这样的哥哥,她怎么可能会喜欢皇后。 野心都写在脸上了。 不苟言笑的肃亲王脸上青一阵红一阵,转身便走了。 进了萧时之的书房。 白浮雪收回目光,缓缓打了一个哈欠,往荷花池的方向走。 去摘点莲蓬,晚上手剥着吃。 …… 肃亲王站在萧时之的书房里,两个人发生了激烈的观点碰撞。 肃亲王:“陛下,江南水患后,一些流民中开始有了一些流言蜚语,口口声声说天要亡他们,简直是荒唐至极,攻击仓库火烧衙门,简直是要反了!” 萧时之:“依朕所见,应当开仓放粮,把带头的几个给关了便可以。” 肃亲王:“小王之见,该全部杀了,斩草除根。” 萧时之面色阴沉:“他们不过是吃不饱饭,想求一条活路,有多少就杀多少起,岂不民心不稳。” 肃亲王:“陛下太过仁慈,小王之见,江南少说有万余人流传过风言风语,就该全部杀了了事,以此震慑。” 肃亲王:“疫病传播速度极为广,应当遵循历史,把人全部赶到同一座城里,把人烧死在里面方可以终止疫病。” 萧时之:“。” 当天晚上,不欢而散,临走之前,肃亲王眼神压抑,“陛下,白家士兵的粮草是北府军的整整三倍有余,陛下此举,甚为不妥。” 萧时之:“北府军把敌情引到甘州一带,交给白小将军抗衡,朕不过是按需分配。” 不干活就没有饭吃。 萧时之眼眸轻飘飘地落在眼前的皇叔身上。 “你真当以为朕不知道北府军是对外还是对内的么?” 肃亲王脊背上爬了一层冷汗,他印象中的女皇绝不是如此锋利,总是贪迷于后宫之中,整日浑浑噩噩,享尽奢华。 本以为和白浮雪混在一起又是一荒唐之举,此番看来却不尽其然。 萧时之眼底一片冷凝:“你真当朕不知道,朕拨过去的粮草有几成能落到士兵手上?” 又有几成被你这个皇叔贪污掉。 肃亲王咬牙切齿:“士兵都是战争机器,不论吃少吃好,都应当竭尽全力为国效力,流尽最后一滴血。” 萧时之看他的眼神像看一个小孩子。 幼稚至极。 肃亲王走后,萧时之疲惫地揉了揉眉头,转身就往白浮雪那边去。 …… 莺歌燕舞,丝竹绵长,白浮雪这边总是格外会享受。 萧时之一推开门,就看到白浮雪光着后背,后面有宫女推拉按摩着。 也不知用的是什么花的精油,满屋子都是香味。 光着雪白的后背,能看到一条漂亮的腰线和展翅欲飞的蝴蝶骨。 白浮雪笑盈盈:“陛下在看什么呢。” 萧时之捏着眉心失笑,挥挥手让宫女离开,她亲自给白浮雪放松后背的肌肉。 白浮雪:“过两天就是荷花宴,陛下要来参加吗?” 萧时之:“来看看。” 白浮雪:“雨打荷花,一派诗意盎然,陛下也该放松放松。” 白浮雪侧身递给萧时之一杯茉莉花茶,“今日陛下可遇到了不开心的事?” 被萧时之在书房狠狠“折磨一遍”白浮雪终于学会了温柔小意,安心当一朵解语花。 萧时之的按摩手法很好,每一下都着力在肌肉酸痛之处。 让白浮雪不经怀疑,她对人体肌肉的熟悉程度,可以当场画一幅解剖图。 白浮雪哼哼唧唧,萧时之把刚刚在书房中发生的对话和小美人说了一通。 白浮雪:“……肃亲王认为死灾民没问题?” 萧时之也一言难尽:“但凡他知道陈胜吴广起义,王侯将相宁有种乎……” 白浮雪:“……但凡他知道,咱们都得靠百姓交税。” 萧时之和掌中的小美人对视一眼,眼中全是难以言喻。 白浮雪:“臣妾认为应当以人为本。” 萧时之:“朕所见亦然。” 松萝眼睁睁你瞧着自家娘娘和皇帝陛下的聊天内容,从花前月色变成了如何训练军队。 李德全在门口听的两股战战。 但凡被其他人听到了,这已经不是后宫干政的罪名了。 那是教皇帝做事。 