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袭黛却不以为然,这下才神色松和地闭上眼,竟当真开始运功打坐起来:“那也未必,废物才拘于定法。本座与你靠得很近,正好你也能观察一二。” 她周身流转的灵力,如天上银河一样静静地淌着。 这些微光,同样也照亮了燕徽柔的侧脸。 好歹江袭黛总归是记得燕徽柔的,每次运功一周天以后,便让燕徽柔有学有样地跟上一遍。 燕徽柔在闭着眼睛时,又能嗅到那股浮动的幽香。时而来,时而去,总之很像一只小鱼,在颈脖处细细密密的钻。 经脉里面淌进了她的气息,脉脉流转着,逐渐温暖起来,好像是在舔舐着浑身的伤口,让人格外安心。 殿前虽然大门紧闭,但是合拢的窗子里不免露出一些光线来,撒在地面上。 屋内的光阴,一寸长一寸短地伸缩着,来去了不知多久。 直到又一阵光芒歇下,室内如同吹灯灭烛了一般,重新陷入昏暗。 燕徽柔在略觉一丝困意的时候,却发现自己抱着她的手不知道何时松开了。 而燕徽柔整个人被搂得相当瓷实,几乎动弹不得。 “门主,您……” “闭嘴。” 黑暗之中,那女人的声音清淡:“专心。” 江袭黛正把她当个抱枕一样揽着,闭目养神,丝毫没有觉察到燕徽柔此时的窘迫。 如此近距离地挨着,燕徽柔感觉脸热得慌,稍微动了动。 只是那女人身上的红裳精致繁复非常,她忍不住离开,脚尖想要点地站起来。 江袭黛的腿突然叠着,往上抬高了些许,害得她顺着往前倾过身子,根本下来不得。 “你干什么。”江袭黛慵懒抬眸:“动来动去的。” “……这样抱着太热了。”燕徽柔在心底里说。 “可是本座觉得冷。” 这是对于燕徽柔松散的拥抱感到不满的江门主——趁着她专心运功时,摆弄了她几次才得出来的舒服姿势,自然不愿意轻易放弃。 这样将那小姑娘抱在腿上,感觉轻飘飘的,温温热热的,又正是严丝合缝的嵌合拥抱,能塞个满怀,让人十分安心。 何况这不识相的东西居然敢嫌弃她,江袭黛心中不悦,便偏要如此。 她撩开燕徽柔颈侧的发丝,口鼻也埋了下去,如吞云吐雾般,浅浅吸了一口桂花精一样的年轻女子的体香。 不愧是神明般的小女主,抱着她修行疗伤似乎都未曾那般的枯燥,变得快了些许。 江袭黛难得在黑暗之中也如此安心,她将这唯一的温暖抱得更紧。 而在她这么做时,燕徽柔却下意识夹紧了她的腿,颈处粉红成一片。 “江门主,您……” 江袭黛正沉溺于这种温柔浅香时,她听到耳畔传来一声问询:“……您之前为什么要吻我?”
第63章 江袭黛顿了顿, 神色清明了几分,她倏地抬起眼,双手抚上了燕徽柔的双肩,将人挪得远了些。 燕徽柔:“您是……喜欢我吗。” 江袭黛怔了一怔, 很快答道:“不会的。” 只是这话未经过诸多思考地一出, 她便看见那少女的眼瞳微微黯下来, 仿佛温煦的天光被淡淡地遮住, 云过无痕,只不过一瞬,又恢复了惯常的样子。 “我知道了。” “……” 江袭黛的心底被挠了一下,兴许脱了根丝, 她垂下眼来细细思村了一下, 又蹙眉问:“你说是什么喜欢?” “大概就是, ”燕徽柔温声应:“吻一下的喜欢罢了。譬如安慰的法子有那么多种,为什么非要亲我呢?” 这问题实在古怪了, 人有时候并不能给自己每一次的举动都找出妥帖的解释。 江袭黛在思村的时候, 总爱拿指尖轻轻绕着一缕发丝转上几转, 只是她揪了半晌才发现揪错了,燕徽柔与她离得很近,她转的那一缕青丝是燕徽柔的, 倒显得愈发不清不楚了起来。 江袭黛掩唇轻咳一声,又不清不楚地放了下来。 “少时曾经见过一个师妹,同样是打斗, 她输给了本座。”江袭黛道:“兴许是被打痛了,哭得肝肠寸断的, 倒是个娇气的东西。” “而后她的师长被闹得没了法子,就取了颗糖来, 又亲亲她的眉心,这才好起来了。” 只是江袭黛没有讲接下来的事,那时年幼的她就站在远处孤零零地看着。 她分明赢了。 但是瞧见这一幕,心中还是泛起了好多羡慕。 她料定那个长辈是个温柔的人,瞧得久了,心中隐隐动得快了些,于是拼凑了一些勇气,跟过去说,自己也有些疼。所以可以…… 也亲亲她吗。 或者给她一颗糖? 那时她或许还很矮,所以记得的那个视角依然是仰视的,女子的面容模糊不清,只是那一道视线落在她身上—— “剑法如此偏激,心性亦然,恐怕难成大器。” 而后那长辈便抱着徒弟走了,只留给她一个冷漠的背影。 江袭黛孤零零站在原地,看着她们远去。 羡慕掺合着不甘,到底酿成了嫉恨,后来她记住了那个师妹的脸,每每对上总是痛下死手。 当然这件事也为整个灵山派所震怒,下予重罚,江袭黛一路过来,实在也没有因此讨得什么好。