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子开出一段,虞卿辞的手机里收到法务部门发来的讯息。 是关于沥川那个项目的,证据收集完毕,正在提起诉讼,预计年前就能上法庭。 她再一次为自家公司的效率所折服,勉为其难,公事公办的重新搭理温砚笙:“跟新宇的官司年前就能出结果,另外几家备选建材公司也接触得差不多了。” “那挺好。”温砚笙说,“我更偏向于让环建接手,它是港城老牌的建筑公司,价格公道,跟土地局关系也不错,若是有什么政策更改也能及时知晓。” “那也挺好。”虞卿辞随意点头。 之前选择新宇,就是因为她们对港城不熟悉,恰好新宇竞标失败,又曾经跟博鑫合作过,顺水推舟,导致兜了这么大一个圈子。 很多大学放了寒假,年轻人选择来港城旅游,路上堵得厉害。温砚笙丝毫没有因堵车而生出烦躁,虞卿辞也极为放松。 聊到这个,虞卿辞想起苏柠玥昨晚找她问的事,索性一块问了:“我们什么时候回云城,我年前还有好几场派对要赶。” 温砚笙凉凉的看了她一眼:“等会儿去环建签个合同,随时能走。” 虞卿辞就这么跟苏柠玥说了下,没想到苏柠玥一个语音通话弹了过来,虞卿辞下意识往温砚笙的方向看了眼。 温砚笙察觉到她的视线,往屏幕的方向扫了眼:“不接?” 现在不接显得她心虚,虞卿辞当即接通,跟苏柠玥说了下港城的安排:“你随便挑日子,我都能过去。” 苏柠玥在电话那头笑:“什么叫我随便安排啊,这不是大小姐您在度蜜月吗?我哪敢坏您兴致?” 虞卿辞忙捂了下电话出声口,提高声音,像是故意说给温砚笙听:“你少乱说了,我跟她没关系。等你叫好人通知我,我飞回去就两三个小时的事儿!” 偏偏苏柠玥在电话那端笑得更大声了:“哎,你回来了,温教授不也得回来,她真能放人啊?” 虞卿辞:“要我说多少回,没关系就是没关系。” “哦,那就是吵架了。”苏柠玥笑得放荡,“小辞辞,你该不会昨晚跟我打电话时被听到了吧?那你还是别回来了,到时候你来了她还跟着,我们可招架不住。” 还真被误打误撞猜中了。 虞卿辞:“你有病?” 她气得要死:“到时候多叫几个单身的出来。” “行啊,我肯定好好招……”苏柠玥的话还没说完,手机就被抽走了,再扔过来时,已经黑了屏。 要不是温砚笙在开车,虞卿辞就该上手了:“你干什么呀?” 温砚笙指了指不知道何时戴上的蓝牙耳机,凉声提醒:“听不到了。” “哦。”虞卿辞也不知道那蓝牙耳机里放了什么,八成又是程歆在那念数据、复述进程,她不感兴趣。 翻了个身,说:“我困了睡会儿,你别打扰我。” 温砚笙应了个‘嗯’,红绿灯时,借着车窗外洒进的阳光,打量着虞卿辞难得乖顺的侧脸。 电量早就告罄的蓝牙耳机从耳边取下,被随手扔进口袋,跟机盒碰撞,发出一声脆响。
第37章 虞卿辞是被温砚笙叫醒的。 睁眼时正好处在红绿灯下, 温砚笙见她醒来,身子又侧回去,目视前方:“还有两个红绿灯就到新宇了, 你要继续留在车里还是跟我上去?” 虞卿辞揉了揉眼, 不记得温砚笙提过这事:“怎么要去新宇?不是让律师跟他们解决事情吗?” 温砚笙:“李坚想见我一面, 说是知道那天行凶的主使。” 虞卿辞嗤笑道:“你表妹的人不是已经撬开他们的嘴了吗?除了来港城前刚被你恐吓过的那位胆子丁点大的弟弟, 还能有谁?” “但那群人还在雨桐手里,没放他们离开。”温砚笙的手指敲了敲方向盘, 眼神意味不明,“李坚又是从哪里知道的?又或者,谁给他透了消息?” “那就去听听呗,要没什么价值, 到时候让律师将索赔款再往上提一提。”虞卿辞揉了揉泛酸的后颈, “我就留在车里吧, 没化妆,不想见人。” 温砚笙淡淡的瞥过来一眼:“没人会注意你的脸。” “那也不行,我得在意自己的形象。”虞卿辞顶着温砚笙怀疑的目光,只能说真话, “哎呀我就是不想见那个李坚,他上回还打算给我拉皮条,正经生意不好好做,就知道搞这种歪门邪道, 看到他就恶心。” “好吧。”温砚笙没有勉强,把车停在新宇所在的街道上,下了车。 虞卿辞扒在车窗上, 冲温砚笙喊:“要是他邀请你去那种地方, 你也别忙着拒绝, 回来叫上我一起呗。” 温砚笙:“不是看到他就恶心?” 虞卿辞义正严辞:“我就想看看他的审美。” 温砚笙凉凉看了她一眼,虞卿辞脑袋一缩,把车窗重新升上去了。 虞卿辞在车里打游戏打发时间,许是太久没玩没了手感,也可能是她今天手气确实不太好,玩一局跪一局,匹配到的队友里还有几个小学生,吵得她头疼。 她将手机往旁边一扔,双手交叠到脑后,懒洋洋的瘫进座椅里,脑子里思绪翻飞,回想起昨晚在阳台看到温砚笙时,温砚笙的反应。 当时没有多的时间让她思考,如今倒是有时间回味了。月色下的温砚笙的侧脸更显柔和,眉头微蹙着,又多了几分冷感。 虞卿辞不太喜欢温砚笙当时的那个表情,显得十分疏离。 