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霄饶有兴趣地看着她装哭,模样实在可人,手机震了一下,秦霄随手拿起来一看。 季宛:【把你宠物管教好。】 记忆里的声音铺天盖地涌来。 ‘人都找到家里来了!人姑娘哭着求我们好好管教好你!’ ‘她说……这样的关系毁掉了她的人生。’ 秦霄气血上涌,摁下语音就骂,“你咋这么牛逼一天管教这个管教那个?” 消息发出仅过了两秒秦霄就撤回了。 余火仍在周身灼烧。 身边人顶风作案,吻凑到耳边,“姐姐,被满足的话,心情会变好哦……” 秦霄颓然往后仰靠,闭上眼睛,默许一切。 纵身坠入云团,潮湿而柔软,云间闪烁着令人刺麻的电流,心神完全浸在朦胧烟雨中。 有什么分别? 没什么分别。 烈马脱缰,向着没有尽头的虚无狂奔,沥着血的自由。 - 三个月后。 薛岚上培训课时遇到一女孩,两人一见如故发展顺利,很快就确定了关系,薛岚叫秦霄到家里吃饭,为了不当电灯泡秦霄就把郑宛婷带上。 别墅里,一进门就看见薛岚,虽穿一身素白,但整个人神采奕奕,旁边的女生也过来迎,一头及腰长发,一双杏眼格外温柔明媚,有种一笑周围整个空间都明亮起来的能量。 秦霄礼貌性打招呼,互相介绍,而身后的郑宛婷直接被她的笑容闪懵了,“……姐,姐姐好。” 三个人同时向郑宛婷看去,各自憋笑。 薛岚笑起来时下意识看身侧的郝萌,往屋里走时问起郑宛婷,“你应该还小呢吧,成年了没?” 郑宛婷忙回答:“成年了,我十八了。” 郝萌亲昵地轻拍她的肩,“那是该叫姐姐,我十九,比你大。”郑宛婷当场涨红脸,语无伦次。 薛岚笑着瞥向秦霄,用只有她们两人能听到的音量,拖着长音:“十……八。” 秦霄自然明白薛岚讽刺她,挑着眉,用口型回敬:“十九。” 薛母留下几道亲手做的硬菜就上楼了,笑着说不打扰她们年轻人聚餐。 阿姨将一盘盘菜肴端上餐桌,郝萌似是突然想到什么,忽然起身,“对了饮料,我去拿。” 郝萌穿的是件Chanel编织背心裙,裙摆只到大腿,一双白皙细腿就这么忽然在郑宛婷眼前升起,她下意识睁大眼睛,悄然深吸一口气。 笔直匀称,简直比腿模还好看。 薛岚伸手够郝萌的胳膊,没抓着,“别忙了,让阿姨拿。” 郝萌快步跑去厨房:“阿姨不知道我放哪儿了。” 秦霄笑睨着郑宛婷,悄声:“你哈喇子都要滴我衣服上了。” 郑宛婷早已收回视线,本性是本性,规矩是规矩,但嘴里还是不服软,悄声顶秦霄:“跟你学的。” 秦霄一听这话,伸手从后面抓住郑宛婷的脖子凑近自己,低声笑道:“我有你这么夸张?” 郑宛婷继续反唇相讥:“近朱者赤,近墨者黑,近你者瑟瑟。” 秦霄让顶的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又气又笑,当着薛岚面还不好发作。 薛岚虽然听不清她们说什么,但状态看在眼里,瞧着秦霄意味深长的说了句,“嗯……秦霄,你变温柔了。” 郑宛婷单边挑眉,异常得意的笑。 秦霄气到直舔牙根,薛岚就差明说你好母。 自从让郑宛婷做1以后,郑宛婷整个人的性情都有了变化,说不上来,似乎更开朗自信,衣着风格也开始偏向无性别,今天穿的是巴黎世家polo衫搭牛仔裤,高马尾配运动发带。 郝萌拿来饮料和自己烤的巧克力饼干,饭间薛岚跟她彼此关注,互相照料,秦霄看的打心眼里高兴。 薛岚每次喜欢个什么人都是直女,活活寡他妈二十多年……这女孩来的真及时,幸好有她,简直就是天使,秦霄高兴的都有点想哭,借喝水扶了扶发热的眼睛。 郑宛婷不好好吃饭,吃一堆饼干,正跟郝萌说着话,鼻子就淌下一绺鼻血,极度没面子。 郝萌手忙脚乱拿纸巾给她,薛岚都惊呆了,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你是不是上火了?早春比较燥。” 郝萌自责道:“我忘了说,饼干里我放了好多红糖!火气很大的……” 秦霄在一边笑,扶起郑宛婷带她去洗手间:“能不能行啊小老弟?” “问题不大!”郑宛婷拿纸堵着仰着头,跟着秦霄快步走。 洗手间里,好不容易止住鼻血的郑宛婷举起一只手,据说这样可以让鼻血流回去。 秦霄给她擦拭着脸上弄到的血,还是忍不住笑出两声,“真给我长脸。” 郑宛婷仰头望着秦霄细细给她擦,这张脸简直就跟画上的人似的,以前想都不敢想,现在却这么近的凑在自己面前,眼睛里都是她。 郑宛婷感觉血在回流,好像淌进什么幽深处,“姐姐……” 还是喜欢你怎么办啊…… 这话说出口就越矩了吧。