旁人对她反而更加避之不及。 念起那些灰蒙蒙的记忆,江袭黛半晌才回过神来。 她对燕徽柔语重心长道:“本座授你剑法,自然是长辈了。瞧你哭得那么可怜,抒发一下长辈对晚辈的关爱有何不可?” 燕徽柔闻言,轻轻偏了一下头,用不置可否的神态看着她。 “您是在同情我吗。” “……” “别问了。”江袭黛最恨这小丫头在讨便宜话时打破砂锅问到底的模样,横她一眼,又轻斥她一声:“放肆。” 燕徽柔却笑了笑,眼睫毛低下来。 而心底的口子却默默开了。 坏-女-人。 喜吃她的手艺,喜爱抱着她,虽然骗她,又反复救她,这样的人,愿意在绝望时候给她定心的一个吻,却又能立马否认其中的偏爱。 长辈对晚辈的关爱么,不知道有几分真,几分假。 她不是个坏的,谁是呢? 燕徽柔抬起头,双眸又润了些许,她安静地盯着江袭黛。 “燕徽柔?别这样。”江袭黛眉梢一蹙,细细捧着她的脸蛋,以为这丫头又要哭了? “不许哭。” 真是的,哪有这么多多愁善感的事。 自从两人熟悉了,倒越来越爱哭了。 江袭黛斥了她一句,瞧她眼眶润着,还是那样伤怀。又忍不住温下语气:“……虽然对你不是那样的感情,本座还是很宠爱你的,又不会把你从杀生门里丢出去,你哭成个小花猫似的给谁看?” 燕徽柔突然仰起头,双手向上握去,回捧起江袭黛的脸,趁着江袭黛还没反应过来—— 她对准那女人的眉心吻了下去,就停留在与自己一模一样的地方。 她感觉江袭黛的身子一僵,咫尺相对间,那双美目怔怔地瞪大,许是难得宕机,过了半晌才问:“你干什么?” 燕徽柔闭目吻着她,这一吻比江袭黛给得要重,径直将她亲得软了下去,仰躺在这主殿十分尊贵的软榻上面。 “……燕徽柔?” 本来被迫跨坐在她腿上的燕徽柔,这样顺势而为骑到了江袭黛的腰身上。 江袭黛一向不怎么以己度人。方才抱着燕徽柔时并不觉得,这会儿被人骑在身下夹着腰,她才终于觉出一点点羞耻的意味来。 她双眸抬起,看着身上那道纤细的影子,伸出衣袖挡住了自个的嘴唇,“你若再胡来,仔细本座——你到底在干什么?莫名其妙的。” 燕徽柔再吻了吻她,嘴唇覆在肌肤上,像是花光了一切可燃的勇气,略有一丝颤抖:“……您不必担忧。这是晚辈对长辈的关爱罢了。” 江袭黛愣住。 那双桃花眸凌厉一挑,将怒未怒,却一时又不知怎么反驳这话。 毕竟她刚才也是这么说的,只好又渐渐熄了恼火。 她眨了眨眼睫,看见燕徽柔凑过来,手不自觉捏紧了胸口的衣物,仿佛是在防备燕徽柔对她干什么一样。 那一线若隐若现的丰腴,被她如此一捏,葱白的指尖搭着淡粉的肌肤,更显得柔软突出了。 燕徽柔的目光落在她眼里,一动不动,没有丝毫乱看。 然而燕徽柔就这么盯着她的眼睛,却拿开她捂领子的手,自发地帮她往上提了提,盖得规规矩矩地——再起了身。 “麻烦长辈以后把衣裳穿好一点儿。”燕徽柔低声道:“不要每日都披着轻纱若隐若现地在晚辈面前晃了。也不要将晚辈亲密地抱在怀里。哪怕是闭关修行,晚辈也会很头疼的。” “……” 江袭黛不可置信:“你平日都,不是……” 燕徽柔不是只喜欢男人的吗?哪怕她不喜欢李星河,也不至于连这个也一并改了? 也正因为如此。 江袭黛抱起她来,心中的愧疚便淡了许多,几近于无,甚至也未曾改变喜好清凉的衣着习惯。 有一只温热清香的小女主在怀,有什么不好? 燕徽柔应该不会介意的。 江袭黛心无芥蒂,自然妥帖受用得很。 江袭黛回过神来,在识海内揪着系统问了许多遍以后,然而系统的回答永远都是那么地坚定。 【是的宿主,女主的性取向是不会变动的。这是基本人设之一。】 “你未曾觉得,那小妮子瞧本座的神情,如今有点……”江袭黛说不上来,她紧急查询了一下如今燕徽柔的好感度。 【查询成功!女主对您的好感度为:129。滴滴,系统即将升级改版,可更加直观地查询。】 江袭黛在识海中瞧见了一个……格子竖条,底下写着“燕徽柔好感度”几个字。 然后那好感度每升一格,格子就红了一块。 于是红色的格子累计起来,一柱擎天,已经完全撑破了好感度的上限。 旁边还呈现着金色的成就“金兰之契”,正在识海中熠熠生辉。 “这个怎么破了?” 【可能是好感度太高,统计的问题。宿主不用在意,请继续完成任务。】 江袭黛一看还是“金兰”的水准,没有再被颁布奇怪的“成就”,心想着燕徽柔对她的友情倒挺坚韧。 “她对本座干这种事,当真不是……”江袭黛还是有些半信半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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