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趟,三个人都收获颇丰。 “你会有幻觉的,对吧?” “在你自己房间待着的时候,你总觉得,她还在。今天去她房间,你找到她了吗?” “没有,我知道她是不应该存在的。等你把我们的事写出来,等你给我确切的数据,文字,图片,告诉我,这件事就结束了,对不?” “这当然是最好的情况,我希望你有自己的人生。” 送回葛曦,回公司的路上,韦安如冷不丁地说:“以后如果是我先死了,你别整这么惨。” “……” 慕与潇麻了一会,礼貌性回应:“同样,这句话你也记着。” “别别别,别整。咱俩不能乱聊,好多电影电视剧里,这种对话都会一语成那啥,那怎么读?就是不能乌鸦嘴,否则肯定是伏笔。然后等真的发生了,就开始回放这段对话视频,然后观众哇哇哭。我就是哇哇哭的那批人,每次都被虐得不行。” “不用担心。” 慕与潇不是电影脑,冷静到无趣地说:“那个词叫一语成谶,是戏剧化的处理。现实生活是枯燥又非戏剧的,意外一般在毫无防备的时候出现。所以,越怕什么越不会遇到,反而都倒霉在从未想过的地方。” “可以了,打住打住。” 韦安如及时制止,“这个活赶紧结束吧,你真不能再跟葛曦处了。” “我也这么想。”慕与潇说。 夜晚,当慕与潇一个一个字敲下葛曦与路清的事,她想到今天跟安如的对话。 她既不喜欢一语成谶,也不喜欢毫无防备。 她想要平静顺利的生活。 于是关闭文档,去找柳墨。 柳墨在沙发上坐着,电视里放着综艺节目,还在用手机看在看一个好友的直播。 慕与潇靠在她肩头看了一会,“直播带货也需要本事。” “当然,不是谁都能上的,我就不行。” 慕与潇也很难想象,有一天柳墨口若悬河推销与书法无关的产品,然后大喊“321上链接”。 赚钱没问题,别人准备,慕与潇也不会觉得不好。 但书法博主会崩人设的。 柳墨说着退出直播间,随意往下刷了一下,结果下一个视频是阿咣当的最新日常短视频。 小情侣在阿咣当“豪爽又甜美”的笑声里面面相觑。 慕与潇一脸平静和不在状态,柳墨动作果断,迅速切出。 “我平时真不看她。” “上次看,是因为她说她的账号播放量大不如从前,遇到瓶颈了,跟我们聊了一下,让给建议。” 慕与潇本来还有点小无语,怎么这么好的晚上,柳墨手机里的下一个视频,就偏偏是她不想看的人。 但柳墨一本正经地解释,并且小小慌乱的样子,很可爱,可爱得她有一点想欺负。 她抬手,轻轻捏了一下柳墨的脸。 柳墨眨眨眼表示疑问。 她说:“你很可爱。” 她不想在乎其他人了。 柳墨弯起眼睛,露出一个开心的笑容,伸手捏了回去。 “没你可爱。” 慕与潇想起来,把葛曦想见阿光当的诉求传达了。 “如果有活动,帮忙说一声就好。没有就算了。” 柳墨蹙眉:“我发现你特别喜欢那个小孩。” “???” “如果是我,这种请求,我根本不高兴传。” “看在她夸你好看的份上,我帮她一下而已。” “真的啊。” 柳墨立即高兴:“看来她审美还不错嘛。” 嗯,很好哄的。 隔天一早,柳墨驱车去工作室,刚到就开始开会。 她们讨论和敲定秋冬要出的新产品,柳墨在听员工说的过程里,偶尔会走神,想到慕与潇。 慕与潇早上刷牙时,打了个喷嚏,然后尴尬地对她笑。 开会间隙,大家中场休息,各自看了看手机。 突然有员工表情严肃地说:“墨姐,看我发你的,有人在扒潇潇姐信息。” 柳墨点开帖子,标题是“已知喜欢同性的网红博主”,其中有不少人发柳墨。 热评说柳墨肯定是拉,听说有很多男的追她,她理都不理。新谈的对象也是女的,但不是搞艺术的,就是普通上班族。 她对象一看就是个t,长得一般,脾气一般,经济水平一般。但跟柳墨认识不少年了,知根知底,所以柳墨超爱,还同居了。真配不上柳墨。 不知曾几何时,“一看就是个t”这种描述,不再是客观描述,更像一个贬义词。 下面有人评论,能想象到什么样子了。 网民擅长画圈子,贴标签,对人评头论足。 又有评论说,之前不是有人发过一张照片吗,看照片还好吧。 有人答“可能那个不是”。 总之,讨论得热火朝天。 很多人压根不关心柳墨,刷到她的视频也没看完过,但就是对这种八卦感兴趣。 柳墨气笑了,这种自以为是的熟人语气不礼貌又犯贱,说得半真半假,让人恶心。 但是她已经不想找是谁发的了,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她也堵不住别人的嘴,只是后悔。把慕与潇介绍出去,也许不应该。 她在犹豫,要不要把帖子发给慕与潇,让她有个心理准备。 但柳墨不敢发,柳墨怕她会多想,会难过,会思考。 思考这样的“被议论”是不是她想要的。
