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乌梅点了点鼻梁中段,那是付沫筝和付沫男鼻梁痣的位置。 “但是二房的那个孩子有,至于为什么后面出现了两颗同样位置的痣,自然有人和你说了孩子胎里太弱,生病或者其他什么,出生以后一段时间会长出来。” 所有人又把目光从付沫筝脸上游移到付沫男脸上,如此往复了几遍。 虽然没有人开口,但是那些目光里,已经说明了许许多多的疑惑。 “是的,你把孩子当做自己的,所有人都在疼爱宠爱的孩子,得到了这个世界上全部的爱,可你自己真正的孩子,却可能流落在外受苦,终日困苦不已,失去了所有的爱。” 阮梦卿听闻,捂住了自己的嘴巴。 付沫男虽然听着不对劲,但也抹着自己的眼角,“妈妈……” 她这一声,令现场安静了好几秒。 沈嫱眉头一挑,眼睛一翻,“有证据支撑你叫这声妈吗?没有就闭上嘴。” “……” 沈嫱diss完人,抱着自己闺蜜用力顺着气:“不哭不哭,先听着,不合适就暂时当做不是真的。” 阮梦卿点点头,让沈嫱替自己擦去了眼角的泪水。 她抬起脸,杏眼眼眶通红,“乌梅,你继续说。” 乌梅点点头,轻轻张口。 “其实这些招数并不非常高明,但是这些有心人赌的就是你们不可能往这方面想,我猜如果一开始你们就察觉了端倪,肯定比我顺利很快就能查明真相,可没有,因为你们太爱自己的孩子了,谁能去怀疑自己襁褓里温软可爱的孩子。” “……” 一席话讲完,所有人都陷入沉默。 乌梅微微叹了口气。 “说来也很巧,鹿尾巷当年有一个做弥撒的主祭,是个年迈的老太太,有一些老一辈点香祛痣的江湖手段。” 苏玉尘的思绪不经意地流淌,回忆起当初拜访乌梅老师设计工作室的时候,抬头一直望着的那个尖尖頂的建筑物。 说是教堂,只不过现在没有人在里面做弥撒。 乌梅的声音又响起来,拉回了苏玉尘的思路。 “那天晚上,我疲惫地回到鹿尾巷,看见那个老太太神色慌张地在收拾东西,我那天晚上不想回家,因为那是我和我初恋原定结婚的日子,我怕回家面对一屋子冷肃,没有那个人的声音,哪怕她甩了我也好,我只希望她活着……” 手帕轻轻拭去了晶莹的泪水,乌梅吸了一口气,鼻尖通红。 “不说我了,说回正题,那天晚上我偏巧不想回家,就帮老太太往车上提东西,我问她为什么大晚上搬家,那个老太太和我熟识,本来不想说,估计是怕真的出了意外秘密要带到黄泉下面去吧,所以她告诉我,她赚了一笔不该赚的钱……” 说到这,乌梅的眸色滑过付征先两口子,眼睛里的锐利几乎能割破皮肤。 “她说有人给她一笔钱,让她给一个婴儿的脸上点一颗痣,祛痣她有的是办法,点上一颗痣,还是固定的位置,尤其还是个皮肤细嫩的婴儿,弄不好不光是有一颗痣,还会落疤的。” “什么?” 付征先露出了真诚的疑惑:“我们没这么干啊!” 他刚说完,就被二婶掐了一把胳膊,连忙闭嘴了。 “那就是有人冒名顶替你,说是你让这么做的,”乌梅很平静,“后面我也分析了,要真是你,她的下场就会和我初恋一样……但她寿终正寝了。” “……” 乌梅说完,嘴角列出一个冷笑,看起来笑得满是讥讽。 “那个老太太给一个婴儿点了痣,我给她看护士长拍的照片了,她很确定地说不是给这个孩子点的痣,这个孩子和另一个长相普通的孩子一起抱过来,她是给那个长相普通的孩子点的痣。” “孩子后面被抱走了,去哪里不知道,但是从那天开始,你的女儿的鼻梁上就有一颗痣了,是吗?” 阮梦卿回想了一下,和付征廉对了一下眼神,随后望向乌梅,点了点头。 “我的孩子被那名厨师抱走,长达一天时间,我当时快急疯了,征廉刚好在国外出差,隔着12小时时差,得到消息以后也是飞奔往家赶,最后在员工宿舍找到的自己孩子,孩子哭的很厉害,整个庄园都听得清,我们找到了孩子,孩子还正在发高烧。” 阮梦卿一脸的悲戚,被沈嫱平复着心口,才能勉强继续说:“当时的孩子刚刚长指甲,把自己的脸上抓出了好多的痕迹,我们没留意鼻梁上的那一点痕迹,我也很着急,就把孩子抱了回来……” “是啊,”乌梅望着阮梦卿,点点头:“这件事件在付家流传了很久,很出名很轰动,当天那名厨师就和流产虚弱的妻子被赶出了付家,女儿失而复得,你们也终于放宽了心,还有二房一直在怂恿你们,说孩子很可爱很像你们吧。” “……” 付征先咽了咽口水,确实,当年孩子抱回来,没有那么白净,是有人起过疑心的,但是二房一直在安抚哥嫂情绪,也换了一大批工作人员。 这些付征廉都是知道的,当初他赶回国,发现女儿脸上都是伤痕,心痛之余发觉孩子似乎不太像之前自己走的时候的模样。 但是已经三天过去了,都说孩子一天一个样,失而复得的喜悦冲刷掉了疑惑,付征廉从未怀疑过女儿还是不是自己的。 