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在呀,她跟我说她要去公司找你,她没有找到你吗?” 虞听:“我不在公司。” 宋姨:“这样啊……她已经出门啦。我也不知道现在在哪,要不你打电话问一下王叔,他送的小伶。” 虞听果断给司机王叔打去电话,对方表示并没有把冉小姐送到虞氏,冉小姐半路叫他停了车,她说说想下车散散步,去逛逛商场。 散步,逛商场? 为什么忽然不去虞氏了,是因为知道虞听并不在那儿了吗?宋姨都不知道,她从谁那儿知道的? 虞听不知道自己该不该松口气。 【你在哪儿?发给定位给我,我去接你】她又给冉伶发消息。 坐进停在路边的车里,虞听又等了大概十分钟,冉伶还是没有给她回话。想到冉伶的助理赵忻,先前在海岛留过了联系方式,虞听打给了她,她却表示冉伶没有联系过她,她也不知道冉伶的行踪。 【睡醒以后伶姐姐情绪怎么样?】虞听发微信问宋姨。 宋姨说:【好像做噩梦了,一睡醒就问我你在哪儿。】 又做噩梦了? 拥有了这样的前提,虞听更加担心冉伶此刻的情绪问题。虞听早早便有发觉冉伶跟其他普通人不一样,她更矫情,更脆弱。 可是找不到冉伶,除了赵忻甚至不知道该去联系谁,她依然对冉伶一无所知。 虞听鲜少有这样心烦意乱的时刻,手肘抵着方向盘,眉头紧促。 冉伶甚至急到了给她打电话——她从没给冉伶打过电话,因为那样没有任何意义,冉伶是个哑巴。而此刻别无她法,明知道如果冉伶看到了她的消息不回的话多半也不会接她的电话,还是决定尝试打给她看看。 “嘟嘟……” 拨号过去大概十几秒,在虞听的不抱希望下,铃声戛然而止。 变成了嘈杂的人声和一些乱七八糟的滚动的音乐,还有距离听筒很近的,冉伶的呼吸声。 虞听立马能分辨出她所处的环境——酒吧。不是hear,是迪吧。 “你去酒吧做什么?”察觉到冉伶的呼吸声有些粗重,不像往常那般清浅。虞听蹙眉:“你喝酒了?” 冉伶居然一个人在酒吧喝酒?她能喝酒么? 女人的病弱形象在虞听心中太彻底,不能吹风不能着凉不能喝冰的不能伤心……她今天才难受过,她可以喝酒? 而冉伶不懂虞听的焦灼,甚至没有办法在电话里回应虞听。虞听能听到的只有杂乱音乐、酒杯的碰撞和那些时远时近的男男女女的交声音——还有男人,这让虞听更加担忧。她一个人在那种危险的地方,手无缚鸡之力又不会说话,甚至是报警都没办法…… 光是想象她喝醉了被虎视眈眈的画面虞听就浑身不舒服。 不确定危险的人什么时候会靠近冉伶……这些未知的危险催发着虞听心里的烦躁。 忽然,粗重的呼吸声渐渐变得急促,渐渐变成了星星点点的抽泣——冉伶哭了。 虞听怔住:“伶姐姐?” 细碎的抽泣像无法收回的决堤水流,越来越湍急汹涌。面对这样的颤栗,虞听的心也被牵动起来,心间生出了一股不自控的急切。 她也知道冉伶给不了自己回应,保持理智,轻声哄道:“把手机给服务生,我问问她你在哪儿,我去接你。” 虞听知道伶姐姐依赖自己,知道伶姐姐爱她离不开她。声音愈发的轻了,哄着她:“快去,你不想我去接你吗?” “嘟——” 电话突然被挂断。 虞听愣住。 花了几秒钟时间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虞听深吸一口气,再次拨了回去。 拨了很多次,每次都响铃很久直到自动挂断,冉伶没有再接。 到底发生了什么? 冉伶为什么会哭?为什么会挂她的电话为什么自己去喝酒不回她消息? 不知道她身在哪里,不知道她安不安全有没有喝醉……虞听不喜欢这种不受控制的感觉,特别特别不喜欢。此时此刻她心里冒出一股浓烈的欲望——等把人找到她一定要在冉伶手机上给自己绑定定位。 打电话给赵忻让她尝试联系冉伶问出地址,虞听在车里又等了一会儿,手机里弹出冉伶给打的电话,她赶紧接听。 “喂?”电话那头依旧是在酒吧嘈杂的环境,传来陌生女人的声音。 “你是虞听吗?”那声音温柔又磁性,直呼虞听姓名。 虞听下意识蹙眉:“你是谁?” 确认了她就是虞听,女人叹了口气说:“小伶她喝醉了。” “你要过来接她么?还是我把她送回去?”
