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夏抬起眼,顾盼生辉,犹如春江水面泛起的凌凌波光,而被她所望着的宁燕来不过是停留在她那片江面上的孤舟,引起她的一瞬注目。 她平淡地说着,“无人陪,夜里的褥子都嫌冷,便想着买一只猫暖暖床,没曾想它是个不听话的,说跑就跑了,让宁姑娘与我为它提心吊胆。” 这时,池夏飘然起身,哀怨道:“也怪我太高看了自己,以为来了桐州会结交到好友,现在看来不过是我的自作多情罢了。” 她不再拐弯抹角,直接把矛头对准了宁燕来。 宁燕来在之前就听不得池夏说这番贬低自己的话,何况是现在呢? 她拦住了池夏的去路,想要解释,可宁燕来又不能把真相全部告诉池夏,这也太难为情了。 就在宁燕来迟疑的时候,池夏绕了个弯,从她身边走掉。 月白色的披帛划过宁燕来的手背,让她不再犹豫地抓住了披帛,说道:“池娘子,你等等。” 池夏小气,她等了宁燕来几日,以为宁燕来会像那天一样如约而至,结果她成了个冤大头,最后还是作假编造了猫儿丢失的话她才肯来,池夏这心里哪能没有个意见呢。 她干脆丢下了披帛,扔在了宁燕来的脸上。 宁燕来抱着披帛神色焦急的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这边的抚琴围观了全场,所有的困惑都得到了解决,她就知道宁姑娘是个重要人物,她道:“奴婢还纳闷夫人这几天怎么怪怪的,合着是和宁姑娘有关系啊?宁姑娘,夫人她向来是喜欢清净的,独来独往惯了没个什么朋友,但你是夫人来到桐州第一个对她有善意的人,可不就是把你放进心里了么。” 【噗哈哈哈哈,你这丫鬟到底是在夸你还是在骂你呀。】 抚琴到底是池夏的贴身丫鬟,还算是了解她,三言两语就把池夏给卖了个痛快。 宁燕来望着那眼前的纤瘦身影,抚琴的话就在耳边回荡,她追上了池夏的脚步,两个人一同来了卧房的内室,“池娘子,都是我不对,你别生气了好不好。我没能日日来找你,其实我这心里头也在日日想着你呢。” 池夏眼皮子一跳,她日日都在想自己? 宁燕来捧着披帛走到她跟前,小心翼翼地说道:“咱们两家是一墙之隔的邻居,有些事儿我也没必要瞒着你,那次我脖子上的伤是我和娘吵了一架造成的。她...不太希望我总是出门,会觉得这样不合规矩失了姑娘家的名声,可现在风气已经和前朝有所更变,旁人都不再严加管教女儿,但我爹娘偏执地不听劝。这几天我日子也不太好过,爹娘冷落着我,既然我能出门了,那他们就想着拘起小妹,让她来代替我,所以我不想让小妹受牵连,就甘愿的待在家里。” 这话是真的,宁燕来反抗了身为长辈的威严,那他们不会就此放过宁燕来,他们有别的办法治她。 宁燕来又成了那只困在家里的燕子,根本飞不出去。 害羞的不敢来见池夏是一个原因,另外的原因便是双亲的阻力。 她说着就掉了泪,感觉自己很委屈,就想找个人诉诉苦。 池夏望着那泪珠,心弦仿佛被人碰了下,她伸手托住宁燕来的脸颊,用指肚给她擦着泪。 在知道宁燕来并非是不愿来见自己的时候,池夏忽然觉得自己有些过分了,不就是好好的计划出现了意外么?既然有意外,那自己就及时改正,为何要和宁燕来置气呢,这未免太幼稚了,也...太不像自己了。 “抱歉。” 