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是有这样的可能。”容清杳并不避讳,直接表明了自己知道后果。 也许后果还会更严重一些,但再严重也不会比七年前更差了。 “清杳,你和Scott的合作不是双赢吗?本来就是虚假的订婚,走个过场抬抬股票价格而已,根本犯不着取消,你要去和洛迷津坦白一切,直接去就好了。” 闻言,容清杳垂下头,看了看手心的黑色棋子,再掀开眼帘,眸色凉薄,“不,只是我无聊,其实一开始我就只想看我那位父亲开心后失望的样子,现在不过是提前一点验收成果。” 听见容清杳这么说,Scott第一次直观感受到容清杳对那位父亲的恨意,女人冷漠无情手腕精明,擅长隐忍又自傲。 这样的自傲者从不把重点放在别人身上,他感觉自己以前可能看错了容清杳。 女人只是用清冷禁欲高不可攀、祸水般的美丽包裹伪装自己,其实是嗜血又傲慢的。 白锦徊打开随身携带的笔记本电脑,查看股票情况,“既然你清楚你想做什么,为什么不继续下去?我们现在已经成功了,可以收购更多的股票,安排更多的人进去岑氏集团,更轻松地瓦解他们,将成功延续得更高更多,而不是放弃Scott这样一个巨大的资本后盾。” 容清杳轻轻颔首,“锦徊,本来应该是这样的,但是现在……” “现在怎么了,如果洛迷津爱你,如果她主动来找到你,说要和你在一起,那么我毫无意见,你就是把自己玩到破产我也不说什么。” 她始终是这样的看法,喜欢洛迷津这样的人,爱三分就好。 “但她更重要一点。”容清杳比了个小小的手势,“比最重要的,都还更重要一些。” “为了更重要的人,这个人可能不爱你,你也要放弃自己苦心经营的事业吗?” “也对哦,Qing,你真的不需要我这边的助力了吗?”Scott也跟着问道。 他问完才觉得自己傻,容清杳这样的人,对一个强者来说,助力这种事,有也可以,没有也不会强求。 容清杳苦笑一声,“你们太杞人忧天了,我没有要放弃事业,只是取消订婚而已。” 白锦徊摇摇头,还是一脸愁容,“清杳,我依旧觉得你不需要取消订婚,直接告诉洛迷津你的心意就足够了。” “嗯我知道,我想用原原本本的我去找她,我不想再用试探用语言耽误时间了。”容清杳望着白锦徊,笃定地说,“我不是在做选择题。” “我不想让她再受一丝一毫的委屈,我想把完整的我交给她。” “但也许她不会觉得委屈。” “但我不想让她委屈。” 这一生她真正快乐的时间很少,即便现在已经摆脱了曾经贫瘠困苦的命运,但她的心仿佛仍旧活在不开心的童年里。 所以她太渴慕开心了,人活一瞬间,她就为了和洛迷津一瞬间的开心而活。 “锦徊,你不明白,她很值得,比全世界都值得。” 这两人被容清杳义无反顾离开的气势震慑,再无劝阻的力气,眼睁睁看着女人下船。 自小就在名利场中长大,白锦徊见过太多沽名钓誉之辈,唯独欣赏有理想有信念有野心,行动力强的人,所以才会在大学和容清杳交朋友。 Scott走过来拍拍白锦徊的肩,表示安慰,“别担心了,这是Qing自己选择的路,我们管不了的。” 白锦徊满眼担忧,“她要是不被爱该怎么办?” “上次我们不是讨论过智者入不入爱河这个问题吗?我现在觉得Qing有一颗情人心,很真实,很有温度。” 白锦徊气急攻心,直言道:“你倒是立场转变得很快,现在跟我吹捧起恋爱脑了。” “非也非也,”Scott摇头晃脑地反驳道,“没有真正爱过的人,怎么能称为智者?看破情爱的前提是经历过情爱,通透的悟道方式一定是渡过了情情.爱爱中的纠结与苦闷,而不是站在远处侃侃而谈。” 说到这里,Scott瞟了白锦徊一眼,“你别上火了,到时候你亲自去谈一场恋爱就知道了。” “我不信,就算我谈了,肯定也会很理智的。” “只有一个人经历过、感同身受过,才能度过、越过、放下,绕路走的人不算英雄,”Scott像个哲学家似的笑了笑,“你现在这么想也能理解,未必每个人都能幸运地遇到爱情。” 感觉自己好像被Scott鄙视了,白锦徊踩了他一大脚,“闭上你的狗嘴,再说一句把你头当皮球踢。” “单身狗的怒火哦,再说Qing和她那个爹摊牌也挺好的,”Scott点点头,“你不会真以为Qing要和她那个父亲同流合污吗?” “我当然知道不会,我们也已经掌握了岑氏集团的大部分股票,只是……算了,清杳开心就好。和你取消订婚的消息放出去,最多掉点股票价格。” “你这么想就对啦,大不了就是Qing第二次被甩,能有多大点事儿。” ** 容清杳从游艇里离开,很快就打电话给言思。 “言思,放话给媒体,我和Scott取消订婚。” 现在是早上七点多,言思听见电话时并没有觉得多惊讶,在她看来,取消订婚本来就是或早或晚的事情。 “好,我马上就去。