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菲她妈:“哎呀周老师,算了,都是小孩子不懂事闹出来的,没什么大事……” “怎么到需要你女儿道歉的时候,就是没什么大事了?”沈含烟突然出声。 秦菲她妈瞟了秦菲一眼,秦菲脸都急红了:“妈!” 她可不想服这个软,对季童?疯了吧! 沈含烟走到秦菲面前:“别喊你妈,你跟我出来一下。” 秦菲她妈:“你要干嘛?你还想教训我女儿啊?” 沈含烟:“放心我不会对孩子动手,我就跟她聊两句。” 她走过去揽住秦菲的肩膀,强行把秦菲往外带:“你过来。”她个子比秦菲还高,手指上力度很足,冷着一张脸又有股慑人的气势,秦菲一时忘了抵抗。 季童飞快往沈含烟按在秦菲肩上的手指瞟了一眼。 秦菲被沈含烟带到监控室外:“你要跟我说什么?” 沈含烟始终揽着她的肩,不让她转头看她妈:“你知道我从小是在山里长大的吗?” 秦菲:“你跟我说这干嘛?我又不认识你。” 沈含烟:“山里孩子不像城里孩子这么娇贵,打架在我们那是常事,你刚在视频里对季童那些招式,都是山里孩子玩剩下的。” 秦菲不耐烦起来:“你跟我说得着这些么?这跟我有什么关系?” 沈含烟揽着她肩膀的力度进一步加大不让她挣脱:“别忙,我现在跟你说第二件事——” “我这辈子说的假话不多,但刚在监控室里说的有一句话就是。” 秦菲不知为何心里掠过一丝惶惑。 沈含烟在她耳边压低声音:“我刚跟你妈说不会对小孩子动手,是假的。” 人生苦短,时间这么宝贵,她必须用最有效率的办法直达目标。 有时候姿态没那么好看,也就顾不得了。 秦菲心里抖了一下。 好几年跟那些社会上的“朋友”混在一起,倒是赋予她一个技能,能分辨出什么人是空撂狠话,而什么人会说到做到。 沈含烟无疑是后者。 ****** 季童看着沈含烟带秦菲回到了监控室,这时,沈含烟没再揽着秦菲的肩膀了。 季童看着秦菲,周老师、秦菲她妈和已经被周老师叫进监控室的丁央,也看着秦菲。 沈含烟淡淡开口:“说吧。” 秦菲犹豫了一下,可沈含烟一直盯着她。 秦菲走到季童面前,臭着一张脸:“对不起。” 秦菲她妈显然惊讶于女儿的转变,警惕的问:“菲菲,她跟你说什么了?” 秦菲不说话。 沈含烟自己接话:“讲道理。” 秦菲她妈又问秦菲:“是吗?” 秦菲不情不愿点了一下头。 周老师:“好了季童,现在你和秦菲就打架的事互相道歉。” 季童在沈含烟面前乖乖巧巧的:“对不起。” 秦菲:“对不起。” 周老师:“行,以后不要再犯了。在家长会这天打架,影响多不好,这件事上报到学校,该记过就记,该罚扫清洁区就罚。” 沈含烟:“会跟档案么?” 周老师小声:“不会。” 沈含烟点点头。 秦菲她妈哼一声,狠狠瞪季童一眼,揽着秦菲就往外走,一双高跟鞋踩得啪啪响。 “周老师,麻烦了。”沈含烟跟老师打过招呼后转向季童:“走吧,我带你去医务室。” 季童路过丁央时看了她一眼,但也没说什么,跟着沈含烟走了。 ****** 校医务室,沈含烟看着医生给季童上药。 “脸肿成这样,还是被同学打的?啧啧都是同学怎么下这么重手。”医生拿出一个冰袋交给沈含烟:“你帮她敷一下吧。” 沈含烟接过冰袋:“好。” 这时医务室电话响了,医生接起来:“踢个球还能骨折?真是的!我马上来……能怎么办送医院呗!” 她挂了电话匆匆往外走,交代沈含烟和季童:“你们冰敷完就可以走了,帮我把医务室门带上。” 随着她风一样的脚步消失,医务室恢复了静谧。 沈含烟啪一下把冰袋贴在季童脸上。 季童被冻得一激灵,轻轻“啊”一声。 沈含烟:“你还知道疼啊?” 季童心想,沈含烟这人真有意思。 嘴里说着这样的话,却又一直用那样的眼神盯着她。 季童觉得自己语文成绩不好,很难描述沈含烟的眼神。这会儿已是傍晚,窗外坠着一轮夕阳,大大圆圆的,就像熟到最深时候的一块橘子皮,有一种涩涩的香气。 沈含烟的眼神,大概,就像那样。 季童脸被夕阳照得有点发烫,她挪开眼神,坐在治疗床上轻晃着两条小腿,沈含烟坐在她旁边,一直拿冰袋贴着她的脸。 季童眼神在医务室里到处飘:“那儿有个骷髅架,好吓人啊。” 沈含烟却不接受她的没话找话,她问季童:“还是很疼吗?” 季童从小好像并没被施予过这样的关切,她觉得她的脸在夕阳照耀下持续发烫,是那种冰袋也降不下来的温度。 她小声说:“不疼。” 其实让她疼的从来不是秦菲打她那几下,而是秦菲躲在她妈背后那有恃无恐的眼神。 直到沈含烟突然出现,把她挡在自己背后,身上飘来熟悉而好闻的洗衣粉味。 季童小声问沈含烟:“你怎么来了?” 沈含烟迟疑了一下。 “因为我在想着你,季童。” 沈含烟这样说到。
