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椿脱了鞋子,将手脚盖上被子取暖,疑惑道:“公主这是……” “敢在公主眼皮子底下和人家勾勾搭搭。”苏郁撩袍一坐,“红杏出墙的小狐狸精,你可知罪?” 慕椿忍不住笑了笑,拥着被子求饶道:“啊……我不敢了,求公主饶了我这个……”她没好说出那句话,弯了弯眉眼,笑道:“小狐狸精……” 屋子里不知熏的什么香,慕椿两颊微微发烫,淡红的颜色从后颈染上她的双颊…… 苏郁挑起她的下颌,露出个调戏良家妇女的浪荡笑容,“小狐狸精不能饶,饶了不长记性……”她将手按在慕椿的衣领上,向外侧拽了两下,露出一片光洁的锁骨。 “公主……” “我这些日子喝的七荤八素的,想死你了。”苏郁忍不住将她拽到怀里,顺势解了她的寝衣,只见那素纨的衣衫白云似的划过她羊脂白玉般的肌肤,最后柔弱地挂在臂上。 苏郁的目光在她身上不断流连,如同欣赏珍宝一般地依恋。 慕椿叹了口气,低声道:“冷……” “一会儿就热了。” 苏郁将她压在熏笼上,暖香涌了上来,将二人笼在一片旖旎当中。 她笑着说:“我今天看到一群胡姬跳舞……” 慕椿眼睫翕动:“哦?” “衣裳……转一圈,掉一件……后来就剩一条纱。” 慕椿想了想:“那……好看吗?” “长得自然没你好看。”苏郁低头吻了一下她的锁骨,“不过舞跳的不错。”慕椿发出一声轻缓的低吟,却听苏郁说:“哪天……你也跳一个。” “我跳起来一定丑死了。”慕椿叹了口气,“我长得这么丑……” “好看。”苏郁把手指放在她唇边,“你不穿最好看。” 慕椿受不了了,这人说起荤话来怎么这样起劲儿,可惜……真动起来却不如嘴皮子有用。 苏郁抽出手指。 “父皇要传位给我了……” 慕椿忍不住一个颤栗,眼波晃动:“公主……” “开春……我就是储君了,要称殿下。”她笑了笑,“不过还是唤我公主吧,你唤起公主来就是比旁人唤的好听。” 光阴的嬗变就是这样的神奇。 大约一年前,苏郁才刚刚从与苏渭的斗争中取胜,将慕椿从赐死的名册中抹了出来,穷尽法子要折辱这个宿敌。谁料一年不到,二人竟是如胶似漆一般,早已厮混到了床榻上。 慕椿合上眼。 那种似痛却非痛直入骨髓的快感令她发狂,她只能用几乎破碎的理智去思考。 苏郁已经是储君了,那赵翊势必要赶在她登基之前对苏郁下手,今儿是正月十四,十六开朝之后,狼蚩质子就必须死…… 狼蚩质子死后,她要用什么方法将苏郁送上战场呢?这还是一个需要考虑的问题,千金之子坐不垂堂,何况是身为储君的皇嗣?且,只看如今,皇帝既有传位之意,只怕龙驭殡天也是迟早的事情,那赵氏势必会赶在皇帝驾崩苏郁登基之前对苏郁下手…… 慕椿忍不住叹息,原来留给她的时间竟是这样的短暂。 苏郁掐住她腰身的手陡然用力,慕椿疼得睁开一双迷蒙的眼时,正好撞见了苏郁眼中那浓酽的爱意……那神色令她羞愧,自己还在欺瞒她。 谎言越来越大,真的到了那一日,苏郁还会信她吗?只怕是要恨死她了。慕椿有些遗憾地想,早知道就早点勾引她了,现在偏偏有点舍不得了。 ———— 正月十五夜里,到集市上逛了一圈回来的赵氏兄弟一人挑了一盏灯,凑了一对儿给苏郁和慕椿。 