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如果崔栖烬一定要做这种事,她就一定非得陪着她不可。 池不渝很坚决地想。 过了很久,趴在她肩上的崔栖烬,像是梦语一般,很轻很轻地说一句, “笨蛋池水水,很感谢你今天来陪我。” 池不渝被这一句话惹得鼻酸酸,心软软地抱紧崔栖烬,像许下很诚挚的誓言那般,很郑重其事地讲, “笨蛋崔木火,我会陪你到一百个世纪。” - 余忱星睡了很久都没有睡着,她很烦躁地睁开眼,看到崔栖烬和池不渝两个—— 一个人穿一条红裙子,一个人穿一条黑裙子,像树木生长那样抱在一起睡觉,头发缠绕在一起。不同颜色的裙摆交叠,旁边放着两个很突兀的啤酒罐拉环。 也不知道是为什么,被崔栖烬视作为垃圾的物品还能被那样好好放在她旁边。 这个晚上余忱星因为病情而失眠,迫不得已看了这两个人很久,将这两个人之前显露出来的端倪反复揣摩,总算能悟出大概是怎么一回事。于是她开始觉得这两个人有些碍眼,想让她们赶快走掉。 但犯病的感觉让她很难受,她不得不又拿出手机,敲敲打打,来转移自己的注意力,最后给崔栖烬发一条微信就赶快把手机扔掉—— 崔栖烬,不要再学爸妈。爱一个人就要让全世界都知道,知道吗? - 余忱星这次犯病好转之后,就像之前那样要坚持出院。 她以前总是讲,自己不想将有限的生命都浪费在病床上。 这次她讲,她真的不想看到崔栖烬带着她亲爱的水水姐,在她面前对她进行恋爱霸凌。 恋爱霸凌? 这个词好怪。 崔栖烬听到觉得好肉麻。 而池不渝好像是早就听人讲过一样,皱了皱脸,看着余忱星换下条纹病号服,穿上小短裙潇洒离开她们的背影,反思了一会,讲, “难道我们两个真的很过分吗?” 被池不渝影响。 崔栖烬甚至也下意识开始反思,回想自己和池不渝在外人面前的行为,怎么会算是霸凌?她和池不渝才在一起很短很短的时间,她们还有好多事情都没有做过。 “不算。” 她这样说。 也没有理由。 可池不渝就信,在很晒的太阳下举着刚刚买的八喜脆筒冰淇淋,认可地点点头,“我就说是嘛,我感觉我们两个也还好哇,在外面根本就不会怎么样!” 崔栖烬很自然地伸手给池不渝擦嘴巴边上的冰淇淋,等那些冰淇淋跑到自己手上,又很嫌弃地擦掉。 擦掉之后。 池不渝又“嗷呜”一口,咬一下甜筒,脆筒渣渣沾到嘴边。 崔栖烬又耐心地给她擦一遍。 这时才像是延迟性地想到池不渝的话,点点头,说,“是的。” 然后转头。 看到冉烟风情万种地靠在车边翻了个白眼,而陈文燃把自己挂在车门上,像头丧尸一样在那里摆了个“yue”的表情。 两个人异口同声, “承认吧!你们已经爱到死去活来啦!” - 池不渝的“唯她命”系列夏装改良款旗袍上线预约那天,已经是很热的夏天,树木都被蒸得发绿。崔栖烬躲在工作室里,丝毫不畏惧池水水之前强调的不许买的威胁。 池水水说最后是什么成绩就是成绩,不需要任何一个人来给我弄虚作假!崔栖烬嘴上说“好”,然后很明目张胆地预约了五套。 然后地址、电话和账号都被池水水在后台ban掉。因为限购的关系,崔栖烬去找陈文燃要身份证号来买,陈文燃摊摊手,表示自己的账号也已经被咬牙切齿的池水水一整个ban掉,对此爱莫能助。 然后又对崔栖烬说—— 你买这么多套干嘛,摆在家里开个池水水服装博物馆吗? 崔栖烬懒得跟她说。 还想去找余忱星。 结果原本抱着芒果在她家沙发上打瞌睡吹空调的池不渝,忽然光脚踩到地毯上,跑过来,给她递过来一个刚咬过一口的芒果,眼巴巴地望着她, “好甜的,吃不吃?” 崔栖烬看一眼池不渝。 眯起了眼。 池不渝的眼神里分明写着——我管这个芒果甜不甜,但你要是不吃,我就要生气! 好吧。 崔栖烬认命,在池不渝咬过的地方咬上一口,汁水从嘴边溜下来,她抬头,刚想对这个芒果发表不太甜的评价。 唇突然被堵住。 池不渝笑眯眯地亲她一口,像只猫咪一样卷走她唇边的芒果汁,然后又三两步,光着脚跳回去,窝到沙发上,美滋滋地吃着剩下的芒果,下巴枕在抱枕上对她说, “崔栖烬,你要认真工作哦!” 残留的芒果汁还停留在嘴边,不那么甜,但又好像有那么甜。 崔栖烬想自己可真矛盾。 她叹一口气。 认命地转着电脑椅回去,扯张纸给自己擦一擦嘴。池不渝迎来新一轮的假期,但她却迎来新一轮的ddl。 池不渝在沙发上,双下巴堆起来,拍一张崔栖烬看起来很无奈的背影—— 女人头发很随意地用鲨鱼夹束起来,电脑屏幕的光在微微侧的脸上跳舞,穿黑衫加白打底背心,真的很像文艺片里倔强又坚韧的女主角。 