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恍惚间好像记得在身体僵硬的快要不能动时见到了凌阙的影子。 还有意识模糊之际唇上柔软的触感。 如果这些都不是梦的话,那… 她抿了抿唇,身子向前倾了倾,动作间稍显坐立不安。 面上浮现出的几分薄粉将她的脸庞衬的娇艳欲滴,微闪的清澈如水的眼眸望向了路思凉。 “对啊。”路思凉回答的很快,在面前人好看的桃花眼微圆的同时,表情陡然一变:“要死就出去死,别在我面前。” 其实即使没有她相救,届时苏慕翎痛的清醒之际也会自我疗养,只是会好的慢一些罢了。 只是不知为何,那雪地里崩碎苍白的脸仿佛扼住了她的呼吸,在她反应过来之前身体已经率先做出了反应。 屋内的气氛陷入了一片死寂,刚开始的温情仿佛也消失的无影无踪。 面前人话语狠决,眼里的星芒似一把寒刀。苏慕翎几乎是下意识的颤了颤,眼里的光芒消退,嘴唇无声的动了动,面上又重归沉寂。 一切是在意料之外,也在意料之中。 就算是冰冻三尺的寒流,天山之雪,九天寒冰,也无法伤她半分,更何况只是一个毫无天地灵蕴的寒池。所以她如凌阙所愿,自封灵脉,身受凡人之苦,只盼她将心中的戾气恨意发泄完毕之后两人可以重归于好。 但…现在看来,一切都只是她遥不可及的奢望。 她指尖颤抖,灰白的没有血色的脸上神情黯然,暗淡无光的双眼似蒙了一层哀痛的浓云,一瞬间仿佛失去了所有力气。 她动了动唇,声音沙哑苦涩,身形透着无尽的萧索悲戚。 “凌阙,你要如何才能原谅为师?” 她就像被困在在一张细密的网里,逼仄压抑,明明光芒近在眼前,却好似是一个无法触摸的虚幻。 尖利的织线与她的呼吸相连,挣扎间她的心也被牵拉的支离破碎。 路思凉动作一顿,勾起一抹残忍的笑容:“除非你自毁道骨,否则你我至死都是陌路人。” 深夜呼啸的风越来越大,伴随着鸟兽的声音,将窗纸吹的起伏。 瞬间全身血液都好似凝固了般,苏慕翎呼吸一滞。面前人神色冷淡,眼里不加掩饰的嗤笑令她觉得自己好似一个笑话。 喉头涌上了浓重的血腥味,她蹙着眉将这道感觉压了下去,白皙的脸上染上了深深的哀戚。 原来凌阙已恨她至此。 苏慕翎面容苦涩,全身似被一道阴霾笼罩,丝丝缕缕的痛觉扎着她的神经,如受酷刑,像是她的灵魂一寸寸从体内抽出,只留下哀毁骨立、一具冰雪塑的空壳。 她眼里微光闪烁,光芒坚烁的像是把入骨的情意都刻进了血肉里。她面上一片萧索,而后眼里涌现几分隐忍的挣扎,嘴唇艰难的动了动,却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烛火摇摇曳曳,面前人的脸却被室内暖融的光影一分两半,惨白的吓人。 路思凉愣了愣,心跳有瞬间的加速。她脸上闪过迷茫无措,背脊僵直,胸口不住的起伏。 薄唇被咬的血色浓艳,将心底不安的躁动强行压下。她扣了扣手心,如炬的目光射向面前人,表情一变。 只见她无情的勾起唇角,神色了然,开口讽刺道:“如果不愿意,那就滚吧。” 屋内的空气变得沉闷不堪。 她攥了攥拳头,快速的移开视线,站起身离开了房屋。 …… 屋外月光皎皎,华辉如缕。 门关上后,路思凉浑身戾气消退,摘下了脸上的面具,表情柔和下来。 