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卿辞坐过去,打开手机漫无目的地在小红书闲逛,如今的大数据越来越人性化, 她刚被温砚笙听了墙角,就跳出来一个帖子:【跟兄弟打电话说女朋友坏话被听到了怎么办?】 点进帖子,贴主洋洋洒洒写了一大堆,就连今晚点了什么外卖都交代得清清楚楚, 虞卿辞看了两大段,才看到‘坏话’的内容:‘之前都是我女朋友追的我,我这人好面子, 就说随时都可以跟她分手, 可我女朋友现在气得拉黑我离家出走了啊救命救命!’ 下面更是发表了一大段没有他女朋友他就活不下去的感言。 评论区果不其然, 一边倒都是骂贴主的,难得有几个认真提意见,也被淹没在评论区。 什么跪榴莲、跪键盘、去公司大门口哭,要多浮夸有多浮夸,虞卿辞遮住自己的眼睛,烦躁的把手机扔到旁边。 这些显然不适合她们。 因为温砚笙根本就没生气。 大概七八分钟后,温砚笙走回来,看到满脸沮丧的虞卿辞,脚步微不可察的一顿,走过去:“饿了?” 时间已经过九点,是虞卿辞借住在别人家起床最晚的一回。虞卿辞从被帖子的荼毒中抽身,道:“还好。怎么没看到你舅舅他们?” “侄女半夜起了烧,可能被传染了最近的流感,全家人都去了医院。” 温砚笙示意手中的车钥匙,问:“酒已经放在车里,有其他要整理的吗?” 这就是要离开的意思了。虞卿辞下楼时就整理过房间,立刻就能走,“不用,走吧。” 温砚笙往哪儿走她就跟到哪儿,一路上紧张兮兮的,看到偏葡萄架盘起来的藤蔓都下意识摸上去,想象一下跪上去的感觉。 温砚笙见她神情恍惚,转身问:“怎么了?” 虞卿辞立刻抽回手:“没,没什么。” 温砚笙的视线在她跟葡萄藤之间来回打转,摸不准虞卿辞的脑回路,也就没再问了:“那走吧。” 外面不知何时下过一场雨,空气中夹杂着潮湿的气息。 温砚笙找了一家早餐店坐下,这家早餐店被装修成复古的茶楼风格,二人在二楼临窗而坐。 邻桌有个老先生慢慢悠悠的拉着二胡,阳光渐渐照射进来,拂开阴郁的天空,风轻轻吹着,时间也仿佛随着二胡曲慢了下来。 温砚笙已经用过早餐,叫了壶这里特色的茶,精致的紫砂茶盏被放在茶具上,干净修长的手指拎起壶柄,茶水细细倾斜而下,行云流水,很是赏心悦目。 虞卿辞的目光落到温砚笙被映出细碎光斑的手指上,再慢慢游弋到她专注的眼。 心神一动,唤了声:“温砚笙。” “嗯?”温砚笙应了句,目光仍专注的落在茶具上。 虞卿辞:“你想看我跪茶托盘吗?” 温砚笙明明听清楚了,却还是问了一遍:“什么?” 虞卿辞双唇紧抿,再一次暗骂了一回那个帖子,跪东西这种馊主意说一次就够了,第二回也太丢人了。 “等我们回云城后,我还可以去找你吗?”虞卿辞还是决定用自己方式处理,若是仔细看,还能察觉到一丝紧张。 温砚笙原本专注的摆弄茶具,听到这句终于抬眼看向虞卿辞,视线在她脸上顿了顿,给出的却是问句:“你想听我怎么回答你?” 虞卿辞简单的陈述:“手头好几个项目模块我不熟悉,所以你得继续教我。” 温砚笙此刻像极了善解人意的谈判家,声音停顿片刻,说:“你这是,准备赖上我了?” 虞卿辞心道她想了一路,也就想出来这个一个能留住温砚笙的理由,赖就赖吧,虽然是难听一点,但至少好用。 她故作轻松:“你说是就是吧,反正你甩不掉我。” 温砚笙瞥过去,瞧见虞卿辞筷子下面的糯米鸡已经被戳得满身窟窿,偏偏虞卿辞自己没察觉。 虞卿辞很快坐正身体,“反正我赖上你也不是一天两天了,你得学会自己适应……” “所以我得学会自己适应?”温砚笙放下茶具,目光平静的望着她,明明没什么情绪起伏,却看得虞卿辞心虚不已。 “可我们不就是那种关系吗?”虞卿辞当时脑子不清醒,经过一夜,倒是回过神来了,摇头晃脑的感叹,“温砚笙,你昨晚偷听完明明有时间离开,却故意让我发现了你。” 温砚笙语调温和的解释:“烘干机和家里用的不一样,多研究了会儿。” 虞卿辞才不信:“往里一塞的事,你怎么就要研究这么久了?” 温砚笙终于做完最后一套工序,沏出第一杯茶,放在鼻下嗅了嗅,抿了口。 “你昨晚也不会用吹风机。” 虞卿辞:…… 虞卿辞听了这句话,终于确定自己是入套了。亏她翻来覆去折腾大半夜,今早还心绪不宁。 相比较而言,温砚笙整个人都气定神闲,从容不迫,还有心思在她面前卖弄茶艺,瞧这沏茶的悠闲劲,被情所伤的人根本做不出来。 可换位而思,她昨晚的话确实不大好听。 虞卿辞讷讷问:“那要不,我哄哄你呗?” “你很擅长哄人?”温砚笙从容的反问,引茶的手回落,扬起茶香四溢。 她靠到座椅上,双手交叠于桌前,像个无情的面试官:“你开始吧。” 虞卿辞一噎,她还真没什么哄人的经历,一般来说,等她发现她对象有所不满时,八成已经是被分手的时候。 