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与潇噤声。 韦安如叹气,“在你们家里吃顿饭真难,每次都有各种事,以后喊我我不干了。” 柳墨笑说:“我就知道会倒胃口,潇潇非要做一顿饭。” 韦安如立即看破,故意问慕与潇:“大厨几天没下厨,手痒是不是?” 慕与潇咳了咳,“是啊。” 韦安如压低声音:“是个鬼。” 进城之后,路过一家连锁的便利店,韦安如要求停车,她要进去买点零食。 留下两人在车里,慕与潇干等了一会,找了话说:“今晚,菜是你满意的吗?” “你做菜更好吃了,一个人经常做吗?” “也不经常,偶尔。” 冷场了。 慕与潇再一次把天聊死。 她也不纠结,平静地感受尴尬。 柳墨救了下场:“安如今天给我发了张我们的照片,你想看吗?” “想看。” 慕与潇回头看她。 果然是。 柳墨交叠着腿,姿态舒展,笑容温婉:“你拿什么跟我换?” 慕与潇绞尽脑汁也想不出,最终说:“你提吧。” “加我微信,发你。”
第34章 刷牙 即便绍城不是大城市, 算得上水土养人,车开到市区,还是看不见星星了。 绍城河流多, 不远处就是一座石桥。 据说由来已久,宋还是明的,但后来大修过。 修补之后, 面目全非,还算不算原来的古迹? 慕与潇也说不好。 河水流动的声音混着穿堂过巷的夜风,让夜色成了美丽的奢侈品。 慕与潇听完她的交换要求后怔住,安全带还束缚着她, 她保持着朝后看的姿势,有一会没说话。 柳墨笑容不变,仿佛才想起来。 “噢噢,不好意思,忘了,大记者不加闲杂人等。” 没等慕与潇再提,她自己先说了, “而且我们后面说好不联系,加个微信不是多此一举嘛。” 一辆对面开来的车, 灯光恨不得从绍城照到大西洋去,将她们的车内短暂照亮。 慕与潇逆着光没受影响。 柳墨的脸正迎光, 因为突兀的直射, 她不悦地蹙眉, 嘴边的笑容收敛。 半明半暗, 似笑非笑。 唇上刚上车时补过口红, 豆沙色柔和细腻。 柳眉如黛,乌发用一根木簪子挽着, 修长的脖颈线条隐了一半在高领衫内。 这意外的光照像为她临时搭建了一个舞台,在场所有的目光只能围着她。 在场也只有慕与潇。 心脏像被那光一把握住。 在有限的幅度中,拼命地沸腾。 对面的车很快开过去,柳墨脸上的不耐也随之消散。 眸光重新聚集在慕与潇脸上,温柔专注得就好像从未挪开过。 她轻声说:“那么照片就不发了。” 慕与潇想说,你就不能直接给我看吗? 但是余光瞥到韦安如从便利店出来,拎了个大的塑料袋,站在马路对面。 正看着过往车辆,正准备过来。 于是她没时间跟柳墨周旋,她知道柳墨肯定不会便宜她。 到时如果赶上安如上车,问她们在聊什么,柳墨一定会说实话。 那两个人一对就会发现,她慕与潇是真的很想看到照片。 慕与潇有先见之明,她不想面临那个困局。 所以她说:“那就加嘛,没有多此一举,刚好这两天也需要联系。等后面不联系了,删不删都只不费事。” 柳墨说好,“我也觉得再删不费事。” “再删”,她在翻旧账了。 慕与潇祈祷着韦安如快点上车。 韦安如把零食放到了后备箱,走到前面开门上车,系安全带时打了个颤,“外面还真冷。” 慕与潇启动车子,“回去了。” 韦安如洗澡期间,慕与潇坐在房间里加上了柳墨微信。 柳墨在家族群的那个微信,朋友圈里面没有任何东西。 慕与潇一直都知道,那虽然是个私人号,但柳墨已经不常用。 而在她们的工作群里的号,是柳墨的工作号,但恰恰因为这样,有被用心经营。 加为好友的第一件事,就是点进对方的头像。 从建号以来,几年的朋友圈全部可见,大多都是工作内容,穿插着一部分私生活。 内容不多,也不够“私”,显然她们这样的“公众人物”没有太多权利抒发真实情绪。 柳墨更不是喜欢到处抒发的人。 但慕与潇还是觉得很知足,她又窥探到了柳墨的一部分。 柳墨说到做到,一句废话也没有,直接把照片发了过来。 [不要过河拆桥,看完就把我删掉。] [好的。] 慕与潇点开图片。 木质门框的线条,铸就了绝佳的构图艺术,门框里是冷白色的地砖和墙砖。 盥洗台前,柳墨单腿打着弯,以一个相对舒适的站姿站着。 而她则紧绷着弯腰,凑在水龙头前。 因为被她们遮住,所以摄像头无法拍到,她帮柳墨冲洗手掌的细节。 当事人点开这张图,依稀还能听到窗外的风声。 春风从窄长的窗口进来,吹动浴帘。 彷佛能闻到空气里淡淡的烟草味道,还有柳墨怀里温柔的香气。 又再次感受到,当时心间泛起来的酸涩。 [你好像应该说‘怎么会呢柳老师!