皆是皇帝最喜欢的妖娆类型。司徒清洛见了,口水几乎快滴下来了,兴奋不已,连连称赞,“好,太好了!来人!今日太晚了,明日再由皇后安排宫苑住处,今夜便先将她们送到朕的寝宫里去。礼部尚书,快去库房挑些好东西,算作朕给西番的回礼。再去封文书,言朕多谢镇西王的心意。” 司徒清洛搓着手翘首以待,猴儿急得恨不得现下就将人都打发走,好立刻与美人共度春宵,完全不理会一旁面色已经铁青灰败的许秋姿。 这时,司徒云昭从袖中拿出一封书信,声音不疾不徐,很是沉稳,“对了,陛下,除了例行的文书,还有镇西王世子与成平郡主的一封家书,除了恭贺陛下大婚,还询问桓王与家里人身子是否安康,不知陛下是否要亲自回信。” 司徒清洛的笑容僵在了脸上。 他险些忘记了,当年平定了西番之后,镇西王带世子来朝贺,世子对宴席之上的桓王嫡女成平郡主一见钟情,次日便求娶,并承诺将每年纳贡之数翻倍。成平郡主也非无意,司徒文泰见与西番联姻也有利可图,便顺水推舟成全了这段姻缘。 婚后世子也不负众望,将成平郡主疼进了心坎里,还特地为成平郡主建造宫殿,可是现下的状况,该如何向镇西王交代。司徒清洛本想杀了司徒清榕,以儆效尤,锉一矬这些不知天高地厚的朝臣的锐气,可那司徒清榕是成平郡主一母同胞的亲兄长。 司徒云昭也不催促。 呆楞了许久,司徒清洛眼角抽了抽,表情极不自然地犹豫着收下了那封信,扯开嘴角僵硬地笑了笑,“朕知道了,你们先退下吧。” 御书房门前,元相与张尚书先行告辞了,司徒云昭回头瞧了瞧烛火微弱的御书房,身旁孟太尉掌的灯却明亮异常。 孟太尉问:“主上,您为何会出此主意?” 司徒云昭淡淡解释:“从前他当太子时,先帝多疑,无论是对于物欲还是美色,他都只能装作克己复礼的样子,如今有了享受的机会,他绝不会放过。他已经被权利、物欲和美色裹挟,无法自拔了。” “这个疯子,恶贯满盈,行事颠三倒四,莫说朝野上下,如今连长公主这个亲姊都厌弃了他,看他要如何翻身。”长日以来,孟太尉等人对司徒清潇已经改观不少,可还是隐有担忧:“可是皇族其他人还在,若日后长公主再行阻挠主上大计,该如何应对?” “如今不会。”司徒云昭眼尾泛起薄薄的朱色,桃花眸氤氲着层层莹光:“我很确信,她爱我。”
第174章 身孕 转眼间, 入了寒冬,到了年根儿底下,平南王府又迎来了一桩喜事, 元灵有了身孕。 清晨雪后初晴, 冬日热烈温暖的阳光穿过稀疏的树影, 映照着厚厚的积雪,打在司徒云昭书房的台案上。 窗外是披着白毯的万物,不时传来孩童的欢笑声, 九皇子司徒清淙已经三岁,如今走路也稳当了不少,因了宫中没有玩伴, 近日司徒清漾偶尔带着他进府来找云晚玩耍, 云晴云暻陪伴着两个孩子打雪仗,元灵还未显怀, 坐在屋檐下看, 云暻紧张得很, 不时提醒她进屋去。 司徒云昭一身月白华袍, 站在台案前挥毫, 落在纸上的字行云流水、力透纸背。 司徒清潇一身素衣, 冰肌玉骨, 比窗外的雪还白些。她端着热茶进来, 一进门一双眼睛便钉在了司徒云昭身上,将茶放在台案上,望着她细心写字的侧脸。 因了入冬,司徒清潇体内寒气更重, 昨日在外陪云晚玩了一会t儿,夜里便腰疼了起来, 司徒云昭心疼,连夜召张汶来医治,又亲自按揉、热敷,不令丫鬟插手,今日便禁止了她再出去。 