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乔哼了声,没动了,近乎贪婪地嗅着她身上的味道。 “怎么了?”沈昭问,“说你小猪还生气了?” “那你还说。”沈乔仰头,故作凶狠地去咬她的下巴。 这时,沈昭的手机铃声响了起来,是先前找的婚礼策划师,她接通,说了声短信沟通,便挂了电话。 “老婆,是谁呀?”沈乔好奇地仰起脖子想看,被沈昭按下。 “我想洗脸,快去给我打盆水。” 沈乔哼唧了声,慢腾腾地下床,眼睛瞥着沈昭的手机屏幕,想要看看那人是谁。 “快点。”沈昭不由催促道。 “知道了。”沈乔撅起嘴,拿起盆子去打热水。 见状,沈昭十指翻飞,跟那边沟通了起来。 孙策划师:你好,您之前说的那些条件,这几处都符合,您可以先看看,不满意的话,我再帮您找。 沈昭回了声好的,接着,几张图片和视频发了过来,她一一点开放大。 城堡、海岛、草坪…… 选了一个最符合某人预期的结婚地点,沈昭将图片返送回去,并道:麻烦帮我提前预约一下场地,从十一月到一月。 没想到她如此豪横,竟一下约了三个月的,策划师不由确认了一遍,并诚实告知了大约费用。 沈昭:无妨,现在婚礼时间还没确定,但我想尽快结婚,最好在年底前。 是的,她确实有点着急,如果可以的话,她恨不得明天就可以结婚,然后蜜月旅游,搬到另一个城市生活。 想到了什么,她又立刻打开了另一个人的聊天界面。 沈昭:你好,请问房子装修得怎么样了? 设计师傅回得很快,立刻就拍了个视频过来。 沈昭:那大概多久能完成? 设计师:预计最早十月底,最晚十一月中旬收工。 时间也刚好。 离过年还有五个月,可她从现在就已经开始雀跃起来了。 “老婆,你到底在跟谁聊天!”沈乔端着水盆,愤愤站在沈昭面前,气鼓鼓地问道。 沈昭眼里笑意不减,把人拉近,“这就吃醋了?” “谁让你笑得那么开心!” “有吗?”沈昭疑惑地挑了下眉,然后转移话题道:“对了,我们的喜糖还没选呢,直接上网买,还是我们自己定做?” “让我想想。”沈乔成功被转移了注意力,“我能看看别人的喜糖长什么样子吗?” “当然。”沈昭搜了几款比较热门的喜糖,和沈乔一起看。 一时看花了眼,沈乔不由拧起了眉,“怎么结婚要这么多东西呀?” “当然得要了,足够隆重,才能让别人知道重视。” “真的吗?”沈乔转过头问她,“老婆很重视我吗?” 沈昭反问,“感觉不到?” 沈乔立刻嘿嘿笑了起来,转头有些扭捏地埋进了沈昭怀里。 两人挑完了喜糖,又开始挑起了婚礼现场要喝的酒、饮料……一上午时间很快就过去了。 医院的挂壁时钟慢慢指向十一点,就像灰姑娘到点就要退去的舞会。 沈乔看向窗外,明明都快深秋了,阳光还是那么刺眼,照得人心烦。 时间开始拉长,一分一秒都变得极其漫长。 再等等,她想,再等等。 这时,病房门被人推开了,于笑笑手里提着一个保温桶,探进头来,见到两人,才真正进来,“这回终于不是妻妻双双病倒在家中了。” “你怎么来了?”沈昭问。 于笑笑将保温桶放下,“乔妹妹告诉我的,你们应该还没吃饭吧?” 说着,将保温桶拧开了,瞬间,一股浓郁的鸡汤味飘了出来,于笑笑将上面的小菜端出来,又把鸡汤倒了两碗,“这可是正宗老土鸡熬的,本来我妈炖给我喝的,现在便宜你俩了。” “谢谢笑笑姐。”沈乔甜甜感谢道,“我不用补身子,给老婆喝。” “够了啊。”于笑笑故意警告道:“我给你俩送鸡汤,你给我喂狗粮,不兴这样的啊!” 吃了个热乎乎的午饭,已经是十一点半了。 沈乔放下碗,垂着眼皮,掩下眸中的不舍,再次看向沈昭时,已经恢复了常态,“老婆,你想休息吗?” “吃完饭就睡,你当我跟你一样,是猪吗?”沈昭打趣道。 沈乔不赞同地哼了声,又道:“那老婆,小猪可以出去买杯冰可乐吗?” “天凉了,不要喝冰的。” “最后一次。”沈乔伸出一根手指保证,然后拉着她的手撒娇,“不然冬天就更喝不了了。” “你真是……”沈昭无奈地拉着她的手,“一小杯,少冰,听到了吗?” 沈乔一口答应下去,“好。” 沈昭放开她,“去吧。” “嗯。”沈乔点头,却站在原地没动。 “怎么了?” “没什么,我怕你后悔。”说完,沈乔快步出了病房。 飞身至紫云观,沿途小鬼小魅皆纷纷逃散,沈乔再不掩饰自己的杀意,今日,她不会再放过他了! 午时至。 郗宿立于紫云观后山祭坛处,一手执拂尘,一手竖于胸前念诀,感觉到了什么,然后猛地睁开了眼。 来了。 身未到,杀招先至。 郗宿早预判到了,轻松躲过。 杀招换了方向,几乎好不停息,转眼又到了郗宿跟前。 郗宿飞身闪到一边,拂尘一扫,将沈乔逼出了原形,嘴里仍在念着诀,只守不攻。 沈乔还未站定,便立刻攻上前去,直夺命门。 “收手罢,我今日不欲除你。”