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颐和自然是属于“老不休”那一拨的。虽说她在前辈歌手中年龄排最末,但胜在作品多质量好,出道早人气又高,加之不知道为什么,虽然在微博上是以我行我素出名,但在前辈们那里口碑评价都相当不错,录制真人秀期间也是不卑不亢、体贴后辈、进退得当。 除了跟明夕瑀时不时“窝里斗”,其余时间一般都能保持微笑、谈吐得体。 不过话说回来,龙颐和最近忙得紧,除了正常的排练、录制舞台以及节目中穿插的真人秀,基本没什么时间闲着。 她的全国巡演门票秒空,开票当天万人场一秒没事件甚至还上了次热搜,之后就开始了全国各地到处飞的日子。 一开始还好,后来黎筱园作为制片人,去《秦淮》剧组盯着了,龙颐和就肉眼可见地蔫儿了。 黎筱园走那天,她们刚好在录选完歌之后的真人秀。节目组也是缺了大德,非让一群小脑完全不发育、四肢都是刚装上的歌手比拼跳舞机,还用比赛结果决定下一轮演唱顺序。 开始前黎筱园就在镜头旁抱着手臂幸灾乐祸地笑,等轮到龙颐和,她冲着镜头方向委委屈屈地看一眼,就同手同脚地上去了。 不到一分钟就左脚拌右脚地滚下来。 明夕瑀在现场笑得石破天惊——虽然下一个出丑的就是她自己。 结果显而易见,“鱼跃龙门”惨遭滑铁卢,倒数第一。 龙颐和根本无所谓第几个上场,回了酒店却委委屈屈跟在黎筱园背后,看她挑挑拣拣,往箱子里收拾东西。 一句话不说,眼神却一直没离开人。 黎筱园这么些年早给盯习惯了,一点影响不受,径自收拾好了行李,一抬头,就见某人蔫了吧唧可怜兮兮,就差从喉咙里“呼噜噜”撒娇了。 没办法,黎大老板心说,这人还得给我赚钱呢。 于是又巴巴走过去哄,揉了一把头,翻了个白眼被某人圈住腰。 龙颐和在一个懒人沙发上盘腿坐着,她站着,身高差就导致龙颐和的脑袋放得不太是地方。 小腹上一颗刚洗完湿乎乎的头拱来拱去,黎筱园体热,在室内本来就只穿了薄薄一件T,已经快被湿透了。 “得了啊,又去不了多久。” 黎大老板眼疾手快,反手就给了这颗脑袋一巴掌,把人拍开了。 “娄雨伯那电影少说得拍三个月呢......” 龙颐和又委委屈屈被扒拉开,等黎筱园坐下了又偷偷摸摸蹭上去,“哎,果然还是新人香啊......黎老板哪里闻得旧人哭呢。” 黎筱园给她气笑了,“起开,吹头发去。” “不起,不吹。” 被瞪了一眼。 “......那你给我吹。” 黎筱园任劳任怨找来戴森给人吹头发,龙颐和还非得以一个极度扭曲的姿势赖在她腿上,果不其然又被教训了几句。 屈尊降贵给大明星吹完头发,又被预支了一点不足为道的代价,第二天黎大老板总算是成功离开北京,跑秦自茵那儿躲清静去了。 于是第二天龙颐和的心情就肉眼可见地阴暗了。 她一阴暗,就见不得别人阳光灿烂。但又不能找前后辈和工作人员麻烦,于是枪口下的第一位受害者自然成了明夕瑀。 龙颐和不露声色地垮起个批脸晃到化妆间的时候,明夕瑀原本正被掰扯着试发型,嘴里啃着根玉米,腮帮子一鼓一鼓——舞台上,她被镜头和经历打磨地愈发耀眼也愈发沉润,只有在吃东西时能露出几分引人怜爱的孩子气。 不过龙颐和并不会怜爱她。 