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夏眸光微闪,手帕一扬,擦擦眼尾,口吻留恋地说道:“宁姑娘误会我了,我只是想到了我以前养的那只猫,本来我要带它一块背井离乡来桐州的,可谁知道它生了大病,又是一个离我而去的家人啊。” 池夏神色清冷没有多余的表情,但眼眸里的沉痛使人能够感受到她的哀伤,比起嚎啕大哭,这样的池夏更让宁燕来同情和疼惜。 宁燕来怪自己话太多牵出了池夏的伤心事儿,责怪着自己,又说道:“池娘子,你莫要难过了,你的家人若是知道你现在的样子,一定会心疼你的,他们都是在乎你的人,见不得你被伤心坏了身子。” 池夏的手被宁燕来紧握着,关心的眼眸,一眼就看出宁燕来的诚挚,她是真的在为池夏分忧。 池夏不再和她对视,心思复杂的她敌不过天真澄净的她。 她的惆怅垂眸被宁燕来视为另一种伤心的表现,宁燕来觉得自己刚认识的这位池娘子是个再好不过的女子了,送书给自己看,还让自己摸她刚买的猫儿,她想让池夏开心的想法越来越强烈。 这时,她摸了摸池夏的发,笑颜温婉有着少女独有的娇俏,宁燕来挪着凳子靠近了池夏,柔声地说道:“小妹很喜欢我摸她的头发,她幼时爱哭,每次我这样做她就会抱着我的手臂冲着我笑,我不知道这个办法对池娘子能不能成,但我希望池娘子快点笑起来,不要沮丧的愁眉苦脸了。” 她知道眼前的女子不是她的小妹宁秋回,但她有没有别的主意,只好硬着头皮做出这么一套动作来,把池夏当成自己的小妹来哄。 宁燕来娇羞又真诚,天然的胭脂红映在她白嫩嫩的脸蛋上,眼神却格外的认真,她就像是一株含羞草,有人来的时候她就怕生地合拢了叶片,若是那人耍赖的不走,她就会保持着自己的羞涩静静地等待着那人离去。 池夏僵硬着身子动弹不得,停留在她发顶的那只手掌就像是掌控着她的生死,所以池夏发着愣,目不转睛地望向那红了脸的宁燕来。 但很快,池夏恢复了镇定。 她握住宁燕来的手腕,柔嫩的肌肤软绵,让池夏不忍心用力去捏,“你这是把我当你小妹来哄了?” 宁燕来挣了挣,没能扯回自己的手,便笑着说道:“我没哄过旁人,只能把池娘子当做小妹来哄了呀。” 池夏慵懒地横了她一眼,反问道:“你今年有十六了么?” 宁燕来听她说起了自己的年龄,脱口而出道:“我可不是老姑娘。” 池夏无奈地松开了她的手,端起自己的茶润润喉,“十六就老姑娘了?那些拿你年龄来说事的嘴巴可真够碎的。” 看她的反应,显然是有人拿年龄来贬低她。 十六岁算什么老姑娘,正是花一样的年岁,嫩得很呢。 宁燕来扭捏地解释着:“我也觉得那种人很讨人厌,那池娘子多大了?” “比你大上两岁,所以可当不得你的妹妹。” 池夏用眼尾打量着她,肤白貌美,纤柔温吞,就是个张嘴咬人都咬不疼的无害小兽,所以池夏揶揄道:“我把你当妹妹还不错。” 宁燕来刚翘起唇角笑了起来,就想到了自己的长姐宁冬暖,她笑容一下子变得勉强,“我上头有个姐姐的,池娘子不提还好,一提我还怪想她的。” 她口中的宁冬暖如今就在赵王府上,池夏心知肚明,每个人都有各自的机遇,剧情里的宁冬暖也是先苦后甜,这些苦就不必和宁燕来详细说了,所以池夏心思一动,撩起了宁燕来的披肩发丝,看着她的伤,有些愧疚,要不是自己的出现刺激了她,或许宁燕来也受不了这份伤。 