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好像在内涵我,又好像没有。” “没有内涵你,”裴良夜摆手,“你是左董钦定了要好好培养的人才,优先级甚至高于我。” “不过,你也确实让我惊讶,”她将意大利面搅成团团,却放下了叉子,“我以为分公司这边最大的阻力会是你。” 外在的敌人,终究比不上内部的叛徒。 所以她对饶听南打起了十成十的警惕。 结果却发现,除了节约运动之外,没再看见饶听南搞小动作的痕迹。 她不信饶听南的小动作可以瞒过她的眼睛,所以只有一种可能——饶听南从良了。 “哈。”饶听南轻笑一声,也放下了叉子,苦涩地摇摇头。 “我只能说,如果有一天,我真的改变了主意不再报复你们左董,左止元一定是唯一的原因。” “你说的是‘如果有一天’,也就是说现在还有搞小动作的打算。”裴良夜不动声色地看着她。 “没错,”饶听南坦然承认,“只是这几样事我觉得没必要而已,我和左止元利益一致。” “你不生气?”她看着平静的裴良夜,微微挑眉。 “不,来之前左董预警过了,说你一定会恨死了他,我也完全能理解。”裴良夜将意大利面团团送入口中,淡定说着,“不过我建议你好好想想左董和你第一次见面说的话。” 饶听南皱皱眉。 “左家对于你和小元的恋情确实有些不满,尤其是你们分手后,但真正实施了报复行为的也就只有我一个——也就是那次在布鲁塞尔大会上难为了一下唐倾。”她犹豫了一会儿,终究是迟疑地开口,“你有没有想过……左董其实是为了你好呢?” 饶听南骤然放下叉子,语气冰冷。 “你不会是要说些‘年轻人经历一些人生的挫折和失败是为了你好’之类的话吧?” “我就知道……”裴良夜叹了口气,摇摇头,“肯定不是,我讨厌毒鸡汤。” “好好观察吧,等你真的想到答案的那天,大概是不会怪他的。” “到那时,我也才能好好祝福你和小元了。” 她低下头不再说话,饶听南微微皱着眉,思索着。 ----- 午餐算是风平浪静,也算是不欢而散,下午则无事发生,饶听南平平静静的就捱到了下班时间,眼见着时针刻度一到,她就利索地收拾东西起身,用废弃的文件纸包好两朵玫瑰放进包里,溜达着去找左止元。 “回家回家都给我回家休息,不准加班,报告没写完明天再写,”走到秘书办门口,正看见左止元正在轰人回家,嘴中仿佛在唱着咏叹调,“我勤奋的通讯秘书啊,加班要打报告,你交报告了吗?快回去!” 她叨叨着,一转身就看见了饶听南,顿时眼睛都笑得眯了起来,小跑过来,顺手接过饶听南的包,“走吧。” “诶诶,小心点,里面有东西。” “有什么?” “……那两朵花,我怕把花瓣弄掉了。” 两人并肩而行,留下秘书办捂着嘴痛哭将狗粮塞满嘴的八卦头子。 不到一分钟,裴良夜也拎着包走过来了,看着收拾东西的八卦头子,挑眉,“你们左总呢?” “刚和饶助一起走了。” 八卦头子打量了一下一脸无语的裴总,稍加思索,迅速如同倒豆子一般将刚才香甜的狗粮向裴总如实道来(添油加醋)和盘托出。 “说的很好,下次别说了。”裴良夜听着听着又想掐人中了,摇摇晃晃拎着包,自己一个人孤独的走远。 她步行回到暂住的酒店,坐在沙发上,摸了摸口袋,手指碰到了一张硬卡片。 取出,正是那张没有名字的卡片和摄影展门票。 “品位看起来不错,倒也不是不行。”她喃喃自语,摩挲着下巴。 她已经很久没有空窗期超过一周的时候了,反正现在远离左董和夫人,左止元看起来也不需要自己操心太多,似乎……也不是不可以谈一段。 尤其是……她一般才是钓人的那个人,现在骤然有人来钓自己,突然有种莫名其妙的新鲜感。 “什么时候?”她翻看着门票,“周六下午么?” 她思索了一会,将门票放进钱夹中,打开手机在备忘录上添加了一段行程,随即瘫倒在沙发上,用抱枕盖住脑袋。 “嘶,九百九十九朵玫瑰,也忘了给自己拿一支。” ----- “好像小陈把剩下的玫瑰都发出去了,有给良夜姐留一支吗?”左止元坐在空行李箱上,看着将小心翼翼将玫瑰从包里拿出来放进花瓶的饶听南,突然想起了什么,抬头问她。 “应该……是留了的?”饶听南也有些不确定地回想着,随后摇摇头,“不知道,不过她应该也不太在意这个吧。” 裴良夜看起来一副斯斯文文的模样,谁能想到居然是一个从来没有空窗期的风流人物? 这种人,想来应该是不会缺人送花的。 “那你就错了,”左止元耸耸肩,“她上次被人送花,还是……几年前,不,快十年了吧,就算不喜欢,多多少少也会在意些。” 饶听南正摆弄着玫瑰呢,闻言,有些惊异地抬头。 “她不喜欢别人送花,在一起后都会直接告诉对方不要送花的,更何况她以前在老爹身边做助理,也没什么人敢这么大手笔地直接把花送到老爹办公室,今天纯属是因为不知道是谁,没法子,只能收下。”左止元回忆着,无奈摇摇头。 “我知道是谁送的,”饶听南闻言,突然笑了起来,向左止元眨眨眼睛,“要我告诉你吗?” “我也知道,”左止元没好气地骑在空行李箱上转圈圈,“还不是蔡世宜那个混蛋玩意,我就说她怎么突然吵着闹着要来我秘书办,还找个幌子说什么锻炼自己,我看就是不知道从哪个渠道打听到了良夜姐要来我这儿,才心怀不轨地和我说这个。” 今天看到的那个鬼鬼祟祟的熟悉背影想必也是她,不知道什么时候偷偷摸摸从香江溜到庐城来的,也不和自己打个招呼。 “对,你上次还说她馋裴良夜很久了,所以我一下就想到了她,”饶听南看着花瓶中的两朵干花和两朵鲜艳欲滴的玫瑰,“你会让她进分公司吗?” “怎么可能?”左止元毫不犹豫地摇头,面色有些苦恼,“哎,我太熟悉良夜姐了,别看她对待家人挺好,对待工作也很上心,但是,对待感情,她……又海又渣。” 倒不是劈腿那种渣,而是纯属玩弄感情那种。 “怎么说呢?”她脚尖轻点地面,让旋转的行李箱停了下来,趴在办公桌上看着饶听南,“我觉得她其实很久没正儿八经谈一段了,每次那些所谓的女友也就能新鲜一个多月,上了三个月的都少,腻了就分,分的那叫一个彻底绝对毫不留情。” “你说吧,有的呢本来就是两边都没上心,也就算是好聚好散,但有的想不通啊,哭闹恳求什么都有,但她不会回头的,就好像以前的温存都是些笑话。” “不走心只走肾么?”饶听南若有所思。 左止元点点头。 饶听南想起了把她忽悠到酒吧的那位好友。 也是一样的薄情,一样的风流,一样的……孤独。 “蔡世宜毕竟是我闺蜜,我夹在她俩中间,要是真闹出些什么事,我也不好说什么。”左止元长叹口气,“还是从根子上就切断这种可能好了。” “至于那个摄影展就无所谓了,良夜姐有分寸,不会撩拨这些大家族出来的人。分公司这边,没有我点头,蔡世宜也是不可能进来的。” “你说的对。”饶听南点头表示肯定,随后,有些迟疑地看着左止元。 “裴良夜,是受过情伤么?” 左止元沉默了一会,无奈地点点头。 “看出来了。”饶听南嘀咕着。 “好了,不说她的事了,”左止元敲了敲空行李箱,突然轻笑起来,眯起眼睛,宛若一只暗戳戳使坏的小狐狸,“收拾收拾,我帮你搬东西,客房我已经整理好了。” 饶听南脸一僵。 该来的还是会来的。 早上刚答应的搬到楼上客房,晚上面前就坐着了一个摩拳擦掌撸起衣袖的左止元。 当事人现在就是十分后悔。 早上怎么就直接摆烂了呢?好歹多坚持一下嘛。 “这……这么快的吗?”她干巴巴说着,“我没怎么准备好,要不明天?” 左止元摇摇头,手指摆了摆,“饶听南,君子一言驷马难追啊。” “我不是君子,我是小人。” “那对待小人就无需客气了,我自己动手来吧。”左止元站起来,打量着书房里属于饶听南的东西,摩拳擦掌。 “算了算了,我自己收拾。”饶听南认输,无奈地起身收拾东西。 其实也没有多少东西,就两大箱子拿都没拿出来多少的衣物,一箱子她收藏的各式各样的眼镜,还有一些散乱的文件。 左止元一手一个行李箱,欢脱地哒哒哒跑上楼,一眨眼就跑完了两趟,身后的饶听南垂头丧气,怀里抱着散乱的文件,手中还紧紧拿着那个花瓶——里面有四支玫瑰,两朵干的,两朵新鲜的。 她顺着左止元推开的客房门进去,看着面前大开的柜门,愣了愣。 “当当当当,”左止元挺直了胸膛,指着打开的柜子,一脸骄傲,“我今天中午跑了趟家居市场去买的哟。” 那赫然是一个眼镜收藏架。 原来今天中午突然一个人跑回家是为了这个。 饶听南骤然觉得鼻子有些酸,于是用力眨了眨眼睛。 “这里还有放手表的,虽然你现在把表都卖了只剩一块,但我相信你未来还是会收藏的。”左止元又抽出一条柜子向她展示,随后打开她装眼镜的那个小行李箱,唠唠叨叨,“我先给你放进去,其实我早就应该给你安排上了,这些漂亮的玩意儿都放在行李箱里像什么话,也不方便拿。诶,对了,是不是就是因为这个?我看你几天都没戴了。” “不是,而且……不,不用了,”饶听南看着将一副副眼镜放进收藏架的左止元,试图阻止,“反正……我过几天就要走了,到时候还要收回来,多麻烦。” 她以为这句话足以让左止元生气,或者至少是失望,从而知难而退。 结果左止元依然兴冲冲地摆放着眼镜,头也不回,“那等你走那天再说,我不嫌麻烦,到时候再帮你收就行了。” 饶听南麻了爪。 这这这,油盐不进啊。 “这个好看,”左止元挑出一副无框圆片眼镜,扭头看着她,开心笑着,“头低下来点。” 饶听南手里还攥着花瓶,闻言瘪瘪嘴,苦兮兮地微微屈膝。 左止元小心翼翼,将那副眼镜架上了她的鼻梁,手指顺着金属镜架落在了她的鼻梁上,指腹的软肉碰着她的肌肤,又顺着向后,撩开了细软的发丝,探到了耳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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