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入城门,曲棋便听到了铺天盖地的掌声和喝彩。 她豁然看见,那十里长街遍地都是乌泱泱的人群,一个个儿手捧着鲜花,脸上洋溢着崇敬与兴奋的笑容,仰望着马背上凯旋的战士们。 许多人看见队伍为首骑马而来的盛西烛,尖叫声此起彼伏,像是要把地底掀翻。 “尊上威武!尊上威武!” “我说什么来着?尊上肯定能把那群道貌岸然的正派人士打得亲娘都认不出来。” “能有盛西烛大人带领我族战胜敌人,不愧为我族之幸呀!” 那夸赞声宛若海啸地震扑面而来,曲棋不由得战术后仰,捂住耳朵惊讶道:“好多人啊!”比她想象中热闹多了,简直比粉丝见面会还要夸张。 盛西烛坐在她身后,闻言将双手覆在她耳畔,轻声道:“这样有没有好一点。” 掌心阻隔了大部分的喧闹声,曲棋舒舒服服地瘫进她怀中,道:“好极了,咪宝真贴心。” 就在这时,她感觉颊边一痒,回头看去,一束红花正开得格外艳丽,不偏不倚地落在了盛西烛的肩头,将那莹白似雪的美人面衬得艳若桃李。 不知是谁先起的头,越来越多的花朵往队伍身上抛,落在士兵们的腰间、头顶。那面色严肃的战士们见状,都忍不住露出快意的笑容。 街道俨然成了一片涌动的缤纷花海。 这其中,要数盛西烛被扔的花最多。她本就生得极好,眉黛唇朱,雪肤琼目,一眼望去便极有水墨丹青般的写意韵味,叫人挪不开目光。 魔族民风彪悍开放,无数少男少女皆对那高高在上的尊上春心萌动,眼含羞怯地朝她扔东西。 曲棋坐在她怀里,无缘无故被扔了好几下。她懵逼地拿起 来一看,有扔鲜花灵草的、还有亲手编织的香囊香包,做工精致……甚至还有扔画本子的。 打开一看,赫然写着《魇帝的天价小逃妻》,封面上赫然是盛西烛红着眼,霸道地掐着一个陌生女子的腰,将她按在墙上,歪嘴一笑,极其邪魅。 曲棋幸灾乐祸道:“哈哈哈哈,你的粉丝们好像对你有很大误解。”她真是做梦也想不到盛西烛会对一个人笑成这副模样,好像被夺舍。 盛西烛低头看了一眼,指着封面说道:“这女子是谁?” 曲棋故作不知:“谁知道呢,八成是你的哪位后宫佳丽。” 盛西烛眉头一蹙,紧紧搂住她腰,贴着她耳尖说:“就你一个,没有别人。” 曲棋有意逗她,故作气恼道:“尊上,下面那么多迷妹迷弟,您就没一个心动的?” 盛西烛将她手中的画本随手丢开,细密的深青色长睫垂了下来,侧头吻了吻她脸颊:“对你心动。” 下方明显传来一阵倒吸冷气的声音,许多人看曲棋的眼光变得又羡慕又嫉妒。 曲棋十分拉仇恨地往那霸道魇帝的怀中一靠,得意一笑:“真失礼,我们可是纯爱啊。” 众人气得牙痒痒:“噫——” 盛西烛搂紧了她,无奈地低笑。 群众们依旧往上丢东西,不过这回丢的东西变得愈发离谱。 猝不及防被西瓜砸到的曲棋,怒目而视道:“别的我就不说了!扔水果的想干嘛?你们到底是暗恋,还是暗杀啊!” 众人嘘声一片。 反了反了!一群刁民! 曲棋双眼圆睁,胸膛起伏,仿佛一只气呼呼的小狐狸。 身后忽然传来一声短促的轻笑。 曲棋怒气冲冲地转头,食指戳她的胸膛指指点点:“坏猫猫,你也笑话我?我都被砸了,你还不心疼我!” 盛西烛收敛笑容,掌心拢住她的手指:“错了。” 她弯着眼,神色温柔而纵容,唇边一抹清浅笑意,于万千人海中细细凝视着曲棋。 四周人潮汹涌,她眼里永远只有她。宛若云中飘渺白鹤,只为眼前人驻足凡尘。 曲棋神色稍缓:“这还差不多嘛。” 四周的欢呼声一浪高过一浪,在街道上经久不衰。 曲棋听到了很多人对盛西烛的夸赞,句句肺腑,字字情真意切。 她转过头,身后的女子手执缰绳,脚踏白马银鞍,身着玄衣青履,眉梢眼角皆是傲气,好一副春风得意的少年人模样,让天地都失了色。 恍惚间,曲棋仿佛又看到了百年前那惊才绝艳的小仙君。 在她心目中,盛西烛就应该如此骄傲,立于山巅,享尽万人爱戴。 尽管前半生苦痛无数、颠沛流离,但如今夙愿得偿,恩怨已了,也算是一种圆满。 入夜,魔族人将她们迎入魔宫,举办了无比丰厚的晚宴。 曲棋一边胡吃海塞,一边听盛西烛和魔尊小白商议正事。 魔尊试探道:“尊上觉得,人间界现今该如何处置?” 魔族与盛西烛一开始本就是合作的关系,后来才慢慢归顺于月宫,臣服在盛西烛麾下。 纵使战场上同生共死,但魇终究不是魔族人,彼此有隔阂,魔界也不可能让盛西烛独自把人间界的地盘都占完了。 曲棋听出来,她这么一问,颇有一种要商量怎么划分地盘的意思了。 盛西烛倒是无心于朝政,单手撑头,目光忽然落在曲棋身上。 曲棋嘴里塞着一块卤牛肉,迷茫地与她对视:“唔?” 盛西烛忍不住碰了碰她鼓起的腮帮子,轻声问:“想要哪里?” 曲棋歪头想了想,口齿不清道:“西淮吧。”她还挺喜欢那座城市的。 