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浅收回视线,目视着前方,“都可,随你。过了休沐日,我带你去见太医院的院正,考验后就可以进入试试。” 秦湘高兴道:“阿姐,谢谢你。” 太医院是最难进的,错过他们开院考核录取的时间就进不去了。 就算是开院考核,也不是一件简单的事。 “你我之间,本就是一体的。”云浅照旧说着毫无营养的话,掌心相贴,十指紧扣,让她好受了些许。 秦湘年少,不善伪装,意气风发,牵着她的手开始晃动,肉眼可见地高兴许多。 她说:“等我有了俸禄,慢慢攒钱凑聘礼。” 云浅忍不住笑了,“你还惦着呢。” “老夫人今日又提了,说什么拟定了婚期,让我们再办亲事,说什么拿不出聘礼,你就会被全城人嗤笑。”秦湘也犯难,老夫人一口一个耻辱,说得她都想找个地洞钻进去。 云浅嗤笑,毫不留情地嘲讽自己的母亲:“你有没有聘礼,都与她无关,她不过是昭示你从未拜见过她,也从未送过礼。” 秦湘恍然大悟,“那我要不要去旬家拜见,再买些礼物?” “不必,她不是云家媳,我便没有母亲。就算拜见,也该去拜见我的父亲才是,等找个时间去云家祠堂。”云浅语气冰冷,见下颚在空中划过弧度,眸色淡淡。 秦湘不好再说,点点头:“都听阿姐的。” “回去吧。”云浅不想再提生母,脚步不免快了些。 相府后院浮云悠闲,一轮明月徐徐攀爬至云端,皎洁明亮。 **** 浴池内水面平静,水液澄澈,水下的人久久没有露面。 不知过了多久,水下的人浮出水面,这回没有秦湘,云浅一人在水下待了许久,身无一物。 池水温热,夏日游来有些热,出水之际,云浅周身泛着蜜桃色,随意披了一件衣裳后便去屏风后更衣。 回到望澜阁,秦湘趴在床上睡着了,手上还拿着一本医书。 她悄悄地将书拿走,放在床头的小几上。 屋内檀香悠悠,最是催眠。 云浅站在床前良久,默默看着熟睡中的人,眼睫低垂,她一直以为秦湘是披着兔皮的小狼,殊不知,是一只未曾长大的花熊。 花熊表面可爱,一旦被招惹了,攻击性极强,食铁都不在话下。 她伸手抚了抚胸口,一股郁闷之气压不住了,她俯身,长发倾泻而下,扫过少女稚嫩的面容。 秦湘惊醒,迷蒙地看了一眼,近在迟尺的面容让人很难不心动。 她吸了口气,伸手勾住对方的脖子,将人拉入怀中。 炙热的气息扑面而来,彻底将郁闷的人笼罩住。 美颜在前,岂会无动于衷。 云浅微微低下头,唇角不小心碰上了秦湘的侧脸。 床下,依稀有两人的倒影。 云浅久久地凝望着面前乖巧的面容,眸子里流露出几分犹豫。 秦湘的眼底闪起星星点点,睡意渐渐散去,她有些惊恐地松开手,心跳如麻。 透着她的眼睛,云浅似乎看到了山谷中清幽之景,无忧无虑,以天为盖地为被。 片刻的迟疑,秦湘朝里侧挪去,腾出了外侧的位置。 接着,她困得翻身去睡。 云浅躺下后,伸手去拉着秦湘,这一刻,她想要窥探女孩的心,想要问她温谷一事。 话好问,可又怕掀开遮住恐慌的单薄纸张。 或许秦湘忘了温谷的事情。 亦或许,秦湘并非出自温谷,一切只是巧合罢了。 看着她红扑扑的脸颊,云浅无法克制,借着郁闷之意吻上了微张的唇角。 到口的话被堵住,清凉的吻彻底击退了困意,那双惺忪的眼睛似要滴出水来。 这回的吻与‘教学’不同,没有挑.逗之意,内敛克制,温柔如水,绵绵如云, 秦湘感觉头脑发昏,双腿逐渐发软。 这个稳与阿姐的性格丝毫不一样,先克制,后疯狂。 疾风骤雨,让人喘不过气来。 长发遮挡住幽深的双眸,也掩盖住云浅内心的疯狂。 秦湘从怔忪中反应过来,微冷的触感,让人心中一震。 吻从唇角上滑落到耳畔、脖间…… 至柔软处,她后知后觉地眨了眨眼睛,心滑过一阵悸动。 她深深吸了口气,云浅却在这时停了下来,目光映着秦湘茫然的神色,无辜极了。 “对不起。”云浅懊恼,伸手整理好她被自己扯乱的衣襟。 秦湘默默地看着,唇角微麻,那股快..感依旧在侵蚀自己的理智,“要圆房吗?我要不要去洗澡。” 得要干净些啊。 阿兄院子里的女子都会提前沐浴,将自己洗得干干净净,香喷喷的。 云浅恍然一笑,不由自主地再度咬着她的耳朵:“你今夜没洗吗?” “随意洗的,可能没洗干净。”秦湘小心翼翼地开口,带着憧憬。 云浅却失去了方才的情绪,玩笑道:“你连吻都不会呢。” “我会了,刚刚突然会了。”秦湘兴奋地眨了眨眼睛,张着嘴,然后主动贴上阿姐的侧脸。 再度小心地吻上她的唇角。 自己主动,与被动,开头是不一样的。 她的动作有些缓慢,慢吞吞的,不慌不急,又像是害羞,又像是在探索。 云浅阖眸,心中拂过清风,唯有秦湘主动的时候,她才感觉到秦小皇后对她的友好。 秦湘慢慢地攥住她的肩膀,柔软的触感让自己的心都要化了。 