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来都大四了,以后见一面少一面,季宛想抱就让她抱一会儿吧。 季宛亦是感到空气稀薄,明明紧抓这个人,仍觉心口冷风呼啸,她几乎都要忘记秦霄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不再回应她的拥抱了,似乎是一年前。 至于那些暖到心底的记忆,都好像都是上辈子的事情了。 明明紧握在手中,却要眼睁睁看着从指缝里流逝消散,没有人能说服自己就这么甘心,季宛仰起头,循着秦霄的脖颈,一点点轻缓碰触着,直到落在唇畔。 熟悉又陌生的柔软,一经接触往日的记忆就洪水海啸般涌入脑海,季宛半阖的眼中波光闪动,一次次重温往日的温暖,辗转间,她看到秦霄喉咙浮动,而后微微后仰离开她的唇,嗓音低哑而缥缈: “季宛……你放过我吧。” …… 预想过千百种秦霄会说的话,却怎么也想不到是这一句,季宛瞬间泪如泉涌,攥住秦霄的领口狠重地吻她,一年多来那些在大洋彼岸发酵甚至扭曲的思念,汹涌的席卷而去。 明明是她先招惹自己,是她或润物无声或暴烈强硬把自己打开……现在却要自己放过她! 人怎么可以这样? 秦霄抬手开始推她,季宛的愤怒冲到头顶,偏头泄愤般吻的更深,暴裂到近乎于恨的浪潮一层层砸向秦霄的心墙。 推搡间,秦霄腿边一绊坐到季宛床上。 季宛顺势跨坐在秦霄身上,紧接着覆上去的是两只手,掐住秦霄脖子直接把秦霄摁下去。 床帘半掩,秦霄躺在阴影中,看着季宛俯在自己上面,看不清她的神色。 窒息的感觉不好受,季宛双手用了力,但仅是一瞬就松了劲。 脖子上仍然合着一双手,秦霄呼吸不畅,季宛的脸靠近过来,声音颤的不成调子:“秦霄,你这个人的真心……简直比昙花的花期还短……” “既然这样为什么来招惹我?为什么是我!” 秦霄脸上下了雨,经年隐痛循着雨水破土而出。 是你说我毁了你的人生,是你要我的家人管教好我,不要再去招惹你。 心在愤喊,唇被季宛堵住。 谁都不喜欢被问罪,想来季宛也不愿意听她翻那些陈年旧账,眼下也只是想泄愤而已,秦霄闭上眼睛忍受。 门外传来闫金萱打电话找钥匙的声音,短暂几秒内,秦霄想到的的是如果自己这么出去,季宛会被看到狼狈憔悴的模样。 于是秦霄下意识把腿收到床上。季宛看在眼里,随着闫金萱开锁进门,床帘也放下去。 “哎?宿舍没人嘛?”闫金萱喝了口奶茶坐下来,季宛找回自己的声音,“我在。” 闫金萱看了一眼紧闭的床帘,“这么早就睡啦?” “嗯,今天不太舒服。”床帘里传出季宛沉闷的声音。 闫金萱道:“那你快好好休息吧,我不吵你了。” 秦霄的鞋避无可避地踩到季宛的被褥,季宛毫不介意,说完便转回脸,继续着刚才的吻,这次轻柔不少,而且尽可能不发出声音。 秦霄不懂季宛在干什么,一开始她以为这些不过又是季宛诱她回头的伎俩,现在愈发觉得季宛这会儿的精神状态不寻常,行为已经不再受往日那套准则控制。 寂静且全黑的环境里感官被无限放大,秦霄察觉到身上来了些其他动作。 秦霄捉住季宛的手,季宛毫不妥协拧着劲要挣脱,全然不顾宿舍里还有个人。 是秦霄妥协的,秦霄放开手,接下来就像颗石榴,被人剥开外壳,肆意享用,软而热的气息就这样一寸寸侵袭到每一处。 …… 分明有被冒犯的抵触,可偏偏又在乎这个人,躲上这张床也是自己的选择,每一秒无声的忍耐都是对自己严厉的拷问。 直到就这么被闯入时秦霄才恍然明白,也许此前她就是这样,季宛才会对她有那么多不满,那么多躲避。 那么眼下就当赎罪,待夜尽天明,互不相欠。 熄灯前杨青也回来了,闫金萱小声挂断男朋友的电话,没一会儿,两个人各自呼吸深长。 而秘密仍在黑暗寂静处进行,季宛似是认准秦霄不会出声,越是察觉到秦霄强忍,越是变本加厉。
第47章 爱不释手 季宛从未像此刻这样, 如此真实的感受到自己是活着的。 在心底一些从未见光的角落里,她发现这样的秦霄更令自己沉迷。 如果不是因为狂热的爱,怎么会有这样温驯到极致的臣服?怎么会将一切都交于自己手中掌控? 每一根血管里, 都奔流着品尝到爱意的狂喜, 这世界太苦, 有的甜头一旦尝过便叫人爱不释手,很难不上瘾。 小火煎煮, 无休无止, 一次次隐秘的沸腾。 就这样到了后半夜, 季宛才抽手将床帘拉开一个缝隙, 让秦霄透口气。 秦霄整个人几乎被汗水陷在床褥里,微凉清甜的新鲜空气冷不丁漏进来,让她打了个寒颤。 季宛用被子将她裹住在她身侧躺下, 十分依恋般的紧紧抱着她。 狭窄的单人床挤得两个人几乎叠在一起, 季宛微凉的鼻尖紧贴着秦霄汗液未干的脖颈,冷热相碰,彼此心头都是微微一紧。 