因为她一进门,就听明夕瑀吊着嗓子,嘴里苞米还没嚼完了咽下去,腔调从里到外透着喜闻乐见和幸灾乐祸。 “哟,来啦。”明夕瑀看起来很快乐,又佯装朝她身后看了看,吧唧两下嘴道,“哟,黎老板走了?” 明夕瑀感觉今天尤其美好,黎筱园不在现场了,连玉米都格外甜。 不是说她不欣赏自家老板,只是龙黎二人合体,对她来说杀伤力过大。 一方面,她跟龙颐和也不知道是那根神经没搭好线,台上默契归默契,但私底下日常总是你怼我我呛你。龙颐和怼人的点又冷又偏,明夕瑀经常被点燃莫名其妙的胜负欲,每次两人菜鸡互啄时,黎筱园就笑眯眯在旁边看着,虽说也不帮腔,明夕瑀就总觉得自己是在1V2。 另一方面...... 每次见着这两人,总能提醒她——人家已经开启举案齐眉相濡以沫模式了,只有你自己还是孤孤寡寡。 也不能怪明夕瑀过于敏感,她自己想求的想要的人不在跟前——就算真在眼前,现在也做不了什么,又是少部分凭自己观察力猜到内情的“知情人士”,于是看龙黎二人就总是戴上奇奇怪怪的滤镜。 其实真说起来,黎筱园和龙颐和两人的相处模式跟一般交情十几年的朋友也没太大两样。用明夕瑀的话来说,两人都是衣冠禽兽——关起门来对自家人怎么禽兽都无所谓,出了门必须得是衣冠楚楚人模狗样,因此当着人顶多是些小眼神小动作,加上气氛默契了些,让人自觉与她二人有壁,除此之外连狗仔都抓不出什么毛病。 但是明夕瑀在现场就很惨,节目里她和龙颐和是搭档,吃饭排练录制大部分时间都得呆在一起,不可能“眼不见心不烦”,甚至几期节目播出之后,都有cp粉悄摸开始嗑“鱼跃龙门”。 明夕瑀表示真的不必,她身为“黎筱园定律”的受害者,真的一点点都不想掺和进来。 哦,“黎筱园定律”,由同样深受其害的黎总助理发现并命名——镜头外黎筱园方圆5米之内,一定有龙颐和出没,并根据黎筱园周边人物及关系状态伴随有不稳定情绪,请注意警戒。 说来说去,她只不过是个顺带的可怜打工人罢了。 秦父出事那段时间她推了行程陪了秦自茵几个月,每天变着法逗人开心,好不容易让秦自茵晚上能安安稳稳睡个好觉,结果签了合同黎筱园就把人送组里去了,还是封闭式管理,拍戏本来就辛苦,指不定怎么昼夜颠倒饮食不规律呢。 她也不能一日三餐盯着人吃,只能将该叮嘱的都叮嘱了,尽量找人贴身看着。 她知道秦自茵很懂事,为了剧组也不会拿自己身体开玩笑,可还是忍不住担心。 哎,愁人。 而且她和秦自茵的联系现在仿佛跨着时差,除了说说日常录制和拍戏的点滴,就是差着好几个小时互道早安晚安,虽说也是透着日常生活气和亲昵熟稔,却只是聊胜于无。 明夕瑀每天凌晨困得要死栽倒在床上时,都会无比想念自家姐姐香香软软的味道。 习惯了陪伴,才会尝到想念的滋味。 更凄惨的,是小明同学独自品尝完想念的滋味,还要在酒店排练时看某个人边排和声,边像没长骨头一样挂在黎总身上。 更气的是两人这边该安排工作的安排工作,那边该动脑编曲的编曲,一点不耽误时间,她又找不着个错处。 真就离谱。 于是知道黎筱园也要赶到《秦淮》剧组时,明夕瑀真的对龙颐和生不起丝毫同情,甚至开心得想写个歌庆祝一下,连今天的发型师小姐姐都能一眼看出她的快乐。 龙颐和看着明夕瑀顶着一头乱毛欠兮兮地到处晃悠,觉得很烦,于是恶向胆边生。 