第24章 季童的心乱跳了两跳,呆呆望着沈含烟。 她觉得自己一颗心像她曾经看过的小兔子视频,竖着毛茸茸的耳朵跳来跳去,好像迫不及待在寻找着什么。 她把心里那只小兔子按了一会儿,才小声开口问:“想我什么?” 沈含烟:“季总给我打电话,说他临时要去英国出差来不了。” 季童的心往下沉:“他叫你来的?” 结果沈含烟摇头:“他只是拜托我这段时间照顾你,我本来在实验室继续做实验的,但是。”沈含烟顿了顿:“我想着你,就来了。” 季童低下头小声嗫嚅:“所以问你想我什么啊?” 沈含烟:“想你只有一个人。” 沈含烟手指在季童下巴上轻轻挑了一下,季童又不得不抬头,看着沈含烟。沈含烟把冰袋在她脸上贴紧:“别乱动。” 季童张了张嘴,却像水缸里的金鱼发不出声音。 她想继续问些什么,可沈含烟那橘子皮一样的眼神,让她心里充满了金鱼咕嘟咕嘟吐出的那种泡泡,什么都问不出口。 她开口小声叫:“沈含烟。” 沈含烟笑了一下:“不是姐姐么?” “姐姐。”季童听话的小声叫了一声:“你可不可以亲我一下?” 沈含烟明显愣了愣。 季童点点自己的额头:“在这儿。” 沈含烟看着季童。 窗外洒进的淡淡夕阳光,给季童整个轮廓都染了一层金。栗色的头发变成金色,长长的睫毛变成金色,玻璃一样的眼珠变成金色,还有唇边那层细细浅浅的绒毛,也随小巧的嘴一起变成了浅金色。 沈含烟盯着那层浅金色的绒毛想,那是孩子才有的。 就是那层孩子才有的绒毛,让沈含烟忽略了季童逐渐脱去婴儿肥的脸颊,逐渐脱离圆润而变得秀气的鼻子,还有眉眼之间不笑时偶尔闪过那一抹莫名的神色。 冰袋在她手里逐渐融化,沁出的水珠滴嗒嗒的,沾在她手上,也沾在季童的脸上。 冰袋逐渐变小,沈含烟的手形又没变,手指就渐渐触到了季童的脸。 夕阳的颜色好像更深了些,由浅金变为琥珀,季童玻璃一样的眼珠就随之变为了琥珀色。 那是酒的颜色,提拔着眼前的小女孩一瞬长大。 可是。 沈含烟又看了看季童唇边那层绒毛,在琥珀色的夕阳下依然明显,毛绒绒一层,孩子似的。 季童小声叫她:“姐姐。” 沈含烟喉头微动。 季童在看着她,眼睛里有琥珀色的光。 沈含烟把冰袋从季童脸上拿下来,从右手换到左手,她低头看了眼冰袋,湿漉漉的,还有季童皮肤的温度。 女孩微肿的半边脸颊被冰敷了这么久,变成蔷薇花瓣一样的胭粉,可怜兮兮的看着沈含烟。 像沈含烟小时候唯一养过的那只兔子。 后来那只兔子死了。 沈含烟喉头又动了动。 她微微抬手,轻抚上季童的后脑勺,手上的水珠沾在季童散落的头发上,滑腻腻一片。 她手指微微用力,托着季童的后脑勺往前带。 季童乖乖闭上了眼,睫毛尖在琥珀色的夕阳下微颤。 蔷薇花瓣一样的脸离她越来越近。 沈含烟在心里对自己说:还是个孩子。 她的唇,轻轻印在季童的额头。不知是不是心里的紧张无限放大了感官,她几乎能感觉到季童额头上也有一层细细浅浅的绒毛,磨着她的嘴。 季童的额头微温,而她的双唇微凉。 她不知为什么在心里叫季童的名字:季童。 她忽然想起自己曾对莫春丽介绍季童的名字:是童话的童。 她的双唇微微颤抖,不知过了多久,也许是五秒,也许是五分钟,轻轻离开了季童的额头。 季童的睫毛尖颤了颤:“姐姐。” 沈含烟心里忽然涌起一股强烈的惶惑。 她忽然很怕季童点点那樱桃一样的唇,说:“姐姐,再亲一下。” 可季童并没有。 季童只是睁眼露出玻璃一样的眼珠冲她笑,小声说:“谢谢。” 唇边一层细幼的绒毛随着她说话一抖一抖的。 沈含烟舒了一口气,强行忽略掉自己掌心的灼热。 还是孩子。 ****** 因为今天开了家长会,就不上晚自习了,学生跟着家长一起回家,以家庭为单位商讨整个高三上学期的学习计划。 从医务室出来后,沈含烟陪季童回教室收拾书包。 整间教室已经变得空荡荡没人了,沈含烟跟季童一起走进去。 因为沈含烟看着,季童收书包的动作就变得手忙脚乱的:“等等啊,我马上就好。” 沈含烟的眼神,落在季童桌上的墨水瓶上。 “之前校服裙子上的墨水。”沈含烟突然这样开口。 季童抬头。 沈含烟:“不是你自己洒的吧。” 看墨水瓶摆的位置,季童怎么样也不可能把那瓶子扫到自己身上。 除非是有人站在课桌前推的。 沈含烟的眼神往整间教室扫了扫,其实哪张桌子是秦菲的一目了然,因为那桌子和主人一样浮夸而张牙舞爪,不止放着很大一面镜子,连书架上都贴着blingbling的水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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