池夏的歉意让宁燕来停止了哭泣,装着泪水的眼眸凝视池夏,宁燕来轻轻眨了眨眼睛,泪珠顺势流下,是我见犹怜的动人。 宁燕来不解,“池娘子好端端地为什么要说这些话。” “我不该对你生气的。” 宁燕来腼腆地摇摇头,“怪我没有提前知会池娘子一声。” 换而言之,她没有想过池夏会等她,会一直等她,到最后还因为这点生了自己的气。 在宁燕来的心里,多了点窃喜,原来也会有人这样惦记她呀。 “你没有错,毕竟上次你走的时候也没有说明日会来的话,是我以为宁姑娘会像那天一样隔日就来。” 池夏解释着,但越说越让宁燕来愧疚,她伸手捂住了池夏的唇,蹙着眉道:“才不是池娘子的错呢,就是我的错啦。” 池夏遭到了突然袭击,思绪一片空白。 她力度很重,好似深深嵌在了那唇瓣上。 女子娇柔,无处不软,她的唇也是如此,颜色红润嫣红宛若花瓣,只怕宁燕来微微用力,就能揉出花汁来。 宁燕来迅速收回了自己的手,背过身去不看池夏。 指尖还残留着她的温度,使得宁燕来不由得记起了那个夜晚。 也是从那个夜晚,宁燕来才得知手指还有那般多的妙用。 嘴里,身上,亦或是... “池娘子,我..我们还是先找找猫儿吧。” 她声若蚊蝇,幸好池夏耳朵灵敏听到了她的支支吾吾。 池夏好奇地看了看她,手放在肩头,问道:“你怎么了?为何不与我正面相对。” 宁燕来恨不得把脸藏起来,可惜她没有这个本事,动作刚进行到一半,下巴就被池夏捏着强迫地抬了起来,只听池夏揶揄地说道:“不过就是碰了碰我的唇,你这脸未免也太红了吧。” 宁燕来嗫嚅地说道:“我...我从没有和女子这样过,池娘子就别笑话我了。” 她含笑的眼眸,戏谑的口吻,还有停留在下巴上的纤细手指,有一种不容宁燕来退缩的态度。 “找什么猫,它不就在软榻上?” 宁燕来的下巴被池夏用手指捏着往右边看,一眼就看到了那只浑身雪白没有一点污浊的猫儿,事到如今宁燕来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嗔怪地推开了池夏,道:“池娘子又在戏弄我。” “又?这难道不是第一次么。” 宁燕来抱怨,“你忘了?上药的时候骗我还需要再抹第二次。” 池夏恍然大悟,笑道:“你比我还小气记仇呢?” “谁让池娘子不对我好,总想着戏耍我。” “我对你还不好啊,连我那贴身丫鬟都看得出来,你看不出来?”池夏见她脸蛋红晕消散,抓着她的手又说道:“能让我耐着性子的人不多,宁姑娘就是其中一个。” 宁燕来的脸又开始发烫,从池夏手中挣脱,说道:“披帛还你!” 听她说的话,为何自己会那么紧张呢。 她想快点离开,便把搭在手臂上的披帛给了池夏。 可是池夏还没有打算放过她,想走可以,那总得问一问明日来不来,别到时候自己又傻兮兮地等了她许久。 “你站住。” 不说还好,一说宁燕来脚步更快,她拍着自己的脸,让自己快点冷静下来。 这时,宁燕来听到了声音,不等她有所反应,那条细长的披帛就缠上了宁燕来的腰,她身后的池夏拽了拽,让那条披帛再次收紧,池夏含笑道:“谁说不用抓猫儿了?现在不就抓到了一只?” 她扯动,宁燕来就不受控制地倒在了池夏的怀里,她柔柔弱弱地靠在了池夏的肩头,嗅到女子的馨香,宁燕来咬紧了唇,道:“你要怎样。” “跟你说说话,问你明个来还是不来。” 她垂首开了口,望着一动不动的宁燕来,眸子流露出满意的神色。 “不来!”她娇气地撇撇嘴,谁让池娘子说自己是猫儿,那就别怪自己生气。 “好啊,那我去找你,就这么说定了。” 池夏手臂一扬,披帛听话地回到了她的手臂上,见今日宁燕来穿着霁色的交领襦裙,似雨后天晴般柔和,便笑着把披帛搭在了她的手肘处,道:“明个儿我去找你,就说宁姑娘穿走了我的披帛。” “欸?!” 自己无缘无故的怎么会穿池娘子的衣裳啊,又没待在她的榻上,哼。
