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 “主子,方才丞相的轿子回府了。”茯苓见她回来,禀报道。 温然揉着手腕,上面有两排牙印,点头:“今天就算了,明天再去。” “诺。” 李清姒一回府,就直奔李琛的书房要问个明白。 李琛也刚到,换了个外袍出来,便瞧见她:“怎的火急火燎?” “爹...我...我,还是罢了,很快就能知晓了。”李清姒说着,忽地改了口,想起自己和某人的关系,这话终究还是没问出。 没头没尾地又走了。 李琛不明所以,好笑,这丫头,火急火燎的来,来了也不说清楚。 一个下人正好赶来,对着他耳语了几句,李琛的神色微微变了变,原是如此。 不过,圣君大人这般高调,来见自己是假,挑衅那暗中的人才是真。 李琛叹了口气,眉目间恍惚老了许多,他仿佛料到了自己的结局。 子女,当真是软肋,还是心甘情愿的。 李清姒坐在窗边发呆,暗暗琢磨着时辰,想那人什么时候会来,可一直到夜色初现,也并未有下人来通禀。 “念容,你跟她也有过交集,你说她是什么样的人呢?” 念容看了眼窗边的主子,知晓她在问谁,微垂头,咬了咬唇,开口:“念容...念容觉得温姑娘是个极好的人。” “确实是极好。”李清姒听到这个评价,嘴角勾起。 不论是容绮玉还是温然,那人永远都是一副处事不惊的淡然样,走到哪里都能混开,靠谱得不行。 “若是你,容绮玉和温然,你会如何选择?”李清姒回头望她。 念容怔了怔,犹豫了几下,最终实话道:“回小姐,我会选温姑娘。” 容绮玉的身份太过尊贵、太过复杂,若真要论起,她不如温姑娘那般心性善真。 温姑娘是极好的人。 李清姒浅浅勾唇,没有说话了,她负过温然,亦负过绮玉,这个问题她没有资格回答。 选谁,都不如选眼前人。 又想起了这茬儿:“对了,张君好应是无碍吧?” 自己今日飞身救走温然的一幕,日后定要被这厮揪着哭一通了。 “是,罗大人的千金并未伤他,只是恐吓了几番。”念容回道。 说来也是,张君好确实被吓到了,本就胆小,这罗衾一闹腾,更是不愿娶这悍妇了。 ...... 卯时刚过,天色未亮,一行人便到了丞相府的后门。 李琛身着官服,微微颔首示意,没有开口,只是做了个请的手势,将人迎了进去。 温然见状,也沉默不语,越过半尺高的门槛,进了丞相府。 “书房可好?”两人并肩行至走廊,李琛忽道。 温然侧了侧身子:“一切依伯父安排。” 这称呼不是丞相大人,而是伯父,李琛听后,笑不做声。 可前脚两人进了书房,后脚就来了个人影——“爹。” “嗯,还不见过圣君大人?”李琛算到她定会来凑凑热闹。 李清姒看了眼戴面具的人,冷淡开口:“她为武林之君,女儿非武林之人,无须行礼。” “说的极是,这些繁文缛节就不必了。”温然点头,附和。 李琛拿她没办法,只好点头:“也好,请坐。” 丞相的书房并没有想象中的奢华和宽敞,空气中混有浓浓的墨香,书架前还有案上都摆放着李琛作的书画,温然扫了一眼,心中有底。 这不是她第一次见李琛,却是她第一次来丞相府。 也早知,李琛是先帝手上的榜眼出身,文笔非凡,最爱舞文弄墨了。 不过,这儒雅的家风好像没遗传给某人。 坐在桌前,温然打量完,第一件事便是低头默默撸自己的袖子,很快,就露出两寸嫩白的手腕。 见状,李琛瞧到那两排红肿,眼睛转了转,皱眉,佯装关心问:“...这...圣君受伤了?” “不是,是被人咬了一口,无碍。”温然转了一下手腕,摇头。 李琛顺势再问:“哦,敢问是何许人也,竟如此胆大?” 毕竟,圣君都如此暗示了,不问也不好。 李清姒拿来泡好的茶,正要给两人倒,就听到这话,耳根泛起红来,爹要问,这人怕是也不会说吧。 可刚想完,就听到:“不是别人,正是令媛。” 李清姒咬唇,耳根愈发红,紧接着就在桌下狠狠踩了某人一脚。 这人怎么什么都往外说?爹问就得说吗?怎么这么实诚? 分明就是故意来告状。 李琛则是怔在那里,而后失笑,怪不得要故意撸起袖子给自己看,原是如此:“咳,那李琛就替小女在此向圣君赔罪了。” “无碍,都是一家人。”温然则回了一句饶有深意的话。 李琛面上笑意不减,只是未达眼底,这话可不是在向姒儿示好,而是在朝着自己抛橄榄枝。 李清姒看着温然的侧颜,心思一顿,这可不是什么好话,果真,如她所想,温然此次前来,就是来拉拢丞相府的。 “圣君大人真会说笑,您在武林执掌大权,我爹是在朝廷做官,八竿子打不着的...何来一家人之说?”李清姒才不给她这个脸。 温然的嘴上功夫不浅,当即反驳:“何来不是一家人呢?你自幼在我容家习武,按情理,你是我容家的弟子,如今我又是容家的掌门,怎的谈不上一家人?” 李琛默不作声地端起茶杯,轻吹了吹上头的热气。 李清姒也不愿意让她:“哼...圣君大人太高看我丞相府了。” 