那个表情并没有持续太久,就像温砚笙平日里难得流露出来的真实情绪,皆如海平面上的冰山一隅,可遇而不可求。 虞卿辞其实能感觉到,在跟温砚笙在这场游戏中,她们各自所扮演的角色其实已经隐隐发生改变,滑向某种不可控。 一开始,她只是想要让温砚笙站在她这一边,杜绝博鑫有第二个继承人的可能性。 但这份立场好像在渐渐变质。 虞卿辞在这一刻突然很想笑,她也确实这么做了。她又拿过手机,推开了车门,打算去外面透透气。 沿着街边走了二十几米,转角处,看到一个欧式建筑的教堂。 上一回路过时似乎也见过,那时候来接待她的特助也将其作为港城的一大景点提起过,说是这个教堂曾经有一段美丽的爱情故事,渐渐的成为港城年轻男女结婚场地的首选。 雨过天晴,湛蓝的天空中隐隐交织一道彩虹,七彩的气球漂浮在教堂上空,一对新人似乎刚结完礼。 虞卿辞绕过教堂外庆贺的新人,往里走去。一排排坐席中间,干净的红地毯从门口铺到尽头,洁白高雅的钢琴被摆在最里侧的角落,神父拿着宣词站在一对新人面前,正要开始仪式。 虞卿辞就近挑了个位置坐下,教堂里的人并不多,这对新人似乎并没有邀请什么亲朋好友,连第一排都空着。 等到新人侧过身相面而立、交换戒指时,她这才发觉,这是一对同性恋人。 虞卿辞安静的坐在那里观礼,在她们互相戴入戒指时,下意识拿出手机,照了张相。 只是闪光灯有点抢戏,刚照完一张,那对新人、连同神父都朝她的方向望过来。 虞卿辞有些歉意的双手合十,站在右边的新人对左边那位不知说了什么,在左边那位同意后,冲虞卿辞招了下手。 虞卿辞环顾一圈,她的方向只有她一个人,迟疑的用手指了下自己,新人和善的笑了笑。 另一边,李坚对于她们那天的遇险确实如温砚笙所料想的那样并无头绪,不过是收到了博鑫法务部的通知,想要从温砚笙那处再周旋周旋。 温砚笙对待他一向没什么耐心,野心大,却狠不下心,公司高层都被亲戚占据,一个领导人处处受人掣肘,说好听点是碍于人情,说得现实些就是无能。 耽误了半个多小时,不欢而散。 温砚笙推开办公室门时,一直坐在总裁椅上的李坚猛地起身,追了两步:“温砚笙!你真的不想知道那天晚上的事情是谁做的吗?” 温砚笙偏了偏头:“李总还有何指教?” 李坚突兀的笑了起来:“你以为你有了博鑫这么一个靠山就能为所欲为了?温砚笙,我以前是很欣赏你,欣赏你行事狠辣,干脆果决,不给对面留一点活路。可我没想到你对自己也这么狠,连方先生都敢下手查,你觉得他在里面你就能相安无事了?我告诉你,你别得意得太早。” “其实我今天大可以不来,博鑫跟新宇的官司真打起来,你一点胜算也没有。”温砚笙难得有兴致,在这里跟李坚闲聊,“至于方先生,你这么多年都没能搭上他的船,对他的了解少的可怜,就别在这里妄想恐吓了。” “你调查我?”李坚咬牙切齿,“当初我知道你是温家人时,就该把这事捅出去。” “天下熙攘,皆为利尔。你难道当时没有想过吗?只不过那时候你有更需要我帮忙的事情,才会在察觉我的身世后也选择隐瞒。”温砚笙冷漠的提醒他。 其他跟她有过合作的人亦是如此,被逼到绝境的时候,什么交情统统都不做数,唯有解决眼前的困境才是真的。 也多亏了他们的自私,才让温砚笙有机可乘。 当年温砚笙从国外回来时,就有不少跟温家交好的人来查探她的动向,见她安安稳稳在云大教书构不成威胁后,那些眼线才被渐渐撤去。 只可惜,他们放心得太早了。 李坚恨道:“你现在也就只能对着我逞一逞口舌之快,你觉得上一回是谁要害你?他们连港城都能追过来,等你回了云城你觉得你逃得过?你活着一天,就是他们想把方先生保出来的一份阻碍。” 温砚笙转过身,姿态完全放松,对他的恐吓并不在意:“阻碍就阻碍吧,早晚的事,但在这之前,博鑫的官司还是会打,年前就会有个答复。李总,您今年的对赌完不成,公司大权怕是要旁落了,还是尽早做准备吧。” 她说完也不管李坚什么反应,开门就走,身后传来李坚源源不断的怒骂声。 温砚笙出了新宇,外面日头正高,阳光温暖的落在身上,驱散了一身的阴霾。 她来到跟虞卿辞分别的那条街道走,车子还是停在原地,虞卿辞却不知道跑去了哪里。 四下张望一圈,不见踪影。温砚笙不禁拧眉,给虞卿辞打了个电话,却没人接听,询问了停车旁边店铺的老板,对方也说没见到有人。 街区的行人来来往往,不乏来此地的游客。温砚笙的脸色越来越凝重,脚步不自觉的加快,高跟鞋踩在柏油马路上,发出清脆的沉响。 耳边还回响着李坚的警告,此刻让她不得不重视起来,一边打着虞卿辞的电话,一边四顾找人。 就在她打算给叶雨桐打电话,调人过来时,视野里出现了虞卿辞的身影,跟另两个女人有说有笑的站在街道另一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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