第51章 关于假寡妇和小白花的甜文五 树影哗啦啦地响动, 吹来了一阵阵凉爽的春风,隔壁院墙栽种的花卉带来若有若无的花香,让人不由得就能想起宁燕来那纤弱的身姿。 这日, 池夏踩在台阶上, 双手攀着不算高的院墙, 打量着宁家,她鬼鬼祟祟,没能被人察觉到墙头还有她的存在。 她见到了正坐在屋檐下绣花的宁燕来, 掏掏荷包里藏着的干桂圆然后准头很好地砸了过去,砸得宁燕来猛地抬头, 那脸上瞬间盛满了笑意,如百花绽放, 美不胜收。 宁燕来一直都认为池夏沉稳优雅, 连挥动团扇的模样都犹如画卷中的仕女高雅淡然,哪知今日池夏的这一面让她大吃一惊, 像这种攀墙头砸脑袋的事儿, 连她小妹宁秋回都懒得玩了,所以宁燕来掩着唇偷笑了起来。 那俏丽的月牙眼,感染着池夏的情绪,她勾了勾唇角,趴在墙头看着宁燕来。 两个人遥遥相望,池夏无声指了指自己的披帛, 惹得宁燕来没好气地白了她一眼。 昨日池夏耍赖硬是让宁燕来带着自己的披帛回了家, 一墙之隔的距离对方有什么动静很难避开邻居的耳朵, 池夏还有些担心宁燕来这次回家会不会和她的爹娘起什么争执, 毕竟宁燕来是偷偷跑出来的。 幸好这是池夏的多心,昨夜相安无事。 其实宁燕来是忐忑的, 在磨磨蹭蹭回了家以后,就见黄氏瞥了她一眼,她没有质问,轻拿轻放地翻了这一篇。 那宁燕来也不会傻到给自己找麻烦,干脆闭口不提这件事了,自然就成了一个没有争执的夜晚。 这时,池夏从墙头离开,那抹倩影的消失让宁燕来甚是不舍,心中若有所失,连带着手里的绣活都没了心情再绣下去。 她的出现,惊喜又突然,就像是苦苦守候了一晚,在她快要失去信心的时候,那株娇贵的昙花终于舍得哄一哄她了,美丽尽情地释放着它的短暂一生。 宁燕来心不在焉,匆匆挽了线收了尾,把这幅扑蝶图放在了绣筐里。 她的眼睛不死心地看向那墙头,期待着池夏的再次出现,可就在她想念池夏的瞬间,门环拍动的声音使得宁燕来的心乱了一下。 宁燕来急忙起身,藕粉色的裙袂好似纷飞的蝴蝶,她迫不及待地想要去打开见一见门外的人是不是她心里想的那一位。 “池娘子!” 宁燕来舒展了眉心,细长弯弯的柳叶眉柔美,她爽朗地笑着,焦灼的心房得到了甘霖的滋润,她舒畅开怀,笑得甜津津,是毫不遮掩的明艳恣意。 “宁姑娘。” 这是池夏第一次登门拜访宁家,手里的物件儿自然是少不了的,左提右提,很是丰富,不像是来见邻里,更像是来走门串亲戚。 宁燕来被自己的念头逗得扑哧一笑,看池夏眼神困惑,便收了收唇角的笑,含蓄地说道:“池娘子,我们已是好友,你又何必如此客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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