扣到最上面一颗时,柳墨问她“拍证件照吗”,她又乖乖解开了。 柳墨因为她的拒绝,表现出一点烦躁。 语气也不好:“下次不要说给我听了,我不喜欢听你说跟别人的‘我们’。” “好,我尽量。” 慕与潇模棱两可地答应。 “为什么生气?好,不谈别人,我拒绝主要因为我不需要的,更不想你着凉。” “可你不喜欢吗?” 柳墨问完,没等到答案,就很坚定地说:“你喜欢的。” “你跟我说过,喜欢我的身体。以前。” 慕与潇静了很久,突然从玫瑰丛里挣扎出来:“那是以前。” 她自己被刺扎到,所以她疼得说:“人要往前走,你可以让我陪你,但不要总是提过去的事情,我们都不在乎了。不是吗?” 柳墨生气地推她出房间。 这是柳墨跟她重逢以来,第一次失态。 慕与潇在房门口站了一会,放心不下,还是敲了敲门。 “柳墨,我有话跟你说。” 同时开门的还有韦安如,眯着眼睛问她们:“这么晚了你们都没睡啊?” 柳墨面无表情:“我睡下了,但有人刚刚敲门吵醒我,说有话跟我说。” 韦安如惊恐万分。 慕与潇木在当场,一阵眩晕。
第19章 可能 人的一生到底要说多少谎言? 凌晨一点半,慕与潇茫然地思考起数学兼哲学问题。 因为柳墨。 她的人生中,很多谎言的组织都因为柳墨,她必须要撒谎,才能维持生活里的秩序。 她承认,得罪柳墨是她一时冲动了。 晚上室外室内温差大,一会冷一会热弄坏了脑子,才会又跟柳墨说大实话。 话又说回来,那时候她不觉得是得罪,她觉得柳墨多少会认同一半。 谁知道这又是什么招数。 “与潇,你……” 韦安如看慕与潇愣住,一脸紧张,就猜出七七八八了,想着怎么救场。 慕与潇心想完了,现在问题更棘手,韦安如的惊讶和担忧都不似作伪。 看样子像自己再多支支吾吾几句,她就默认为自己半夜骚扰客户了! 可能还得求柳墨别举报自己。 事情不是她想的那样。 也不对,事情比她想的还要大尺度和糟糕。 但不能对她说真话,起码不能这时候说。 慕与潇看了眼罕见的因生气而面无表情的柳墨,确定对方不会递台阶了。 孤军奋战,看向韦安如说:“我起床上厕所。” 韦安如赶紧帮忙:“回来走错房间了是吧!” 走错房间还敲哪门子的门,何况她已经喊了柳墨的名字。 “不是。我就是上完突然想到一件事,看柳老师房间灯没关,以为柳老师也还没睡,就想跟柳老师先说一下。” 柳墨淡声:“我习惯睡觉开着灯。” “不好意思,我不知道。” 慕与潇昧着良心。 “没关系,私人习惯,不知道很正常。” 柳墨似笑非笑看她一眼,声音转柔,却咄咄逼人:“所以是什么事啊?” 韦安如跟着问:“什么事?不重要的话,我们明早再细聊?” 慕与潇怔了一下,编不下去,只好说:“一打岔我忘了。” 柳墨几乎要笑出来,第一时间去看韦安如表情,想知道这位怎么面对如此蹩脚的理由。 谁料韦安如恍然大悟,立即附和:“不好意思,慕与潇经常干这个事,老跟我说她想讲个什么话,结果忘了。您先睡吧。” 柳墨叹服这种钝感力。 慕与潇跟着点头:“嗯嗯,我回去再想想,明早说。不好意思,打扰柳老师休息了,下次一定注意。” 这事就这么告一段落了,柳墨关门,慕与潇回房间,韦安如去上洗手间。 慕与潇上床先装睡着,想躲避韦安如有可能的盘问。 韦安如比她想象得要心大,睡眠比她想得好,回来爬上床就睡了,依旧比慕与潇入睡快。 但第二天早晨,慕与潇按停尽职尽责的闹钟,坐在床沿,把床头的矿泉水喝完时,韦安如跟她说:“你要不要再圆一下昨晚的事?” 慕与潇惊了下,没敢回头,短暂闭了下眼睛,打算把前因后果和盘托出。 她感觉她也瞒不下去了。 韦安如盘腿坐到她身侧,小声说:“你老实跟我说,你喜欢柳墨是不是?她是你的理想型?我刷短视频,看到柳墨的粉丝,说她是你们圈子里的……那个词叫什么来着,类似于香饽饽。” “所以,就算你不喜欢,也对她有一点好感,对吧?” 啊? “这个事情……不是这样的。” “你没有先否认!” 韦安如控制不住八卦的心,激动道:“你昨晚是想表白吗?” 慕与潇这下记得先否认了,“当然不是!哪有人认识几天就表白啊,也太突兀了。” 韦安如“啧”了一声,给她上社会经验课。 “认识几天结婚的也不少。你忘了前两年我们的一个客户了,跟她老公是一夜情认识的,一周不到订婚了。别说,看朋友圈过得还挺幸福,比我精挑细选的强。” “就算人家是,我也不是。我没想表白,就是想跟她说点事。” 慕与潇这次说的是实话,所以语气格外轻松。 “对对对,你就这么说,我让你跟她圆的就是这个话。你看她昨晚的态度,可能对你没想法,所以你今天必须咬死了,说你有正事。” 