池不渝把照片发到朋友圈。 再去看,就看到这位女主角摘下眼镜,在上面哈一口气,像老太太一样眯着眼睛去擦自己刚在眼镜镜片上哈出来的白雾。 池不渝笑得不行。 又怕自己笑得太厉害,打扰这位女主角的思绪。于是连忙捂住嘴巴,看自己刚发的朋友圈,下面已经出现很多条评论—— 妈妈说,真是个乖娃儿/大拇指。 爸爸说,你跟人家学学/大拇指。 大姨妈说,这女娃娃看起来身体不太好呢,叫啥,生日好多,我顺便给她算算八字。 陈文燃同学说,你们两个的热恋期不会也要拉到十几年吧? …… 表姐跑来跟她私聊:【准备什么时候带回来让家里人见见/偷笑】 池不渝把手机撑在下巴上面,看崔栖烬的后背很久,又思考很久,在手机上敲敲打打,最后给表姐发一段话: 【前几天我问她,如果我想让全世界都知道我们在一起,会不会有关系。她跟我说,没关系。 之后我又问她,我们这么大才开始谈第一次恋爱,什么东西都不会,什么节奏也都好像比别人慢很多,连一个亲亲都要争谁来主动比较好,好像谁多主动谁就吃亏。甚至有时候还像是之前一样,要互相惹着生气,我们这样相处的话会不会有关系。她还是跟我说,没关系。 再之后,我又叹口气,问她,要是之前生日没有去lu山,我们可能要等到两个人都成了老太太才会在一起。她笑得不行,但还是一边笑一边牵我的手接我下班,像个小孩子一样讲,也没关系呀~ 再再之后,我又不依不饶地问她,要是我们谈了恋爱我还是一个很幼稚的恋爱脑怎么办,她想了想,还是小声地跟我说,没关系。 我们都不太懂得什么是好的爱,我们好像都只会笨笨地去摸索着爱对方,不想再犯之前犯过的错误。 所以我想,我要有耐心一点,我也要对她说没关系,不习惯那么多爱没关系,在爱里产生退却也没关系。我要等她习惯我的“爱”在她身边,等她对“爱”没有那么过敏的时候,等她真真正正地准备好,再让她进入我们的世界。】 发完这条很长很长的微信。 池不渝又把刚刚拍下的照片添加收藏,然后打了个哈欠,找出备忘录,写今天晚上要添加到日记本里的一条日记—— Q:池不渝,我们在这种快节奏的生活里,向往精神世界的爱,很可耻吗? A:一点也不。 - 崔栖烬提前五分钟结束了今天的工作。 她很疲累地摘下眼镜,回头。 还是看到池不渝。 窝在沙发里,缩成很小的一团,下巴抬起来,像是又已经睡过去。 崔栖烬重新戴上会让自己觉得疲劳的眼镜,她想将池不渝看得再清楚一点。 她走过去。 很耐烦地开始收拾池不渝刚刚吃剩下的饼干,蹲在地毯边上收拾掉下来的饼干渣渣,小心翼翼地拿下池不渝握在手里的手机,上面还是在播放好像一直循环就永远都不会结局的海绵宝宝。 一切都收拾完。 她坐在池不渝旁边,什么也不做,只是看着池不渝。 眼睛的疲劳好像就慢慢地消失。 她想池水水大概真的是一个颜色很丰富的人。 才会有治愈眼睛的功效。 不知道过了多久,总之日暮西沉,夕阳像一颗颗弹珠,落到她们的拖鞋上面。池不渝不知道梦到了什么,没有任何预料地睁开眼—— 崔栖烬被抓住。 镇定自若地移开目光。 听到池不渝睡意朦胧地喊她一句,“崔木火?” “嗯?” 崔栖烬转头,再去看她刚刚已经看了四十五分钟都还觉得不够的池不渝。 池不渝努努嘴,鼓一鼓腮帮子。懒洋洋地,用手指在自己的唇边点了点。 崔栖烬被打败。 崔栖烬无法想象自己竟然会去做这么肉麻的事情。 但她主动凑过去,在池不渝嘴角亲了一下。 本来想只是亲一下就走。 下一秒却被池不渝拽住手。 池不渝用力把她拽回去,两个人一起倒在一张很窄小的懒人沙发上,像滚在一起就变大的两颗棉花糖,也像一个有四只手四只脚两个脑袋的怪人。 崔栖烬很无奈,护着池不渝的头,拖着声音喊一句,“池不渝——” 池不渝不听。 池不渝趴在她身上,整个人像一条章鱼一样压着她的腿,先是打了个哈欠,好像是睡懵了,发了一会呆。 缓过来之后,忽然抬起脸来,脸上笑嘻嘻地,撅起嘴要来亲她,眼睛,鼻子,耳朵……似乎亲到哪里,哪里就是属于池不渝的。 池不渝一边亲一边笑,眼睛又黑又亮地盯着崔栖烬看,像小鸟在吃掉一颗柿子。 崔栖烬后来也被池不渝亲笑了。 两个人挤在一张沙发上,笑得全世界都在跟着她们发抖。 总之没完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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