郗宿忽然开口,周身少了许多凌冽的杀意。 沈乔却被愤怒逼红了眼,攻势不减反增,“那我今日偏要除你!” 郗宿眼睛微眯,终于出手,一手结印挡住她的进攻,一手执拂尘,在沈乔靠近的瞬间,化成了长剑,朝她身侧刺去。 一时间,天地变色,万里阳光转瞬即逝,乌云蔽日。 沈乔迅速绕到郗宿背后,直攻他的心窝。 郗宿将拂尘往天空一掷,瞬间破开了昏暗,万丈金光倾泻而出,似一张密密麻麻的网,尽数笼罩在了这片天地。 沈乔被照得立马挡住了眼,一下失了攻势,向地面坠去。 像是料好的一般,刚一落地,数根铁链从石像里飞出,缠住了沈乔的双手双脚,一动,哗啦作响。 “什么正道之士,一样如此卑鄙!” 郗宿飘然降落,缓步至沈乔面前,“我说了,今日并非是为了除你。” 沈乔不屑地哼了声,“冠冕堂皇!” “执念生,执念灭。”郗宿自顾自道:“今日就算我毁了你的肉身,灭了你的魂魄,你终究会再回来。” 经历数千年,他总算明白了师傅所言何意。 沈乔有些意外地看向他,“你到底想干嘛?” 郗宿抬眸,薄唇慢慢吐出一句话,“你不觉得你现在越来越像人了吗?” 沈昭一顿,不知为何,只觉寒气从尾椎骨蔓延到了胸腔,忽然愤怒起来,剧烈挣扎起来,“你什么意思?” “你自己也感觉到了,不是吗?”郗宿淡淡道:“从你降世开始,便非人非鬼,能够维持人身,不过是吸食了阳气的缘故罢了。” “胡说八道!”沈乔立刻反驳道,“我没有!” “虽非你自愿,可你体质至阴,所到之处,阳气自然汇聚在了你身上。” “凝气化神,有神具形,气散神散,形自然毁。气消气涨,循环轮回,常人受你影响,损耗一点阳气,须臾便可弥补,可若是日日与你待在一起……” 对于他接下来的话似有所感,沈乔红了一双眼,身子不自觉颤抖起来,带动铁链,发出一阵刺耳的声音 ,“闭嘴!你以为我会信你吗?” “信与不信,皆在你。”郗宿神色不变,只是继续道:“她还在医院吧?” “你到底做了什么?”沈乔再忍不住,剧烈挣扎起来,铁链随之飞舞,似有松动之势。 见状,郗宿忙从怀里掏出了一纸符咒,贴在了沈乔额头,沈乔立刻动不了了,但周身的血煞之气仍是教人心颤。 “她一介凡人,我何须对她动手。”郗宿眼眸深深,露出一丝悲悯,“我只是同情她,好不容易得一世安稳,却被你的痴念生生打断,不得安宁。” “你胡说!你胡说!你好卑劣的心,知我无法铲除,便想通过这种方式让我自毁,你休想!” “执念生于你心,贫道插手不了,只是与你道明。”郗宿闭目,一派超然之姿,“选择如何,皆在于你。” 话落,他抬步欲离去,忽又顿住,“最后一言,你若还想她多活些时日,便离她远些。” 沈乔狠狠盯着郗宿的背影,直到消失不见。 忽然,禁锢着她的铁链一下松开了,额上符咒自然脱离,得了自由,她却一下瘫坐在了地上。 郗宿方才的话仿佛成了新的魔咒,不断回响在耳畔。 攻心计,他一定是故意这么说的!这老道,真是越来越卑鄙了! * “怎么这么晚才回来?附近没有卖的吗?” 沈乔看着眼前熟悉的景致以及床上的人,忽然有种恍若隔世的感觉,她反应过来,有些僵硬地扯起嘴角,“嗯,我找了好一会儿才买到。” “是嘛?”沈昭坐起身,看着她脸上的神情,总感觉哪里不对,“那你可乐呢?” 沈乔看向自己的双手,“哦,我在路上喝了。” “喝了?”沈昭拧眉,“怎么出去一趟变成这样了?过来。” 沈乔调整了下脸上的表情,走近,却在即将碰到沈昭手时顿了一秒。 ——你若还想她多活些时日,便离她远些。 “过来呀。”沈昭伸长手,将她拉住,“你到底……” 沈乔一个激灵,猛地抽回了手,“我去上个厕所。” “沈乔?”沈昭手僵在原地,看着她逃也似地跑到了厕所,眼眸渐深,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来到厕所,沈乔双手撑在洗手台上,看向镜中一脸惨白的自己,极轻的笑了声,很好,那老道什么时候研究起了心理学?不得不承认,他确实拿捏住了她的七寸,可是,她才不会轻易上当呢! 什么阳气阴气的,她来到这世上,从未害过人,凭什么说她就会害死自己的老婆呢? 不过是因为他知道自己在意她,所以编出了一个谎话。 叩叩叩—— 沈乔连忙洗了把脸,又将苍白的唇咬出了点血色,然后才打开门,“老婆,你怎么起来了?” “已经输完液了。”沈昭道,默不作声地打量着沈乔脸上的神色,“好了吗?我们回家吧。” 不知为何,听到这么一句,沈乔眼眶一热,差点落下泪来,径直扑到了沈昭怀里,“老婆,我好想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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