黑暗中,秦霄脸颊上传来轻抚, 温软一下一下落在唇角,而后季宛含笑的声音响在耳畔, 轻如羽毛。 “天不会亮该多好。” …… 季宛醒的很早,天还没亮时小腿莫名一抽,惊醒似的睁开眼。 可床上已经空无一人, 也许秦霄醒的比她还早,也许是根本一宿没睡。 季宛坐起身拉开床帘, 床边的行李包被拿走了,行李箱也不见了, 那人简直跟连夜逃难似的。 季宛眼底很酸,莫名想笑又笑不出来。 天还没亮。宿舍里一切都是灰沉的,似乎永远也不会亮了。 - “这套豪装观景公寓是上周才空出来的,可以看到咱们这个270度落地窗采光非常好,观景效果在周边公寓里数一数二……”中介开门后走进客厅介绍起来。 视线所及的每一处都阳光明媚,洁净雅致,色调统一的地面墙面以及通天接地的立柜营造出一种不食人间烟火的极简感。 秦霄向巨大的弧形落地窗走去,客厅沙发好像悬在空中,放眼望去外面是开阔澄明的天色,白日里高楼林立的繁华城景。 立在窗边,脚下的车流和人群渺小成点,一丝声音也听不见,像隐居在闹市里。 “物业那边是二十四小时管家式服务,另外电器都是智能的,包括除菌鞋柜,恒温酒柜,按摩浴缸,中央空调……” “就这个吧,不看了。”秦霄插兜走开,经过中介。中介也听不出秦霄的语气到底是满意还是不满意,牵出几缕笑意应着声,开始准备跟秦霄签租房合同。 入夜后,落地窗外是光华流动的城市夜景,屋里的线型灯和板岩台面上几盏德国手工蜡烛都是橘黄色微光。环绕音响流淌出沉静平和的大提琴曲,暗处也令人放松安适。 窗边藤椅,郑宛婷侧身坐在秦霄腿上,一直在说开学后学校里的琐事,秦霄堪堪搂着她的腰,睫羽微垂,像在听,又像没在听。 手机响起来,秦霄拿起一看,是季宛。 郑宛婷止住自己还没讲完的事,安静下来。秦霄鼻息间似是不耐烦的溢出一股气,还是摁下接听。 两个人隔着屏幕短暂沉默。 秦霄神色冷淡,张唇正要说什么的时候,那边声音温柔,“你去哪了?” 腿上的人不敢乱动,乖顺规矩地把她自己的手机调成静音。 秦霄开口,语气随和,“在外面住了。” “……你自己么?” 没等秦霄回答,似是怕秦霄误会什么,那边就继续说,“自己一个人在外面住要注意安全,不认识的人别开……” “不是。”秦霄实话实说。 郑宛婷也开学了,大专管的严,还是得住宿舍里,以后只会偶尔来这,但眼下她不是一个人,不想也没必要撒谎。 那边的话音滞住,一时像没明白,“什么?” 两个人又陷入沉默。 郑宛婷就这么看着,嘴角略微抽了抽,这种沟通效率,她俩的命够用么? 想着秦霄这个电话要得打很久,郑宛婷踮起脚,打算悄声从秦霄腿上下去,结果没等脚尖挨地,腰上就一紧。 秦霄居然不让她走。郑宛婷惊异地望了秦霄一眼,茫然的干坐了一会儿,趴下来躺进秦霄怀里。 覆上心口的柔软压力似乎能给人一点力量,秦霄一手搂紧怀里的人,一手拿着手机,这才得以说出:“还有什么事么?” 那边乱了呼吸,再出声,听上去有些强弩之末的意味,“想问问你大四什么打算,实习还是考研,毕业后什么打算,留省还是去别处。” 秦霄不打算把自己工作规划摊开给季宛说,事情没落实之前还有很多变数,而且格外抵触季宛继续干扰自己的生活,因此淡声回答:“走一步看一步。” 那边的人深吸一口气,“是,你连有没有学位证都不在乎。那你家怎么安排?” ‘你家’两个字像把带刺的钥匙,直接插进心口开启那天在别墅二楼看到的画面。 好像季宛可以叫她家人管教她,现在也可以理所当然地过问她家人对她未来的安排。 戾气顶住心窝冲上来,秦霄笑出声,郑宛婷感受到的最强烈,绵软的手慢慢轻抚秦霄心口,帮她顺气。 “你想他们怎么安排我?”秦霄说。 “你别生气,我不是那个意思。”那边一下子急了,声音低下去,“我是想说,如果你确定留在这儿,我毕业就不回锡城了。” 心底生生一撞,往日温情短暂涌来,留下的竟是心有余悸。 秦霄看向窗外,夜色中隐约映出两个搂缠的人影,郑宛婷用指尖缓缓牵开秦霄领口,轻吻脖颈。 电话那头等着秦霄答复,不再说话,只能听见压抑而紊乱的呼吸。 这样的呼吸,这样的吻,让昨夜的记忆不受控制地涌进秦霄脑海。 那种眼前漆黑,口不能言,全身心浸泡在禁锢中被人掌控的感觉,就是秦霄第一次踏入爱情中认知到的感觉。 “季宛。”秦霄低唤一声。 哪怕戒断反应要让她头破血流,要剥她一层皮,要她一辈子都带着残缺的底色存活,她也要戒掉这个人,也一定会戒掉这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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