凉风簌簌,她看着天空中圆圆的一轮明月,薄唇抿成一条细缝,良久后才深深呼出一口气。 希望她可以听懂自己的话离开吧。 微风拂过鬓边的秀发,月下女子清丽的脸庞上浮着些许忧愁。路思凉神色复杂,最后那憔悴不堪的如蒙雾霭的面容猛的摄住了她的心脏,令她呼吸都几欲一窒。 那浓烈的情绪令人心惊,甚至让她产生了一种错觉,只要她想要,苏慕翎可以当场将带血的道骨剖出来给她。 正在她思绪万千之际,身后突然传来不明显响动声。 路思凉顿了顿,行至屋旁的过道处,回过身去。 只见苏慕翎面无表情的出了房屋,步伐踉跄如一缕走失的孤魂,完全没发现她,萧索的背影迎着月光融入了漆黑的夜色里。 寂寥的夜色夹杂着淡淡的忧伤,丝丝缕缕的寒意漫上肌肤。 月下的人呼吸沉重了几分,杂乱的思绪在她脑海里似缠成了一根根无解的麻团。 路思凉表情复杂,眉头揉作了一团。她斜斜倚在一旁的石桌上,面上有些纠结。一种冲突的矛盾感在她脸上来回拉扯。 她这样做,真的是正确的吗? 苏慕翎是个有血有肉的人,又已对她情根深种,就算她将人逼走,又能改变得了什么呢? 虽然系统说世界线会将男女主再度促成一对,但她在这呆了这么久,这里的人都不是提线木偶,都依照着自己的想法心意活着。 苏慕翎爱她爱的如此之深,真的可以再度爱上别人? 她抿了抿唇。 不知为何,想到苏慕翎有一天会和秦陌那小子琴瑟和鸣的样子,内心就有些不舒适。 “想想你那三万块。”系统无情提醒。 路思凉一哽,摊了摊手,“我又没有消极怠工。” “你说女主可以将道骨剖给你,但她剖了吗?别想错了,无人可以在女主心里敌过她的大道。”它可是看过原著的,倘若让女主散去一身功力都没可能,更别说剖去道骨了。 仙者失去道骨,就与凡人无异,寿元也会大大缩减,身体破败不堪,可能过不了几年就会死去。 路思凉身子一僵。 系统说的没错,她对看人一向没有信心。 况且…她也不怕被看不起,三万块对她们部门的很多人来说都是九牛一毛,可是对她来说却是一个极重的负担。 她深深呼出一口气,肩膀似有千斤重。苏慕翎呆在这里也让她原本平静的心绪愈加烦乱,看着那清心寡欲的脸为她而沾染上浓烈情绪,就像有蚂蚁不断在她的血管里爬。 不痛但是酥痒难耐。 一道身影在微凉的夜色里纤纤而立,路思凉正了正神色,开口道:“系统,帮我看看苏慕翎有没有离开。” “检测到女主未曾离开。” 路思凉眉头都未皱一下,就像是早已预料到了。 她表情变得坚定了几分,抬步往苏慕翎的住所走去。 无论如何,她就只有这一条路可走了。 夜色稀松,繁星点缀,似蒙薄纱。 她行至破败的屋前,里面的人好似早已察觉到自己会来,已坐在桌前静静等待,如雪的白衣与那冷淡到面无表情的脸相互映衬。 她第一次觉得女主的脸皮好像有那么一点点厚。 路思凉推门而入。 桌上还摆放着她之前相赠的铁观音,还有一杯早已凉透的茶。 两人视线相对的那一刻,苏慕翎默不作声的将那罐铁观音收入袖口,就好像怕她再打掉一般。 路思凉嘴角抽了抽。 她看着面前清冷如玉石却又蜷着手指,肢体动作难掩僵硬紧张的人,微微叹了口气,启唇道:“我说我不是凌阙,你信么?” 就在面前人瞳孔微缩的同时,她又道:“以往的种种皆是我装出来的假象,我对你从来都未动过心,从前如此,现在——” 她顿了顿,忽略心下微微的异样感,咬了咬唇:“亦如此。” 