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米:“爱情和道德无关。” 季童“哈”一声。 这话也没错,她在以为沈含烟要变她“小妈”的时候,也从没一秒停止过爱沈含烟。 但那是沈含烟啊。 只有沈含烟是一切原则的例外。 季童:“那我怎么办呢?” 小米:“不如让沈教授来公司一趟,其他人不就知难而退了吗?” 季童睨着她:“你是自己想见沈教授了吧?见又怎么样,你每次都不好意思和她说话。” 小米:“我就看看也好呀!最近我生活中美女含量严重不足,愁死我了。” 晚上季童回家给沈含烟涂药的时候:“好像快好了。” 沈含烟:“嗯。” 季童心想你嗯什么嗯啊,两条光洁修长的腿就那样拱起踩在床上,头慵慵懒懒转向一边,是不知道自己有多诱人吗? 季童把药膏收好蹭到沈含烟身边:“明天可不可以来我公司一趟?” 沈含烟等药干的差不多了,坐起来穿好衣服:“什么事?” 季童跟着爬起来:“我们公司好像有小姑娘喜欢我。” 沈含烟:“你也喜欢她?” 季童:“怎么可能!” 沈含烟一脸事情已经了结的样子:“那我去你公司干嘛?” 季童:“你不该出现去震慑一下么!” 沈含烟:“我很忙。” 她真的很忙,穿着睡衣也在看学术论文。 季童气闷闷把被子甩在沈含烟身上给她搭着,这人是不知道她们好多天都没那个了么?怎么可以露着那么诱人的锁骨和沟壑看学术论文呢? 这不是把蛋糕摆在人眼前又不让吃么?! 季童对毫无自觉的沈含烟生起了闷气,背对沈含烟躺下就睡了,更气的是她觉得沈含烟一点不在乎她! 要是被她知道K大有人喜欢沈含烟,她恨不得班都不上了,扎个帐篷就住在沈含烟办公室,直到无情掐灭任何一点危险的小火苗。 第二天季童上班的时候,不停往公司门口瞟。 小米悄声问:“你是不是跟沈教授说小可喜欢你的事了?沈教授要来?” 季童:“她那么忙她哪儿会来。” 小米:“沈教授那么喜欢你,她就算嘴上说不来,其实还是会来的。” 其实季童心里也这么想的,所以不停往门口瞟。 结果眼睛都快瞟斜了,沈含烟还是没来。 并且第一天、第二天、第三天,沈含烟都没来。 第四天季童彻底放弃,开会时都变得蔫头搭脑。 没想到一出会议室,就看到沈含烟拎着一个纸袋站在那里,季童眉开眼笑的跑过去:“什么时候来的?怎么不让小米进去通知我?” 沈含烟:“我今天不赶时间。” 小可也看到沈含烟了,路过沈含烟身边的时候点了一下头,沈含烟也冲她点了一下头:“这是我自己做的小蛋糕,麻烦你拿去给大家分了吧。” 其实这时有很多人躲在办公室的落地玻璃后偷看:“那是沈含烟?”“之前海报上最年轻的那个化学教授沈含烟?”“小季总的夫人是沈含烟?” 其实季童办公桌上放着无数张沈含烟的照片,电脑屏保也是沈含烟,可不是每个员工都能进她办公室看到的,她又不能拿个大喇叭去公司喊“我老婆是沈含烟”! 太炫耀了一点。 所以这时,无论季童多舍不得把沈含烟做的小蛋糕分给别人吃,还是看着小可把蛋糕拿去分了。 有胆大的人喊:“谢谢总裁夫人!” 季童得意的想要尖叫。 表面却只能装酷摆出总裁脸:“吃完回去工作。” 她迫不及待拉着沈含烟钻进自己办公室,又把隔帘全部拉起来:“既然要来,为什么今天才来?” 沈含烟淡淡的说:“因为今天才消肿。” 季童一愣。 一脸清冷的沈教授,手指伸向自己的衬衫纽扣。 她居然穿着季童给她做的那件黑色蕾丝连体衣。 而那宽大的沙发显然提供了许多方便,让好多天没有过的季童停不下来。 她能看到没拉到底的隔帘下透出员工走来走去的脚,这样的刺激无疑加重了沈含烟的敏感。 她感受着沈含烟将她紧密的包裹,喜悦着平时冷硬的沈教授变得又暖又软:“以后经常来我公司探班好吗,沈教授?”
