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年前她回来后,查看了曲墨的卷宗。因为事态恶劣,为避免引起恐慌,所以很多内容都未公布。她在外地时只知晓一点皮毛,以为曲墨就像官方说的那样,走上不归路后自杀,但没想到她竟然会和刺猬合作,将自己的碎尸摆成人形放在萧沉萸的酒店床上。 她以为曲墨会最先报复孟家。 直觉告诉她,这不是真相。 如今刺猬再次现身,也想能借机调查清楚。 “孟二小姐,您要是不配合,我们怎么保护你的安全?” 孟久呆坐在沙发上,两眼无神,眼泪挂在眼睫上。“配合、怎么配合?” 杨栀道:“我刚才已经说过了,凶手想杀的就是当年霸凌曲墨的人,你必须告诉我们,那件事究竟有几个人参与,又都是为什么参与进来,只有弄清前因,才能推测对方下一步的行动。” 孟雪意没想到杨栀现在变得如此刁钻,她果然还记着当年的事。 如果让她破了这个案子,那孟家又得脱层皮。 眸色渐深,她忽然想,不如就让刺猬得手,杀了孟久了事。可她清楚地知道,事情没这么简单,真正能掌握局势的人,恐怕是萧沉萸。 “小久,杨队问什么你就说什么。” 孟久接触到她的眼神,忽然间觉得有了后盾,深吸一口气,道:“还有……夏建跟易驼史。” 杨栀瞥她一眼。 孟久一边冒冷汗一边道:“朱夷烊是因为追求曲墨失败,想报复曲墨,自愿加进来的。夏建和易驼史是……跟孟保壁一起行动。” 杨栀让人记下来,道:“接下来我们会派人在附近观察,希望你们二位最近不要出门。” 孟久哪敢再出门。现在网上全是她的黑帖,有关她霸凌同组艺人、欺辱工作人员的事都已经扩散到各个平台,舆论到了无可挽回的地步,她要是出门被认出来,黑粉说不定会做出什么过激的举动,她真的不想死。 为了活下去,为了摆脱现在的窘境,她决定再次向萧沉萸求助。 她渐渐明白了,孟雪意帮不了她,孟聂矗更帮不了,她只有另辟蹊径。 此刻,她早忘记孟雪意先前对她说的话。 在遇到事时,她又一次选择依靠别人。 杨栀公式化地道别。 在无人在意的角落里,孟保壁已经顺着沙发滑下去,遍体生津,照片上的画面让他回想起高考第二天中午发生的事。一堆变-态从角落跑出来,人高马大地模样,像猪场宰猪一样,废了他的腿。 仿佛他不是人,而是任人宰割的畜生。 孟保壁两眼翻白,立时晕了过去。 * 杨栀离开孟家后,将一切安排妥当,并向上级做好汇报工作,这才回家。 她住在兰宜市最普通的小区,加班的小高峰导致堵车,晚上九点多才到家。 照例去小区外面的小店去买粉丝汤,没想到在门口遇上一位朋友。 夜里转凉,车门开了一半,牧管家站在旁边,坐在里面的牧惜笙朝她道:“上来坐坐?” 杨栀抿抿唇,转道走去车旁。牧管家微笑:“东家带了餐,都是您喜欢的口味。” 杨栀颔首道谢,上车后,见公务桌上摆满了餐品,的确是她偏爱的口味。 “牧老板找我有事?” 牧惜笙今日穿件蓝色流光针织衫,配件蕾丝白裙,望之仪静体娴,实看不出她为人冷刻残酷。看来她这次来兰宜,是准备去见萧沉萸的。 “聊聊最近的凶杀案。”她语声平静无波,像是在说一件蚂蚁大小的事。 杨栀道:“抱歉,这些我不方便透露。” 牧惜笙温声道:“明白,我只是问问进展,万一能帮上忙呢。” 杨栀沉默良久,忽地问道:“牧老板知道凶杀案是因谁而起吗?” 牧惜笙弯唇:“曲墨吗。” 杨栀不死心,继续问道:“当初牧老板为什么没有出手相助?” 牧惜笙转脸看了看她,眼睫轻颤:“我一直在后悔。” 杨栀竟然有一瞬间想要冷笑:“您后悔什么?” 牧惜笙坦诚相告:“曲墨的事,伤害了我最要紧的人。” 杨栀自然晓得她说的人是萧沉萸。“牧老板这么聪明,就没想到会有后来的事吗。” 牧惜笙默然片刻。萧沉萸决定帮助曲墨时,牧管家就来告知她,她只想快些让孟家栽下去,心想曲家的润心根雕也许能有助益,假如曲家出了事,她就能顺理成章放大此事,让孟雪意背上官司,到时孟家便没有出头之日。 于是她去魏玛看戏剧,躲避萧沉萸的求助。 正因为此,萧沉萸和她有了隔阂,并未告知刺猬来信一事,后来种种便一发不可收拾。 牧惜笙没有关注过刺猬这个组织,也从未将刺猬和萧沉萸联系在一起过。早知如此,她绝不会放任孟家那般行事。 现今刺猬重振旗鼓,她自是要清算从前那些账。 杨栀道:“那,如果持续三年的霸凌事件、主角是萧沉萸呢?牧老板会怎么做?” 牧惜笙神色倏而冷下:“您觉得呢?” 杨栀不作声。 过了很久,她才道:“我明白牧老板的意思。萧小姐是好人,我和您一样,也希望这次不要牵扯到她。” * 聚餐这天,萧沉萸早早去赴约。 也许是因为出去太早,巷里的便利店都还没关门。 