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教授矢口否认,她没有开过药,叶桑榆嗯了一声:“我从不怀疑您,但是别人不会给她开吗?” 这话倒是让老教授愣了愣,处方药,按理说没那么好拿的。 叶桑榆摇摇头,无奈道:“您还不知道她的本事,这点处方药不算是个事。” 老教授的心,再次悬起来:“那就只有一个办法把她弄来医院了。” 她凑到叶桑榆耳边,嘀嘀咕咕说几句,叶桑榆眸光闪了闪,不太确定道:“能行吗?” “暂时我只能想到这样。” “可这样也是违法的吧……” “命都没了,管不了那么多,”老教授对她寄予众望,“而且她对你不一样,你担起这个责任,她干生气也没辙,什么法不法的,你说是不是?” “……” 看来,大家都知道她是向非晚克星这件事了。 既然如此,她临走前有些犹豫:“她以后会不会恨我?” “换位思考,”老教授循循善诱,如果对方是为她好,做了一些特殊的决定,“你会生气吗?” 叶桑榆毫不犹豫地点头:“会。” “啊……”老教授显然没料到她这么想,劝道:“但是你想想,不这样做,你命都要没了,她这是救你命啊。” “可是我当时又不知道。”叶桑榆很深刻地记得那天被送进去的感觉,那时她不知道她不进去大概率会死,“我当下只会感觉欺骗与背叛,恨她都是轻的。” 老教授抿抿唇,捋顺耳边银白的发丝,郑重地问:“那你说,一个是她的命,一个是她对你的恨,你该怎么选?” 没有生命,万般都虚无,叶桑榆点点头:“我知道了,到时候还得麻烦您。” “还有个关键问题。”老教授突然拍脑袋,“她做手术,需要家属签字。” “我不行吗?”叶桑榆脱口而出,老教授没做声,淡淡地望着她,她慢慢垂下头,她确实不行,挫败道:“那我联系秋水。” 早知道,她那时也应该和向非晚做意定监护。 她从教授这边出来,去看冬青的路上,给秋水发信息。 秋水最近期末考试,7月底放暑假。 叶桑榆站在楼底下,太阳晒得人昏沉,一时不知该往哪里走。 一切都赶得那么巧,秋水的考试,向非晚的秘密任务,京商大会……所有事都赶在一堆,似乎只有7月底,大家才会闲下来。 她折回来和教授商量:“能不能再错开一段时间?我现在联系秋水,怕她会崩盘直接回国,考试都顾不上了,而且我马上要参加京商大会,向非晚也有事要忙……” “什么事?”老教授之前听向非晚提过,现在满是狐疑,“到底什么事,比她命还重要?” 换了以往,叶桑榆也会这样想,但昨晚听完监控的记录,向家两代人为此把所有都压上,向叔华更是付出生命代价…… “你说说看,什么事那么重要,什么事儿非得向非晚去做吗?”眼看着她们各个破事都把生命排在前头,老教授气得红了眼圈,“命没了,什么都没了,这世界离了谁都照样转,但是活着的亲人呢?” 不说亲人还好,说到亲人,简直是另一根刺扎在叶桑榆心上,她们都没有亲人了。 她没做声,低下头,老教授意识到自己说得不妥,重重地叹口气:“我的建议是越早越好。” 老教授走了,留下叶桑榆一个人。 她乘坐电梯,被拥挤的人挤到最里面,耳边聒噪喧闹,她却还在努力回想:她从什么时候开始学会做重大决定的? 大概是父母过世后,向非晚教她,面对一件事,一个人,该如何抉择。 可是向非晚从来没有教过她,这件事的中心是向非晚,是她最在意的人,她该怎么办? 她去看望了冬青,陪护的人如实汇报,冬青期间掉过几次眼泪,哭得挺伤心的,但是还没有醒过来。 按照医生的意思,冬青是能听见外界的声音,最好是多和她聊天,多刺激她的脑部神经,叶桑榆有些后怕地问:“你的意思,她现在是植物人吗?” 医生摇头,严格意义来说,不算是。 冬青的昏睡,更大程度上来说,可能是对自我受伤的一种保护手段;当然也有可能是过于劳累,抗拒醒来。 “说到底,还没有唤醒她最想要的,她最关心的,所以她能安然地躺在这里,”医生希望家属和朋友能积极地配合院方,“她这种情况,睡得越久,越对她后期恢复不利。” 叶桑榆站在窗边,揉了揉肿胀的太阳穴。 她甚至不敢多看一眼冬青,她很怕一动不动躺在那里的人,像是失去了生命,再也没有未来。 如果躺在这里的是向非晚,她简直难以想象。 任何病情,显然都是越拖拉越不好,向非晚是头部问题,更甚。 她当下做了决定,给老教授发信息:我会把她带过来。 她拉上半个窗帘,替冬青挡住强烈的光,其他人暂时退出去,她一遍遍叫冬青的名字,说:“冬青,向非晚有危险了,怎么办?我需要你,我一个人救不了她,你醒醒吧,她有生命危险是会死的,你希望向非晚死吗?” 仪器上的线,开始起伏大了些,显然是有了效果。 叶桑榆凑到冬青耳边告诉她:“向非晚有危险了,再不去救人就要死了,冬青,你快醒醒,你快去救向非晚。” 起伏的线条,更活跃了,但人还是没醒,但至少证明方向是对的。 