这种经历刚开始是有些难受,经历得多了,好像也就是那回事。 顶着温砚笙的视线,虞卿辞绞尽脑汁:“你有什么想买的东西吗?” 温砚笙:“暂时没有。” “那有没有特别想去的地方?” “公司事情忙,抽不开身。” “那要不,我找人把你弟弟去打一顿,让他去医院里过年?” “虞小姐,雇凶违法。” 虞卿辞放弃了:“你这也不要,那也不要,那我还怎么哄啊?” “不是你主动说要哄的吗?”温砚笙似乎很为虞卿辞考虑,摇了摇头,善解人意的说,“好吧,那就不用这么麻烦了。” 温砚笙的目光敛下,长长的羽睫掩住视线,似黯然伤神。 这还真像是虞卿辞把人欺负了一样。 虞卿辞一口气哽在胸口,上不来下不去的,眼睛都憋红了。 这时,温砚笙重新坐正身体,将另一只烫好的茶盏递给虞卿辞,示意道:“尝尝?” 虞卿辞偏过脑袋:“你给我点时间,让我想想。” 温砚笙不催她,只是将茶又往前送送:“先尝尝。” 虞卿辞别别扭扭的接过来喝了口。 跟她在虞柏洲那儿喝的茶不太一样,并不是很纯正的茶味,余味甘甜,还带着一点奇怪的药草味。 她皱起了眉:“这茶……” 温砚笙:“还不错吧?” 虞卿辞本想说这茶的味道有些怪,此刻却为了迎合温砚笙,昧着良心说:“嗯,第一回喝这个味,还挺新奇。” 温砚笙又递过来一杯,“当地的春茶里加了枸杞和决明子,平心顺气的。” 虞卿辞一顿:“平心顺气?” 温砚笙眼中闪过稍纵的笑意,像是哄小朋友喝药似的:“再喝点?” 虞卿辞的耳朵根直烫,扭过脑袋:“谁需要平心顺气了。” 温砚笙见状站起身,绕到虞卿辞坐的那侧,把她肩膀转过来。 虞卿辞挣了一下,挣不动,干脆放弃了,任由温砚笙看。 她盯着温砚笙这副气死人不偿命的姿态,气道:“把你送回温家后,我就去找个年纪小的、乖巧的、好骗的。不,一个不够,我要找一群,一周轮换不带重样的。” 主要是得好骗。至少遇到这种事情会吃醋会跟她闹,而不是看着她在那惶惶不安。 丢死人了。 温砚笙一只手闲适的揽着人,另一手揉上虞卿辞红晕未消的眼尾:“你连哄人都不会,怎么找小朋友?” 虞卿辞甩了下脑袋,索性推开人起身,“吃完了,走了。” 温砚笙扫码结账,坐进车里时,虞卿辞反射弧极长的来了句:“你不会哄人,不照样能找吗?我怎么就不行了?” 温砚笙比她大了五岁,虞卿辞越想越觉得亏了。 她不免酸溜溜地道:“我看你那个老同学就挺上道的,能大清早陪人满城买花,也能因为一个代言直接把方送进去。” “秦明烟?”温砚笙摇了摇头。 虞卿辞戳她:“你摇什么头,被我说中了不敢认啊?” 温砚笙拿昨晚的话堵回她:“我们跟她们不一样,我们是互相消遣的关系。” 虞卿辞一噎,就要把安全带拔出来下车,又被温砚笙按坐回去。 温砚笙把车停靠在路边,迎着虞卿辞的视线,走进了花店。 没一会儿,看到花店老板包了束香槟玫瑰,跟虞卿辞当初送她的香槟月季一个颜色。 温砚笙结账时,虞卿辞立刻想下车阻止,结果温砚笙的动作更快,扫码、刷脸,一气呵成。 等虞卿辞过去时,温砚笙向花店老板递了个眼神,花就被塞进虞卿辞怀里。 花店老板显然是见过世面的,对着她们两人眉开眼笑,夸了好几句般配,引得花店里其他客人都朝虞卿辞看过来。 能不般配吗? 这束花都能直接挡住虞卿辞的半个身子了,冲那些钱,也得夸一句般配。 虞卿辞尴尬的笑笑,抱着花转身朝罪魁祸首追了出去:“哎,你自己买的花自个儿抱着!” 温砚笙踩着高跟鞋,优雅的在前面走着:“不是喜欢我老同学那样的?” 虞卿辞做贼似的上了车,把这么大束花往后座上一扔,才终于松了口气,一张嘴张口就骂:“温砚笙,你钱多的没处烧可以转给我,这样送花大可不必。” 她冲温砚笙凶巴巴的呲牙:“毕竟我们只是互相消遣的关系。” 温砚笙的手揉上虞卿辞的后颈,将人压向自己,呼吸落近:“闹什么,这四个字不是你先提的?” 是虞卿辞自己提的,但从温砚笙口中听到后,就是觉得不痛快。 她去拨开温砚笙的手,非要争个高低。她看了眼车窗外来来往往的行人,仗着人群嚣张的说:“那也是我消遣你更多一点。” 温砚笙重新捏上她的下巴,侧头去堵虞卿辞那张气人的嘴。 虞卿辞吓得一激灵,正要去推人,温砚笙已经先她一步退回去,慢条斯理的挂下档位。 刚刚的吻并没有亲到实处。 虞卿辞难以置信的眨了下眼,意识到自己被戏耍,狠狠的瞪向温砚笙:“我回云城就拉黑你。” 安静片刻,温砚笙忽然轻声笑开,带着些许纵容的意味:“好。” 虞卿辞对上她望过来的视线,闪避了一瞬,身子一侧,拒绝交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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