苏郁一回来,就在岸上瞧见那一对灯,忍不住感慨:“这是什么奇形怪状的灯笼?狐狸后面站着的……是老虎?” “是母老虎。”慕椿喝了口茶,“小孩子们孝敬公主的。” “真是丑死了……”苏郁嫌弃了两句,“那小狐狸活活扎成了个胖的。”却还是将两盏灯摆到了屋里最显眼之处。 慕椿从案下取出一只暖炉,从里头取出一只瓷盅,推到苏郁眼前。 “这是什么?”苏郁闻了闻,“好香啊……”再拿汤匙轻轻一舀,几个浑圆如珠的汤圆还冒着热气儿。 慕椿低声道:“我……跟着学了两下,不大精,但还好没煮破。” “你煮的?” 慕椿点了点头。 许是热气氤氲的缘故,苏郁觉得她仿佛浸了水似的清透,仿佛一朵午夜静静绽放的昙花般动人。 苏郁舀起来尝了一个,流沙似的馅料淌到口中时还有些烫。 “怎么想做这个……”苏郁笑道。 慕椿垂眸:“从前……看别人……家里有人等的,回来时都能吃上碗热粥。” 苏郁心口顿时流淌过一阵暖流:“谢谢你……” 慕椿摇了摇头:“不必谢。”又问,“好吃吗?” “甜。”苏郁揶揄道,“比你的眼泪好吃多了。” 慕椿忍不住顿足,发誓今晚绝对不哭。 然而当苏郁吃干抹净了汤圆儿后就来吃她,果然也是一样的吃干抹净,慕椿在她身下揪着茵褥抗议,却见苏郁一边舔·弄她的睫毛一边笑着说:“哭……不哭就把你打哭。” 慕椿咬着唇,流下了抗争失败倍感屈辱的眼泪。 她抗争失败,于是决定负隅顽抗,一口咬上苏郁肩膀。只听苏郁一个抽气,肩上酥酥麻麻的痛痒似乎就像往干柴烈火上泼了油般,霎时将她激了起来。 当两个人都心满意足地躺在床上后,苏郁早已被慕椿咬了一肩头的红痕,战场上百战百胜的公主也有这样负伤的一日,实在是丢人。 慕椿空落落地望着头顶的帐子,负隅顽抗到而今,终于力竭而败。 就在苏郁要将她抱去清洁时,廊庑下忽然传来一阵足步声。 青玦隔窗叩问:“公主?” 苏郁只得起身:“何事?” “出事了——” ---- 谢谢大家
第65章 该睡觉了 苏郁披了衣裳,推开门,见青玦一身落雪,浑身寒意立在门外,便道:“进来。” 青玦一怔:“公主……慕姑娘?” “她醒着。” 苏郁将人领了进来,慕椿果然还醒着,但两颊一股淡红,露出淡淡的情欲颜色,拥着狐裘跪坐在案前倒茶。青玦忽然觉得喉头发烫,连忙低下头来。 “出什么事了?” 青玦道:“回公主,宫里来人说,狼蚩质子赫连扆出逃了。” “出逃?”苏郁错愕,拍案道,“何时出逃?如何出逃的?”她忽然怕吓着了慕椿,只好坐了回去,松了松声音,“你慢慢说。” 青玦道:“宫里来的人说,酉正二刻宫人去送饭,就发现人不在了。十五宫中有赐元宵到各位在京宗亲的府邸上,宫人为了抄近路,都会从东华门出去,想必那狼蚩质子就是混在出宫赐宴的人群中逃出去的。” 苏郁道:“那胡人和周人容貌有异,守门官兵难道不识得?” 青玦道:“公主有所不知,今年因狼蚩战败的缘故,安定侯将一批品貌不错的胡人胡姬送入宫中为奴,连几位皇子皇叔家里也有。” 慕椿思索道:“是以……只怕这狼蚩质子出逃实在早有预谋。” 青玦一怔,他忽然觉得慕椿说话的声音也弱了许多,甚至还有些沙哑,但比平常那种清冷点音调柔和不少,也不知今夜这是怎么了…… “你是说……从赵翊送人入宫开始,都是在给赫连扆出逃铺路?”