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珏哥哥~”白芷涵凄然地开了口,一脸的痛心,手里的帕子揪成了一团,“你以后都不再见我了吗?” 裴珏张了张嘴,他没想到白芷涵会听见他刚刚的话,羞愤懊恼还有惭愧在脸上轮番变换,到底也没想出什么合适的话来化解眼前的尴尬。 那边,白芷涵迟迟等不到裴珏开口,抹了把脸上的泪珠,一脸的决绝:“好,珏哥哥,都是芷涵的错,是芷涵不该出现,不该影响你和月姐姐的好事~” “对不起月姐姐,那天珏哥哥喝多了,错认了我是你,那一晚上我们什么也没有发生,你别生珏哥哥的气~” “都是我的错,我不该在这里,我也没脸在这世上了,我这就走~” 说完白芷涵深深看了眼,毅然决然地转身往外迈着碎步跑开了。 宿梓月心道不好,赶忙推了一把裴珏:“快去看看,别出事了~” 她也不知道白芷涵刚刚说的只是吓唬裴珏的,还是真的不想活了,不管是哪种可能性,这事都是裴珏惹出来的,他有义务去平息。 裴珏快步跟了上去,刚走了两步又停了下来,犹豫地看向宿梓月,还不忘解释:“阿月,我那晚真的喝醉了认错了人——” “别说了,你赶紧跟上去瞧瞧,别出事了!”宿梓月忍着怒意,急切地催促道。 裴珏也担心白芷涵,不再耽搁,朝着白芷涵离开的方向匆匆跑去。 瞧着他的身影消失在了视线里,宿梓月挺直的脊背微微软了一些,转身朝着另一个方向,肃声说道:“出来吧。” 司棋瞪大了眼,瞧着凉亭另一侧花架后走出来一个男人,也不知道那人是什么时候站在那儿的。 那人穿着一身天青色锦缎长袍,头发用一顶白玉冠竖起,五官清秀,气质出尘,身材欣长劲瘦又不显得弱气,身上甚至有着一股迫人的威势。 “邢世子~”宿梓月朝着来人行了一礼,司棋听宿梓月这般称呼,才反应过来,男人是客居在侯府的荣安王世子。 她也恭敬地请了安,心里打起了鼓,刚刚小姐同世子的对话,叫外人听去怕是对小姐的名声有影响,她一脸着急地看了眼宿梓月。 宿梓月瞧清是邢穹后,提着的心就放下了,邢穹不会把刚刚的事情往外说的,她冲着司棋安抚的一笑。 “宿小姐~”邢穹走近后回了礼,“在下并非故意偷听,只是刚好经过,又不便打扰。” 宿梓月:“无事~听见的也不止世子一个,只是希望世子对此能守口如瓶,毕竟涉及到女儿家的声誉,相信世子是懂这礼的~” “自然~” 宿梓月放下心来,先不说邢穹本身就是个女人,对女人名声的困境想是了解的,就说邢穹这个人,也不是个爱多嘴多舌的人。 那夜她请邢穹帮忙,护送她回府,邢穹路上也没有多执一言,她人就像她的名字一般。 似乎有苍穹般的胸襟,很是高亮,清朗。 宿梓月也无甚要同邢穹聊的,就想告退,却听到邢穹开了口。 “宿小姐可否帮我一个忙?” 宿梓月诧异,虽然不知道她能帮上邢穹什么忙,但冲着邢穹帮了她好多次,只要她能做的到的,她都愿意帮。 “世子可是遇着什么难事了,我能帮得上的,一定义不容辞。” 邢穹轻笑了一声,似乎是觉着宿梓月这番认真的样子很是有趣:“陛下前日赐了我一座宅子,昨日我去瞧了空荡荡的,什么也没有,我这些年都在外征战,对于内务一窍不通,也不知道该从何布置起,不知道宿小姐近日可有空,可否帮我参谋下?” 司棋笑着出声道:“邢世子,这你可找对人了,你还不知道吧,咱们小姐在这方面可是个行家,你去江南打听打听,咱们小姐设计的园子那都是有口皆碑的,多少官家女眷捧着银子求咱们家小姐去帮着参谋呢,咱们家小姐的审美可是一绝~” “住口,司棋。”宿梓月喝止了司棋的话,她的脸上飞起了一片红霞,她的丫鬟这么夸她,她担心邢穹会觉着他们这是王婆卖瓜自卖自夸。 “小姐~奴婢说的都是事实呀~”司棋并没有觉得不好意思,她家小姐确实在院子设计屋宅布置方面很有造诣,连老爷生前都说过,小姐是个‘框景’大师,不输当代名家。 邢穹一脸惊喜,对着宿梓月又行了一礼:“宿小姐,可愿意帮帮我?” 宿梓月有些犹豫,她倒不是不想帮忙,只是她同邢穹毕竟不算熟悉,她也不知她的喜好...... “只是宿小姐,有一事.......”邢穹说话间有些犹豫,“在下进京匆忙,未带多少银子,我已去信回家支取,只是怕是不能给小姐在江南所得的报酬那般的多......” 宿梓月还以为是什么事情,瞧着邢穹忐忑不安的模样,宿梓月觉得心里微微一顿,她想起了京中的传言。 荣安王妃不得荣安王的心,如若不是有邢穹这么出色的‘儿子’怕是王妃之位要不保,荣安王府如今也是那得宠的侧妃当家。 邢穹在家的日子,想必很是艰难。 宿梓月想着,或许也是有这一层,邢穹才迫不得已要女扮男装。 她抬眸瞧了眼邢穹,看到她态度认真,似乎羞于拿不出合适的银子,宿梓月拒绝的话再也说不出口,她应了下来。 邢穹约定了明日,带宿梓月去看那新赐下的宅子。