郑宛婷的睫羽垂下去,心里一热之后立即袭来的就是无边际的难过。 选择以这样的身份在秦霄身边,自然再没机会谈感情。可转念一想,即使秦霄没有同意养着她,她也没机会,现实就是这么残酷。 郑宛婷难过地一个字也说不出来,这才体会到袁栗曾告诉过她《断头王后》里的一句话。 【她那时候还太年轻,不知道所有命运赠送的礼物,早已在暗中标好了价格。】[1] 秦霄把洗脸巾沾了水,又转头继续给她擦,“怎么了?” 郑宛婷藏起伤感,抬眼道:“姐姐最近真的有变母哦。” 秦霄粗暴的把洗脸巾塞进郑宛婷鼻孔里。 …… 回去路上等红绿灯的功夫,秦霄伸手揉了揉她的头发,“你郝萌姐身上那个裙子你喜不喜欢?” 郑宛婷张嘴作势要咬秦霄的手,“那种裙子适合乖乖女穿,袁老师那种,我是猛1。”郑宛婷张口说完才发现自己提到了什么人,赶紧从镜子里瞟了秦霄一眼。 秦霄看起来毫不在意,笑说,“对对对猛1猛1,你袁老师么?她没你想的那么规矩。” 郑宛婷回想在学校里看到的袁栗,不大相信的说:“你才认识她多久。” “回国以后有半年吧。”秦霄随口道,继续往前开。 郑宛婷愣住,紧抿着唇,半晌不能言语。 两年前。 又是半夜跟几个朋友喝完酒,从夜店勾肩搭背晃出来,迎面就撞上袁栗在门口等。 又是她,还老师呢,简直是个阴魂不散的死变态,这要是说她对自己没意思谁信? 车里,郑宛婷乘着醉意问出来,平日课堂上滔滔不绝的老师此刻却支支吾吾,耳根都红了也说不出什么。 郑宛婷笑着凑到她耳边,酒气喷撒在她耳廓:“你去勾引秦霄,你让她哭成我这样,我就跟你在一块儿。” …… 郑宛婷倒吸一口凉气从回忆里惊醒。原本以为袁栗只是为她那句酒后气话一时犯傻和秦霄滚了一觉,谁知这人竟是真把这当成个事,跟秦霄混了半年! 袁栗要干什么?难道是想让秦霄爱上她再把秦霄甩了?这女人满眼人畜无害,心理真的好变态。 秦霄从镜中发现郑宛婷凝重沉默的样子,小姑娘没什么心机,心思全在脸上。 “良心发现了?”秦霄调笑。 郑宛婷把脸撇到一边,看着窗外往来的行人。“她自己选的,关我屁事。” …… 夜深。 郑宛婷躺在宿舍床上百无聊赖的划着手机,莫名搜起无事牌。 短视频里身穿棉麻衣服,满手珠串的大师一脸严肃的说:“随身的无事牌啊玉镯啊千万不能送人!这些东西能替你挡灾,送出去了就相当于把自己的灾祸送给别人,别人就要替你倒霉了……” 郑宛婷将信将疑地把视频转发给袁栗,发了条消息过去。 【我重新买个给你,你把我那个寄回来吧。】 很快对方就回复了,【好的。】 郑宛婷有些意外,她还以为袁栗要数落她相信这些。 袁栗:【怎么这么晚还不睡啊?】 郑宛婷看了眼时间,这才发现都晚上一点多了,她十一点开始躺床上刷视频,还以为才过了半小时。 眨了眨眼,又觉得没什么困意,回到:【你不也没睡。】 想了想郑宛婷又问:【找到新工作了么?】 袁栗:【嗯,考到编制了,在我们这边实验高中做老师。】 对面说着还发了个开心的卡通表情包,郑宛婷回复:【牛逼。】 以前郑宛婷不会这么随意的和袁栗说话,因为就算是讨厌,多少还算是老师,现在多少是有些无所顾忌。 最重要的是,她是真的觉得牛逼,据说好编制是千军万马过独木桥,不比中考高考容易,袁栗居然说考上就考上了。 对面发来哈哈大笑的卡通表情包,好像什么伤害也不曾发生,看的郑宛婷心里愈发沉郁。 - 时间一晃就到了毕业季,秦霄忙着工作室和酒厂,导师电话都不接,论文两个下午随便写的,一辩直接被打下来,拖到二辩才过。 自从上次撤回语音,季宛再没找过她,但从杨青嘴里听说,季宛为她一辩没过的事情背地里操碎了心,天天去跟那几个老师办公室挨个沟通。 所以拍毕业照这天秦霄本没打算去,想到季宛这四年为了一群本与自己毫不相关,甚至‘毁掉人生’的家伙忙活奔波,秦霄觉得仅仅作为班上的同学,也应该表示一下感谢。 一大早,秦霄去熟悉的花店随手挑了束看起来喜庆又不暧昧的花,让人代写了毕业的祝福话,前程似锦毕业快乐之类的,有些不走心。 操场看台上,一个班一个班接着上去拍毕业照。 秦霄不觉得和不熟的同学有什么情怀可言,也没觉得对不学习的的学生来说拨穗有什么仪式感,等待自己班里的人拍完毕业照才往看台走。 抱着一束花很难不被注意,远远就有同学看到秦霄,人群里一下子起哄,整个班都烦欧明菊,觉得秦霄这花肯定不是给欧明菊的,有人传是要表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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