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个好人家的姑娘,大冷的天,三更半夜不睡觉就为了在这里堵她? 哪个好人家的继母,会拉着继女的手腕往下摸继女的手? 虽说季静不承认沈柔云,但整个季府上上下下谁不知道她沈柔云的潜在身份是她爹的续弦! 现在在这儿跟她披着羊皮装什么单纯无辜的好姑娘呢。 沈柔云眼泪滚落,垂下眼睫,“是我自作多情了。” 本来就是她自作多情!季静心道:我哪一点表现出喜欢她了?惹得她上门投怀送抱! 沈柔云看都没看季静,将火折子放在石桌上,起身绕开季静,回了自己房间。 季静难得顶住沈柔云的柔弱外表在她面前掰回一局,整个人舒畅的不行。 “跟我斗。”季静音调上扬,逐字哼哼。 “大小姐回来了?”季静刚想拿起火折子想回房间点油灯呢,就听见身后管家的声音。 季静笑,“赵叔,怎么还没睡?” 管家赵叔是府里老人了,几乎是看着季静跟季杰长大的。 他提着灯笼披着厚衣服,左右看了一圈,纳闷疑惑的看向季静,问她,“咦,沈姑娘呢,她不是说要在这儿等你回来吗?” 季静讥讽一笑,“哦,她回屋上床了。” 回她自己的屋,上她自己的床,了。 “?”赵叔丝毫没听出里头的深意跟不同,只觉得季静语气怪怪的。 他是个谨慎又仔细的性子,重要的事情总会来来回回反反复复的确认过才会放心,于是他问,“那沈姑娘把事情跟你说了吗?” 说?说什么? 说她等我?还说说她想睡我? 见季静一脸茫然,赵叔也觉得奇怪,“她没说?可是晚上她还特意要在这儿等你回来啊。” “什么事情?”季静抓住重点。 赵叔道:“哦,是司五少爷身边的周黄过来了,司五少爷让他传话告诉您,说咱家在青山州的生意是临山州的周家在暗处搅黄的。” 也不能算是搅黄了,但绝对被人在背地里阴过好多回,导致季静花了超出预算的银钱跟浪费了更多心神。 青山州到底不是新水州,就在眼皮底下想查点什么以及找人办事都很容易,所以季静一直不知道青山州到底是谁在背地里跟她作对。 现在清楚了,原来是周家。 那就不奇怪了。 怪不得她之前在青山州请人吃饭办事时,对方前脚答应的好好的,后脚就派人来暗示,问她愿不愿意付出点别的。 什么别的,自然是身体。 她模样好看聪明能干,睡她这样的女人岂不是更有征服感?那时候季静只当对方是恶意骚扰她,现在突然回过神,应该是她前脚跟对方吃完饭,后脚周家就去撬她墙角。 周家行事,一靠银钱二靠女色。 估计对方是想在她跟周家之间衡量一下,才问她愿不愿意付出点别的,比如像周家一样送些美艳的女子。 见她不答应,对方便选了周家。 从而导致季静为了拿下那个地段的铺子,花了比原本多出两倍的价钱。她既心疼又生气,回来就跟司锦抱怨了。 她那时只是单纯宣泄怒气而已,大骂特骂那藏在暗处的龟孙,并没有想着让司锦帮她。 可谁知道自家姐妹把这事记心里了,私下里帮她打听了龟孙是谁。 季静上午还叫着要弄死司锦,现在只觉得上午的自己真不是个东西! 那哪里是司五姑娘,那是自己异父异母血浓于水的亲姐妹啊! 她这辈子认定司锦这个姐妹了,以后给司锦当牛做马都不在话下! 季静双手捧着胸口,一脸感慨,“要不是我不喜欢女……司锦,我都恨不得当场嫁给她!” 可惜,两人对彼此半点兴趣都没有,比亲姐妹还要亲姐妹。 赵叔,“……” 赵叔沉默了一瞬,神色惋惜,低声跟季静说,“当时老爷要撮合你俩你还不愿意,非要舍身割爱成全别人。瞧瞧,这会儿后悔了吧。” 季静眼皮抽动,轻声说,“赵叔,我刚才那话就只是表一下心里对司五少爷的感激之情,绝对没有别的意思。就算是别的人,我也会这么说。” 避嫌避到连司锦都不叫了,直接称呼为司五少爷。 就算司锦不娶钱橙,她跟司锦也没有别的可能。 赵叔不信,赵叔叹息,赵叔又说,“周黄来的时候,正好沈姑娘也在,就一起听了听这事。” “本来我说我在这儿等你回来把事情告诉你,但你今天格外忙,迟迟不回府。”赵叔皱眉,很担心季静的身体。 半点正事都没有纯属躲在外面躲到现在才回家的季静,“……” “沈姑娘体恤我年纪大身子骨不好,就让我先回去休息,她在这儿等你回来,”赵叔手从衣服底下伸出来往旁边的石桌处一指,“就坐在这儿等的。” “她说事情很重要一定要等你一回来就告诉你,我也这么觉得,所以没劝她。” 赵叔说,“不过她一个姑娘家坐在外头多冷啊,我就说让她进你屋里等着也行,她不愿意,她说她这样的身份不干不净,进你屋你会不高兴。” 季静顿住,愣怔着低头看手边石桌跟石凳。 赵叔道:“所以我回屋的时候,她就坐在这儿,确保你一回来就能看见你。