是她先划分好界限的,再者,现在这个节骨眼,多少双眼睛盯着丞相府、盯着她这个废后,可不能轻举妄动。 自己就算了,扯上爹,就不行。 “实不相瞒,如今不只我武林当中有人蠢蠢欲动,朝中怕也是不太安分。前段时间,皇帝可是召回了本该守边疆的思绣将军。”温然摘了面具,露出那张白嫩俊俏的脸。 李琛没料到她会如此大胆:“这...本相就不太敢暗自揣测圣上的寓意了。” “丞相不必忌讳,就我所知,皇帝已经找过一些武林世家的掌门了,其意便是要找那朝廷里暗中勾结武林的叛贼。”温然笑了笑。 武林和朝廷本想相安无事,可那叛贼不想。 李琛摇头:“本相还是不太明白圣君的意思。” 那照这样说,温然还来寻他,不就是在拉丞相府下水吗? “丞相府早就被皇帝排外了,不是吗?与其中立为别人做嫁衣,何不信我武林呢?况且,那叛贼的胃口可是大得很啊。” 李琛眯了眯眼睛,那人自己清楚,胃口和野心不是一般的大,要做经天纬地之事,但也同样意味着,必定会血流成河。 温然又补充了一句:“丞相府早就身不由己了,既不得皇帝信任...何不提前做打算呢?” “丞相府无意依靠任何人自保,丞相府自己便是依靠。”李琛心思沉着,这些道理他明白,也正是他几次三番犹豫的地方。 既想在朝中把持势力,又不想得罪武林。可这明显两难全,加上李清姒被废,丞相府的党羽失了一部分。 温然早就猜到他会这般了,于是见好就收,当即转了画风:“丞相不必急着给本君答案,日后会知晓的,告辞。” 丞相府本来就是自己这头的,哪里会有拉拢不拉拢一说呢? 这突如其来的转变让李琛愣了一下,皱眉,纳闷现在的年轻人怎的变化如此之大,连自己也不明白,只好起身送她。 李清姒沉默着,没有跟上去,而是站在走廊的一侧,心底一片压抑,自责不已,若不是她,丞相府何苦这么被动呢? 温然表面上给了选择,实际上,丞相府根本没得选。 皇帝本就忌惮丞相,恨不得一石二鸟才好,怎么可能会抛心置腹来相保呢? 而她也自知,自废后起,丞相府就不比当初了... 所以,温然来这一遭的目的...不是拉拢,而是挑衅,俨然在告诉朝廷还有那叛贼——丞相府是靶子。 “念容,备马。” “遵。” 李清姒面色冷冽,最好的自保能力,便是拖朝廷里更多的人下水。 毕竟,水里的船越多,浪打翻的也就越多。 到那时,浑水摸鱼正是好机会。 ...... “主子,李家小姐方才出去了。” 温然知道她会去哪儿,点头,嘱咐道:“保护好她。” “诺。” 解决完一件事,还有第二件:“张君好在何处?” “回主子,张君好昨日傍晚回了张府,今日还未曾出门。”茯苓想了想,回。 温然挑眉:“给她传信,约她一个时辰后相见,就在昨日的亭内。” “诺。” 家中软塌之上,几个仆人正在给张君好按摩,张君好哼哼唧唧的,好不舒服。 “少爷,有您的信。” 张君好心里讶异,有些兴奋:“嗯,快呈上来!” 除了李清姒外,自己根本没什么朋友,幕僚也没,竟然还会有人给她写信,稀奇。 打开一看,信上只有五个字——白公子有请。 张君好顿时神色一变,小脸煞白,当即坐了起来,昨日戴面具的白公子...那武林的圣君大人。 ---- 感谢在2022-12-16 21:57:59~2022-12-20 21:50:35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穿裤衩的大叔 10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95章 张君好换了套衣服,今日不同,身后特意跟了好几个打手,只身进了亭内,一眼就看到那戴面具的人在喂鱼。 “茯苓,你说这鱼这么肥,味道应该挺不错的吧?”温然手里拿着一把鱼食,不是嘴馋这鱼,而是在想唐一棠。 唐一棠在时,就很爱带着她吃吃喝喝。如今也不晓得宫里那皇帝对她怎么样? 茯苓但笑不语,暗自记下,稍后会吩咐下去,今日午膳用鱼。 “张公子,别来无恙。” 张君好眸子闪了闪,一时不知是否要行礼,索性就直接道:“额...白公子,请坐。” “张公子的气色很好啊,昨天的事情在下出手不及,还望张公子见谅。”温然看着她,那唇红齿白的脸娇艳似女子。 不对,本来就是女子。 张君好想起昨日的事情,额头多了几道黑线,但嘴上道:“无碍无碍。” 谁让自己这么惨呢?清姒姐姐的第一反应不是救自己...不救也罢,出手都没。 一个丞相府的嫡女,一个武林的圣君大人,这两人也好意思。 温然看她,自是晓得她心里的想法,压住好笑,将面具解下,既然要用张府,就得以礼以诚相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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