她从头到尾都带着虚假的面具,苏慕翎完全不用为她这样一个人坚定不移。 她肩膀顿时一松,说罢便抬眸看向面前人,谁知苏慕翎除了最开始有些错愕以外,马上便恢复了平淡的神情,启唇道:“我知晓。” 她咬了咬唇,面上有些不自然,腿上的衣裳被捏的皱起,目光却保持着直视,不偏不移,如夜里飘摇忽闪的烛火。 “无论你是谁,我都心慕你。” 她早已发现凌阙与之前有很大不同,但主动查探了几次也无果,只知道原来的凌阙的灵魂早已不在世间,现在听面前人直接讲出来只是令她有些许讶异而已。 她对面前人的情绪感知敏锐,凌阙今夜的气场陡然一变,脸上带着比往日更盛的冷漠的疏离,就好像下定决心要与她泾渭分明。 她心慌到指尖都微微发颤,满腹的疑问也无从说出口。 面前人目光飘忽却异常坚定,身体僵直的就好像在强迫自己不要移开目光一样。 冰雪消融,一湖浮冰碎玉之下是入骨的深情。 沉寂在冰山下的岩浆从底下沸腾喷涌,路思凉似被那眼里灼热的浓烈情绪烧到,缩了缩手指,不自在移开视线。 那股慌乱之感再度涌了上来,比这几日的堆积在一起还要猛烈。 她指尖颤了颤,大脑一片空白。 脑内的那根弦就快要分崩离析,她僵直着背脊站在原地,一时不知该作何反应。 明明她原来不是这样的,明明之前她还可以不带任何情绪的直视对方。从苏慕翎向她表白不顾一切来挽回她开始,一切都变得莫名其妙了起来。 她攥着拳头,整个人挺的笔直。 都说了她从头到尾都是在骗她,为什么这人还是不放弃,还要喜欢她啊! 夜沉如洗,大地一片幽寂,浮华的月色勾勒出细碎的光。 她深深呼出一口气,压下心里起伏翻涌的思绪,突然肩膀松弛下来,似乎做了什么决定。 只见路思凉挑了挑眉,目光却冷漠阴蛰。她慢慢踱步向身子骤然绷紧的人靠近,一步步像敲在了苏慕翎心尖上。 微弱的烛火将面前人的脸上映照的忽明忽暗,苏慕翎心中一惊,有一种被什么阴冷的动物盯住的错觉,身子抬起刚想起身后退,谁知却被面前人不轻不重的按住了肩膀。 面前人的气场陡然一变。 她身子一颤,藏在袖袍下的手微微颤抖,抬眸间目光撞进了那深沉似海的眸子里,神色一紧。 一只修长的手指将束带暧昧的挑起,面前人目光如炬,薄唇轻启:“既然师尊如此爱慕弟子,那弟子想尝尝这玉袍之下的滋味呢。”
第96章 师尊你这是闹哪样(五十一) 那只手没使几分力却好似按熨在了她的动脉上, 令她的嘴唇都止不住的颤抖。 面前人身上自带的好闻的奶甜气息此时也似渡上了一层温热馥郁的气息,带着侵略的凉意窜入她鼻尖。 察觉到掌心下细细的颤抖,路思凉笑了笑, 手掌自纤弱的肩膀慢慢抚下,最后停在了苏慕翎修长如玉的纤细脖颈上。 喉头发出一道低沉愉悦的声音:“师尊这是在害怕吗?” 面前人的身躯遮住了大片光亮,身子靠的极近,强行将她抵在了腰间。苏慕翎身子僵硬,指尖不可抑制的颤抖, 张了张唇刚想说些什么,下一秒便瞳孔猛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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