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濯道:“既然赈灾筹粮一事妥当,公主是否将要启程回京复命了?” “来了快三个月,是到了时候回去。我打算,将裘未量留在这里督务,待岁末吏部主持官员升迁的事宜时,就借着扬州之功将他调回京城任户部尚书,正好替我整顿一番被苏渭搅弄污糟的户部。”只是苏郁想着慕椿尚在病中不宜启程,便借着扬州还有些琐事不曾料理拖延着回京的日程,但无论如何,她势必是要回去了。 “只怕如今公主料理了戴泽,凌大人又在京中搜集了戴氏的罪证,回京之后又逃不过是一场风波。”苏寒叹了口气,“咱们家这个老娘娘,多大个年纪了还糊涂成这个样子,觉得咱们姓苏的都不好,就她娘家赵家的人好。” 苏郁冷笑:“她这可不是糊涂,是精明得很。打量着父皇龙体江河日下,扶她赵家的外戚把持朝政,到时候再拿捏个出身不高的年轻妃子和那妃子生的不知哪个小皇子小公主登基,倚仗她大娘娘的尊位称制,朝廷里还不叫她翻了天。这算盘也不知打了多少年,生怕旁人不知道。” 门外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奔走声,赵翠翠扶着门框,气喘吁吁地笑道:“慕……慕姐姐醒了!” 苏郁忙倏然起身,丝毫未曾察觉碰倒了茶杯,眼见得苏郁的衣影消失,苏寒瞅着茶桌边上成串儿的水珠,忍不住对谢濯笑了笑:“瞧瞧,多误国啊。” 后者默然不应,苏寒又走到门口,往赵翠翠两个发髻的揉了一把,小姑娘睁着水汪汪的眼睛不知所措,苏寒笑了笑,道:“还是你乖巧,丑丫头。” —— 苏郁跨进屋中时,慕椿正靠在墙面,半睁着眼愣神。 她坐到床前,往慕椿的脸颊上摸了摸,后者低声道:“还未梳洗……不干净。” “好看。”苏郁道,“都是药气,不过也好闻。” 慕椿瞧着她眼下的乌青,忍不住抬手按了按。 苏郁握住她的手腕,慕椿瞧见,她手背上几个十分清晰的淤青指印。 苏郁笑道:“你猜猜,谁捏的?” 慕椿垂眸道:“公主……” “行了行了,不和你计较。”苏郁将床头的药端了起来,“现在喝吗?要不我喂你?” 慕椿瞅着那乌黑的药液,酸苦的气味似乎勾起了什么回忆,她皱了皱眉头,道:“我梦见有人捏着我的鼻子给我灌药……是您吗?” 苏郁:“啊……” ---- 请大家千万不要学苏寒的嘴,容易当场挨揍。 请大家千万不要学苏郁喂药的方式,容易将来跪榴莲。 钦差单元告一段落啦,我要让慕椿养养身体,然后让公主和她谈谈恋爱,再给她们安排一次公费旅游啦啦啦ps居然有人让我给她俩写个鞭子当定情信物,作者觉得,妙啊! 谢谢大家啦~~欢迎评论区唠嗑呀
第47章 慈祥的公主 苏郁端着药碗,半尴不尬地笑了笑:“这个……你不听话,总吐药!”说着便煞有介事地指了指屋外,“对!就是你……我那被你吐脏的衣裳还没洗呢……” 慕椿垂了垂眉眼,轻轻地笑了笑,全然不似寻常的清淡笑容,将苏郁看得一怔。 “那……这药?” 慕椿叹了口气:“劳烦公主喂喂我吧。” 苏郁端着药碗,每喂一勺就会提前吹吹,喂进慕椿口中咽下后,就会从蜜饯罐子里拿一颗出来塞到她嘴里。 慕椿这才发觉,也许苏郁是真的不会照料人,那药少了大半后都凉透了,她还是要吹一口才喂给自己,也不觉得哪里不对……一罐子蜜饯都要见了底时,慕椿才将药喝尽,苏郁倒了些温水给她漱口,这才得以歇上片刻。 慕椿往里头让了让:“公主……您要是累病了,回头紫苒会打死我的。” 苏郁脱了鞋子,侧身坐到床边,慕椿实在很慷慨地分给她半条被子。 “你……” 苏郁想了想,这个时候也不好做出审人的架势,纵然她十分想知道慕椿之于柳依依的过往,但也必须忍耐。 “身子好些了?”她问。 慕椿点了点头:“本就没什么大碍。” “白芨说,你是忧思劳累所致。”苏郁道,“这两日无事,好生歇一歇。” “公主只想与我说这个吗?” 苏郁侧过头,见慕椿正含着一抹深意看自己,不曾料到竟是她先开了口。 “其实……若是从前,我早把你提到刑房去审了。”苏郁也无奈地笑了笑,“自己说吧,戴泽的事情,你筹谋多久了?” 慕椿垂眸道:“您都知道了。” “你这手段,也就能瞒着紫苒白芨。”苏郁道,“还是太急了些。” “错过这回,下回也不知何时才能……”慕椿攥了攥膝盖上的被子,“我又利用了您,您会怎么罚我?” “罚你?”苏郁扶着额头笑了笑,“我倒想狠狠打你一顿,可你看看你如今这模样,罚你你受得住吗?罢了,总归你不动手,我也要对戴氏动手的,如此说来,你还是立了功劳了。不过……我还是想问你,你与戴泽的亡妾柳氏,究竟有何渊源?当然,人人都有私隐,你若不愿意说,我也不会……” “她曾经收留过我,足有两年。”慕椿说,“我的名字也是她给的,可后来……我为三皇子做事的时候,因为不知一些事情的关节,间接害了她。是以我对她,始终是有罪的。” “所以……你才这般不遗余力,甚至不惜自伤自毁,也要为她报仇?” 