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郁忍不住道:“那……他们为何要给你吃这种药?” 不记得了。”慕椿道,“大约是他们无聊吧。” “又骗人。”苏郁冷哼,“嘴里没一句中听的话。”她轻轻揉了揉慕椿的脸颊,“我记得……昏迷前还有些意识,这是紫苒打的吧?” 慕椿微微侧过头,只道:“不记得了。” “也是奇怪了……你竟不记她的仇。”苏郁叹息,“这是我的错,她是我的下属,应当如对我一般对你,你放心……以后不会了。” 然而慕椿却已经合上了眼,窝在她怀里睡着了。 苏郁轻轻拍了拍她的手臂,想她大约真的是累了,又流了那么多的血。 ———— 苏郁解毒之后,迅速处理了猎场行刺之事,因青玦事先已封锁消息,是以并非造成太大骚动。然而当她彻查那行刺之人后,却如石沉大海,从那两名刺客身上搜不到任何线索。 与此同时,慕椿只身走入山林,随后便被人带入到山林深处,但闻鸦声一片摧人心肝。 赵翊临溪而立,身旁几名护卫压制着一个人跪在地上。 “为何要行刺苏郁?”慕椿冷声质问。 赵翊笑道:“公主实在冤枉了我,那明明是三皇子的人……” “那箭上抹的是玉樽的毒。”慕椿面露忿然之色,“你们打着苏渭的名号行刺,一旦苏郁死在这里,第一个为她殉葬的就是我。赵侯爷,如若你并无合作之意,大可对我言明,不必如此暗害于我!” 赵翊收敛了笑意,只道:“是以……苏郁所中之毒,乃是公主所解?” 慕椿蹙眉,只道:“玉樽炼出的毒,我自然可以解。”她顿悟,难道他们是在怀疑自己这玉樽公主的身份,才以此毒试探,是以无论是谁中毒都不要紧,只要能让她解毒…… “好。”赵翊笑道,“如此,我还要赠公主一个东西。”只见他抬手挥下,身旁那人立即被攥着头发逼迫抬起头来,露出一张虬髯面孔,面上数条伤疤狰狞。 “这位是……”赵翊话还未尽,只听慕椿惊道:“也合连!” 这是玉樽国王的大将军也合连。 赵翊垂下一双狡黠的眼眸,只道:“也合连将军,你可认得她是谁?” 只见也合连缓缓抬头,在看清楚慕椿那一张面容时,神色中竟闪过一丝慌乱,慕椿咬了咬唇,凝视着也合连,丹唇轻启,低声说了一句玉樽的语言。一旁侍立的译者道:“这句话是说……公主在此。”而也合连听到这句话之后,立即满面虔诚地跪在地上,双手交于胸前,参拜在慕椿脚下。 赵翊凝眉,看来她果然是玉樽的公主。 慕椿松了口气,转过头道:“把他交给我,这件事我便既往不咎,合作还可以继续。” 赵翊笑了笑:“也合连将军本就是玉樽人,自然该物归原主。”他抬手,命那两人松开手,也合连缓缓站起身,垂头走到慕椿身后。 “此番实属小侯冒昧,还望公主见谅。” 慕椿不欲理会,只道:“既然合作,就要拿出诚意来。若你不信我,大可不与我合作。若你还想合作下去,就不要一而再再而三地试探我。” 赵翊颔首:“这是自然。” 慕椿领着也合连出山。 赵翊身旁的护卫忍不住道:“她一个亡国公主……也敢对侯爷如此?” 赵翊冷笑:“玉樽只是死了王室,国民尚在,且……王室所藏秘药自然也在,那其中有一种可解百毒的灵药,世上罕见。” 护卫一怔:“侯爷是要……” “当年兴昔女汗为了这颗药,对自己的姐姐痛下杀手,如今只有玉樽公主知道那药的下落。”赵翊抬手拂去肩上吹落的红叶,“不然……你以为我为什么留着她。” 那护卫忍不住笑道:“小人不如侯爷思虑周全。” 赵翊抬眼望着那满山枫红,如泼血一样的颜色簌簌摇落,天狩天狩,到底谁是猎物,谁是逐猎之人,尚未可知。 也合连跟着她下了山,确定周遭无人后,一把握住慕椿的肩膀,按捺许久之后积攒的疑惑与愤怒轰然冲上心头:“兴昔把公主藏在哪里了?” 慕椿轻声一笑,转过身来:“原来你还记得我是谁。” 也合连忿然:“我当然记得!” “那你又何必用这样的眼神看我,当年若不是我,你那小公主早就被兴昔杀了。”慕椿拍下他的手,“她很好,还活着,还记得你们,一直都想为你们复国,从未有过轻生之念。” 也合连捧着脸,后退两步,突然跪倒在林间呜咽。十五年前那个夜晚,是他没有守护好大王的女儿。 慕椿叹了口气:“你可以远远地看着她,但现在……还不是与她相认的时候。” 也合连抬头:“你为何要假扮公主?若是兴昔知道你还活着……” “我要杀了她。” 慕椿紧攥着手,眼中只余冰冷的杀意:“这件事你不要管,我把你救下来,就是你的恩人。玉樽不会违背恩人的要求,我现在要求你,不要靠近你的公主。等我杀了兴昔之后,复国之事随便你们。” “你能杀她吗?”也合连愣怔,“她灭了整个玉樽……” “她必须死。”慕椿冷硬地吐出这一句话。 慕椿抬眸:“我要走了,你自己藏好,若是再让人抓住,我就不会再救你了。”说罢,她转身离去,清瘦的背影在猎猎秋风中渐行渐远。 ---- 作者月:怎么样吧,是不是没想到啊。 慕椿:我到底是谁 苏郁:我老婆到底是谁 谢谢大家呀~~~