贾霖在门口晒太阳,略一抬眼就看到萧沉萸从古宅出来。 隔这么老远她还是认出对方是谁,一下从椅子上弹跳起来,遮遮掩掩钻入便利店。 店员已经在收拾下班,见她着急忙慌躲进来,吓了一跳,问道:“怎么了?” 贾霖拍着胸脯顺气,道:“没事没事,快下班吧,明天别迟到。” 店员拖着调子:“知道啦。” 几分钟后,贾霖又鬼鬼祟祟往外面看了眼,发现萧沉萸已经没了人影。她重重叹了声气,心情可谓十分的复杂。 她来这儿开便利店,只是想离沉浅大学近一些,吸点灵气,以便更好地创作。毕业后她一直在写作,但是宅家不适合她,她还挺孤独的,张嘉青建议她四处走走,或者找个清闲的工作,否则离开群体后容易和社会脱节,对创作更是不利。 她觉得有道理,正赶上这家便利店转让,她就求张嘉青帮她盘下来。 关娴那种资质都能开咖啡店,她开个便利店也不难。 生意确实不错,来往不少上班族和高中生,完全不愁客流量。 原本一切都好好的,可她偶然间从张嘉青处听说了沉浅大学这届学员的状况,怎么也没料到萧沉萸又成了第一,昨天还给CS拍了杂志,据说会编入‘她时代’,贾霖从昨天开始一直懵着,到现在也没有实感。 萧沉萸竟然又变成第一了。 不过好像也没那么惊讶。 初高中的时候萧沉萸已经是无数考生的神了。 也不知怎么,看到萧沉萸再度登顶,她就不由自主地想起曲墨来。 她只是看到了曲墨奄奄一息的模样而已,就连着做了大半年的噩梦,那萧沉萸呢? * 潘云修是怕萧沉萸等太久,忍痛花重金打车过来,但她上楼时看到姚平安已经坐在萧沉萸身边,立马挂脸,气喘吁吁地走过去。 “沉萸来得早是因为住得近,你怎么也这么早?” 姚平安道:“地铁比较快。” 潘云修道:“行吧,我真是干什么都赶不上热乎的。” 萧沉萸不知道这两件事她是怎么联系起来的,“工作不顺利?” “工作?”潘云修道:“简直不要太顺。自从拍摄结束之后,好多同事都对我可好了,到今天还有人找我问你的社交账号,以为你要转行当博主呢。” 萧沉萸微微一笑:“那你一脸不高兴的样子?” 潘云修解释:“唉,我之前看网上有人出顶流的小卡,就想着买回来再高价转出去,哪晓得小卡刚收到,咱们顶流就塌了,还说什么统一全球娱乐圈审美的男演员,我看就是个祸害。” 萧沉萸略有同情:“那确实有点憋屈。” 潘云修叹道:“我就说,我真的一点挣钱的天赋都没有,还是好好打工吧。” 姚平安讶然:“那可是CS啊,在这么大的杂志社工作你还不高兴?” “小姚,”潘云修评价道:“你还是天真了。任何工作,只有收到offer的时候最开心。” 姚平安深有同感:“你以为读研不是吗?” 终于说到感兴趣的话题,连萧沉萸都没忍住调侃:“李老师还那么残酷吗?” 姚平安苦着脸:“何止啊,唉,一周四次读书会,还有数不清的改稿会。” 萧沉萸笑道:“我们读本科的时候又不是没见过读研的师姐们,一个个怨气冲天,那都是有理由的。” 姚平安心有余悸:“但话又说回来,李老师真的厉害,我周末找兼职的时候,人家听说我是李老师的研究生,连笔试都免了,面了三分钟就当场录用。” 潘云修惊呆了:“现在找个兼职都得笔面?” 姚平安道:“兰宜大学出版社啊,又不是我家门口卖酸汤面的,肯定得笔试。” 潘云修明了道:“那你还愁眉苦脸?兰大出版社可厉害了吧,上回池家办的全国书市,杏实出版社的《夜天女》拿了第一,第二就是兰大出版社的。” 姚平安叹了叹气,“先点菜吧,待会儿再说。今天我请客,都不准抢。” 萧沉萸和潘云修面面相觑,默契地点好菜。 潘云修着急,问道:“你家里出事了?” 萧沉萸微惊:“家里?” 姚平安蹙眉道:“我爸昨晚死了。” 潘云修差点被茶水呛到:“你爸,死了?” 就这反应? 萧沉萸有种不太好的预感。 果然,姚平安道:“我跟我爸关系不太好,他是入赘,但是我妈过世的早,家里的地都是他在种,他还占了我姥姥姥爷的房子,总之很复杂,我上大学之前他也给我付学费,大学之后都是我小姨给我钱,他没管过我,知道我考上兰宜大学研究生以后,他找我好几次,我没理他,他就威胁我,让我还清他的钱。” 潘云修瞠目结舌。还没听过这样的爹,“你还了?” 难怪姚平安大学过得挺拮据。 姚平安摇头:“我为什么要还?” 潘云修想了想:“你是想给他养老?” 姚平安又摇头:“不养啊。” 她又不傻。 萧沉萸想到什么,问:“你爸的事有蹊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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