原来,亲吻是这样的感觉。 心在扑通扑通跳,可人却如置云端,飘然成仙。 唇角而下,她慢慢地学习阿姐的动作,然,她的吻如她的性子一般,慢吞吞的。 云浅眉目微沉,轻噫一声,对她这副姿态,陷入沉思。 湿漉漉的吻、速度那么慢,云浅有些嫌弃,推开她,“你该睡觉了。” “嗯?”秦湘越发觉得茫然,直到阿姐背着她躺下,她才意犹未尽的抿了抿唇角。 阿姐怎地说变就变呢。 秦湘自我反省了须臾,不觉凑上前,手搭在阿姐的腰间:“阿姐、你、不满意吗?” “明日带你去看看花熊。”云浅莫名说了一句。 秦湘对着 阿姐的背影干瞪眼,轻轻咦了一声,“你明日要上朝的。” “下朝带你去,花熊在北宫。”云浅始终不肯转过来。 秦湘不知北宫在何处,自己呆想了会儿,还是觉得阿姐生气,莫名去看什么花熊。 两人各怀心思睡下了。 翌日,云浅出门颇早,夏日天色亮得早,而她没等天亮就出门。 先去刑部。 顾黄盈在牢房里打着哈欠,见到神清气爽的上司后,乌黑的眼珠在她脖子上寻找,就差贴着脸去找了,奈何什么都没有找到。 云浅下意识摸摸自己的脖子,“你找什么?” “找你家夫君给你留的恩爱痕迹。”顾黄盈大胆揶揄一句,“我可听说了,陆澄昀不识你家夫婿,差点绑回家做上门女婿了。” 这件事让人越发好奇‘秦默’这个人的模样,毕竟,前有云相抢亲,后有陆统领比赛相中,无论是哪一件都让人说笑不已。京城若有秘密,便是大秘密,小事是一经传说,人人都知晓。 尤其是□□。 政事多有顾忌,恐说了不该说的,这等儿女□□,便是说得最多的。 云浅的亲事,让多少人上过心,没成想,最后便宜一个商户子,还是个招亲走错门的笨小子。 云浅不理会下属的胡言乱语,径直朝牢房深处走去。 越往里走,越发阴森,饶是夏日,也感觉出几分冷意。 云浅对这里很熟悉,她住过几日,死也死在了这里,守着可笑的‘忠义’。 “苏家那里可惊动了。”云浅问道。 “没有,对苏家人说回娘家去了。” 话音落地,狱卒打开牢房,里面的妇人惊得爬了起来,“你们是什么人。” 昨日衣装得体的妇人,今日满面灰尘地从草堆里爬了起来,满面惊恐。 “苏夫人。”云浅低唤一声,慢慢地对妇人抿出微笑,“我有些话想问你,问过就送你走,但你若不愿说,刑部牢房一百多种刑具,你都可以试试。” 她白净若羊脂玉观音像,一颦一笑也带着温顺,可最后一句话,让人不寒而栗。 她学着秦小皇后姿态,用最温柔的面孔说着最狠毒的话。 苏三夫人一顿,闻言后登时就要哭了,“云相,我家老爷做的事情,我并不知情啊,我们也给那家人赔钱了。” “不是那件事。”云浅止住她的话,“十年前,苏三出京去了何处?” 苏三夫人忘了哭,闻言后就去回想,十年前、十年前的事情,她害怕道:“他做了什么错事吗?” “他去了何处?” “没说,就说去做生意啊,赚了钱回来,您、您想知道,您去问他啊。”苏三夫人急得咬住了舌尖,疼得浑身一颤,“我就知晓他犯错了,出门一趟,带来许多宝贝,又买田地又买铺子,在外面还养了女人……” “大人,您可要查清楚啊,我们娘儿几个什么都不知道啊。” 云浅按住突突直跳的眉眼,心中了然几分,立即同顾黄盈说道:“将苏三捉回来,要快。” 顾黄盈听了半晌,还是没有明白,云相举止过于奇怪,她点点头,问道:“苏三涉及什么案子了?十年前有什么案子。” 十年前,她们这些人都还是孩童,可也是在京中长大的,并未听到过什么惊天大案。 “北疆的案子。” “不、北疆、北疆、不在我们的管辖范围内啊,北疆都不查,我们查什么、云相,您可能对我有什么错误认知,下官很忙啊,手里的案子查都查不过来,您放了我吧。”顾黄盈急得不行,刑部这么忙了,恨不得一人掰成两个人用,还管什么北疆。 不不不,绝对不会管。 她试图说服云浅,“云相、云阿姐,不能这么玩我的,您给我找一件我朝的案子,别找北疆的。” “同样的杀人,为何不管?”云浅眉心深深一蹙。 顾黄盈觉得今日的云相不可思议,“北疆的律法约束他们呀。” “我朝百姓在北疆杀人,不是犯罪吗?” “北疆追究吗?北疆都不管,我朝没有律法处置他们呀。” 云浅沉默,顾黄盈再度争取,“我朝律法保护我朝百姓,没说保护他国子民,若在我朝国土上,苏三杀了北疆百姓,我们该查判处,人家北疆都没说,我们何必上赶着呢。” 律法自然是保护本国百姓的利益。 史无前例的棘手案子,顾黄盈不会接受,更不愿为了不知名的北疆百姓得罪苏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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