韦安如勾住她的肩,语重心长,“这方面姐姐我比你稍稍多一点经验,不会害你,你可别一开场就在下风。” 她已经把事情定性了。 慕与潇叹口气,心想很早已经开过场了,恰好就在下风位置。 “但我确实有事啊,你没发现昨天柳墨跟我们什么都谈,就是不谈这趟来绍城目的吗?我是想趁着夜深人静,跟她推心置腹聊聊。” “也是,她多少有点问题。” 韦安如说完又嘿嘿笑:“但这不影响你喜欢她是不是?我感觉得出,你对她跟对别人不一样。与潇,我太了解你了。” 慕与潇放弃交谈,站起来准备出房间。 又听韦安如在后头说:“哎,我觉得等我们工作结束,没准你能试试。我之前就有种直觉,她好像对你有点兴趣。” 慕与潇已经走到门边了,一手摸着把手,回头看她。 “你刚才还说她对我没想法。” “那可能因为你半夜吵到人家了啊,谁睡得好好的被吵醒,都没有好脸色。” 慕与潇:“……” 韦安如大叫:“你什么表情!” 又小声:“我说真的,我还担心你感情小菜鸡被她撩着玩,就当真呢。不过不排除人家真的对你有意思哈,咱不能太不自信。” “也不能太自信。” 慕与潇面上很是平静:“也许人家什么想法都没有,你多想了。而且你放心,她如果想玩,我绝对不会当真。” 已经跳过一次坑了。 慕与潇在韦安如和柳墨洗漱期间,下楼买了早饭上来。 老小区也有好处,餐饮店和摊子多。 她给韦安如买了最爱的鸡蛋灌饼,又买了份汤包和蒸饺,按从前柳墨喜欢的,点了份鸡汤馄饨。 本来担心柳墨不会吃,出于昨晚把人惹生气的愧疚,她跟柳墨商量:“这些不想吃也行。你有什么想吃的吗?厨房能用的话,我可以来做,或者我给你点个外卖?” 柳墨微笑坐下:“不用,馄饨就很好,我喜欢吃。” “昨晚,不好意思。” 慕与潇趁韦安如没过来,先道着歉。 帮她拆开馄饨盒子,将汤倒进去,又把勺子放进汤里。 柳墨安心享受着服务,保持微笑说:“没关系,你说的没问题。我也跟你道歉,昨晚没有给你惹麻烦吧?” 惹了。 “我没事。” 柳墨还是微笑:“那可真遗憾。” 这话可不像“没关系”的样子。 慕与潇大度地让她不遗憾,“就是安如会错意,以为我暗恋你,半夜想跟你告白。” “哦?那她还是敏锐的。” 柳墨满意了。 “我否认了。” “当然该否认,因为事实是我半夜想跟你告白嘛,把你吓得要跟过去划清界限。” 柳墨借开着玩笑,讽刺昨晚较真的慕与潇。 “不是那样的。” 慕与潇无力地反驳。 “所以,还有可能吗?” 柳墨突然发问。 “什么还有可能?” 慕与潇不明所以。 “安如的推测。” 她怕慕与潇还要装傻,又说得明确了些,“喜欢我的可能性,以后还有吗?”
第20章 妄想 昨晚,她不许柳墨再提“以前”,所以现在柳墨问她“以后”。 以后还有吗? 安如作为临时情感专家,告诉她,一段感情里,最好不要一开始就处在低位。 姿态如果放太低,那份情感对方就不一定能看见了,可能也不会珍惜。 兴许人家要刻意低下头,才能看见卑微如尘埃的真心。 但凡碰到个颈椎不好的,不愿意多看,只好摆摆手说不合适了。 27岁的、有一定社会阅历的慕与潇很快领悟了爱情最好起于平等这个道理,还能自以为是地在心底俏皮两句,联系一下颈椎病。 但是17岁时还在读书、也没见过世面的慕与潇呢? 22岁喜欢柳墨喜欢得盲目的的慕与潇呢? 没有人教,怎么能领悟。 学校又没开相关课程。 可就算那时候有人能教她,她就愿意听进去吗? 那时候的她,除了学习,能独立自主且顺利处理的事情有限,根本没办法平视柳墨。 而她摸索出的,让柳墨多看她两眼的办法,只能是低姿态的迁就。 无论柳墨怎么开玩笑,怎么漫不经心地逗她,再不真诚或反复无常,她都愿意接住。 否则柳墨会像讨厌她妈妈、讨厌她全家一样讨厌她的。 当被柳墨发现她处在下风的心思以后,柳墨笑得很欢,对她就更“好”了。 这种“好”是什么呢? 是发现她心底幽暗的角落里关押着什么以后,不仅不制止,反而偶尔大方地满足她。 慕与潇不能说她不满意、不开心,也不能评价柳墨当时的举动如何如何,但是,她确实为之吃了亏。 比如她不得不明白了,有的人可以大方满足你最见不得人的渴望,可以给予你不敢提、也舍不得拒绝的甜头。 但不会真正改变你们之间的距离。 心存妄想,只能自讨苦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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