李德全自认为年纪大,什么场面都见过。 这场面他真没见过。 白浮雪:“训练军队的第一步要吃的好,鸡肉牛肉喂下去,高热量,高消耗,先把肚子填饱才能谈战力。” 萧时之:“最低等的军队是听命令行事,领头的死了变成一盘散沙。” 白浮雪:“稍微好一些的是拿钱办事,拿多少钱办多少事,人为财死。” 萧时之能够愉快接过话题,“最好的是心有信念,为守护一方百姓,为保卫国家。” 萧时之和白浮雪用茶碗互相碰了一下。 “先填饱肚子。” 肚子都是空的,谈个屁的信念。 就像老板全部给到位,加个屁的班。 听着茶碗碰撞声,小美人笑意盎然,烛火下的身体愈发有青春活力,紧紧地把萧时之抱着。 萧时之:“还是爱妃懂朕的心意。” 白浮雪:“臣妾愚见,还望陛下不要笑话。” 萧时之:谦虚,太谦虚了,这皇帝给你当好不好。 …… 皇后将茶碗用力摔在地上,“陛下又去白浮雪那里了?!” 贴身宫女:“回娘娘的话,陛下又去了。” 皇后:“本宫才是陛下的皇后,才是陛下的妻子,陛下怎么就如此听信了小贱人的话,小贱人勾勾手指,陛下就过去了!” 皇后眼含屈辱,实在是想不明白为何陛下如此薄情。 贴身宫女:“王爷让您不必担心,白浮雪活不了太久。” 自从喝下了白浮雪的那一碗药,皇后的身体持续衰弱,太医说里面有不干净的东西。 可具体是什么,药渣没问题,谁也不清楚。 贴身宫女双jsg手捧着一匣子,“娘娘请看,这是王爷给您准备的。” 只见里面是个黑色的稻草人,上面写着皇后的生辰八字。 皇后害怕的身体一抖,立刻把盒子掀翻—— “这是什么脏东西!” 贴身宫女嘴角露出一抹笑容,“娘娘,您的身体不佳,必然是有人在后头装神弄鬼,诅咒您。” 没有皇帝可以容忍巫蛊之术。 皇后轻轻扯了扯嘴角,惊魂未定。 对,只要白浮雪死在后宫里,不管是对她来说,还是对整个肃王府,都是一件好事。 …… 荷花宴当天,萧时之紧赶慢赶,几乎是熬夜不休才把奏折全部给批完。 迟了半个时辰才来。 白浮雪坐在仅次于皇后的位置,容贵妃坐在白浮雪对面,打牌三姐妹聚在一起,不晓得在聊什么。 此处为湖中心,只有一座桥互相连接。 接天莲叶无穷碧,一阵凉爽的风吹过,荷花如同娇羞的姑娘,左右晃动着,吸引人的注意。 白浮雪今日穿的格外清淡,硕大的荷花簪了青丝,美艳无双。 萧时之咽下一口唾沫,收回了老色批的目光。 只有她知道,白浮雪后背上有同样漂亮的荷花。 是萧时之亲手画上去的,一直延伸到的尾椎骨,而荷叶却缠绕了整条大腿。 特制的颜料洗不去,一直到现在都完美保留着。 萧时之手指尖似乎还残留着白浮雪温热的体温,酥麻的触感。 萧时之收敛起眉眼,坐到最上首。 萧时之一眼扫过去,立刻就发现了一个不认识的人,坐在整个宴席的最末尾。 萧时之警惕地眯起好看的凤眸,“她是谁?” 容贵妃浅笑道:“回禀陛下,何采女是陛下两年前来此幸过的一个宫女,被封为正儿八品采女。” 萧时之:“。” 朕去年才穿过来。 萧时之立刻把视线转移到白浮雪身上。 白浮雪露出了一个完美的笑容。 “陛下看臣妾做什么,陛下应该去看那位妹妹。” 狗东西。 昨天晚上还说只喜欢我。 何采女的容貌并不出色,只能勉强说清秀,据说是在女皇陛下喝醉酒之后幸的,究竟如何,却没人记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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