盛西烛:“嗯,那就西淮。” 曲棋:“听说覃洲的美食也很不错。” 盛西烛:“好。” 曲棋:“对了对了,烟城我也很喜欢的!” 盛西烛:“可以。” 一旁的魔尊缓缓扣出一个问号:“尊上,您自己没有想要的地方吗?” 盛西烛转过头,不冷不热地看了她一眼。 魔尊:“……好吧,看来是没有呢。”要不要这么宠啊,可恶。 盛西烛仅仅要了两洲一海,剩下的全都归于魔界。 表面上魔尊赢很大,但盛西烛在民间的威望远远大过了她,毕竟此次战 事若是没有曲棋和盛西烛,魔族人根本难以抵挡金楼宴。 因此小白向二人承诺,以后若是想去哪里玩,只要亮出身份便能畅通无阻。若她们想要什么,魔界都可以双手奉上。 曲棋吃饱喝足,等盛西烛签订完协议后,两人在魔宫小住了几日,又回到了月宫。 此次回去,盛西烛不再把曲棋藏着掖着,而是堂而皇之地领上高台,向所有人宣布道:“这是月宫的另一位主人。从今日起,见她如见我。” 满朝文武哗然。 卧槽,这女人不是之前死掉的那个妖妃吗?她怎么又活过来了啊! 于是月岛上很快又流传起了《尊上与妖妃二三事》的全新版本,坊间很快就出现了许多同人作品。 有虐恋情深的: “听说那尊上将女人杀死后悔不当初,竟然又为她逆天改命,把人复活了过来!” 有相爱相杀的: “那女人其实是金楼宴派来勾引尊上的,没想到却动了心,被尊上的魅力狠狠降服!” 有海棠版本的: “那妖女狐媚惑主,尊上被她勾引得魂都没了,日夜流连床榻……” 总结—— “真是虐恋情深,她好爱她呀!” 曲棋硬着头皮看了几篇同人巨作,道:“……这些剧情,好像都可以解释得通。没毛病,一对cp三种风味,嗑到就是赚到。” 盛西烛走进寝殿时,便看到曲棋一反常态地在垂眸读书。 她忽然明白为何世人总要叫曲棋为红颜祸水。 昏黄烛火下,那妖女懒洋洋趴在塌上,一手托腮,白藕似的长腿在身后晃荡,一双狐狸眼慵懒地半阖,姿态漫不经心,却无端显出几分惑人的风情。 她裹着一身若隐若现的薄软红纱,几缕青丝从肩头泻下,便衬得肤色愈发修长柔软,莹白如玉。 曲棋听到脚步声,忽然抬头看了她一眼,眸光流转,有如画本中吸人精气的妖精。 盛西烛微不可查地顿了一下。 下一秒,她便看见曲棋弯起眼,那笑容纯然又生动,不含一丝杂质,反而冲淡了五官带来的媚意。 “怎么看呆了呀?”曲棋朝她勾了勾手指, 得意洋洋,“小样儿,迷不死你。” 盛西烛:“……”这人什么都好,可惜长了张嘴。 她坐到曲棋身边,被后者勾住肩膀往下拉,两人顿时亲昵地搂在一处。 盛西烛垂下头,与她交换了个自然而然的吻,然后学着曲棋的姿势,一起躺到了软塌上。 又是一年夏末,暑气未消,窗外传来悠远的蝉鸣声。她们躺在床上,看天花板上浮云流过的光影,听着夏夜虫鸣,影影绰绰,仿佛置身梦中。 盛西烛无意识地将脸埋进曲棋的怀中,感受着女孩像摸小猫一般,轻轻揉了揉她的脑袋。 与她在一起,即使两个人什么都不做,也很得趣。 曲棋懒懒散散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说起来,西淮的梦灯节又要开始了,咱们再去看看?” 盛西烛依偎着她,道:“好。” 曲棋困倦地打了个哈欠,把下巴搁在盛西烛头顶:“对了,还有件事情,我差点忘了跟你说。” 盛西烛抬头看她:“什么事情?” 曲棋:“系统之前不是告诉过你原书作者的笔名吗?” “盛夏夜晚?” 曲棋:“嗯,我当时觉得这个名字好熟悉,怎么也想不起来,今天忽然想到了。” 盛西烛:“你看过她别的书?” 曲棋摇头:“不是的,我记得很清楚,这是她第一本小说。” 她又道:“只是这个笔名让我想起了一个人。” “谁?” 曲棋轻轻捏了捏盛西烛的脸颊,继续说道:“大概六七年前的事情了,我高三的时候因为家里工作变动,转到了另一个高中。新班级的班长,名字就叫盛夏。” 盛西烛盯着她:“多年前的事情,你记得这么清楚。” 曲棋垂眸看她,狡黠一笑:“不会吧不会吧,我们咪宝不会吃醋了吧。” 盛西烛不语。 曲棋感觉她闹别扭的样子好像一只臭脸猫猫,忍不住凑上去亲了一口:“这是什么?小猫咪!亲一下!” 盛西烛用手挡住她,低斥道:“不许胡闹。” 曲棋掰开她的手,一通狂风暴雨般的乱亲,直接把人亲到晕头转向迷迷糊糊, 才心满意足地停了下来。 盛西烛抿了抿唇,唇瓣上又是湿漉漉一片,不由得露出几分懊恼神色。 曲棋:“刚刚说到哪了来着?我之所以记得盛夏,是因为发生在她身上的事情还蛮可怜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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