第90章 造访 慕与潇尝试练字, 但是集中不了注意力,一个字赛一个字的丑。 她觉得,可能是她的笔用久了, 不好写了。 又觉得,今天的墨太粘稠,应该再加点清水。 最后研究出来, 是这张手工纸跟其他张质感不相同,更薄更皱,是残次品! 写不好全是外部因素,难不成是她手笨的问题? 不是。不可能是。 她结束练字, 盖上墨碟。 去把毛笔洗干净,悬挂起来。 在家里转悠了一圈,把浴室里柳墨的化妆品又从高到矮地收拾了一遍,叠了收回来的衣服。 忙完,柳墨还没回家,于是她继续开始工作。 葛曦给她发来消息,一张广角镜头的图片, 虽然有点变形,但是内容看得出正常且温馨。 坐家里客厅看电视剧, 爸爸在旁躺着吃西瓜,妈妈已经睡着了。 她父母很感激慕与潇, 询问慕与潇怎么与孩子相处。 多陪陪孩子这种空泛的话, 慕与潇没说, 可能葛曦的心理医生已经说过那些了。 慕与潇不算专家, 只是建议他们不靠语言去跟孩子同步, 也就是即便互不理解,但要尊重, 不要太多大道理和苦口婆心,站在葛曦的角度去看事情就好。 家长应当提供情感支持,而非具体的解决方案。 说到这,慕与潇有点心虚,因为她自己的家长,她还不知道怎么搞定呢。 十点十五,柳墨开门了。 她今天穿了一件慕与潇的藏青色衬衫,此时正坐着,脱下脚上的白色高跟,换上与慕与潇相配的黑白拖鞋。 慕与潇跑过去抱她,吻她的发顶,没有任何一个时候,她像现在这样爱着柳墨。 好像一间没有光源的屋子,被开了一扇窗户,突然明亮得自己都不适应了。 柳墨为她少有的热情表现心动了下,盘旋在心上愧疚、烦闷的阴影,也被这么一抱和一吻推散了不少。 “这么想我了啊?” “我每天都很想你很想你。”慕与潇表白。 柳墨看着她,从她深情的眼眸里抽出一条线索,“还有呢?有话要对我说的吧。” 慕与潇眼睛笑得更眯起了些,纯真的笑容让她看上去比实际起码又小了三到五岁。 “我今晚没完成书法作业,只写了几个字。因为状态不好!明天再写好不好?” 柳墨抿出一个跟她一样深到眼睛都快没了的笑容。 “现在很会哈。心虚的时候先说情话。” 慕与潇想到自己小时候,一般都很乖,但是也有特别不想写作业的时候。 每当那个时候,她也会甜言蜜语哄一哄她妈。 但是高中开始她就没有过了,因为高中不再收作业了。 所以她妈妈实在想她说点感性的话时,就问她累不累,说作业不写完也可以,不想上学请半天假都行。 她那时候感慨,母爱如山。 不过在这种时候想到她妈妈,这座山又有点沉了。 柳墨摸摸慕与潇的头,心里想,哪怕慕与潇再做几件“不完美”的事情也可以。 哪怕是犯点错都行,也会让她心里好受一点。 关了灯以后,慕与潇轻声问:“今天很累吗,看上去心事重重。” 屋子里铺着均匀的暗色,柳墨侧卧对着她,以非常依赖的姿势在她身前。 柳墨的声音如同漂浮的羽毛,“潇潇,如果有人因为你是我女朋友,恶意点评你,你会……连带着怪我吗?” 慕与潇似乎明白了柳墨的心事,“跟你在一起是我的选择,而且骂我的也不是你,我为什么要怪你呢?” 答完,问她:“是有人又说起我吗?” 有时候她意识到柳墨很火的时候,除了看柳墨有多少粉丝,出席多少次活动,而是这种私生活被人反复提及。 柳墨默认,告诉她:“我会处理的。” “说我什么呢?” 慕与潇推理:“各方面条件不好吗?” 在一段感情里,当事人会更注重情。 一部分人不离不弃,倾其所有,被夸有情有义; 而另一部分人,被蒙蔽,被束缚,被骂脑子不清醒,被下蛊了。 于是旁观者清,清到完全不考虑情分,他们更倾向于相信,所有感情的走向是后面一种。 因为前一种需要赌上的期望实在太大了,输的人不在其数。 柳墨紧抿住唇:“不是,就是恶意乱说的。” 慕与潇将手臂曲着,枕在上头,“我本来想说,如果是恶意的话,我们不需要太在意。 哪怕是普通人,他们的生活也会被各种说三道四。我们俩在绍城长大,小城市,城镇、乡村,这样的议论每天都在发生。 哪怕是一个家里有钱、高学历、高薪的顺直,生两三个孩子,跟父母住在一起,带父母跨越阶级,满足所有世俗的好评标准,还是会有其他被攻击的点。” 她说到那些世俗的好评标准时,柳墨已经开始笑了。 “好难达到。” “何况我们喜欢同性,你又有知名度,议论我们的人当然多,无论是出于恶意还是好奇。那些人也许本身不关心你我,只是太闲,压根就不在乎事情本身。就像我们聊起一些明星,因为完全不认识,我们根本不会纠结用词是犀利还是恶毒,但这些词压在喜欢他们的那些人身上,就是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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