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仲与她对视了一会儿后又将头转回正前方,酒后真言,“观今日天下,无论主君是谁,诸侯谁为,九州必反,北有鬼方,西有羌族,南有九苗,或是东南夷族,或是西北西岐,战事必生,但吾必往之。” “尔等皆为大商臣民,未有不同,故吾就算是战死,也不会...” 展开的右手,手指受到压力突然剧痛,痛的南仲话没说话就吃了痛差点叫出声,他握着疼痛的右手惊坐起,“你做什么?” 子淑收回刚刚狠踩上去的脚,上挑着眼睛,“不干什么,就像你累了不想骑马一样,我不开心就想踩你!” “你...”对于她的直言不讳,南仲更没辙。 这是子淑极少的一面,亦只在他跟前露出过。 “算了,我不与你计较!” 算着日子,她们似乎有好久没有说过话了,就连必要春宴,都只是自顾自没有说一句话。 子淑叹息,只有她醉着,才能这样,待明日天亮酒醒她又会忘记今晚之事,这张会愤怒会埋怨的脸也就会变成冷漠严肃的了。 或许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醉酒后失态,第二日醒来又会不记得了。 子淑苦笑,博君一笑尚且需要妻妾绞尽脑汁于□□争锋,而她想要博这女子回心转意,却不知道要用何法。 春宴过后,君主子受囚禁西周王姬昌,西岐群龙无首,让西岐内部惊慌,想着营救方法。 朝议上吴世齐不能驳了君王面子,下了朝议后吴世齐求见了天子。 “王是因...那个女子囚禁的姬昌?”吴世齐担忧着他的做法。 “是也不全是,西岐扩张与鬼方暗中联系,于大商来说,不好控制。” “是这个道理,可王仔细想过没有,西岐不止姬昌一人,即便死了姬昌一人,西岐还会有其他君主继承,届时是真的要乱,文丁杀季历,先王以嫁胞妹才得以平息。”吴世齐不是一个主战派,他出使过各国,将各诸侯说的心服口服。 子受仔细想了想吴世齐的话,“先生,寡人并不是真的想要杀姬昌,待他归还有苏,寡人便放了他。” 吴世齐皱眉,这不还是因为那个女子吗,“若王因为女子而放了他,恐遭人...” “寡人不在乎!”子受摊摊手,“观古今帝王,父王也好,先祖也好,即为这天下之主,都要受怕诸侯,寡人若连一个女子都保护不好,又谈何去治理好这天下。” “王还是下定决心,要征鬼方吗?”吴世起是知道的,天子与那女子的故事,只怕天子是假借征鬼方的名义,征战北四州诸部族,有苏。 他点头,“不仅是鬼方,寡人要征的是天下。” 开疆扩土,是历来君王无不所想的,可几百年来也都只守着原本,商历经九世之乱导致国家衰落,诸侯莫朝。 他自登基以来就不断扩充军力,提拔将才,培养心腹,为的就是此。 开疆扩土未有不好,吴世齐怕只怕,穷兵黩武导致国内国力空虚,最后让不臣之人起觊觎之心,“请允许臣去牢中探望周王。” 吴世齐读天下书,观天下事,或许与杨义一般,可推数年后之事,可算百年之内变故。 天命不可违,偏偏天子讨厌天,吴世齐想,子受有恩于他,他总要做些什么。
第86章 倒v结束 “新王已治天下, 独揽大权,且不听我等劝言。” 太师府内,火光时而亮, 时而暗。盘坐着的人影随着火光轻轻摇曳, “今商已势微, 姬昌向南扩展, 势力已到汉江,汝水, 天下三分已经有二了,如今对商虎视眈眈,危矣。” “且天子不尊祖宗礼法, 不祭鬼神, 将大小巫官罢黜,居然还提拔奴隶为官!” 西周以发展至此,杀旧王只会有新王, 更会引战,西周已经不是从前那个西周了。 “先王虽命我为顾命大臣,奈何新王于我...”子干泄气一笑缓缓道:“也罢, 人之常情, 我一心辅佐的是大公子,新王且不是心胸宽广之人。” “兄长此言差矣, 你看那南仲, 王依旧依仗于他,甚至比先王更甚。” “哼, 南仲临阵倒戈, 背信弃义之徒,商尽要毁在他们手中!” 上座的人三十左右, 胡子修的齐整,“二位叔父,如今之势,启该如何是好?” 子干兄弟二人对视,子胥余想了许久,大公子为先王长子,武丁血脉,“今城得国治,国治身死不恨,若为死不得治,不如去也。” 子启皱眉,“叔父是让启逃走么?” 子胥余点头,“去公子您请命离开都城,静待时机,国安公子也安,国乱公子无所及,国灭公子仍能保全自身。” “如今天子不听规劝,执意要任用低层的奴隶为官,又欲征鬼方。”子干摇着头,复说着局势。 子启低着头想了想,“若商不治,如何?” “西岐宽仁治国,近西岐,离商。” 子启点点头,犹豫了一会儿后同意离去。 天牢内。 巡逻的士卒们纷纷整理衣服站直身子,打起了十二分精神。 囚牢房门被打开,吴阳提了一壶酒放在牢中的一张小矮桌上,摆了两个杯子,吴世齐负手站立屏退左右,顿时牢房内安静无声。 