委屈和不开心似乎都被冲刷掉了,她状态恢复得很好,很粘人的,下车跟虞听走在一起要挽着她的手臂。 这次的画展主题十分大胆,就叫《鹿眠》,吸引了许多人来围观她和妻子的爱情。就算是雨后的下午也热情不减,展厅里人山人海。 有一处围了许多人,两人走近看,错开围观的人群,瞧见中间正被采访的女主人—— 女人身材窈窕,身着一袭墨绿色的旗袍,黑长发盘了上去,显得整个人利落干净。她五官立体却不生硬,反而纤细,极具东方美感。旗袍这样中式的打扮衬得她格外有韵味。 她回答着记者的提问:“是,我们是来云城顺便旅游的,我爱人也在。嗯......我让她回酒店休息了,她晚些会来接我。” 语气温柔,眼眸带笑。她那双眼桃花眼含情脉脉,笑起时宛如狐媚般动人。按理来说狐狸都应该是狡猾而令人心生警惕的,她给人感觉却意外的顺和,反而让人想要靠近——不是不狡猾,只是并不打算骗你,让你放宽心~ 这样的感觉。这就是林涧,一个美得让人惊叹的女人。 “伶姐姐和她认识么?”虞听小声问。 冉伶打字告诉虞听:【是有一点,之前碰过几次面,点头之交】 虞听点点头,“那待会儿要不要过去打个招呼?” 冉伶:【如果待会儿她有空的话】 林涧正忙,不好去打扰。展厅很大,两人牵着手慢悠悠地逛。被这风格迥异又大都治愈的画风吸引,虞听也慢慢沉浸在这因爱情而生的艺术氛围里。 偶尔会和冉伶用手机交流一下感受,不觉得麻烦,十分融洽,虞听出奇地有耐心。 忽然—— “阿听?” 不远处一个女人唤了虞听的小名。虞听一听便知是谁,闻声回眸,果然。 时宜脚踩高跟,带着惊讶的笑朝她走来,“你也来看林涧的个人展吗?” 虞听弯了弯唇角,“好巧。” 时宜热情:“没想到你也对她有兴趣,我之前怎么不知道?原先可以一起去帝都看她的画展的,都错过了。” 虞听抿唇淡笑,没有出声接话。 “你老婆也在?” 两个人的手都牵在一起,时宜自然是一开始就看到了冉伶,装作才发现后倒是大大方方打起招呼,朝冉伶伸出手:“你好,冉小姐,又见面了。” 喷洒在手腕的香水随着她的动作挥散,在冉伶刚要抬手的那一霎,浓郁的玫瑰花香气闯进入她的鼻腔。 冉伶愣住,仅两秒,她就分辨出,虞听那天晚归身上沾着的就是她身上的香水味。 ——前女友身上的香水味。
第036章 噩梦 “这是时宜, 伶姐姐上次在海岛跟她见过,应该还有印象。” 虞听给冉伶介绍。 冉伶在外向来是优雅有礼的,收敛了那一瞬的僵硬, 弯唇浅笑,抬起手, 跟举在自己面前的手轻轻碰了碰。迅速得时宜还没有反应过来,她就已经把手抽走了。 时宜挑眉,上下打量起冉伶, 笑说:“冉小姐气质真好。你也喜欢林涧?” 时宜显然已经调查过冉伶,知道她也在艺术圈子里。虞听能来看这次画展, 多半是她带的。 冉伶给她的回应只是淡笑, 内敛, 但得体。 还真的是哑巴.......时宜抬眸看虞听,虞听倒是愿意陪她来。 “时小姐自己一个人来的?”虞听问时宜,语气中带着一股浓浓的客套意味。她向来擅长如此,明里暗里的能撇清关系,偏是要气一气时宜。她那天晚上明明听到了时宜那么发自肺腑的真心话。依然无动于衷,时宜发的消息她只偶尔看心情回两句, 钓得让人抓狂。 虞听究竟有没有心? 想到这些,时宜眼神幽怨, “不然呢?还能有谁陪我?” “这样啊。”虞听说:“看来时小姐今天应该想一个人散散心。” 是想一个人散散心——如果没有现在这场意外的偶遇的话。 “既然这样,我们就不打扰了。” 沉默了半晌,时宜似是嗤笑了一声, “好啊,下次一起吃饭~” 虞听弯起笑, 她散发的气质,她的笑眼带着一种无法捉摸的恣意, 却无比摄人。时宜愣了一下,下一秒,虞听垂眸对冉伶柔声说:“我们去那边看看。” 冉伶被她牵着走,与时宜擦肩而过,时宜僵站在原地。 走出不远,冉伶忽然抓紧了虞听的手腕,虞听转头看,才发现冉伶满脸痛苦,脸色不知何时变得无比苍白。 “怎么了?哪里不舒服?” 虞听有些紧张,刚才明明气色还好,怎么忽然…… 冉伶只是看着她,紧抿着唇,她什么也没说。显然没有了继续看画的心情。 展厅休息室—— 以为冉伶是低血糖,虞听剥了颗巧克力喂给她,她却不愿意吃。工作人员递来一瓶水,冉伶只喝了两口便别过脸去。虞听扶着她的肩膀,让她靠着自己,轻声问:“还难受么?” 冉伶摇了摇头,额头抵着她的下颚,似乎缓和了一些,但脸色依旧苍白,毫无血色。 显然是还难受的。 “要不要去医院看看?是哪里难受?胃疼吗?还是心脏疼?有没有药吃?”