不存在这种情况。’] [说‘好的’容易给人一种,你确实这么想过的感觉。] 慕与潇坐在书桌前的椅子上,却背对书桌、面朝床坐。 韦安如喜欢把椅子转成这样跟她说话。 她的两个小臂分别撑在两腿上,背部顺势往下俯,有些疲乏地垂着头。 复制,粘贴。 [怎么会呢柳老师!不存在这种情况。] 发完,又点开柳墨发的图,保存了。 再进柳墨头像,看她最新的一条朋友圈,发布于几个小时之前。 文案只有夕阳的表情符合。 晚霞溶在河心,占了图片的二分之一。 另外二分之一是对岸,对岸是给人伤痛的河滩,树林,归鸟驮着霞光。 抬头,发现柳墨不知道什么时候靠在房门口,早就读完她的回复。 心间一晃,慕与潇息了屏。 挺直背,将膝盖并拢,然后站起身。 柳墨笑了,“怎么突然就拘谨了。” 她洗完澡吹完头发,就在客厅里坐着,如愿以偿,加上了慕与潇。 有的人朋友圈只能看一个月,一个月也就发了两条,漫不经心的。 她把图片发过去,算作诚意。 调侃了两句,在慕与潇把标准答案原封不动地发回来时,柳墨第一反应就是想看见她。 看慕与潇复制这句话时,脸上有没有表情。 韦安如出房间时没有关门,柳墨轻步走过去。 她看见慕与潇以一个平时她绝对见不到的懒散姿态在玩手机。 黑茶色头发扎成了一个揪,垂着头时,一截瓷白的后颈顶着灯光,看得人心猿意马。 柳墨再次想到,慕与潇穿她衣服的样子。 照片她还有,虽然早就不再高清,但是足以使记忆具象化。 “你觉得照片拍得好吗?”柳墨问她。 “挺好的。”慕与潇说。 “我也喜欢,这趟重要的收获之一,是我们拍了不少合照。” 有正面照,有背影照。 橙发,黑发。 摸头,挽着,错肩站着。 慕与潇不知道怎么接这个话,就笑,就转移话题:“安如快洗好了,我得准备去洗了。今晚都早点睡。” 柳墨手机响起,打断了她们共处一室的氛围。 她看了眼屏幕上的来电人,退出房间。 韦安如很快回到房间,收拾完刚躺下,又跳起来,“陈夏给我打语音了。” 慕与潇奇怪:“为什么单独给你打?” “可能是有重要事情跟我说,也可能是打算先骂死我再骂你。” “不至于。” 慕与潇淡定,“我陪你一起接。” “算了算了,你去洗澡吧。” 韦安如勇气可嘉:“我先听着,有需要你帮我的,我再喊你。” “好。” 慕与潇出门前交代:“如果有麻烦,就说实话,我来解释就好。” 她进了浴室,又看到洗手台上的戒指,浸在水里。 抽纸,把戒指擦干净,放在碰不到水的地方。 洗完澡出来,拿毛巾擦干头发,准备刷牙。 门被敲响,她侧身,顺手开了门。 她问柳墨:“来拿戒指吗?” “不是。” 柳墨走进去,“我没刷牙,一起好了。” 空间不大,慕与潇往里站了站,给她腾地方。 镜子上还在起水雾的空间里,多一个人一挤,显得热气腾腾。 慕与潇刚洗完就有点出汗,才想到窗户没开。 柳墨将牙膏挤在刷头上,把门给关上。 跟目瞪口呆的慕与潇解释,“图片再好看,我也不想在一个地方被拍两次。” 无话可说,也没办法说话。 慕与潇只能加快速度,赶紧把嘴漱干净。 洗了把脸,擦干。 然后她准备走,刚碰到门把手,想到什么,又到里面去把窗户打开。 外面风雨欲来,让凉风一吹,她头脑清醒。 柳墨刚吐了泡沫,提醒说:“地有点湿。” 慕与潇拿起吸水拖把又拖了一遍。 忙完洗手,准备走。 柳墨已经刷好了牙,虽然是问她,但是脸对着被水雾模糊后的镜子说:“还能接吻吗?” “姐姐妹妹之间的那种单纯的吻。” 慕与潇以为自己听错了。
第35章 催促 慕与潇做事情不拖泥带水, 柳墨十几岁时就知道这一点。 慕与潇用过的浴室,只会比她没用之前更干净,地面跟台子上也没有多余的水渍。 柳墨为了拖延时间, 随口挑句刺,她辩也不辩,说做就做。 她的性格一贯四平八稳, 容得下许多不合理或考验耐心的事情。 跟她妈截然不同。 晚上回程路上,韦安如佩服地问她,到底是怎么做到平心静气地跟亲戚们交流的。 让她传授绝技。 韦安如说,今晚那个群视频的流程, 她舅妈,她大舅,简直踩在年轻人的雷点上。 柳墨的回应都算好脾气了,给足了他们体面。 韦安如这样认为。 慕与潇认为她天真:“他们可不会觉得体面。” 柳墨淡淡的:“我下一次回绍城还不知道猴年马月,我不怕得罪他们,更不担心他们在背后说我。” “黑粉的嘴,可比他们毒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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