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如今因着你,吃不好睡不好,人都瘦了一圈了,昨日更是被姨丈打了十好几个板子,如今连药都不肯喝。” “这事大家伙儿都还瞒着老祖宗,这要是让老祖宗知道了,必定要心疼坏了。” “月姐姐,你快去看看珏哥哥吧,他如今怕是只肯听你的~” 宿梓月昨日晚间就已经派人去打听过,舅舅打的那十几个板子都是花样子,并没有真的下狠手,裴珏在家里同弟弟动手,这说出去,外人都会说永宁侯府家风堪忧,兄弟阋墙。 这事本就是裴珏的错,如今竟然还以不用药来威胁。 这人真是越活越回去了,明明过了年长了一岁,倒像是退化了一岁似得。 白芷涵反反复复说着都是她的错,只求宿梓月去瞧一眼,不然裴珏会怪她。 宿梓月看了眼外头的天色,眼眸微闪,她稳了稳心神,思索片刻后沉着声音说‘好’。 “你先去,我换了衣裳就来。” 白芷涵没想到宿梓月真能答应,一时间有些震愣,过来半晌反应过来后,装得很是开心的样子。 “太好了,珏哥哥见到姐姐一定很开心,我这就去把这个好消息告诉他~” 白芷涵前脚刚走,司棋后脚就回来了。 司棋走的小道,倒是没遇上白芷涵,东西也是交给了裴珏的小厮,没见着裴珏本人。 宿梓月让司棋帮她换了身轻便的衣裳,就带着她匆匆往侧门去。 今日可不能再让邢穹久等了。 至于去看裴珏,那是她哄着白芷涵的。 ***** 邢穹今日天不亮就出了门,到揽月楼的时候,酒楼的门都未开。 “你说你,可有考虑到本王是个病人,你怎么忍心约个病人卯时见面的,你瞧瞧外头的天,再看看本王的脸,是不是一样的黑。” “是殿下寻的我,不是我寻的殿下。” “是,是本王找你,让你挑个方便的时辰,你难道只有这一大早上的有时间吗?” “恩。” 邢穹对面的男人,被邢穹这理所当然的样子,气的连喝两碗豆浆。 这要是让外人看见,定会惊讶,一直在府里养病的禹王,竟然会一大早的出现在揽月楼里,还一气儿喝了两碗豆浆,吃了三屉小笼包。 抱怨起邢穹来,更是中气十足,完全瞧不出病人的样子。 邢穹心不在焉地用完了眼前的早食,对于禹王的抱怨也不放在心上,只偶尔会望向窗外瞧瞧天色。 禹王像是习惯了他这幅模样,歇了跟石头讲道理的心思,话锋一转。 “听说你最近很缺钱?” 邢穹从窗外收回目光,看向禹王的眼神有些疑惑:“为何这般问?” “我听说你要装修宅子,只装修一部分,还用的都是些便宜材料。” 邢穹眼里闪过了然,怕又是顾磊那大嘴巴,他应是故意的,明知道是因为什么原因,却略过了重点,说了些让人误会的话。 想来是借着禹王的嘴,来听八卦。 邢穹:“不缺,没事我先走了,你自便。” “哎,哎,你别走啊,话都没说完。” 邢穹已经站起了身:“那批火器,晚间会到,如今京里也不太平,你早些回府。” 说完不再耽搁,匆匆往永宁侯府赶,他今日也约了宿梓月去采买些宅院里要用的东西。 等了小半个时辰,就看见宿梓月的身影,瞧着倒有些急切。 “世子抱歉,又让你久等了~”宿梓月微微有些喘,不等邢穹张嘴,她催促道:“世子,咱们快些走吧。” 邢穹眼里闪过疑惑,宿梓月这摸样倒是像身后有怪兽在追着她。 既然她开口了,邢穹也没有多问,扶着宿梓月上了马车就出发了。 今日需要看的东西比较多,二人从早上一直看到了晚上,午膳也在外头用了,宿梓月方方面面地帮邢穹做好了规划,什么东西该在什么时候送到府里,都做了详细的安排。 邢穹竟是一点也没操着心,宿梓月更是担心她的银子不够,货比三家的在给她省钱。 她有些想告诉宿梓月不用替她省银子,可是瞧着宿梓月那处处在替她着想的样子,邢穹有些舍不得,想多看几眼。 乌金西坠,邢穹想请宿梓月一起用晚膳,午膳因着宿梓月说赶时间两人也只是匆匆用了些便饭,晚上她想请宿梓月吃顿好的。 宿梓月遗憾地拒绝了,早上请安的时候,老祖宗就说了,晚上要她去木樨堂用晚膳。 邢穹约了下次,送宿梓月回府后,邢穹径直去找了顾磊。 顾磊直接带了人去揽月楼,他早就定好了包厢。 “我就猜你要找我,我这先自投罗网了,怎么样,禹王是不是想给你送银子?” 邢穹瞧着他,并不接话,看的顾磊心头毛毛的,好在很快酒菜就上来了,他赶紧给邢穹斟了酒赔罪。 邢穹用饭不喜人多话,顾磊知道他的规矩,兀自喝着酒吃着菜,包厢里安安静静的。 倒是清晰地听到了隔壁包厢进了人,听着声儿还是两位姑娘,顾磊闲着无聊,竖起耳朵听起了墙角。 “芷涵,你说帮我约邢世子,怎么这些时间了,还没有消息,你同邢世子真的很熟吗?” “那当然,前些日子我们还一起去狩猎了,还在别庄一起用饭,他最近太忙了,你没得着消息吗,圣上封了世子为抚州将军,还赐了宅子,他忙着布置呢。” “好吧,辛苦你了,对了,你和裴世子怎么样了?” “挺好的,表哥对我很是照顾。” “那病秧子呢,我可是听说他们过了正月就要定亲了。” “别提了,她就是仗着身子不好,卖乖扮惨的哄得表哥不忍拒绝她,老祖宗他们也是怜惜她失了双亲孤苦一人,再说了,就她那一月里要病半个月的身子,哪个好人家敢娶她。” “那也不能牺牲自己亲孙的幸福,要我说实在不行,就让宿梓月给裴世子做妾吧,这样也就不用承担宗妇之责,又有你这样和善的主母看着,她也有人照应,岂不是两全其美。” 顾磊原本听得兴致勃勃,忽得听见了‘宿梓月’的名字,惊得嘴里的烤乳鸽都掉到了桌子上。 他猛然抬头看去,邢穹那常年没有什么表情的脸上此刻竟然似笑非笑的,带着几分冰冷的讥诮。 后来隔壁又说了些什么,顾磊都没有心思听了,他真想立刻把这个奇景告诉他们其他的兄弟。 瞧着邢穹忽然站起来身,顾磊赶忙跟上,同时他也听到了隔壁的开门声。 他们走出包厢的时候,隔壁正好也走了出来。 顾磊扭头看去,隔壁果然是两个年轻的小娘子,站在前头的那位生的娇俏可人,一双桃花眼含情目,只静静瞧着一个人,都像是含着情意。 另一个原本倒也长得不错,只是和另一位站在一起,就显得很普通了。 “邢世子~”那俏丽的小娘子看见了邢穹,一双桃花眼里闪着惊喜,快走两步走到了顾磊他们身边,“这么巧~” 后头那姑娘也回过了神,含羞带怯地愣在原地,都不敢拿正眼看邢穹这边。 邢穹低头看了她一眼,沉默不语,过了一会儿才淡淡开口,一句话让在场的人全部愣住了, “你是谁?” 白芷涵拽着帕子后退半步,一脸受伤地看着邢穹:“我是白芷涵,邢世子不认得我吗?” “不认识。” “也不想认识,我平生最是厌恶背后诋毁他人之人,小人行径。” 邢穹说完就走,留下一脸惨白得像是随时会晕厥过去的白芷涵,还有后头那一脸气愤被骗的小娘子。 顾磊也是头一回见着刑穹说话这般不客气,惊得他下楼时都差点摔了。
第11章 月亮 宿梓月从老祖宗处出来时,一阵冷风袭来,卷起些落叶,风里一股淡淡的檀香叫人生了莫名的寒意,打起了微微的冷颤。 她从前总觉得木樨堂的味道,最是温暖人心,她只有在木樨堂会有家的感觉,还有老祖宗,在这偌大的侯府,她觉着老祖宗才是真心疼爱她的。 是以,她不欲同裴珏定亲,她第一时间告诉了老祖宗,她觉着老祖宗是会支持她的。 不曾想,今日老祖宗留她吃饭,竟是为了劝她同裴珏重修旧好,尽管她说了裴珏同白芷涵的事情,老祖宗也劝着她别在意。 老祖宗说,世上男人皆这样,换一个也是一样的,不若裴珏,嫁到侯府还能有她的看顾,总不会宠妾灭妻,只要宿梓月坐稳侯府主母的位置,那多些个莺莺燕燕的,也只是多个玩意儿。 宿梓月从前一直觉着老祖宗给她安排这亲事,是心疼她,外头也在说,若如不是老祖宗疼她,是不会牺牲亲孙的亲事的,如今,宿梓月对往日里一直以为的认知,第一次产生了怀疑。 老祖宗真当是因为疼爱她吗? “小姐,你怎么了?” 司棋瞧着宿梓月从老夫人处出来就凄然着一张脸,刚才老祖宗同小姐说话,支开了她,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宿梓月艰难地扯了一个苦涩的笑容:“无事,回去吧。” 两人穿过长廊,刚经过水榭,就遇见了白芷涵。 宿梓月诧异,白芷涵红着一双眼像是刚哭过,看到她,脸上的气愤更是多了三分。 “宿梓月,你可真是个小人!面上说着没关系,背地里怕是一直在骂我吧,你有什么你当面说啊,背地里玩什么阴险,你也不怕天打雷劈!” 宿梓月莫名被骂了一通,还被说成了一个背后说人的无耻小人,她嗤笑一声,瞧着有些疯癫的白芷涵:“不知道你从哪儿听了些什么,对于你这些指控,我可不敢认。” “你敢说你从没有对邢世子说我的坏话吗?” 宿梓月诧异:“邢世子?他怎么了?” 白芷涵瞧宿梓月还装得一脸无辜,真是恨不得上去撕了这张伪善的脸:“如果不是你同他说了什么,他又怎么会当众羞辱我!” 宿梓月更诧异了:“你说邢穹当众羞辱你?你做什么了,惹了他生气?” 白芷涵听她一开口就是维护邢穹,都不问事情,就直接归于她惹了邢穹生气在先。 “好,好,你们果然都是一丘之貉,我不同你们说了,我要去告诉表哥,你们合起伙来欺负我!” 白芷涵说着就捂住了脸,伤心地跑开了,留下一脸莫名的宿梓月。 一直到回到了梨香院,宿梓月都在疑惑,发生了什么事情,进了屋,瞧了眼桌子上她昨夜画的图纸,宿梓月瞧了眼天色,倒也还来得及。 宿梓月抱上了图纸,带着司棋去了邢穹的院子。 邢穹瞧见宿梓月的刹那,以为自己打拳打出幻想了,等对方出声喊了她,这才回过了神,把人请进了书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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