第61章 慕姑娘人比花娇 慕椿回到营地时,苏郁正披着衣裳巡视四周,瞧她回来,招手将人领到帐中,笑道:“去哪呢?”慕椿拿出一捧枫叶扎成的花束递给她。 苏郁眼光一亮:“你去做这个了?” 慕椿道:“不要我就扔了……” “当然要。”苏郁连忙抱到怀里,小心翼翼地抚摸着,“你这双手……真是,太巧了。” 慕椿不置可否,坐到榻上喝了口热茶。苏郁肩上虽有伤,却并不妨碍她抱着慕椿摸。自从慕椿取血为她驱毒之后,苏郁不再收敛半点待她的宠爱,这样的态度转弯落在慕椿身上,就是一日里不知要被她摸多少遍才罢休。 苏郁心爱万分地看着手中的枫花,忍不住感慨,“花开堪折直须折。”却又笑道,“慕姑娘人比花娇啊……” “所以……公主也把我当做折来簪鬓上的一朵花吗?” “你若是一朵花,就是开在我心头的心花。”苏郁笑了笑,“你想在鬓上,想在心头,都随你。” “那如果这朵花刺伤了你……那你,会拔下它的刺吗?” “拔了刺还能活吗?”苏郁笑了笑,“但我也会惩罚它,把它关起来……摸不到就不会刺伤了。不过……若我喜欢,哪怕被刺伤,我也喜欢,当舍不得关它太久。” 慕椿从她怀中站起身,将目光落在她肩头的伤处:“公主……这里还痛吗?” 苏郁沉思一番,突然蹙了蹙眉头:“疼呢。” 慕椿刚想伸手,却突然被苏郁攥住,只见苏郁一双俊眼紧紧地凝视着自己。 “答应我,替我解毒的事情,不要叫旁人知道。” 慕椿一怔:“公主……” “你这本领,也不要让人知道。”苏郁道,“当然,知道了也不怕,若他们敢对你起那样的心思,我第一个不会放过他们。” 慕椿笑了笑:“其实……这也不算什么,我原本并不觉得哪里有用,能救公主,自然是我的福气了。” 苏郁道:“你当真这样想吗?” 慕椿却没有点头,只是笑着反问:“不然……我还能想什么呢。” “但我总想着,是我要护着你。”苏郁笑了笑,“但你这样的人,那么聪慧,也许并不需要我护着你,不是吗?” “不是。” 苏郁一怔。 慕椿却缓缓俯身,跪在她膝前,依恋一般地将脸颊贴在她膝头,合着眼眸道:“我也想得公主庇护。” 但不是现在。 她想,如果,如果……将来我还能活下来,我愿意被你庇护,也愿意被你囚禁,只要我能活下来。 她并不觉得活着是一件值得让人憧憬的事情,她已经逃亡了太久,到身心俱疲,是以一切于她而言都是虚无的,不值得追求,也不值得思索。但苏郁的出现,强硬而霸道的改变了这一切,甚至实在有些不讲理。这就让她十分苦恼了。 暮色四合,雁阵惊寒。 苏郁轻声问:“如若我现在赦免你的奴籍,还你自由,你还会留在我身边吗?” 慕椿却只是淡淡地笑了笑:“你怕我走,不赦免我不就好了。” 当然,如果真的到了那个时候,她也是会走的。没有人能够囚禁她,除非她甘愿而已。鸦声阵阵,帐外忽然传来数声悠长凄厉的鹰鸣。 —— 银伶望着穹苍上盘旋的三只银鹰,一向淡漠的眼中突然惊惶万分,她抬起手臂,吹了一声长哨,三只盘旋的银鹰闻声,缓缓降下,其中一只为首的银鹰落在她的手臂上,光滑如缎的鹰羽泛着银光。 银伶抚摸着鹰首,随后笑着将鹰放飞,鹰击长空,又是一阵长啸,这才掠过穹苍,穿风而去。 紫苒远远走了过来,笑道:“你又在调鹰啊?” 银伶远远地望着,眼中露出一抹笑意:“是啊……很久没见到了。” 紫苒也跟着望了望,叹息道:“阿银,为何公主那样轻易就不再追查猎场行刺之事?” 银伶一怔:“这个……你该去问青玦。” 毕竟她向来不会过问苏郁点任何决策。 “我问了。”紫苒又叹了口气,“青哥说,那些人打着三皇子的旗号行刺,实则另有其人。他早就和公主一样,被那个狐狸精迷惑了。” 银伶忍不住问:“你觉得……是她做的?” “我原也这样觉得。”紫苒叹息,“可白芨告诉我,公主中了毒,是她取血为公主解毒的。我虽不知她的血有何功用,但……她若对公主虚情假意,又如何愿意自伤血脉呢?是以……我倒有些糊涂了。” “解毒……”银伶愣怔道,“取血?” 紫苒颔首:“是啊,我也亲眼看到了,她双腕上各割了数条伤口,看来并非作假。” “她的血……” 紫苒瞧她一来惶惑,忍不住道:“怎么了?” “无事。”银伶却突然摇头,“只是……一时也不大明白罢了。” “算了。”紫苒笑道,“我都不明白,却还来问你。”她有些懊恼地揉了揉脸颊,“姑且看在她救了公主的份儿上,先不计较这些了。”她上前搭着银伶的肩,“去喝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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