第8章 等候 宿梓月同裴珏原本过了正月就要定亲的消息,在府里是公开的秘密,与永宁侯府交好的官宦之家也都知道这个默认的亲上加亲。 是以,也无人来给裴珏或是宿梓月说亲。 二人今日瞧着不复往日亲昵,府里人也有所察觉,只是以为二人闹了些小变扭。 宿梓月虽说是同老祖宗说了,她不愿意同裴珏定下亲事,老祖宗其实也并不十分当真,也没有把这事说出去。 要不是今日花园里头的闹剧叫丫鬟们瞧见了。 白芷涵哭着跑了,裴珏去追,这事经过下人们的人传人,已经出现了许多个版本。 不过宿梓月同裴珏感情出了问题这事,倒是达成了共识。 只有的人说是宿梓月先变了心,也有的说是因着世子喜欢上了另一个表妹。 这一下午的,已经有很多来探听消息的了,宿梓月命人关了院子里的门谢绝访客。 只是长辈派人来询问,倒是不好不回的。 裴珏的母亲,也遣了身边的一等大丫头净月来探听宿梓月同裴珏之间究竟发生了何事。 “我知姑娘喜清净,只是府里头留言纷纷的,太太不清楚情况总是担心你们小一辈的闹了些嫌隙,一家人有什么误会都是能摊开了说的,可别都闷在了心里。” 净月端着标准的微笑,客气疏离地说道,眼里头还有些不喜。 宿梓月也不甚在意,净月本就是舅母身边的得意人,一心向着舅母,她的态度也是舅母的态度。 她这位舅母,自打她进府,就对她多有不喜。 宿梓月也不知道是她哪儿得罪了舅母,之前还背地里打听过,倒是打听出了一些旧事,舅母从前同她母亲感情就不甚亲厚。 宿梓月歪躺在美人榻上,今日起得早身子本就不爽利,虽然净月是替舅母来问的话,身份说起来毕竟还是个下人,宿梓月倒也没有起身。 听着净月的问话,宿梓月也没有立刻回答,先喝了一盏司棋奉上的热茶,润了润喉咙才慢慢开了口。 “咳咳,劳净月姑娘操心了,梓月倒也没什么郁结在心中,只是入了冬,这身子乏得很,净月姑娘坐,别站着了。” 宿梓月让司棋看座。 净月只想着问了话就回去,她不愿意在宿梓月这病秧子的屋里多呆,怕过了病气。 “多谢姑娘,不必麻烦,我只是来替太太关心下小姐,今日府里有些谣言,不知姑娘可听着了?” “哦,净月姑娘指的是何事?” 净月也不绕弯子了,直截了当地问道:“说来也是可笑,宿姑娘同咱家世子的感情一想要好,过了正月老夫人可就要替世子同姑娘定亲了,这府里倒是传起了你二人不和的消息......” 宿梓月一手撑着脑袋,袖子略略往下坠,露出了纤细瓷白的手腕,上头一只青翠欲滴的玉镯一看就是上品,净月深深瞧了一眼。 他们家这表小姐虽说如今失了双亲,但身家丰厚,这也是太太能睁一只闭一只眼应了这婚事的原由。 “并没有不和,劳净月姑娘转述给舅母知道,我同表哥并无不和~”宿梓月柔声说道,声音清丽婉转。 净月眼里闪过果然如此的了然,她就说宿梓月同裴珏日常里亲昵得很,怎会突然不和。 她正要起身告辞,回去禀告夫人是谣传,却听到了宿梓月继续说道。 “只是我同表哥的婚事,我细想了,并不合适,表哥那般人物,该是挑个称他心意的妻子,永宁侯府需要的也该是贤淑沉静温婉大气的当家主母,梓月的身子难堪重任~” 净月瞪大了眼,一脸不可思议,有些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 宿梓月她竟然说不愿意嫁给裴珏...... 夫人可是时长提起宿梓月,就说她使得好手段,勾的世子一心扑在她身上,为的就是能早日嫁进侯府。 又有老太太撑腰,怕是进府就能有管家权,做侯府当家主母,好不风光。 如今宿梓月竟然说,她不愿意。 “宿姑娘怕不是在说笑?”净月有些犹疑,脸上的笑容也多了丝裂痕。 宿梓月唇角一抹浅笑,笑意不达眼底:“此事,我已同老祖宗禀明了心意......” 老太太竟然也已经知道了,净月这回更吃惊了,瞳孔都比日常大了几分,宿梓月这是下定了决心了~ 净月得了确切答案,匆匆告别了宿梓月,去同夫人回话。 等她一走,司棋就冷哼一声:“平常最是看不上小姐你的,就是夫人,如今倒像是关心的很,巴巴地来打听消息。” “要我说小姐你不嫁给世子也好,夫人那般的婆婆又岂是个好相与的......”还有些话司棋只敢在心里头说,老太太虽然疼爱他家小姐,毕竟年岁在那里摆着了,又能护着小姐到几时。 宝泉堂主屋内室,净月将宿梓月的话原原本本转述给屋内的贵气妇人。 她身着一身藏蓝色宝纹锦缎襦裙,头戴八宝攒珠簪,面骨匀称,瞧着面相很是慈和,只是眼里有些没藏住的戾气,毁了这幅和气。 裴珏的母亲王梨婉出身广陵王氏,其祖父曾官拜都太尉,如今王家早已不复当初煊赫,王梨婉本身也并不聪慧,老太太并不敢将侯府全权交予她手上。 她在府内不受丈夫喜欢,也不被婆婆看重,下人们也只是面上恭敬,王梨婉日子过的并不顺心。 自打宿梓月失了母亲,被老祖宗接进府后,日日瞧见那酷似其母的面容,这心里的不畅快就又多了一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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