她说道:“抚琴,去拿药来。” 抚琴掀起珠帘跑了出去,晃晃荡荡的珠帘碰撞声拉回了宁燕来的思绪,她明知故问道:“池娘子要做什么?” 池夏抓住她想要用头发遮掩的手,挑眉勾唇道:“你说呢?” 宁燕来讪讪一笑,“不小心划到的。” “我不管你是小心还是不小心,今儿进了我家门,这伤就得抹了药再放你走,毕竟我家养了只猫,不能让外人误以为是我的猫抓伤了宁姑娘。” 她蛮不讲理的霸道模样,让宁燕来好笑地嗔怪着说了句:“那我要是不抹药,池娘子还不放我走了?” 池夏把她的头发撩到肩后,不容她拒绝的捏住了一边的肩头,仔细看着那略微红肿的伤痕,手指抚着周围完好的肌肤,淡淡道:“宁姑娘这伤要是再用力一点,可就要留疤了,你真是一点也不怜惜自己,倒是对我这个外人心善的很。” 宁燕来侧着脖儿,为池夏献上自己的纤长脖颈,她有点承受不住池夏的气势,眼睫疯狂地眨动着,不知道自己怎么就突然惹她生了气。 “池娘子,我下次定会小心一点的。” 池夏笑了,“还打算有下一次啊,脖子柔嫩,一使劲儿就能伤及性命,宁姑娘最好小心点。” 宁燕来听话地应了应她,但发髻上的一缕发带却是不懂事地从肩头的另一侧飘回了池夏的眼前,回到了它最初的位置。 池夏轻轻吹拂着发带,本意是玩弄那缕发带,没曾想会让宁燕来敏感地打了个激灵,她只觉得自己的后腰处释放了酥酥麻麻的感觉,一点一点地钻进了骨血之中。 宁燕来涨红着脸,欲说还休的眼神勾弄着池夏,想说什么,又不知道该从何说起,总不能告诉池夏她让自己变得奇怪了吧。 “怎的了?” 她轻描淡写的一句话,宁燕来竟有些气愤。 自己难受地不行,罪魁祸首倒跟个没事儿人一样! “池娘子,你...你离我远点。” 池夏不明白,执拗道:“我得给你上药。” “不上了,不上了。”她似拨浪鼓一样地晃着头。 池夏气笑了,质问道:“我手里有上好的金创药,抹了以后很快就能愈合,也不会影响你沐浴,你现在不上药,莫非你打算等伤疤好了以后再沐浴么?” 宁燕来羞愤地提高了音量,“我才不是脏兮兮的那种人呢,怎么可能会几日不洗?我身上香着呢。” 她为了证明给池夏看,故意挺起肩头让池夏闻自己身上的味道,上襦领口处的大片雪白肌肤似乎散发着清幽的香气,池夏失笑随口应着她,“香香香,没说你不香,坐着别乱动。” 宁燕来不服气地嘟囔了几句,两个人的感情好似在无形中默默地又加深了一点,日常的点点滴滴,便是感情里最好的佐料。 有了刚才的折腾,宁燕来那心里头怪异的感觉也就消失了,勉强接受了池夏的金创药。 只是,池夏也没告诉她这药会这么疼啊! 宁燕来顾不上矜持,揪着池夏腿上的裙身,掉了几滴眼泪,怨气道:“疼,你轻点啊。” 池夏不为所动,该怎么上药就怎么上药,无情得很。 她结了痂的伤疤疼得宁燕来眉头都要打结了,宁燕来后悔不已,崩溃地说道:“这怎么比我受伤的时候还疼啊。” “药粉的刺激,这是大夫磨得金创药,要怪就怪他。” 宁燕来泛红着泪眶,倔强地瞪着池夏,顺手又扯她的裙身,总归是不吃亏的。 池夏面不改色,手稳的收手,又拿来改良版的纱布和胶带,说道:“明天找我来换药。” “这是什么?