盘坐下后倒了两杯酒,“听闻周王也爱饮酒,而沫城繁华盛产粮食,自也是盛产美酒,这玉露出自宫廷。” 姬昌起身,在吴世齐对面端坐下,“可姬昌却听闻,国相不喜酒。” 吴世齐将酒斟满后把手放在双腿上,微笑,“烈酒伤身,齐自幼体弱,不胜酒力。” 姬昌也随之一笑,“先生不好奇,姬昌为何知道先生这么多吗!” 吴世齐动着手指轻轻敲打着,“素来听闻,您爱才,渴才,礼贤下士,齐不才,能入您的眼。” 姬昌将双手撑在桌子上立直身子前倾,“先生妙计可安天下,当为举世之才。” 吴世齐来此,可不是听他如何奉承自己,拉拢自己的,“你我皆为商臣,应当尽忠职守,为国为民,也为天子。” “且不可做那种不忠不义之事。”吴世齐也倾身靠拢,“天子并无杀你的意思,并非天子不知诸侯之心,实在乃诸侯过多,若你西岐姻亲尚且如此,岂不叫天子寒心,西岐得商先祖恩泽建国,切勿听信谗言,离间了君臣。” 姬昌愣住,吴世齐将话说的露骨,可又用着这样缓和的语气,让人害怕也无从怕起,“昌一直明白,今日又得国相提点,实乃昌之大幸。” 随后姬昌像吴世齐讨教了治国,他走后,姬昌深深感叹。这样的人却不能为他西岐所用。 同时在心中也在谋算,就算今日吴世齐为商臣,他日变数谁又能定,吴世齐这个人,可用之,当用之。 西岐为营救君主,军师吕尚献计,进贡奇珍异宝美人奴隶以示西岐忠诚。成之则天子名声坏,不成,姬昌子嗣众多不缺乏能为明君的,另立君主也不是难事。 长夏,天子不顾群臣劝阻,将姬昌放归西岐。 临行前,吴世齐前去送行。“希望周王能记住齐的话,您以仁德著称,可莫要负了初衷。” 姬昌合拢双手鞠躬,这次能顺利回去,多半都是吴世齐的功劳,他记于心,感激,也惦记。 “昌不会忘记。”又上前走近,极小声道:“姬昌敬仰先生才华,西周亦是,若先生在商有不痛快,西周的大门永为先生而开。” 识时务者为俊杰,是姬昌告诫吴世齐的话,只是姬昌没有将话说的那么绝,他知道吴世齐并非那种趋炎附势之人,否则他也不会看好他。 他也知道吴世齐通晓天下,明白局势,西周储君是个性子烈的人,不像自己这般宅心仁厚,若商执意要扣留祸事杀了他,一定会引战。 吴世齐微笑,退开一步双手合上弯腰,未说话。 西岐,境内。 宫墙城楼上,西亳侯侧夫人子昧将一女子带往。 微风轻轻拂过女子的脸庞,卷起宫墙上的珠帘,“我好像...在哪儿见过你!”几乎是同时讲出。 异口同声,二人都惊讶,子昧想了会儿,“多年前我还在西亳的时候,王都上空突然席卷来一阵风,冷如同昆仑山上的寒冰。” 又盯着女子许久,清澈的眸子里印着冰蓝色,“如同一个眸子刻出的一般。”看了许久后转而望向城下,“虽只有短暂一刻,可我记了十几年,原以为是一场梦。” 女子轻颤着身子,“我不知道你说的那个时候是多久以前,但是我知道,那时候我恐怕还未出生吧!” 这也正是子昧惊奇的地方,事情已经过去将近二十年,而这个女子看着还不到二十岁的样子,便就是出生了也只是个婴孩。 这未免太令人匪夷所思,“她不是凡人,可于天下来去自如。” “可我是凡人,家国灭亡,成为阶下囚。”女子接着又道:“你在我脑海中,有似曾相识的熟悉感,可我想不起来了。” 子昧摇摇头,“大王传密函回来,商王让西岐放还有苏,永不得再伐。” 这个后宫里曾经是大商公主的女子为什么会知道这个密函内容,女子无从得知,也不想知道。 女子一愣,“是那位,新任的王?” “对,先王的嫡幼子,辛王,子受。”也是她的亲侄儿。 “那个人,带着寒风一来便询问我,子受在哪儿。”子昧微微眨眼,“又...” 出于好心,苏九曾多言了几句,是提及了她与南仲。如今十几年过去再想起,已是物是人非,最终她也没能逃脱,也许当初拒绝了他的提议,又是否不会如此。 可人生没有后悔,她亦不后悔。 “母亲,城楼上风大,您怎么到这里来了。”从城楼下上来的是一个少年,己妲看着她,约莫十六七岁的年纪,这便是她的儿子,西周王十一子姬郜。 “来瞧瞧这儿的风景,怎的,你长兄又唤你了?” 姬郜发现了母亲身旁的女子,女子朝着他点头微一笑,让他看呆了,“啊,是。”直到子昧声音停落有一会儿后他才将注意力转回,“兄长与我商议有苏之事,新王仍以南仲为长,任吴世齐为相,吴世齐与南仲力保父亲归周。” “吴世齐?”子昧特意只提了吴世齐出列。 姬郜点头,“是那位尹公的次公子。” 前些年,吴尹修多了一个儿子,是原先疯了的次子突然在及冠那年好了,如今更是年纪轻轻就出任国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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