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她便依言坐在萧沉萸身侧。 她们俩挨得这样近,最后发狂的肯定是萧沉萸,她又有什么好担心的。 如此一想,便坐的更加心安理得。 只是没一会儿,她发现旁边有一道戏谑的视线一直落在身上。 转脸看去时,萧沉萸毫无机心地朝她笑:“今天挺好看的嘛。上哪儿玩去了,一整天都不在家。” “……”萧元漓怀疑她吃错药了,“谭子歆办了品酒会。” 萧沉萸大惊小怪的模样道:“呀!喝酒啦?妹妹真厉害,不像我,只能在这儿捧杯白开水。” “……” 请你坐直了好好说话! 萧元漓被她说的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来时路上设计的各种桥段完全没有施展的余地。 “喝了一点。”咬牙切齿:“白开水对身体好。” 萧沉萸面带感动:“真关心我。” 萧元漓彻彻底底没了脾气。 一顿饭下来,萧元漓几乎是被萧沉萸‘揉圆捏扁’,压根没有反击的可能。 萧玉痕便在一旁看着,暗自觉得好笑,面上却不显。 末了,萧元漓终于找到时机,乖巧地双手捧着水杯,望着萧玉痕道:“萧姨,今天我听子歆说了,月末有联合招聘会,我帮姐姐要了一份岗位计划表,好好准备的话,面试一定能通过的。” 她静静等着萧玉痕的夸奖。 然而萧玉痕却道:“这个不急。沉萸的事我自己有安排。” 萧元漓陡然变色。 这是什么意思? 自己有安排…… “啊?我不知道,还以为姐姐没有打算,所以才……” 萧玉痕不作声。 萧元漓的心瞬间沉到底。 奈何萧沉萸看戏不够,还要参与进来作乱,侧过身对她说:“妹妹对我真好,走哪儿都想着我。” 萧元漓道:“……” 萧玉痕的视线在两人身上转动,片刻后才肃声道:“月中沉浅大学正式开课,元漓你和小荔都去,沉萸也去。” 萧元漓登时愣住:“可姐姐的成绩?” 萧玉痕平静地看着她。 也是这时,她才正视这个小辈。 这些话让心大的听了确实不算什么,毕竟某种程度上来说……也是实话。 可萧元漓难道不知道萧沉萸这四年来的心理状况? 她越是扮弱,萧沉萸越是愤怒。 一番交流下来,萧沉萸便会破口大骂,甚至动手。 最后在外人眼中,则是萧沉萸恃强凌弱,骄纵疯狂。 萧玉痕心里对萧元漓大为失望,淡声道:“沉萸自有她的好,说来我也脸上有光,这还是牧校长自己要求的,她很看好沉萸,还说沉萸要是不去,就让我绑着她送到沉浅大学。” 萧元漓震惊,脱口而出:“怎么可能?” 萧沉萸早有预料。 江近月的橄榄枝她没接,牧珍肯定要从萧玉痕这儿下手,可绑过去……未免太糙了吧?就不能是用轿子抬? 她以手撑下巴,两眼亮晶晶的,“估计牧校长是看在妹妹的面子上,才肯给我一个名额,妹妹你面子真大。” 萧元漓:“……” 这番话的羞辱力度极大,她有一瞬间几乎要暴露狰狞的面容。 兰宜有几个人的手能伸到沉浅大学? 那里面比萧元漓优秀的人一抓一把。 千忍万忍,压下内心涌动的情绪,深吸一口气:“姐姐说笑了,就像萧姨说的,姐姐一定有过人之处。” 萧沉萸道:“妹妹这么说倒也对,不过我的好,妹妹一直不愿意了解,我也很伤心。” 萧元漓这下完全沉默了。 系统观战结束,对这次交锋一言难尽:“我还是习惯那个动手打人的你。” 萧沉萸道:“这叫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再说了,我真的很想看妹妹发疯。” 用魔法打败魔法再好不过了。 萧玉痕状似无意道:“今天时间不够了,周末吧,我带沉萸去买点东西,不然进去以后什么都不方便。” 萧沉萸拖音带调地说了声谢谢。 萧元漓等了好一会儿,也没等到有关自己的安排,心下黯然,越发痛恨萧沉萸。 从餐厅出来,萧沉萸与萧玉痕对视一眼,一起走到咖啡店门口。 跟在后面的萧元漓满脸疑惑。 没听说她们两人谁喜欢喝咖啡。 何况大晚上的,再喜欢也不能喝啊。 她观察母女两人的默契,总觉得自己要踏进贼窝。 看来今天出师不利,得回去改改计划。 只是萧沉萸并没给她溜走的机会,亲昵地揽住她,“去里面坐坐,时候还早,不着急。” 萧元漓目带求助地望向萧玉痕。 萧玉痕微微一笑:“沉萸说得对。” 萧元漓便如同被绑架般,麻木地进了咖啡店。 这家店客人不多,倒挺安静。 店内暖融的灯光铺洒在桌面上,但桌椅花台的设计都凸显出冷淡流利之感,略带一丝商务气息。 三人坐下时,各自无话。 不一会儿,店老板从里间出来,瞧见这桌客人,喜出望外,速速过来招待。 “喝点什么?” 萧元漓听声音颇为耳熟,抬头一看,见来人竟是关娴! 