她溜达到沙发上坐着,和明夕瑀隔了一人宽的位置,“哎。” “干嘛?”明夕瑀突然警惕。 “你知不知道,阿...黎总,为什么突然得去娄雨伯组里?” 明夕瑀心说试探就试探吧,还叫的那么人五人六的,谁知道你私底下都叫的腻腻乎乎什么玩意儿。 嘴上说:“不知道,没兴趣。” 龙颐和哦了一声,接着说,“那《秦淮》的剧本你看过没?” “......没啊。咋了?”明夕瑀手里刚捏了个小橘子,现在放下了。 她原先是好奇想找秦自茵要了看看的,被对方转移话题躲过去了。 “哦~”龙颐和挑眉露出一个微妙的表情。“原来秦自茵没跟你说啊?” “什么没跟我说,姐姐什么不跟我说,我们昨天才打电话了!” 明夕瑀像只炸了毛的猫,咕噜着拿爪子先护住自己的食,然后顿了一下,才不情不愿地问,“说啥呀?” “哎呀,那她自己也没跟你说,黎总也没跟你说,我不是也不太好说......”龙颐和见人上钩了,好整以暇地换了个坐姿,扬起下巴抬了抬眼。 明夕瑀眯眼看着她。 “你说说,我这突然想喝咖啡了。拿铁,双倍燕麦奶不加糖的。” “行,泡,现在立马给您磨。”明夕瑀咬牙切齿,又不得不被压榨劳力。 秦自茵不会游泳、恐高,前段时间身体亏空之后又还没有彻底养回来,偏偏又是个习惯隐忍的性子,她怕对方真的瞒着她演什么危险的戏份,连黎筱园都得去亲自看着。 等龙颐和终于喝上现磨的手冲拿铁,又被明夕瑀捧舒服了,先是笑了笑道,“别瞎想,阿黎和娄雨伯都是爱惜演员的人,专业剧组都有替身,真有危险肯定不会勉强秦自茵。” 还没等明夕瑀松口气,又慢悠悠道,“不过我听他们聊本子,娄雨伯似乎是写了几段......床戏。” 哦,那没事,不就是床...... 床戏?!还几段?! 明夕瑀喵地一声从沙发上跳起来,把发型师吓得一惊。 我冰清玉洁连吻都没正经接过的姐姐!要和不知道哪里来的野男人演床戏! “怎么是‘野男人’呢,你不是知道吗,和俞游啊~” 龙颐和语气很荡漾,持续拱火,“这也是所有演员必须经历的嘛。我就跟阿黎说了,不用太担心。” “你看这俞游又是老熟人了,床戏也不是第一次拍,肯定能带着秦自茵,说不定到时候不NG,也不用亲亲抱抱多久,一条就过了呢。” “啊,而且俞游身材还蛮不错的。” 啊啊啊居然还会NG! 还要亲亲抱抱好多次! 明夕瑀愤怒得原地变成一颗气呼呼的猫猫头——她至今为止,都只敢借着撒娇的机会蹭蹭抱抱,凭什么俞游就能和姐姐......那个啊! 龙颐和看着面前小孩儿上蹿下跳坐立不安,勾了勾嘴角,舒服了。
第29章 黎筱园下了飞机,去剧组里周到地送了波温暖,刚上车准备回酒店,她的私人助理唐文卉就神情复杂地凑过来。 说是私人助理,其实算是贴身秘书。唐文卉是她声明鹊起之时一点点提拔上来的,也算是她半个徒弟,将她早年未收敛时的雷厉风行学了十成十,在黎筱园离开“环乐”之时第一批跟了她出来。懂得知恩又有能力,黎筱园不愿埋没了她,做决定时很愿意听她的意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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