虞听的手机放在桌面上,时不时就弹出微信,她没理会。 冉伶还是摇头,合上眼眸。虞听揽住她的腰,让她靠得更舒服些。 休息室有其他人在,两个漂亮女人这样依偎在一起有些引人注目,好些人偷瞄,路过的都多看了两眼,当然虞听并不在意。 冉伶在意吗?她是内敛的性格,却从不会舍得在外人面前跟虞听保持距离。此刻,她向来柔和的眉目紧蹙着,承受着她不该承受的痛苦,她难耐得让人心生不忍。她明明这般羸弱,像温室里的花朵,该被好好保护。 虞听有些担忧,抬手帮她抚背,忽然想到,冉伶从前病弱的许多时刻,是不是都在这样忍耐。 虞听远走,她独自一人留在云城熬夜设计婚纱和戒指的时候,是不是也这样难受过? 虞听的心情变得有些复杂。 冉伶缓了几分钟,告诉虞听自己想回家。 开车不方便照顾冉伶,虞听打电话让司机来接。 十五分钟后,司机来到。 坐进车里,不再有旁人瞧着,冉伶彻底地靠在了虞听的怀里,手臂环抱着她的腰,整个身躯紧紧贴着,脸抵着她的脖颈,十足依赖的模样,似乎不愿和她有一点儿缝隙。 对冉伶一开始就没有边界感的靠近虞听就是纵容的,更何况是现在她这么难受的时刻。虞听由她抱着,也揽着她,偶尔轻轻拍拍她肩膀安抚。 冉伶的呼吸很轻,虞听没分出精力去做别的,细细感受。慢慢的,她缓和一些了,比刚刚在餐厅时要放松些,脸也恢复了些血色。 她闭上眼睛似乎睡着了,虞听松了口气。 车内安静无声,口袋里的手机又震了震,虞听拿出来看,时宜给她发了好几条消息。 【时宜:你倒是会装得很,就擅长做些妻妻恩爱的样子】 【时宜:跟一个哑巴逛画展有意思么?】 跟一个哑巴逛画展有意思么……? 虞听蹙了蹙眉,发现自己不太喜欢听这种话。与此同时,她感受到目光的注视,冉伶不知何时睁开了湿雾的眸子,抬眼看着虞听。 关掉手机,虞听低了低头,柔声问:“感觉好些了么?” 冉伶点了点头,示意自己好多了。 虞听说:“还有一会儿到家。” “……” ——嗯。 “可以再闭上眼睛休息一会儿,待会儿又难受了。” 冉伶听她的话,垂下了眼眸。 虞听再次抬手,拍了拍她消瘦的背脊。 很快回到家,虞听陪着冉伶上楼。 还没有到晚饭时间,冉伶也没有胃口吃东西,虞听担心她的身体,要她睡一觉。冉伶听话地换了睡衣躺在床上,虞听坐在床边陪她入睡。 冉伶要牵着她的手,她没有拒绝。 她们两个人都喜欢拉着窗帘在昏暗静谧的环境里入睡,此刻,仅有虞听手上的手机亮着微弱的背光。 可浏览的网页迟迟没有翻页,虞听的视线落在大床上女人的眉眼间。她的伶姐姐大概是做噩梦了,漂亮的眉头蹙得很紧,握着虞听的手时不时便用力,喉咙里不时冒出两句嘤咛。 做什么噩梦了?虞听明明在她身边,明明牵着她,这样也会做噩梦么? 虞听放下手机,撩起盖住她半边脸的长发,掌心覆上她的脸颊,用虎口摩挲了一下她的眼尾,居然感觉到一股淡淡的湿意。 她哭了,在梦里流泪。 虞听惊讶,也感到好奇,冉伶到底做了什么噩梦?关于谁?是关于虞听吗? 虞听弯下腰,轻唤了她一声:“伶姐姐。” 冉伶像是听到了,动了动,依然紧握着虞听的手。 “怎么了?” 虞听莫名其妙不想看她这样,想要哄好她,凑到她耳边对她说:“我在呢。” “做什么噩梦了?我就在你身边啊……” 鬼使神差地,她扶着冉伶随着呼吸微弱浮动的脖颈,俯身她在她耳廓上轻轻印下一吻,压着声音呢喃:“哭什么?” 如此温柔的安抚,梦里的冉伶像是能感应到,当真被她这一吻哄得放松下去,缓和许多。 虞听满意地弯了弯唇,伶姐姐真是一如既往的好哄。 她很享受冉伶被自己轻而易举哄好的感觉。 就这样陪他虚度光阴不知道多久,床头柜上的手机震起铃声,虞听看了眼,拿起手机走出门外接听了。 听听...... 听听...... 听听...... 虞听离开后带上房间门将冉伶置于独自一人的一瞬间,冉伶又开始坠入噩梦,想抓住她的手,想叫住她,除却喉咙里那几声微弱的嘤咛,发不出一点儿声音。 听听…… 听听…… …… “小伶?” “小伶啊。” “小伶啊?睡醒了吗?起来吃饭了。” 宋姨在门外的呼唤了不知道多久,冉伶的意识才渐渐回笼,宋姨不放心她,斟酌过后推门进去,弄出的动静让她骤然从噩梦中睁眼。 宋姨走到床边,冉伶翻身坐了起来,身旁已经没有了虞听的陪伴,她下意识张望房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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