可是岑老爷子那边,要怎么做?“ “也打个电话直接告诉他吧,”容清杳勾勾唇,“我很期待他知道这件事后的表情。” 言思在电话那边点点头,“看来老爷子之前想全价购入的海洋馆和高尔夫球场估计要打了水漂了。” 穿着黑色长风衣的年轻女人,坐在保时捷的保险杠上看海,海风掀起容清杳的长发。 好几天没好好休息的眼睛很红,面色苍白得像是吸人精血的艳鬼。 女人眼里是洞悉一切的锐利,取消订婚的消息放出去,大概会引起一阵轩然大波,但这也没什么。 媒体舆论向来就是用来操控的对象,压制舆论只需要再放出更大更惊人的舆论就好了。 果不其然,容清杳将车开出没有半公里,岑老爷子就派了一个车队的人过来“请”她回老宅。 “小姐,不要让我们难做,”截停她车的保镖还勉强算是彬彬有礼。 容清杳优雅从容地下车,坐上岑家开来的加长林肯,淡声叮嘱: “把车开快一点,我见完父亲还要赶时间,一点都不能浪费。” 保镖关车门的动作一顿,不由自主低下头服从,“是,小姐,您放心。” 岑家老宅,仍然是一片花团锦簇富丽堂皇的景象。 岑老爷子看见容清杳走进来,不管三七二十一就是劈头盖脸的指责。 “容清杳,你很好,不把岑家不把我放在眼里了,对吗?” “父亲说得太严重了,我当然不会不把岑家放在眼里。” “即日起,我会撤掉你在集团内的全部职务,你不愿意和Scott联姻,那就和其他人联姻,你以为你享受了岑家这么多的恩惠,就什么都不用付出吗?你还没有良心。” “父亲,我把岑家放在眼里是因为老师教过我,永远不要小看自己的敌人。” 岑老爷子盯着自己这个从贫困生一路厮杀上位的私生女,眼里满是愤怒,“你以为自己翅膀硬了?” “也不算太硬,我现在掌握有岑氏百分之二十一的股票。”容清杳保持着从容不迫的温雅语调。 “那又怎样?集团的最大股东还是我,你能翻出什么浪花来?”岑老爷子略感不安,忍不住想要靠着沙发支撑自己。 “父亲,假如我明天将这百分之三十一的股票全部抛售,你猜会是什么结果?” “你……你敢,你敢用毁掉公司的方式……” “是的,我敢。岑氏集团的股票价格会在三天内跌至十块以下,你会破产,公司会进行清算,而我会对你的公司进行重组。”容清杳像是尽职尽责的解说员,“该怎么选,我相信父亲心里有数。” 她曾经只是根针,被旁人拿捏着见缝插,隐忍蛰伏是她前半生的标签,只为适时给出致命一击。 岑老爷子沉默不语,握着茶杯的手隐隐颤抖。 “父亲,我只是觉得太多的钱,反而失去了意义,你每日看着那数字增长,又带来了什么?” “你比你母亲狠毒多了。” “论及狠毒,我哪里比得上父亲抛弃妻女,“容清杳轻描淡写地反唇相讥。 “清杳,我真是老了,看走眼了,以为你真的放下了积年的怨恨。”岑老爷子上下打量着容清杳,“谁料到你这么狠毒,这么能忍。” 别人都以为翻页了,其实她在心里折上了书角。 “父亲,我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我就告诉过你,我是个不大度、小气的孩子,可你太想表现‘父爱’了。” “容清杳,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以前和洛家那个人的事情,你们搞同性恋的丑事,要是我爆出去了,你想想社会对你会是什么舆论导向,你以为自已真能坐稳董事会的位置吗?” “父亲,时至今日,你还以为你能放得出消息吗?或者你该更关心关心你的宝贝儿子,吸d,容留他人吸d,这样的罪名似乎比我是个同性恋更有意思。” 容清杳眸光流转,明媚冷艳至极。 闻言,岑老爷子反倒笑出了声,“容清杳,你真该跟我一样姓岑啊。你骨子里流的血,和我一样自私自利,做事够狠,不动则已一击必杀。” “这一点多亏父亲教育得好。” “你说你这么像我,你觉得你真能当一个好的爱人吗?”岑老爷子惬意地呷了口已经彻底冷掉的好茶,好整以暇地望着威风凛凛的容清杳。 “你什么意思?“ “其实我和你妈妈当年也爱得要死要活,患难与共,有一年冬天下冻雨,你妈妈得了肺炎,我们住得太偏僻,又没有车。是我踩着冰水把你妈妈送去十里外的医院的,我那时候一点不觉得冷,只想要把你妈妈送到医院去,至此我还留下了病根,这双腿只要天冷就疼痛难忍。” “我为你妈妈所做的事情太多了,你看这么深的爱,这么矢志不渝的爱都能被消磨,你凭什么认为你的爱不会呢?” 容清杳一开始还轻轻皱眉,听到后面不由得含着一抹轻蔑的笑。 “你这一辈子都在做计算题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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