此刻她已然确定。 真进贼窝了。 她还不知道怎么面对不疯的萧沉萸,现在又来个乱拳打死老师傅的帮手,她难得有些紧张。 萧玉痕笑着道:“还真是小关,瞧这一身衣服穿着多利落。” 关娴为了给店里的服务生做个表率,行头都很规矩,头发中分全部梳到后面绑了起来,优越的骨相愈发明显。 她甜甜一笑,很自然地双手撑在萧沉萸坐着的椅子上,“阿姨,我漂亮吧?” 萧玉痕无奈道:“漂亮,特别漂亮。” 关娴还不满足,又弯腰威吓萧沉萸:“萧姨都说我漂亮了,你再说我是西北风厨师试试?” 萧沉萸委婉道:“但我没说你不漂亮啊,只不过在我心里最好看的当然是我妹妹。” 闻言,萧元漓眼皮瘸了般忽闪一下。 紧接着,一道充满质疑的视线看了过来。 萧元漓听到关娴幽幽说:“是吗?” 萧沉萸似笑非笑地道:“别说这些,我让你帮忙关照的人呢?还在不在?” 关娴拍拍胸脯:“当然在了,我还能把一个大活人看跑了不成?萧姨你瞧瞧,在萧公主眼里我就是个弱智。” 萧玉痕站在她这边:“回头你好好收拾她。” 关娴得了令,别提多开怀。 萧元漓如外人一样看着这个画面,放在膝上的手不由握起。 没想到她努力了四年,萧沉萸却仍然像是什么都没有失去。 没人注意她的心思。 关娴已经领着她们去后厨。 此时,雷翩一身工作装,满头是汗地擦机器,眼泪砸到水里,瞬间被清洗剂泡沫淹没。 按照她的设想,这会儿她已经在萧家别墅开泳池派对了! 怎么会苦逼地在这儿洗机器! 她想妈妈。 老板好凶。 早知道不来了。 萧沉萸把她送来后,她立即打电话给方桃,说要回家,方桃却语气失望地对她道: “你说要去找工作我才没上市里绑你,现在有了一份工作,你又不干?难道是在撒谎骗我吗?妈妈没逼着你去打工,但你既然自己提出来了,就要干完这个月。你就是没吃过苦,不知道挣钱多难,萧叔母再有钱,那也是一分一分打拼出来的,她吃不上饭的样子你没见过,又怎么能凭一点沾亲带故的关系就过去白吃白喝?雷翩,你让妈妈在沉萸面前抬不起头了,难道也要让萧叔母看不起我吗?” 雷翩哪里听过这么严重的话,一向都是家里宠着的,考倒数也没人骂过一句。 她越哭越伤心,每隔一分钟就想撂挑子跑路,可方桃遗憾失望的语气回荡在耳边,她便只能一边哭一边干活。 几人进来时,看到的便是这幅场景。 雷翩以为是店长又来折腾,抬起脸,两只眼睛肿的很滑稽,通红一片,泪珠不停往下掉。 萧沉萸看到后,忍着笑:“怎么哭了?谁欺负你了?” 雷翩道:“……” 她连忙低下头,一只手搭在额角,遮挡住面容,祈盼这几人没认出她。 但萧玉痕已经走了过去,“你妈妈打电话说的时候我还没信,没想到翩翩真在这边工作?” 雷翩觉得万分丢脸,脑袋垂得更低。 站在最后面的萧元漓震惊不已。 ……眼前这个苦兮兮刷机器的人,是雷翩? 那个和萧沉萸大打出手的雷翩? 怎么会这样? 她有想过事情生变,但没想到萧沉萸竟然把雷翩送到咖啡店洗机器! 她以为这两人至少会落个两败俱伤才是。 萧沉萸走过去拿手机拍了好几张照片,叹道:“我还以为跑了呢,还挺能坚持的。” 雷翩愤然,嗓子有点哑,放下手后瞪着她:“你——” 萧沉萸道:“我?我怎么了?” 雷翩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她总不能说,我打算好去你家泳池开派对你凭什么把我送来洗机器吧? 萧沉萸道:“哭成这样,看着真让人心疼。” 雷翩差点吐血。 您就差把幸灾乐祸四个字写脸上了! “妈,不然让她回家吧,我都不忍心了,小孩子打什么工呢,回家吃现成的挺好。” 萧玉痕听了道:“也有道理,不然方桃该担心了。” 雷翩见她们言语之间又要定下自己的去留,立即拒接,起身边抹眼泪边道:“萧叔母我不走,我要留在这儿。” 这要是她自己的面子也就罢了,可方桃把话说到那个份上,她若是临阵脱逃,将来萧沉萸必会看低方桃。 不就是洗机器,她有手有脚的,凭什么不能干! 萧玉痕诧异:“可你这哭的,人家店长不好做生意。” 雷翩登时手背擦泪,脸上的妆已经没了大半:“我不哭了,绝对不哭了!” 萧玉痕像是被她说服般,不忍地拍了拍她的肩,“好,那你就安心在这儿工作,有什么困难就告诉我。” 雷翩依依不舍地送她们离开。 萧沉萸专门留意了下,见她对着萧元漓喊了声‘元漓姐姐’,萧元漓叹了声气便跟上她们,没有多说什么。 她心下有了成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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