写完一幅,司徒云昭收了毛笔,“你不舒服便去歇着,这些事叫旁人做就是了。” 司徒清潇眼角漾起笑意,自己的事,她从不假手于人,她的事,自己又怎会不愿事事亲手而为呢。 司徒云昭倒是对自己的作品甚为满意,像是想得到表扬的小动物幼崽,骄傲地抬起花容月貌的脸,“如何。” 司徒清潇从她背后靠着她,认真点评,“笔走龙蛇,平南王的字,多少名人雅士争相收藏,在外千金难求,自然是好。更重要的是,如今你的字轻盈如风,不似曾经沉郁深沉,我很喜欢。” 司徒云昭闻言像小狐狸般狡黠,露出满意的笑,拿起帕子拭了拭手,“公主谬赞了。” 司徒清潇端起茶盏来,“来,喝茶。” 司徒云昭看着茶盏,也不愿伸手去接,“苦。” 因了司徒云昭冬日有些干燥上火,司徒清潇便日日泡了天门冬茶端给她喝,“天门冬茶,清热祛火,”司徒清潇知道她喜甜,看着苦涩的茶又犯了难,于是哄着她,捧了她的脸,拇指轻轻地抚了抚她的唇,水汪的眼眸一副不容商议的模样直视着她,“瞧瞧这唇上,都有些干了,不喝是不行的。” 司徒云昭垂眸注视着司徒清潇,仍旧讨价还价,“公主不哄臣,臣可不喝。” 司徒清潇靠进她怀里,明眸善睐,小意温柔,却在抬头间现出冷脸,故意冷道:“司徒云昭。” 司徒云昭却很高兴,无奈地笑,但也不自己接过来,就着司徒清潇的端着茶盏的手喝了一口茶。 司徒清潇抬头去吻她,微凉的唇瓣碰到她的唇,天门冬茶余留在她口中的气息却并不苦涩,而是清甜至极。 司徒云昭转身禁锢住她,双手撑在书案上,将她的身子圈在自己与书案之间,反客为主,温柔的吻渐渐转为唇齿间的纠缠,司徒清潇双手自然地攀上她的肩颈,缓缓抚摸。 良久,她们才在这个雪日的清晨停下了缠绵在唇边的吻。 司徒云昭轻轻喘着气,抚着她的脸颊,“这样的日子,再与你过百年我也愿意。” 可是她清楚,这是不可能的。 几个月来,朝野上下动荡不安,京城上下弥漫着各种对皇帝的口诛笔伐,怒斥皇帝昏庸无能、荒淫无度、暴戾恣意、行为不端、德不配位。 那日之后,司徒清洛还是从天牢里放出了司徒清榕,只罚俸半年,小惩大戒。 桓王世子既已释放,罪名便不成立,一同的右相自然也该释放。半数群臣联名上谏,请求皇帝释放右相,司徒清洛允了。 右相被放出后,到永阳宫面圣,叩谢皇恩,司徒清洛却亲手执鞭,将右相一顿毒打,嫣红的血水连大殿的地毯都浸湿了。 几十鞭打下去,血肉模糊。天牢阴暗潮湿,右相年迈体弱,当日头上的伤又不得治,又加鞭刑,很快便伤口恶化,抬回府中,在痛苦中去世了。右相出殡,司徒云昭和司徒清潇亲自前去吊唁,百姓长街相送,司徒清洛却连一句慰问都没有,只在皇宫与嫔妃饮酒作乐日夜荒唐。 自大齐开国以来,从未有一品大员因言获罪,更无有被皇帝亲手毒打致死的先例,朝野上下一时风波不断。后来,司徒清洛更加荒唐,自摘星楼建成,几乎夜夜笙歌,早朝更是美人在怀处理朝政,各地雪灾饥荒频发,他却不闻不问,任用陆太傅、陆子鸿父子,任用外戚,冷落中宫,排挤中正之臣。 司徒清潇逐渐平复了呼吸,“我只有一个要求。” 司徒云昭垂眸,墨黑温柔的桃花眸里满是她,低声耳语的声音像价值连城清润伶俐的玉石碰撞,“说来听听。” 司徒清潇从她的怀中退出,与她相视,一双水眸安静地注视着她,像是要望进那桃花潭的深处,“我要你就算坐上这至高无上的位置,这一世,也只能有我一人。” 