第038章 醉酒 虞听想也没想:“你们在哪儿?” 女人说了地址, 虞听导航一搜,冉伶所在的酒吧就在附近不远,虞听开车过去, 不到十分钟就到了地方。 挤进喧闹杂乱的环境,顺着电话里女人的描述张望, 虞听远远看到冉伶半撑在桌上的侧影。 她穿着白色的碎花长裙,散着黑直柔顺的长发,她露出的肌肤在昏暗的灯光下呈现着一种柔腻的白, 一眼看去知性又温柔。可这样动人的女人却在买醉,她桌面上摆着几瓶开过的酒, 酒杯里被浸泡在大块冰块里的酒液被她仰头一饮而尽。 另一个女人坐在她身边, 正弯腰安抚她, 想要制止,“好了你别喝了,都喝多少了,你会喝酒吗?真是的……” 虞听快步走过去,安抚着冉伶的女人抬起头看她,嘴角弯起一个和善的笑, “你好。” 虞听没顾得上去跟女人打招呼,第一步伸手去夺冉伶的酒杯, “别喝了。” 虞听有些粗暴,冉伶一下失去重心,撑在桌面上, 秀眉紧皱,整张脸都红透了, 眼眶像正被火烧,就连肩膀也跟着发烫。桌面上的酒瓶都空了一半, 虞听扶着她,深深皱眉:“你怎么喝这么多?” 旁边的女人说:“小伶她从来不喝酒的,也不会喝酒,你们今天是……吵架了吗?” 虞听闻声抬起头,发现面前的女人格外与众不同。 狐狸眼、细眉,鼻梁秀挺,唇角上扬。黑色v领长裙外套着一件白色西装,化着淡妆,腰杆挺直坐在一旁,笑容十分优雅妥帖,却暗藏锐利。 虞听嗅觉很敏锐,而她的给人的感觉太强烈,碰撞在一起,仅一秒就变成了心照不宣。 “没有吵架。”虞听说。 “这样。”女人点点头,没有多言。 虞听不着痕迹的打量起她,“你是伶姐姐的朋友?” “是的。”女人一笑眼睛就会眯起,让人看得不真切。她语气轻缓:“我跟小伶是老同学了。不过你们婚礼的时候我正好在忙,没能参加。虞小姐应该不认识我。” “那真是可惜.......”虞听沉吟片刻,问:“伶姐姐找你喝酒?” 女人愣了一下,听出了她的意思:“噢,不是的。” 她笑了笑解释说:“她没告诉我她要来,不过这家酒吧算是我开的,今天正好过来,碰巧遇到的她。看到她手机上有未接电话,备注是“听听”,想着应该就是你,就给你回拨回去了。” 呵,跑来别人的酒吧喝酒。虞听点点头,“这样,真是麻烦你了。” “怎么会麻烦,虞小姐真是太客气了。小伶也是我的朋友,来照顾她是应该的,我也担心她出事,都没怎么见她喝过酒,刚刚还以为认错人了。”女人瞧了瞧被虞听揽在怀里神志不清的冉伶,顿了顿,笑说:“不过我还有点儿事,小伶就交给你了。” 虞听:“好。下次一起吃饭。” 女人弯了弯唇,拿起包起身离开,走时身上带着一股凛冽的花香。 * “咳咳……咳咳……” 就在虞听分神目送女人的这短短时间,冉伶握着酒瓶又给自己倒了杯酒,仰着头灌入口中却被浓烈的辛辣呛到,转过头去剧烈咳嗽。 “咳咳……”冉伶身子骨太弱,这咳的几声像是要身子咳散架,让人看着便觉心头发紧。 在海边喝一杯椰子水都要斟酌少冰的女人,一个晚上居然喝了这多么冰酒。难以想象她身体该受到怎样的伤害,她能承受得住么? 虞听深深皱起眉头,脸色愈发的沉,夺过她手里的酒杯,厉声制止:“不许喝了。” 冉伶咳得厉害,身体失力气得几乎要跌倒,靠在虞听怀里,心口剧烈起伏,眼含泪珠喘着气,显得尤为脆弱。 “冉伶,你想干嘛?” 而她越是表现得可怜虞听就莫名越是生气,第一次用这么凶的语气同她讲话,第一次叫冉伶的全名。 “为什么来喝酒,为什么不回我信息?”她在质问,却像忘了什么一样紧紧攥着冉伶的手腕,让冉伶没办法表达自己。 “你是在故意让我着急么?” 冉伶抬头,眼神迷离地凝望着她,尝试启动喉咙,尝试能说出口些什么,像一个正常人。可无济于事,她依旧发不出声音,她回答不了虞听任何一个问题。 只觉心脏一阵一阵的绞痛,冉伶不知道该怎样面对虞听,不知道该怎么办.......混乱的思绪、膨胀的情绪......她用力挣脱了虞听,撑着桌子站起身,自顾自地往外走。 虞听快步跟在她身后。 正值夏的气息最浓郁的时段,夜晚吹过的风都是燥热的。这一整条街几乎都是酒馆酒吧,路边闪烁着各式各样的灯光招牌,白色的路灯和月光便显得不值一提,淹没在这一片浮着颓丧气息的喧闹里。 冉伶踉跄着走得很快,她太不从容了,她不像虞听,她很少喝酒,不胜酒力。酒劲儿涌上来,头晕眼花得几乎要跌倒,没走两步便扶着墙弯下腰。 她纤瘦的身躯在绚丽的夜色中显出一股皎洁的脆弱,与这里的环境格格不入,她强撑不住就要跌下去。好在下一秒虞听便从身后扶住了她,让她有了依靠。 冉伶又开始咳嗽,虞听从身后扶着她,帮她拍背,“是想吐吗?” “喝这么多,你自己身体什么情况你不知道?就这么糟蹋自己?”虞听心里担忧,难免说出责怪的话来。冉伶撑着墙缓了一会儿,强撑着直起身子,有些踉跄地转过头——虞听猝不及防撞进了她的眼眸。 只见她紧蹙着眉头,眼里蓄满了将落未落的水珠,像一汪破碎的泉水,倒映着细碎的光和眼前虞听的身影。 这一刻,她眼里的受伤和埋怨几乎要把虞听给淹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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