苏郁凝眉,“皇城九门也有赵家的人,东华门的守将难道也让他们收买了?今夜是上元夜,京城不设宵禁……”她忽然意识到什么,“糟了……” “无论是也不是,公主当立即下令封禁城门,派京畿各处官员缉捕。”青玦道。 “不可。”慕椿却道,“一旦下令通缉,势必走漏消息,若让狼蚩得知质子出逃,势必会以此兴起波澜。” 青玦想了想,颔首道:“慕姑娘说的有理,明日开车,皇上就要立公主为储君,若在此时出了狼蚩质子出逃一事,只怕风波不小,若耽搁了立储,是大不利。” 苏郁道:“沈越从北境回来了吗?” 慕椿眉头一跳,她怎么忘了还有这号人物。 青玦道:“沈将军回来了……在,在寿阳君府上……” 苏郁却没说什么,只道:“那正好,你直接让人去寿阳府上,告诉凌霜和沈越,让他们立即知会朔方节度使凌赫,严锁朔方长城,时刻注意那狼蚩动向。再,再让……” “我去吧。” 苏郁甩头:“不行。” 慕椿:“哦……是。” 青玦:“……” 苏郁转过头来:“让银伶去,带着咱们的人 沿京畿去找。再把咱们安在狼蚩的钉子调出来,让他们时刻注意狼蚩太子赫连齐。” “是,属下明白。” 青玦离去后,苏郁依旧坐在那里,将此事从头到尾串联一番,若从赵翊向宫中献奴开始就是在为狼蚩质子出逃铺路,那赵氏岂非是一早就在与狼蚩勾结? 要么是在赵翊出使狼蚩时,要么更早。 赵氏先勾结丹辽复勾结狼蚩,几乎将大周西北环伺的敌人勾结个遍……难道他们意在谋权篡位,轻覆大周江山不成? 慕椿低声道:“公主……” 苏郁转过头来,忽然问了一句:“此事与你有关吗?” 慕椿愣怔了一下,扶着书案跪在她面前:“没有。” 苏郁这才反应过来自己问了什么,慌张将她拉了起来:“对不起……” 慕椿笑了笑:“瞧方才的样子,还以为公主不以为意呢。”她起身倒了杯茶递给苏郁,后者神色忧忡,半晌才接了过来。 苏郁苦笑:“这样的事情,如何能不以为意呢?” 慕椿坐了过去:“狼蚩质子此番出逃,其实无外有二,一是狼蚩有意要再起战事,因质子在朝,是以投鼠忌器,这才会暗使质子出逃。二来,就是质子得知了什么会害他性命之事……这才为保性命仓皇逃窜。” 苏郁顺着想下去:“你是说,第二种可能是……他知道有什么人要害他,所以跑了?难道他提前得知了自己的兄长要对国朝兴兵,怕咱们杀他祭旗,这才……可如若这般,赵翊又为何要助他脱逃呢?” 慕椿笑了笑:“他必然与狼蚩有所勾结,若是第二种可能,只怕狼蚩就是要他去杀呢赫连扆也未可知。但赵翊这样八面玲珑,与其杀了他自惹麻烦,倒不如像眼下这般,既给赫连扆个活命的人情,又给了狼蚩兴兵的借口,一举两得。” 苏郁叹息:“可无论是哪一种可能,狼蚩一旦要对咱们用兵,丹辽趁势响应,只怕大周是要腹背受敌啊……” 案上红烛抛泪,已燃了过半,摇曳烛火落在她眼中,也落满了慕椿暗放昙花般的面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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