忆起那日,在北国公主面前,司徒清潇维持着□□公主的架势,亲口让心爱之人陪北国公主跳一支舞,直至今日,能带着占有欲说出这一番话,司徒清潇也在悄然改变。时日久了,与司徒云昭亲密之日越来越多,她也在逐渐放下心中所念心结,敞开心扉,将天平倾倒在司徒云昭这一边。 司徒云昭看着她的眼睛,炙热而坚定,一字一句,珍重而郑重:“我司徒云昭自懂这七情六欲、世间情爱开始,心里自始至终就唯有你一人,你何须担心,我无论为王为帝,永不改初衷。” 司徒云昭的爱意深情,热烈似火。司徒清潇心脏缓慢地停滞了一下,紧接着便剧烈跳动起来,甚至冲撞地她鼻尖都控制不住得酸了。 她从前已经是万人之上的摄政王了,多少男子女子倾心所向,可她从未变过,那些大着胆子送上门的莺莺燕燕,她连正眼都未曾瞧过,她究竟有什么不相信她的呢。 司徒清潇压下眼眶的湿润,看向窗外,“瑞雪兆丰年,新岁快要到了呢。” 司徒云昭顺着她的目光望向窗外开心的画面,“是啊。”她发现,她从前自苦了许多年的那些悲伤心结、丧亲之痛似乎已经慢慢远去,如今再提起新岁,感受到的竟不是那些冰冷入体的蚀骨之痛,王府冷清的画面,取而代之的是隐隐期待着与身边之人,和亲人一同欢聚赏烟火的温暖。 “这次先王与王妃的祭日,昭儿可否让我一同祭拜呢。” 从前每至年下,先平南王与王妃的祭日来临,无论司徒府的人对皇族之人如何冷脸相待,司徒清潇也总是一年不落地出现,司徒皇族,也只有司徒清潇会来。 司徒云昭挑眉问:“从前不让你来,你不也年年会来么,怎么这次反而问起我了呢。” 司徒清潇牵上她的手,“我想同你一起去,想……”司徒清潇忍了忍羞意,“想你能将我带去介绍给他们,我想要他们知道,从此以后你不再是一个人承担这家国天下了……” “我,”司徒清潇头一次显得有些急切,“也想让他们原谅我……” 司徒云昭捧上她的脸,拇指抚上她的唇,温柔地止住了她的话语,“那些与你无干。从前为了族人江山、黎民百姓,总有许多的逼不得已,也便不要再提了。重要的是,你我如今两心相同。” 她懂司徒清潇从前是如何被纲常伦理所困,她懂她内心的禁锢,司徒清潇的偏爱与改变她都一一看在眼里。 这半年里,她时时事事皆是站在司徒云昭的身旁,料理着司徒云昭与王府里的一切,司徒云昭只要回头,便能见身旁人温暖相伴。 “你是我司徒云昭一生所爱、所选的女子,他们会喜欢你的。”司徒云昭忆起父王母妃在世时,对司徒清潇多有赞赏,言她玉貌冰心、善良温和。他们却不曾知道,自己的女儿心里所藏之人,便是这位公主。 司徒清潇靠进司徒云昭怀中,她想,上天是否怜悯她从前过得太苦,所以将昭儿赐给自己,赐给自己这些从来不敢奢望的幸福。 两人温存了片刻,亲手为对方系好狐皮大氅,司徒清潇挽着她的胳臂出门,在屋檐下看漫天飘雪、红梅灼灼。 司徒清潇仰头看落雪,挽着她的手臂紧了紧,“昭儿,你可记得?那日在寒山寺下,也是这样的白雪红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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