居然不会掉,等等,明天还来?” 池夏看到宁燕来不可置信的样子,促狭地抿唇一笑,道:“逗你的。” 她的恶趣味让宁燕来抹着眼泪搬起凳子作势就要离她远远的,池夏说道:“你别跑,我不逗你了。” 宁燕来噘着嘴,想想池夏也是一番好意,自己脖子上的伤爹娘看了都不在意,也许是觉得自己忤逆了他们的命令吧,从昨晚开始就没拿正眼瞧过自己,小妹倒是心疼了,可她不知道家里的药放在哪里,幸好熬了一夜这疼也就慢慢地散去了。 昨晚能熬下来,还多亏了眼前的人。 宁燕来小声地说道:“谢谢你,池娘子。” 突然的道谢,让池夏颔首一笑,道:“宁姑娘太客气了。” “对了,宁姑娘不是看完了昨天送你的书么?抚琴,你带着宁姑娘去书房吧,她喜欢什么就让她选什么。” 宁燕来玩着自己的手指,问道:“池娘子不一起么?” 池夏摆摆手,“在书房待了一上午,算账算得眼花缭乱,不想再去了,我在这里等你便是。” 她都这么说了,宁燕来也不好让她再陪着自己,况且宁燕来现在也想静一静,因为她对自己之前的怪异反应仍旧有着心惊胆颤,身子发软后腰酥麻的感觉太让宁燕来害怕了,唯恐会再当着池夏的面前表现出什么不妥的举止,所以还是跟着丫鬟抚琴一块儿去书房吧。 宁燕来走了没几步,就回过头看了看池夏,见她站在软榻边用手指解闷儿地勾着猫儿的圆润下巴,漫不经心的神情,令她瞬间变得冷漠,多了对万事皆不上心的孤傲,哪还有之前的如沐春风。 宁燕来咬咬唇,很快收回了视线。 她的眼神,都被抚琴看得清清楚楚。 抚琴笑道:“夫人的书房是昨天连夜整理好的,说是指不定哪天宁姑娘就来了,所以奴婢陪着夫人摆弄了后半宿呢。” 宁燕来听言受宠若惊,她扯着帕子,柔柔道:“池娘子实在是太体贴了,她人可真好啊,当然了,你也很好。” “那得看对谁好咯,反正奴婢看着对宁姑娘挺好的。”抚琴说的是真心话,并不是专门说给宁燕来听的,她就是随口感慨一下,毕竟这本身就是事实。 宁燕来手里的帕子被她拧出了花来,慢慢悠悠地说了句:“我也会对池娘子好的,像她那般好的人,怎么会有人坏心眼儿地去欺辱她呢!”话说到后面,宁燕来开始对池夏打抱不平,愤怒地柳眉倒竖着。 抚琴望望天,姑娘欸,你这寡妇形象未免也太深入人心了吧。 书房幽静,窗台摆放着一盆君子兰,偌大的书架上满满的都是书,抚琴得意地对宁燕来介绍着,说道:“这边是正儿八经的书籍,那边就是打发消遣的话本子,宁姑娘喜欢看哪种的?奴婢虽然不识字,但有些话本子看那画像也是好玩得很。” 宁燕来对此颇为好奇,“话本子还有画像?昨个那几本倒是没有。” 抚琴一拍掌,当即有了给宁燕来分享的心情。 她熟练的找了起来,她是不识字,可每个字儿长得又不一样,抚琴会看画像自然也会看封面的字是什么模样,她记得清楚,很快就找了几本。 宁燕来爱惜地抚了抚书面,又见抚琴提来食盒,上面摆着糕点,下面空空如也,宁燕来了然一笑,感激她的体贴,但抚琴道:“奴婢都是听夫人的吩咐,其实奴婢也不清楚为什么下面不摆糕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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