第97章 季童送走沈含烟以后,往办公室走时脸还是红的。 她没想到小可站在她办公室门口等她,叫了一声:“小季总。” 季童看着她。 小可好像鼓足了勇气:“我知道我比不上沈教授。” 季童点头:“对,你的确比不上她。” 这话有点伤人,但这就是季童心里的实话。 小可低下头:“可沈教授已经不在了。” 季童默默无言。 小可:“很多人都说我像她,小季总,这是你招我进来的理由么?”她看着季童:“我不介意。” 季童缓缓摇头:“我不是因为这个招你进来的。我招你是因为你专业对口,简历漂亮,人看起来也挺有脑子,你进公司一段时间的表现,证明我没看错。” “至于你像她这件事。”季童笑了笑:“像又怎么样呢?你又不是她。” 小可:“你才二十五岁,难道你打算一辈子都自己一个人么?” 季童认真点点头:“你没说错,我还真就是这么想的。” 这时小米匆匆跑过来,她来找季童签字刚好听到了两人的对话,猛拉一把小可,压低声音喝问:“你是不是疯了?” 小可低着头不说话,直接被她拉走了。 她深呼吸了两下,才又敲了敲季童办公室的门。 季童:“进。” 小米走进去:“我没想到她敢跟你说这些,要不直接赔三个月工资让她走人?” 季童:“没必要。” 她指指自己的眼睛:“你看,眼泪已经没自动涌出来了,我是不是进步了不少?” 小米心里一酸。 季童笑笑,可眼里一点笑意都没有:“你去工作吧,我没事。” 小米不得不走出办公室给季童带上门,事实上从某一天开始,季童就再也不会真正的笑了,这不是她说几句话能劝好的。 从哪一天开始呢。 从沈含烟再也没能活着从手术台下来的那天开始。 ****** 季童知道那项手术风险性极高,可她心里总抱着不切实际的幻想,直到医生走出手术室,扯下口罩对她叹了口气。 如果季童的身体是个容器,那一刻她的灵魂变成了泼洒的水,一滴不剩。 她没有办法立刻回到邶城,在医院不远处租了个房子住了一年。 那房子她租的很大,想象着要是沈含烟从手术台平安下来了,她要每周几次陪沈含烟去做复健的话,她就会给沈含烟租一个这样的房子。 阳台很大,阳光很好,沈含烟的白衬衫会挂在这里,旁边是她印着只兔子傻乎乎的家居服。 如果沈含烟能从手术台下来,到现在,化疗早该结束了。 她在街上漫无目的的走,蜀城的夏天和邶城很不一样,没有过分的热,一切都是脆爽爽的,枝头缀着旺盛的绿意。 可那又怎么样呢。 一切都展现着蓬勃的生命力又怎么样呢。 沈含烟已经死了。 季童独自游荡在街上像一抹游魂,可她连魂魄都像被岁月的虫蛀出了无数的洞,细细密密连成一片无法修补,夏天暖暖的风一吹,湮灭成灰。 捧都捧不起来。 她不小心撞到一个路人身上,下意识说一句:“对不起。” 抬头一看,这不是她说等沈含烟病好以后,要和沈含烟一起来吃的那家三嫂子火锅店么? 她双眼失神的飘了进去,毛肚鸭肠酥肉冰粉红糖糍粑,按两个人吃的分量七七八八点了一堆,机械的烫熟了不停往嘴里塞。 塞到腮帮子鼓起了好大两团,为什么喉头哽着,就是咽不下去。 她不得不叫了几听啤酒来送这些菜,扯开啤酒拉环时“嘶啦”一声。 季童看着套在她手指上的啤酒拉环发愣。 她伸手把拉环从食指换到中指上,往下滑,箍着她手指好像一枚戒指。 她忽然想,要是沈含烟好起来了,送她这样一枚啤酒拉环当钻戒,她应该也会心满意足到想哭吧。 她真的在人潮汹涌的火锅店里放声大哭。 所有人都被她吓了一跳,朝她这边看过来。 可她就是哭得停不下来,这是沈含烟死后她第一次哭,好像一直堵在身体里的某个阀门被打开了。 老板娘匆匆赶过来:“妹妹你怎么了?你哭成这样应该不是我家火锅有什么问题吧?” 季童还在痛哭,眼泪鼻涕在脸上混作一团。 老板娘:“无论你因为什么,我给你免单好么?” 季童哭着摇头:“不要,我有钱。” 我有很多很多钱。 很多很多沈含烟死前费尽心思留给我的钱。 她哭得更大声了。 老板娘不知怎么才能劝住她,也很有人情味的并没把她赶出去,最后索性在她桌边坐下,一杯一杯陪她喝酒。 这位老板娘又有怎样只能溺死在酒里的伤心事呢,季童不知道。 也许每个看上去躯壳还完整的人,灵魂早已碎成了一片一片。别人看不出来,只有她们自己知道,哪怕一走路,都能听到灵魂碎片在体内撞出咣当咣当的声音。 等季童终于不哭了,红着鼻子结了账。 老板娘:“妹妹不是蜀城人吧?下次再来,还来大姐这里吃火锅。” 季童心想,她这一辈子应该都再没来蜀城的勇气了。 后来,她带着沈含烟的骨灰飞回邶城,三个小时的旅程,她一路都在想她如何才能活下去。 她唯一能想出的办法就是,假装沈含烟还在。 假装沈含烟从手术台下来,在病房里醒来,看着她虚弱却肯定的说:“以后,没出息就没出息吧。” “我不会再走了。” 就算实际情况里沈含烟应该进ICU那又怎么样呢?这是她的想象,她就是要沈含烟在她身边醒来。 她在飞机上全程闭着眼,并没有觉得自己在哭,可眼泪失重一样,不停往外涌。 回邶城后,她买了一栋别墅,装修成沈含烟喜欢的样子,采光最好的一间留作沈含烟的书房,推窗就能看见楼下花园里的大片蔷薇。 她从不让家政阿姨进去,每天自己进去把浮尘擦掉,干净到好像每天有人在用这书房的样子。 她一个人坐了十多个小时的飞机,越洋飞去拉市,因为她早就想好了,等沈含烟病好以后,她要和沈含烟到这里结婚。 她一个人坐在异国街头,买了两个冰淇淋,舔了一口坐到冰淇淋都化掉,又点了一杯热红茶,抿了一口坐到红茶都凉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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