他皱着眉头,低下了头,双手十指交叉,托住了额头,两根大拇指指腹頂住了额头的重量,正下意识轻轻按揉,缓解头痛。 乌梅笑了笑,还是没有什么温度。 她唇瓣轻启,“我在你家工作期间,你的女儿越长越大,我越看她越眼熟,我有意打听了很多,打听到私人厨师抱着襁褓里的婴儿狂奔,之后那个私人厨师也出车祸去世,那个厨师就是——” 乌梅的目光抬起来,注视着苏玉尘:“苏玉尘,就是你所谓的父亲,那位私人厨师。” “而你的母亲应该姓古,我们见过几面,她就住在付家后面的员工宿舍,流产未生育后,身体一直很虚弱。” “……” 苏玉尘的眉头蹙起,呼吸都有一瞬间乱了几拍。 “我的……父亲?” 她声音很干涩地又重复了一遍,“我听叔叔婶婶说过,我爸爸之前是在一个富豪家庭做过私人厨师,然后……就很不对劲,和……” 她犹豫了一下,把叔叔原话里那句“逢人就说自己要发财了”这句咽了下去,清了清神,“叔叔说,之后爸爸买了一辆车,提车当天就出车祸了。” “……” 在苏玉尘犹豫着,说出爸爸那个称呼的时候,付征廉的目光慢慢落在苏玉尘的脸上。 和之前那次通过电视机屏幕看见这张脸一样,那杏眼恍惚间让付征廉想起自己妻子年轻的时候,那么的明眸璀璨,眼波粼粼。 这个年轻人说爸爸的时候,付征廉的心也跟着微微顫了一下。 要知道他久经商场沉浮,见得多了有时候会喜怒不形于色,偏偏看见苏玉尘的时候,总是会下意识蹙起眉头,会把这个年轻人的模样和自己妻子的轮廓,下意识地重叠起来。 一边的付淳呈摸了摸下巴,奶乎乎的小脸上一双杏眼眨了眨:“我觉得,对面这个小姑娘其实更像我们妹妹。” 他一贯没心没肺,虽然场合不对,但他出于恍惚,下意识就把心里话说出来了,被旁边的三弟捅了一下胳膊。 付淳溪:“二哥你闭嘴吧,没看见爸爸和大哥脸色都成什么样了吗?” 付淳呈这才偷眼看坐得笔挺的付淳昇,在那冷峻英挺的侧颜线条上,看见了悲痛的神色。 自己也低下了头。 说起来自己也是很疼这个宝贝妹妹的,但其实大哥虽然不苟言笑,也不爱表达,他们却都知道付淳昇有多么重视小妹的成长。 这会说妹妹不是自己亲生的,还和父亲没有任何血缘关系,他们每一个人心里一定都不好受。 付淳昇自然是听见二弟有口无心的话,也是让他第一次注意到对面那个一双杏眼,眉目精致的小姑娘。 白皙的皮肤,小小的巴掌脸,披肩的栗色长发。 尤其那一双转着淡淡忧郁水波的杏眸,和自己的,还有母亲的,极其相似。 他英挺的长眉皱的更深。 垂眸望向桌面那几张已经看了好多遍的亲子鉴定报告书。 听完了乌梅的话,半天都没有人说话。 付征先贼眉鼠眼的和自己老婆背过身去交换眼神,以为自己藏的很好,结果被客厅侧面的一面立身镜全部照了出来,众人就无语地看着两个人挤眉弄眼,沈嫱没忍住,嘁了一声翻了个白眼,低声骂了一声:“猥琐小男人。” 付征先长了一根麻杆一样的瘦高样,在沈嫱眼睛里就像是蠕虫一样的男人。 评价出来已经很客气了,倒是让付征廉看向自己这个不成器的弟弟的眼神愈发冷峻。 他抬了抬手指,进来两个魁梧的大汉,一左一右架起了付征先就拖了出去。 付征先果然外强中干,长得挺高,但是却是个色厉内荏的货色,被大汉架着胳膊拖出去的时候,一直在喊:“大哥,大哥,我是冤枉的,不关我的事情啊!大哥!” 二嫂一看也急了,连忙跳起来去扯,一边扯一边冲着付征廉大喊大叫:“大哥,你不能这么不顾兄弟情分啊,他是你弟弟,你这是做什么?哎呀!杀人啦!救人啊!” 她吵吵嚷嚷的每个人都脑仁疼,付征廉则很冷淡地看着她。 等她望着自己老公被拖出去,自己没办法,使劲在地上跺脚撒泼说要报警非法拘禁的时候,付征廉才冷声开口:“我就是念着兄弟情分才先把他隔离开的,你要是真的想我不顾念兄弟情分,我也可以如你所愿。” “……” 二婶一听,吓得都不敢吭声了。 她捏着粗花呢套裙的衣角,重重坐了回去。 侧着身,小声哔哔:“青天白日……不是,大庭广众之下,还敢直接掳人了!一点都不听你弟弟解释,倒是外人一说一个准儿,耳根子这么软,还前任家主呢,你弟弟说的没错,就该他掌权,就不会像你一样,呵呵,你这么厉害,有本事连我一个女人家也抓了啊!” 她虽然是在小声哔哔,但是哔哔的全屋子里的人都听见了。 虽然是在表达不满,但是完全听得出来过往的时光里老二是怎么腹诽老大的,直接把付征先卖了个彻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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