慕椿叹了口气,“如果是你的话……你也会这样做的。” “如若是我。”苏郁向后靠了靠,“我是说,如若我是她……我并不希望你为我报仇。” 慕椿怔忪地看着她。 苏郁平静地说:“如你所言,我想,她也是一个善良的女子,纵然自己为这个世道不容而屈死,可她一定希望你可以快乐地活下去。你想着为她报仇,又何尝不是将自己置入仇恨当中呢?再者……”她抬手按了按慕椿的发心,“你这仇报的,几乎是自损八百了,多不划算。” “是……奴婢愚笨。”慕椿展眉而笑,“但愿她知道了不会怪我。” “不会。”苏郁道,“若是真心爱护你的人,就不会生你的气。”她收回手,轻轻勾缠住慕椿腰间的发丝,丝丝缕缕地缠绕撩拨的触感,第一次令苏郁对于一个女子的长发隐隐动情。 “慕椿……”苏郁悠悠开口,“从今以后,你可以不必自称奴婢了。” 慕椿皱了皱眉,却没说什么,只道:“是。” “不问问为什么?” “您总有您自己的打算。” 再者,慕椿也不是一个会纠结于一个称谓的变化。 苏郁将她的长发缠在食指上,顿时懂得何为绕指柔请,忍不住更生出心思来把玩,一边玩弄一边笑道,“小椿,以后 ,我私下里就这样唤你吧。” “小椿……”慕椿喃喃道,“她也这么叫过,公主喜欢,就这样叫,我觉得……听起来,倒能像个慈祥的主子。” 但以后也只有我能叫了。苏郁心想。 “慈祥?”苏郁冷哼一声,“虽说我饶了你,你也不好这样变着法的挤兑我。真惹恼了我,照样下了你的衣裳打。” 慕椿怯怯地叫了一声“饶命”,但苏郁瞧不见她一点畏惧的神色。 装吧,你就装吧,小狐狸精,迟早有一天扒下你的狐狸皮,拎着你的狐狸尾巴,按在怀里头收拾你。苏郁想。 大约是身体不曾复原,慕椿坐了一阵子,又说了好一会儿的话,方才还是半睁着的眼就开始有一搭没一搭地合上,苏郁瞧见她这副模样,好笑着将人按在床上躺好。慕椿顺势躺着,话也没力气说,迷迷糊糊地卧在她膝盖上睡着了。 白芨进来的时候,苏郁正轻轻地抚摸着慕椿的长发,她愣愣地看着,意识到自己究竟在看什么之后,捂着脸跑出了卧房,顺道将进来送药的赵翠翠也拎走了,一直拎到廊下,神色凝重地告诫:“以后公主和慕姑娘在一起的时候,你就不要进去了。” 赵翠翠愣了愣,一脸茫然不解之色。 白芨低头道:“你小孩子呢,不要懂这么多,长大了就懂了,以后要是再看见有人要往公主和慕姑娘身边钻,你就……你就把他打出去,知道吗?” 赵翠翠点了点头,低声道:“知道了,老师。” “乖。”白芨拍了拍她的肩膀,“不用送药了,吃不吃都一样,你去洗洗睡吧,明儿起来抽查背《伤寒杂病论》,错一条一个手板。” 赵翠翠的掌心隐隐痛了起来。 吓唬走了小姑娘,白芨坐在廊庑下,抱着廊柱发愣。 一时想,我就知道公主会对慕姑娘动心思,果然叫我说中了。 一时又想,可慕姑娘怎么答应了呢?难不成是公主淫威太甚不得不从?真是可怜啊…… 一时又再想,以公主的癖好,房事上不知节制不说,到时候会不会将慕姑娘这个那个之后还让自己去治啊,自己会不会因为看了不该看的而被公主戳瞎双眼…… 想到此处,白芨忍不住抱柱而泣,刚嚎了没两声,就被路过紫苒骂了个狗血淋头。 白芨跳起来,怒气冲冲道:“你凭什么骂我?” “吵死了。”紫苒从廊顶跳下来,目光冷冷地在她身上逡巡,“怎么?不去上赶着伺候那个小狐狸精?大晚上跑到这里作甚?” 白芨冷笑道:“小狐狸精?你就等着让小狐狸精折腾的那一天吧。”等慕姑娘在公主那里得了宠,还不得报复起来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紫苒。 白芨幸灾乐祸地想着那时候紫苒敢怒不敢言的模样便觉得解气。 “她?”紫苒啐了一口,“她也配……” “配不配的,还得看公主。”白芨哼了一声,“再说,人家冒死去救你,差点喝了毒酒命都没了,你还说人家是狐狸精,恩将仇报。” 紫苒忿然道:“谁要她救?若不是她,我会叫那个姓戴的畜生绑了去?” “被绑是你技不如人。”白芨嘲笑道,“慕姑娘怎么就没让人绑了去?” “我技不如人?”紫苒怒极反笑,“要不是那个叫琼英的小贱人骗了我,我会……” 突然,院墙下的草丛里传来一阵窸窣声。二人都有内功在身,耳力极好,一时就都听到了。紫苒忍着怒气,两下跃到院墙边,拔出腰间的长刀挥了下去。只听一声呜咽,那刀堪堪停在个模糊的影子上。白芨拨开草丛,只见个身形羸弱的抱着头跪在地上,涕泗横流,浑身颤抖。 白芨怔了怔,终于认清了,唤道:“琼英?” 琼英跪在地上不断地磕头,一句话也不说。 ---- 这一章是有人恩恩爱爱缠缠绵绵 有人月亮下面菜鸡互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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