咦,怎么这会儿人不见了?还好我心里惦记着这事没睡着,特意起来看看,这才没耽误正事。” “想来是沈姑娘觉得太冷了,就先回去了。”赵叔单手拢衣服。 季静缓慢摇头,“没有,她一直坐在这儿,等我。” 怪不得手那么凉,冷的像冰一样。 季静胸口像是被自己抡起石锤重重砸了一下,闷疼到有些恍神。 她刚才怎么羞辱沈柔云的?说她脏,说她心思不正,说她想上自己的床。 她连开口解释的机会都没留给沈柔云,就把她狠狠的从头羞辱到尾。 季静手撑着石桌坐在石凳上,人都蔫巴了,一脸懊悔,抬头看赵叔,“我刚才,好像,说错话了。” 赵叔见她脸色难看,连忙上前询问,“怎么了?你说什么了?” 季静犹豫了一会儿,才眸光闪烁,含含糊糊嗯嗯唧唧说,“我说沈柔云不怀好意,见勾引我爹不成就特意坐在这儿等着勾引我……” 她牙齿咬着,嘴唇没动,只动舌头,说完后小心翼翼看着赵叔的脸色。 赵叔提起手里灯笼,借着光亮对着季静的脸来来回回的看,微微摇头,实在是想不懂,“你怎么会觉得沈姑娘对你有……想法呢?你俩不都是姑娘家吗。” 就算要勾引,那也得可着老爷勾引啊,季静怎么会把沈柔云等她联想成到床笫之事呢。 哪个继女会这么想继母?! 哪个闺秀会把姑娘家的事情往床上的下三路上想? 太奇怪了吧! 比沈柔云还奇怪的是季静才对。 季静沉默,季静抽了口凉气,季静双手捂脸眼睛睁圆。 是、是啊,她怎么会把沈柔云往床上想呢? “都怪司锦!”季静果断把锅甩出去。 刚才还说要给司锦当牛做马,现在又开始骂司锦是个牛马。 要不是司锦女人喜欢女人在前,她季静怎么会把沈柔云往鱼水之事上想。 赵叔叹息,低声劝季静,“沈姑娘不容易,在咱府上也是本分守己从没跟老爷使过那等下三滥的狐媚手段,你也没太难为她,何况她还带着个三岁的孩子,要是出了咱们府,在外面还不得被人吞吃了。” 见季静要反驳,赵叔抬抬手,“我也看得出来,她是想讨好你,所以大冷的天才坐在这儿等你回来,不就是想卖你一个好吗。” 季静沉默下来。 “趁人家还没睡,去赔个不是?”赵叔试探着建议。 他是看着季静长大的,自然知道自家大小姐不是那等心狠的恶人,估摸着就是一时误会了才口不择言。 季静要是心坏,刚才觉得沈柔云勾引她的时候,就能直接叫下人进来把她们姨甥俩连夜赶出府,还等明天干什么。 季静梗了梗脖子,不想去,但对上赵叔鼓励的眼神以及自己心底的愧疚跟懊恼,乖乖点头,“哦,我知道了。” 不管沈柔云是不是故意的,可如果她自己没把两人的接触往肌肤之亲上想,就算沈柔云在她面前脱光了又能怎么样?所以只能怪她自己,先想歪了。 季静脸皮火辣辣的。 赵叔怕她尴尬,体贴的说,“你去你去,我不跟着去看,我这就回去睡觉。” 说完拢上衣服提着灯笼走了。 季静在原地坐了一会儿,才抬手遮着风用火折子把石桌上的油灯点亮,端着朝沈柔云的房间门口走过去。 屋里灯光微弱但没吹灭,说明对方还没睡。 季静张了张嘴,可是又不知道说什么,于是又把冰冷的嘴巴闭上,选择抬手敲门。 出声回她的是雅雅。 三岁小姑娘声音甜甜的,天真无邪,“是谁呀?” 季静羞愧到无言开口,额头抵在门缝上,低头看着鞋尖。 瞧着外面没人回答,雅雅又问,“是静静姨姨嘛?” “……是。”季静缓慢蹲在门口。 雅雅扬声说,“你是要找我小姨吗?” 她似乎停了一下,像是扭头在听谁说话,然后又回季静,“我小姨说她已经上床睡觉了,上的是自己的床,让静静姨姨放心。” 季静单手捂脸,恨不得给里头的人跪下了。 她错了,她真的错了。 “我……”季静闷闷说,“我,我来端灯请罪了。我遇到了赵叔,他把事情跟我说了。是我误会了,对不起。” 季静心头已经麻木,忍不住回顾起来。 好像不管她跟沈柔云是以何种方式开头交锋针对,但结果总是她在道歉。 ……单论今晚这事,她活该道歉。 屋里好一会儿都没有声音,连雅雅都不说话了,季静叹息,就在她以为沈柔云不会再回她的时候,门被人从里面拉开。 季静一愣,下意识仰头朝上看。 沈柔云双手把着门,一身素色中衣肩上披着白色外衫,乌黑长发解开一半散在身后。 她脸蛋出水芙蓉般素净清丽,唇色浅粉,眼尾微红,眼睫都是湿的,好像刚哭完。 见她这样,季静良心隐隐作痛。 “季大小姐有事?是刚才还没羞辱够,想堵在门口继续说?”沈柔云轻柔一笑,任打任骂的小白花模样,“您说,我听着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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