于是,叶桑榆酝酿好情绪,让自己身临其境,仿佛向非晚真的处于危险境地,她的惊慌,不安和恐惧,伴随着眼泪噼里啪啦往下掉。 冬青眉头微微蹙起,手努力动了动,她似乎全身都在使劲儿,但还差最后的“会心一击。” 叶桑榆立刻拨打的向非晚电话,简单说明情况:“你就跟冬青说,冬青,你来救我,我需要你,你多说几遍。” 向非晚不明所以,但也按照她说的去做。 手机开了免提,向非晚叫冬青的名字:“冬青,救救我,我需要你,冬青,听见了吗?睁开眼睛,我现在需要你来救我,你听见了吗?” 冬青几乎是下意识张开嘴答应了,很轻但也听得清楚,她说:“听见了。” 向非晚“乘胜追击”,大喊一声冬青。 冬青身体像是被电击,抽动了下,人猛地坐起身,泪流满脸地喊了声:“向总!” 遇此良友,夫复何求啊?向非晚的重要性,在冬青这里再一次得到证实。 医生连忙给冬青做了检查,生命体征平稳,只是过于虚弱,总而言之,需要静养,再不能有任何刺激。 替叶桑榆办事的林映棠也来医院探望冬青,左右歪头看看她,想起那日神兵天降的林映棠,冬青心有感慨,哑着嗓子道谢。 这次叶桑榆不允许冬青乱跑,周围的保镖早已布置好,叶桑榆三令五申:“必须按照医生的要求来。” 从病房出来,叶桑榆拿着林映棠带回来的硬盘回了家。 她根据交警队提供的监控录像,分析秦熙盛的路线,及最终落脚点。 而与此同时,林映棠也给她带回确定性的消息,秦家变卖家产,看样子随时要跑路。 而看秦熙盛乘坐那辆车的走向,最终像是朝着鲸鱼岛去的。 那边早有顾所长安排警方的人,估计,那条路也走不通。 如此一想,叶桑榆又有了些胜算,现在全京州很多地方都是警方的人,某个程度来说,都是帮她完成复仇计划的分支力量。 昨晚是没能打到秦熙盛出气,但三只飞刀刺破秦熙盛的身体,她心里有些暗爽。 她提前给顾所长电话说明秦熙盛的情况,顾所长也不意外,表示知道了。 一番安排妥当,叶桑榆回了家,买了一堆吃喝,林映棠帮忙拎着上楼。 向非晚颇为诧异,在她后面跟着,壮壮跟着向非晚,一行进了厨房,向非晚咂咂舌:“小叶,你这是要给我做大餐吗?怎么都是我爱吃的。” “对啊。”叶桑榆开始处理加工,挡开向非晚的手:“今天就做个白吃。” 向非晚从身后抱住她撒娇:“那我就做你的白吃,做你的挂件,赖着你。” “听话可以考虑,不听话丢出去。”叶桑榆意有所指,向非似乎没意识到其中深意,嗯嗯两声乖巧得很,“你说的我都听。” 叶桑榆撇撇嘴,就知道说好话哄人。 林映棠一旁帮忙,时不时被塞几口狗粮。 向非晚压根没有避讳的意思,一会抱着,一会偷亲,一会故意说自己被螃蟹舀了,让叶桑榆帮着吹吹。 林映棠暗笑,你把手指头塞进蟹钳,人家不夹你夹谁? 爱情面前,成熟的人,变成了幼稚的小孩子,还有人宠着,那就难怪喜欢做小孩了。 一切准备妥当,满桌菜色上了桌。 叶桑榆终于等来了GEU的邮件回复,宣布华信集团中标,公示日期没有异议就敲定了。 她从今早听到向非晚的诸多录音,就一直盼着等着,生怕有了变动,这会儿她松口气,她也分明注意到,向非晚也轻轻松了口气。 但是邮件结尾话锋一转,表示需要华信集团前任执行总裁向非晚,做最后的交接。 向非晚自然没问题,让叶桑榆回复可以,GEU很快回复:具体的交接内容及方式,将会发邮件给向非晚。 因着这件事,向非晚开心地想喝几杯。 按理说头疼不该喝,叶桑榆有伤口也不该喝,但今天破例,她们两一人一小杯,林映棠不肯喝,写下原因给她们看:我需要保护叶总的人身安全,喝酒会影响我发挥。 于是两人碰杯,叶桑榆准备仰头喝掉,向非晚勾住她的腕子,笑吟吟道:“我们喝个交杯酒,这也是第一次体验。” 叶桑榆脸颊窜上一抹红,但还是大大方方地绕过向非晚的手臂,两人手臂勾着手臂,仰头把酒倒进嘴里。 度数很低的甜酒,甜爽入喉,口感细腻,向非晚忍不住多喝了几杯,叶桑榆手有伤没贪杯。 向非晚喝着酒,她给帮忙倒酒,每次只倒一点,向非晚哼唧蹭她:“多倒一点,最后一次,最后一次嘛。” 最后一次,叶桑榆的心沉了沉,便又给她倒了酒。 一来二去,向非晚脸颊红扑扑,开心的人有了点醉意。 叶桑榆张开手臂,示意道:“过来。” 向非晚带着笑靠近她怀里,忽闪忽闪的大眼睛望着她,写满了不该写的东西。 叶桑榆让她闭眼睛,问她乖不乖,听不听话。 这画面,真像以前的她们,区别是她被向非晚抱着,像是个粘人的小孩,索要糖果。 向非晚很乖地点头后,也指了指脸,意思是我很乖,你得给我奖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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